作者：夜半葵
＃ 444 卑劣
阿芙妮身上很痛，她的心更痛。
她侧眼看着吴洋，眼神中满满的都是陌生与质疑，“你……你这个样子，也算是勇者吗？”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吴洋大大方方坐在椅子上，转头看着阿芙妮，“我要中止时停了，你确定你不穿裤子吗？”
“穿！我穿！不对！”阿芙妮汇聚魔力，“我不跟你玩了！”
幻境，崩塌！
阿芙妮身心俱疲，先以“世界调制模式”激发吴洋内心的黑暗欲望，再用“星星之火”倍放邪念，一度成功的让吴洋迷失了自我。
可惜千算万算不如人算，吴洋这个人竟然在最后关头恢复清明！
恢复清明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个男人好像是个阳痿性冷淡，面对自己的千娇百媚、曲意逢迎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但是……
要说一无所获，那也未必。
弦月梦境深度挖掘了吴洋的记忆，并为他的记忆作为原形创造了这个世界。过去对别人使用这个术法，阿芙妮看到了不少光怪陆离的诡异世界。
那些世界都有一个特征——全无逻辑可言。
不但是事物的内在逻辑，更突出的体现在情感逻辑、道德逻辑之上。
阿芙妮曾对一个魔族男性使用过弦月梦境，梦境呈现出来的世界十分典型——那个魔族是魔王城之主，三神宫中的三位大魔王是他的麾下走狗，而妖娆艳丽的女性魔王则是他的专属热兵器。
人的幻想大概就是这样，最大化的满足自己，不在乎逻辑什么的。
然而吴洋的“幻想”却不是这样。
见识过无数想象、自身又是编造大师的阿芙妮，自然可以轻易分辨出现实和非现实的差别。
尤其是在小吃店里，吴洋抠抠索索从口袋里掏出奇怪的货币付钱的时候，阿芙妮更是确认了他的想法——这个世界或许不是想象世界，而是确实存在的某个世界。
换了别人，吃东西还要付钱？
不把这家店砸了都算是心情好了！
更加关键的是……
前任勇者在鹰巢城画下的诅咒之纹污染了中央之地全境，克制古代人血脉的魔王气息应当会让中央之地在五百年之内不再涌现任何 勇者才对。
如果吴洋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央之地人，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
而假设吴洋不是中央之地的勇者……
那么，我应该处决他吗？
阿芙妮并不能在第一时间得到答案，但她也没有犹豫太久。
她是冷血的。
再美丽的面目，也无法抹除她恶毒的本性。是她用“背心离德”逼疯了前任勇者，让他造成了鹰巢城血案，并将升入魔界的他残忍虐杀！
她的组合技尚未结束，通过“弦月梦境”，阿芙妮知道吴洋曾经有过“我不该说出那句话”的巨大懊悔。
具体是什么话，阿芙妮并不知晓。但她隐约感觉到，这一句话是一切的结症，从这个点入手，或许能在瞬间击溃吴洋！
“不要怪我狠心，谁叫你是中央之地的勇者？那句‘我们不需要多余的勇者’，可不是我说的！”
阿芙妮体内魔力汹涌！
“因缘大化”，发动！
……
……
四周的景色逐渐崩塌，像上一次离开幻术时一样，吴洋再一次感受到了快速下坠带来的失重感。
“好想穿——”
不过，这一次的吴洋没有回到冒险者大陆中。
这里仍然是地球。
吴洋下意识的张嘴，正要说出一切即将开始前的那句话——“好想穿越啊”。
但他突然停住了。
他的意思突然一片模糊，全然忘记幻术不幻术，内心深处剧烈的挣扎！一个念头没有来由的涌现——
如果现在说出那句话，他就会穿越到冒险者大陆；而如果他拒绝开口，他就能够回到地球。
“……”
吴洋的额头上渗出汗水，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如何做选择。
一边是同学、是父母，是出生、成长的土地。另一边是伊贝尔、是贯地谷，是载满了荣誉的大陆。
不论是哪一边，都让吴洋不能割舍。
“……”
吴洋慢慢闭上了眼睛。
人类是复杂又肤浅的生物，是趋利避害的生物。不论是谁，都不愿意放弃到手的好处、更是绝不可能遏制内心涌现的欲望。
