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中月窥人
“看完了？看完了就还我。”
山下笃人从她手中抽走文件的动作惊醒了还沉浸在思绪中的越水七槻，回过神来时，这个男人已经带着其部下佐藤美和子走出了书房大门。
她的目光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不远处背手而立的老人，后者脸色虽显疲惫，但仍带着笑意送别了自己的得意门生。
“多事之秋啊……连伊藤冰叶都死了……”山下笃人走后，原田弘毅一屁股坐在了书椅上，伸手拉开书桌的左下三抽屉，从中取出数根崭新的圆珠笔、铅笔重新放进了笔筒中，悲叹一声，语气中满是萧索。
“原田教授，你和这个伊藤冰叶有发生过什么过节吗？为什么山下警官会来找你？”
“没有，我和他并不怎么熟悉。你刚才也听到了，山下是因为怀疑他的死与我一位好友的死有关才来找我的。”
眼看着越水七槻上了勾，原田弘毅摇了摇头，伸手将笔筒里唯一的那一支钢笔拿起，握在了手中把玩：“我们还是来谈谈我儿子的事情吧，越水侦探，你觉得现在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找突破口才能够把我儿子救下来？”
“案件的不合理性。”
言及正事，越水七槻也就暂时放下了心中那些由敏感带来的疑惑，转而翻开了摆在书桌上的那些文件：“从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您儿子原田润因为赌博而出现资金缺口的情况已成事实，但这并非是警方能够拿来当证据的点，因为这个案子还有无法解释的疑点——1：死者是死在机场卫生间这种人流量极其庞大的地方。”
听着，想着，原田弘毅点了点头，抬着手示意她继续。
“2：如果死者幸村惠美真的是被您儿子原田润所杀，那他是怎么在四十分钟内往返于机场和公司之间的。”
“马路上的监控探头只拍到了车，而没有拍到人，这第二条上不了法庭。”原田弘毅摆手，打断了越水七槻的排列。
“所以我们就必须集中精力在死者身上找破局点。”
越水七槻嘴角上扬，自信地将手盖在了幸村惠美的照片上：“死者死在机场的卫生间，这点很不合常理。通常来说杀人者为了安全起见都会选择一个绝佳的下手地点与时机，可偏偏这个凶手要选择在机场的卫生间杀人，为什么？”
“因为凶手不想让死者活着走出机场。换句话说，死者的手中极有可能掌握着凶手的某种把柄。
而能够让凶手不顾风险都要在机场动手的原因，我想，大概可能是幸村惠美这次来日本就是打算通过这个把柄来达成某种目的。还是心意已决，一下飞机就动手的那种。”
亮银色的奔驰轿跑上，单手控制着方向盘的山下笃人沉吟半晌，向坐在副驾驶的部下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找朱蒂去帮忙查拉斯维加斯赌场的原因，他怀疑凶手的把柄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幸村惠美抓住的。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这个案子可能就没办法结了。”佐藤美和子皱眉，心情很不爽。
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宾客来自全球各地，万一凶手是个外国人，杀了人之后立刻逃之夭夭了，那日本警方也只能够干瞪眼。
“这就是问题所在。”
山下笃人叹了一口气，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老师那仿佛苍老了许多的模样：“现在的原田润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都是最有杀人动机的那一个，可因为作案地点的矛盾与证据的不充分，警方无法定罪。就算勉强定了罪，上法庭后对方律师肯定也会死咬这一点的。”
“可偏偏死者的儿子是知名日裔魔术师幸村源一，他在魔术界、新闻界乃至于娱乐界的影响力很大，甚至于被誉为【下一个黑羽盗一】，而他又认准了凶手就是原田润。”佐藤美和子揉着太阳穴，心情很烦躁。
“是啊，难办。”山下笃人也不免咂舌。
牵扯到名人的案子，有些手段就不能用了，尤其是牵扯到这种国际名人的时候。
“我再去见见幸村源一吧，再多向他了解一下死者生前的事情，最好是异常方面的，顺带表明一下我们警视厅的态度。”
“我跟你一起去。”
“你就不用了，拿着我老师给的资料信息去找高木吧，伊藤冰叶与藤原木原这两个案子极有可能合并，他那边事情更忙。另外，毛利侦探如果酒醒了也可以让他参与进来。”
山下笃人直接开车送佐藤美和子回了警视厅，交代了一句后这才重新驶向了幸村源一所在的别墅。
与此同时，日卖电视大厦，六楼某待客室。
大明星冲野洋子向从大阪远道而来的高中生名侦探服部平次介绍着此次录制综艺的节目流程，远山和叶倒是在一旁与毛利兰、霞之丘诗羽聊的正欢，压根就没有过来吃飞醋的意思。
