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中月窥人
“…………”山下笃人十指交叉，指尖轻点手背，静默不语。
坐在他正对面的原田弘毅把玩着青瓷的杯盖，神情中微带着些许萧索与落寞：“毕竟对于有些人而言，梦想的破灭无异于谋杀，而我的严厉你也应该清楚。”
“确实，要不是我足够优秀，恐怕我也是那些被老师你谋杀的对象之一。”抬眸对视间，山下笃人笑着耸了耸肩，自卖自夸的模样令原田弘毅的眼角也忍不住流露出了几许笑意，显然是想到了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在大学期间的经历。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我这个问题？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想跟我说润他的案子已经有结果了。”
“佐藤美和子，老师你还记得吗？”山下笃人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避开又重新提了一个问题，一个很容易就能够得到答案的问题。
“当然记得，你的部下，还是警视厅公认的警花呢。学校里那些想考进警视厅的学生可没少表露过对她的爱慕，之前你来参加校庆的时候他们还盼望过能看到佐藤警官能作为你的部下代表一起来——”
“她查了伊藤冰叶与藤原木原的案子。”
原田弘毅还在乐呵呵的回忆着与佐藤美和子的几次见面，下一秒，山下笃人的声音再次传来，生生打断了他的说话节奏。
“…………这一套方法，还是我教你的山下。”老人眯起了双眼，浑浊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
“老师，你能按照这上面的时间，给我一份详细的行程表吗？”山下笃人从西装上衣内袋里掏出纸笔放在茶几上，分别写下了藤原木原案与伊藤冰叶案的案发时间，推到了恩师的面前。
“我没有杀人，我也不会杀人，山下。”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
“…………”
对视的目光久久不曾退缩，原田弘毅活动了几下略感酸涩的肩膀，拿起笔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始笔走龙蛇。
笔尖与纸张摩挲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脆。
“虽然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山下，你的表现我很骄傲。”
不多时，有详细有缩略的行程表就已被原田弘毅推到了山下笃人面前，教了大半辈子法学的老人眼里满是欣慰：“你没有因为我是你的老师就偏袒我，而是选择直面对我的调查，看起来你未婚妻的那个案子之后，你成长了很多。”
山下笃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那纸张一眼，只是静静的与眼前这位老人对视着。
他现在完全摸不准自己的老师到底是在说谎还是身怀清白的坦荡。
“其实，这只是因为我不会被禁止对你的调查而已。”面对夸奖，山下笃人显得很坦诚，只是这份坦诚倒让原田弘毅笑得更开心了。
“有道理，我一个老头子怎么能跟年轻貌美正青春的女孩比呢。走吧，我们现在回去做笔录。”
“车里的空调还没关，你多带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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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蒂，山下笃人要的资料我已经传到你邮箱了，你发给他吧。”
东京，某豪华公寓。
坐在吧台旁调酒的朱蒂歪着脑袋压住手机，闻言颇感意外：“这么快？秀一，你确定资料没问题吗？”
从之前山下笃人拜托她利用FBI渠道帮忙到现在才过去几天，资料居然就到手了？
“我在拉斯维加斯有朋友，在不触及核心利益的情况下，我那位朋友很乐意牵线搭桥。”
闻言的朱蒂放下酒瓶，嘴角上扬：“也是，我明白了，待会就发过去。”
身为FBI的王牌检察官，赤井秀一明里暗里有过交集的朋友确实很多。只不过，能够让他愿意去消耗这些人情……
只能说赤井秀一对山下笃人的兴趣与怀疑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反而有所增加。
“原田润与幸村惠美……出手还挺阔绰？”摇晃着酒杯，聆听着冰块在酒液中碰撞的天籁，朱蒂好奇地点开了赤井秀一发过来的视频，粗略的过了几个——
无一例外都是这两人在赌场内肆意消费的模样，虽然看起来很豪气大方，但一路看下来的朱蒂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每一个视频都很正常。
从这些录像来看，这两人并没有得罪谁，也没有和人起过冲突，属于是人傻钱多的肥羊。
琢磨着，琢磨着，朱蒂还是放弃了打电话过去通知山下笃人，而是直接将视频打包传了过去后，然后又发了一封邮件通知了一下。
东京警察业务很繁忙，感觉比他们FBI的业务都要忙。
虽然朱蒂也不知道为什么区区一个东京能发生这么多起被人发现的命案，但山下笃人这个时候指不定就在办案呢，还是不打扰比较好。
朱蒂很理智，她很明白要取得山下笃人这种人的信任得慢慢来；
山下笃人也很理智，在将自己的老师带到警视厅后就将他交给了白鸟去做笔录。
得到这个分派任务的白鸟任三郎没有丝毫意外，反倒是在临走前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喂，你这家伙怎么了，难得看到你这幅状态啊，力不从心了？”
熟悉的阴阳怪气传至耳边，山下笃人头也不回地挥下了拳头——
“好疼！”
瞬间瞪大了双眼双手抱头的柯南破防了，嘴里骂骂咧咧。
“大人办案，小孩子少插嘴。”
山下笃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旁，目光恰好落在今天开机的电脑屏幕上，朱蒂发来的东西的让他来了精神。
“原田润和幸村惠美？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博记录与视频？你怎么弄到的山下？”记吃不记打的柯南又扒拉了上来，好奇的问了一句。