强者与弱者的差别、圣人与凡夫的不同，仅仅在于是被欲望控制，还是驾驭了自己的欲望。
很明显，以吴洋的修养，他还远远不能够驾驭自己的欲望。
他舍不得。
舍不得纸醉金迷、位高权重的生活。
舍不得美女如云、百依百顺的生活。
比起在地球上朝九晚五的工作，他更想在冒险者大陆上称雄称霸、叱咤风云！
他知道他可以，以他传奇勇者的身份，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这一份唾手可得的光荣，压过了骨肉亲情、压过了养育之恩！
“……我是一个卑鄙小人！是一个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的狗东西！”
吴洋的内心充满了负罪感，他的身体发颤，口腔内过度分泌的唾液迫使他吞咽好几次。他在内心痛骂自己卑劣，心中的选择却更加的明确。
想穿越。
想回去。
想到……冒险者大陆上去！
“好想穿越啊！好想穿越啊！好想穿越啊！”
卑劣的吴洋，连续发出了丑陋的呼喊。
他羞于面对任何人，他深深地低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他却没有擦拭的意思。
看啊！
我在哭！
我很挣扎、我很犹豫，这个选择很艰难，我还是有良心的！
此时此刻。
连眼泪都被吴洋赋予了独特的意义。
他正千方百计的寻找一切证据，来证明他的选择的正当性、来证明他还算是一个“人”。
他，手足无措、焦头烂额。
恰在此时，一道光芒突然落下，它将吴洋温柔包裹。一道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不……不要哭。谢谢……你。”
“……”
吴洋抬起头，发现一个闪光的、看不清面目的人形物体出现在他的面前。光人伸出双手，吴洋下意识握住，问道：“你是谁？”
“我是……世界意识。是将你……召唤的人。”
光人，这么说着。
“吴……洋。谢谢你，再一次的……选择了我。”
＃ 445 谜解的关键！
“不要……哭。”
“有……两个吴洋。一个是地球上的吴洋，一个是你。”
“你们，本来是一样的。在故事……开始的那一刻，你们不再一样。你是，你。他是，他。”
“你是，冒险者大陆上的吴洋。他是地球人……吴洋。”
自称是“世界意识”的人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但祂似乎不懂得交流，尽管祂会使用语言。说话时的停顿、轻重音完全不符合逻辑，老实讲听得很累。
好在祂的语速足够慢，吴洋才能顺利理解祂的意思。
世界意识在召唤吴洋之前，选择了无痕召唤。
祂首先复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吴洋出来，然后才把吴洋本体拉到冒险者大陆上来。
吴洋和复制体吴洋，本来是真伪难辨的两个人。他们甚至连记忆都完全一致，更不用外貌、习惯这种外在的东西。
但当吴洋在冒险者大陆展开冒险的时候、当吴洋复制体在地球上享受日出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不再是同一人。
尽管持有完全相同的过去、长着同一张脸孔，但他们的性格、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未来已经迥然不同！
他们再也不是“同一个人”。
在冒险者大陆尚未诞生之前，世界意识已经睁开了眼睛。祂目睹沧海桑田，却始终置身事外。
祂是一个观察者。
在冒险者大陆中，祂是无敌的存在，即便是升上云端、位列神明的强大存在，祂也可以在顷刻间镇压。
“但是……你是特殊的。我无法对你施加任何限制、也无法对你进行任何惩罚，因为你不属于世界，你不属于……我。我不能判断你是否对我有害，因此……我选择等待。”
意识这么对吴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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