“节目流程大概都懂了，不过，案件内容保密的话，参加的嘉宾保密吗？我比较想知道代表关东地区高中生侦探群体参加这场综艺推理秀的是谁，会不是那个臭屁又装逼的工藤新一？”
百无聊赖地挠着下巴，服部平次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当面骂人的行为令一旁还在通过手机与灰原哀聊天，让她帮自己在小林老师那边临时请个假的柯南隐晦地翻着白眼。
【你才臭屁！整个日本还有比你更臭屁的高中生吗？！】
“我们也尝试过联系工藤君，不过很可惜他没有时间。不过没关系，毛利兰小姐到时候也会以关东地区代表的身份参赛，和她一起代表关东地区的还有来自于江古田高中的白马探。
由于行程的缘故，白马君将在三天后到。”
【嗯？白马探？】
柯南顿时竖起了耳朵。
“那代表北部的呢？”服部平次挑眉，追问道。
“代表北部的是来自于北海道的高中生侦探时津润哉，我们正在和他接触。”冲野洋子倒是没有隐瞒嘉宾的人选。
包括服部平次在内，白马探、时津润哉都是山下笃人那边推荐的。
本以为冲野洋子以为最难搞定的会是在名气最大的服部平次，结果没想到他直接就来了，反倒是时津润哉，接触起来不是很愉快。
要不是这人是山下笃人推荐的，冲野洋子都想放弃他了。
“我明白了，那么，合作愉快，洋子小姐。”服部平次还在琢磨着工藤新一的录播DV，朝柯南隐晦地眨了眨眼，起身欢快道。
他不信山下笃人会没有别的备份，这个男人永远有B计划，尤其是在对待工藤新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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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田宅，大门口。
压低了棒球帽帽檐的越水七槻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这栋房子，随即捧着一叠资料抬脚离开。虽然心中还有着淡淡的疑惑，但她还是决定将注意力全部放回到死者幸村惠美身上。
只不过，她刚转身走向人行道，却通过街道边商店的玻璃清楚看到了自己的雇主原田弘毅提着两大袋垃圾走出门的身影。
“这个点倒垃圾？”抬起手腕瞄了一眼时间，越水七槻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摁耐不住抬脚跟了上去。
书房里那支钢笔给她留下的印象有点深，尤其是紧接着就在一份死亡报告里看到一具尸体身上有钢笔留下的伤痕后。
整个房子只有书房打扫过还用清水洗涤过，钢笔上的折痕与单薄斑点，都像是猫的爪子一样不停在越水七槻心里挠痒痒，使得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等一下……这是，那支钢笔？】
悄悄摸摸跟在原田弘毅身后的越水七槻眉头紧锁，她亲眼看到了这个老人对钢笔的依依不舍。可纵然是这样，他也依旧发狠将钢笔戳断，当成垃圾一起扔了出去，嘴里仿佛还在念叨着什么。
紧靠在掩体后的越水七槻瞪大了双眼，呼吸陡然间加粗。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三案合一（5）
之前的一幕幕疑惑霎时间涌上心间，越水七槻屏住呼吸，借着墙壁的遮挡于暗中注视着原田弘毅这异常的一举一动。
【难道说……？】
思及山下笃人此前所说的那名死者，敏感的侦探嗅觉令越水七槻心跳陡然间开始加速。
出于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想法，她第一时间想走，但身体的本能却将她牢牢固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老人那将垃圾尽数焚烧的背影。
小瓶装的汽油，一点就着的火柴。
升腾而起的火焰映红了老人那严肃褶皱的脸颊，浑浊的双眸中不复曾经的清亮。干涩的嘴唇翕动着，无人能够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直到所有的垃圾彻底焚烧殆尽，原田弘毅又戴上了手套仔细扒拉好一阵确认没有遗漏。
【烧的是什么？支票？还是收据？】
想到之前自己在书房中发现的那一角类似于支票亦或者说是收据的碎屑，越水七槻下意识眯起了双眼。脑海中思绪万千的同时，心中疑惑也愈演愈烈。
寻常人倒垃圾可不包括直接把垃圾连同袋子一起火化了这项服务，还是特地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烧的。
“对不起。”
一声叹息，原田弘毅面露惆怅，道歉的话语不再隐蔽。
满心疑窦的越水七槻赶忙藏好，数分钟后悄然扒出墙角，街道的尽头已然不见老人那萧瑟的背影。