东京警方还和拉斯维加斯有过联谊会？
按理来说山下笃人可没这个权限，或者说那边的人可不会鸟区区一个东京警察。
“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柯南那还带着点滴泪花的双眼顿时弯成了量角器。
“你不是翘课在日卖电视台陪你女友？怎么跑这来了？”眼看着柯南自来熟的点开视频，山下笃人奇怪地斜了他一眼。
“叔叔做笔录的事情小兰知道了，我过来看一下。”
山下笃人了然：“这事啊，小事，让小兰不用担心，毛利侦探还没那么脆弱，之前还和漂亮妹妹有说有笑——”
“等一下！”
突如其来的重音打断了山下笃人的视频多开快进。
“？？？”
“往回倒一点，我好像看到了两个一个比较眼熟的身影。”
柯南打着手势，山下笃人疑惑不已：“你在夏威夷还学了怎么去拉斯维加斯赌博？”
工藤优作到底是个什么神仙？这都教？
“滚蛋。”柯南踢了他小腿一脚，而后眼疾手快，手顿时拍下了键盘上的空格：“停！”
被定格的录像画面中，与原田润与幸村惠美同一桌打牌的一男一女令柯南皱眉：“山下，我见过他们两个。”
“哪里？”
“机场的卫生间。”
第四百五十五章 对不起，查无此人
“你说什么？”
对于这个回答颇为意外的山下笃人挑眉，看向赌场监控录像的目光顿时变了：“机场的卫生间？你确定？就是幸村惠美死亡的机场卫生间？”
“是同一个机场，但不是同一个卫生间。”
因为身高不够的缘故，柯南踮起脚伸手指向屏幕的动作看起来有点费劲，但语气却是毋庸置疑：“我对这一对男女有印象是因为当时我刚上完厕所，这个男人刚好也在洗手，同时他还在跟他那分隔两地的女友或者说是情人通话，语气极为肉麻。
而这个女人，是在这个男人走出厕所挂断电话后搂进怀里的。也就是说，她是情妇，情妇之一或者原配。”
柯南越说越来劲，转换了方向后骤然发现的破案曙光令他体内的侦探细胞瞬间开始蠢蠢欲动：“山下！看一下这一对男女与原田润幸村惠美同框过几次，如果录像中有他们起矛盾的画面，那无疑是另一个侦破方向！”
在同一个机场——前后脚出没于不同的卫生间——以前又同时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同框过，这很难不让在这个时候陷入死胡同的人感到兴奋。
隐约感觉抓到了联系与马脚的兴奋。
“我匀20份给你，你等着，我给你拿台笔记本过来。”山下笃人当机立断地起身从系长办公室中取出了目暮十三升职后留下的“政治遗产”之一——一台老式的笔记本电脑。
虽然款式看着挺老，但成色明显很新，连开机速度都快到让柯南感觉不可思议，更别提那流畅到根本对不起这个外观的程序响应速度了：“你改过的？”
身为本世界黑科技改装产品的最大受益人之一，再考虑到山下笃人一贯以来所表现出的妖孽，柯南很是惊奇。尤其是在当他看到出现在山下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后，眼轱辘一转，真诚的问道。
“想什么呢，我没这么无聊，这是目暮警视以前用的。”
山下笃人撇嘴，否认道：“只不过你知道的，目暮警视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对电脑这种事物接触的不是很熟练，所以当初为了在我们这些新时代下属面前不丢份就基本上不怎么璀璨这台机子。”
让目暮十三这种抽烟喝酒泡JK的老牌昭和猛男去学用二指禅打字着实是难为他了，幸好升职警视之后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学习，虽然他至今用电脑处理公务的速度都能看得人着急上火。
“…………”本打算来体恤下属的警视厅搜查一课管理官目暮十三本人听了之后表示很淦。
“山下老弟，如果你对我处理公务的速度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在开会的时候提出来。”咳嗽一声，冷不丁冒出一句话的目暮十三仗着膀大腰圆的身材优势强势占据了扭头过来的山下笃人视野，惊得他瞬间上演变脸。
“警视？！警视你怎么来了，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
看着得力干将这矫揉造作的谄媚模样，目暮十三绷着的一张脸顿时破功，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我怕有些人又脑子一热玩辞职的把戏，友情提醒一下某人，现在这个时候你在外界的热度已经降下来了，如果再玩辞职查案的把戏，很容易演变成假戏真做。”
嬉皮笑脸的山下笃人心底涌过一道暖流。
他知道，目暮十三这是真的在担心自己又干出傻事，放弃这大好的锦绣前程。
“警视你怎么知道的？”
“你只要心情不好板着个脸，不出三分钟整个搜查一课就都知道了。”目暮十三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将一纸公文拍在了办公桌上：“以后跟FBI那边合作，记得提前跟我打一声招呼，不然出了事情我屁股都没得擦。”
“？？？”
山下笃人惊了，这下是真的惊了。
他和朱蒂之间的合作虽然没有做什么隐藏，但东京警方高层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
FBI有东京内鬼？
亦或者是日本恋人组为了挖他过去在给警视厅上眼药以示友好？
“不要让松本课长失望了，山下君。”打起了官腔的目暮十三拍了拍部下的肩膀，嘱咐了一声后背着手缓缓离开。
不出意外，未来松本清长的那个位置必定是他山下笃人的，日本现代官僚体系里所谓的“政治遗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谓是东亚之最。
但不幸的是，山下笃人本人就是那个没事就喜欢搞点意外的人，上一次居然让公安那边的黑田兵卫亲自出面邀请其转换门庭，这可把松本清长私底下给气得够呛。
一旁看热闹的柯南嘴里啧啧感叹着，不住摇头，聪明如他自然听出了目暮十三刚才那番告诫是什么意思。
“这个国家的法律，未来算是完蛋了。”
“你个目无律法的嚣张富二代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这话？”
山下笃人横了他一眼，强行将其提溜到了笔记本电脑前：“赶紧的，快看，现在有了这份公文我们的视频也变得合情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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