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只猫
“那......大师姐，我们晚点再聚吧？”
几名弟子偷偷看了甄梦婵一眼，最后还是没法鼓起勇气帮自己的大师姐说话。
尹诗茗含笑点头：“自然可以，我们八年未见，今晚定要触膝长谈。”
弟子很快便陆陆续续散去了，偌大的琼明殿前，只剩下门前的倩影，还有阶梯下站着的尹诗茗和莫雪晴，显得有几分清冷。
尹诗茗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恩师，眸中泛起了水雾。
八年了，除了过去闭关，她还从没有和师父分开过这么久。可闭关都是专注修炼，时间转瞬即逝，哪有这清醒的八年那般漫长。
看着师父孤寂一人端立阶梯之上，尹诗茗忍不住跪了下来。
“师父，不孝弟子尹诗茗，回来向您请安了。”她拉了拉身边的莫雪晴，让她也跪下来，迟疑片刻，接着道：“同时，还有要事希望想师父禀告。”
甄梦婵俯视着自己最喜爱的弟子，在看到她牵着的小女孩时，已经隐约明白了什么，再看看尹诗茗，虽然白裙依旧，但那如瀑的三千青丝，却被盘起，梳成了发髻。
一切......尽在不言中。
甄梦婵突然感觉手心一阵刺痛，罗袖之下，却是自己不知何时握紧了拳头，手背苍白，指甲一点点的嵌进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之中，明玥山上冰冷的风灌入其中，似乎连她的心都被寒风冻起。
到了这一刻，她才醒悟，自己好像远不如想象中那般洒脱。
——居然会嫉妒自己的弟子，甄梦婵，你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心中暗骂自己，甄梦婵表面上不露声色，淡然道：“回来便好，外面风大，进来说话吧。”
说罢，她转身走入了琼明殿内。
尹诗茗一声不吭，扶着莫雪晴站起来，也跟着走了进去。
她心里有些疑惑，自己师父既没有露出关切之意，也没有愤怒，她平静得有些不寻常，好像......正在刻意掩饰自己的心情一般。
琼明殿内，一切如昔，尹诗茗看着在玉座上坐下的甄梦婵，有些怀念。
她不等甄梦婵开口，再次跪下，主动坦言，说道：“师父，弟子不孝，无法遵循当年入门之誓，倾心于人，而且......”
她迟疑片刻，咬牙道：“弟子已经与那人私定终身，违反了宫内规矩，甘愿受罚，但还望师父念在多年师徒情谊，网开一面，放弟子一条生路。”
甄梦婵听着弟子愧疚但又坚决的话语，握着椅子扶手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素白玉肌之上，淡淡的青筋一点点显现。
她眯着眼睛，打量着尹诗茗身边不知所措的小女孩，问道：“这女孩，可是你与那人的孩子？”
“......是。”尹诗茗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说实话，随后拉着莫雪晴，道：“晴儿，乖，快来拜见师祖，记得恭敬一点。”
莫雪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最是听话，立即按照尹诗茗所教，行了大礼，娇声喊道：“晴儿见过师祖。”
“嗯。”甄梦婵点头，倒是没有对小女孩如何，她对此事早有心理准备，只不过惊讶事情真的到来之时，自己的心情竟然如此的不平静。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师祖，我叫莫雪晴。”
“莫雪晴......莫......”甄梦婵小声嘀咕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冷笑。
——好一个莫明心，竟连如此有违天道常理之事都做得出来，难道你心里，就没半点对天道自然的敬畏？伦理，道德，道......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
她想当面质问莫明心，又觉得如此有些多此一举。
尹诗茗跪在她面前，看着恩师嘴角那抹冷笑，心中已经是凉了半截，她苦涩道：“对不起，师父，晴儿......她没有爹，但却有两个娘亲，她另一个娘亲，是......天阴派的莫明心。弟子深知此事骇人听闻，但......对不起。”
她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解释，可到最后，却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她本就不是擅辩之人，又如何能解释清楚呢。
饶是甄梦婵从未责怪弟子，但听她亲口说出这事，仍然忍不住冷笑着道：“诗茗，你可真是为师的好弟子啊......”
尹诗茗头垂得更低了，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
甄梦婵见状，冷哼一声，脸色微冷，喝道：“抬起头来！唯唯诺诺的，哪里还有点过去的样子，难道嫁了人，连这点骨气都没了么？以后我如何对你委以重任？”
尹诗茗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了：“师父，您刚才说......”
甄梦婵扭过头去，语气温和了许多：“起来吧，偌大的明玥宫，为师能放心托付的，只有诗茗你了，不要让为师失望。”
尹诗茗简直不敢相信，惊喜地看着甄梦婵，眼眶微红：“师父，您的意思是，弟子以后，还能在您身边伺候您么？”
“傻孩子，为师何时曾需要你照顾，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女儿吧。”她扫了莫雪晴一眼，暗暗点头：“眼神通明，根骨上佳，好一个灵气的小丫头，是个修道的料子。”
“师父......”
“以后，你们母女俩就留在明玥宫吧，记住，对外你只能说晴儿是你收的弟子，明白了么？”
“......师父，这事，有点难办。”尹诗茗苦笑，为难地说道：“明心说，我可以回来明玥宫继续伺候您，但晴儿......她要留在身边。”
“做梦！”甄梦婵突然大怒，一手锤在玉座扶手上：“她莫明心凭什么？她有胆子，就亲自来找我要人，否则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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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梦婵在尹诗茗母女面前，大骂了莫明心一通，骂得尹诗茗不敢抬头，最后拂袖而去，独留尹诗茗一人，苦笑连连。
——师父果然还是很讨厌天阴派的人，我早就说过不可能的，明心......
感觉到衣摆被拉扯，尹诗茗回过神来，转过头去：“怎么了，晴儿？”
莫雪晴扯着尹诗茗衣服，大眼睛红红的，哽咽着问道：“娘，师祖是不是很讨厌妈妈，晴儿以后是不是见不到妈妈了？”
尹诗茗安慰似的摸着女儿的头，笑道：“放心吧，不会的。娘会说服师祖，让晴儿可以跟妈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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