【对不起？他在和谁说对不起？这堆被他烧的东西吗？】
轻便的脚步声接连响起，越水七槻从怀中掏出手帕后包裹住右手，伸进灰烬堆中仔细翻看着。
除了那支已经被烧至炭黑无用的钢笔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发现。所有的纸屑都与被火焰灼烧过后的焦土融为一体，根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街道拐角的尽头，本该已经离去的原田弘毅侧露着半边身子，眸中神情百味交陈。
“山下他不会相信的，接下来就得看你的坚持了，越水侦探。”
身为山下笃人的老师，他很清楚自己得意门生的性格。以自己的被捕入狱为结果来平息这一切，其他人可能会半信半疑，但山下笃人绝对不会就此罢手。
他需要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候顶住山下笃人压力的人来据理力争，所以这个人心理素质必须高。
越水七槻，就是这个人。
发生在四国岛的薰衣草别墅杀人案就是这个女人破的，原田弘毅相信她后来肯定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推理有误，但却依旧没有在大众面前承认，反而依旧坚持此前告知警方的推断。
哪怕在那个案件中自杀身亡的“凶手”完全是无辜的，但越水七槻却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并没有任何动摇，这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有多强。
事实上，如果不是越水七槻主动找上门应聘时自曝自己曾解决过这个案子，他现在恐怕还在苦恼自己应该找谁来指认自己为凶手。
“嗯？这是什么？”
灰烬堆旁，将焦黑钢笔扔至一旁的越水七槻眼尖的发现了一簇还在燃烧的、不起眼的小火苗。
飞快用手帕盖住扑灭后，她食指与拇指一夹，隔着手帕，从中取出了一枚已经焦黑的折损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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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这是山下从他老师那边了解到的信息。有个叫大川江吾的男人在二十年前就与伊藤冰叶和藤原木原有过节，还逼的死者伊藤冰叶退出了东京大学，重点调查一下他。”
警视厅，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办公区。
将一份夹着照片的文件夹塞给了还在工位上愁眉苦脸吃早餐的白鸟，佐藤美和子歪头疑惑道：“怎么了你？这幅表情，案子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不，我现在倒是情愿有什么变故出现，最起码这样的话我还能够有个调查方向，而不是坐在这里一筹莫展。”白鸟任三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手托腮，一手接过递过来的文件夹。
“怎么就你一个人？千叶和高木呢？”翻了个白眼的佐藤美和子左顾右盼，没看到常待在这里的两人，不由得好奇问道。
“千叶去查死者伊藤冰叶生前与哪些人有过联系了，至于高木，他去陪毛利侦探了。”
“陪毛利侦探？”
“嗯，之前山下不是抓了一个跟踪毛利侦探好几天的私家侦探吗，高木给他做完笔录就把毛利侦探带到警视厅来了，十多分钟前刚醒完酒，现在估计还在做笔录吧。”
白鸟任三郎正说着，突然一愣，而后奇怪的抬眸看了一眼前来送资料的佐藤美和子：“山下呢？怎么没看到他？”
佐藤美和子是跟着山下一起负责幸村惠美被杀案的，可如今她回来了，山下笃人却没回来？
“他去找死者的儿女准备再深入交谈交谈，让我回来把这些资料给你们。另外，藤原木原被杀案和伊藤冰叶被杀案他准备暂时先合并在一起调查。”
“合并吗，也行，我和高木刚好也有一样的想法，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去找山下说。”白鸟任三郎倒也不反对这个决定。
两名死者是多年好友，二十年前又因为某件不为人知的事情一起退出了东大，如今前后脚被人杀死，很难不让人将这两者的死联系在一起。
“不过，这两人除了同样是被匕首捅出致命伤以外，其他的共同点并不多。”
如果共同点过多的话，那警方完全可以正式并案调查，并且还可以借此向上面申请更多的调查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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