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送君海棠
此时若非白居易就坐在旁边,慕容白那是当真想要现场吟诵一首琵琶行,既来抒发此刻心中所想,亦能博得美人一笑。
待到丽香弹罢一曲,他当即便能拍着手叫起了好,“丽香,弹得好。”
另一边的白居易也赞叹着道,“如清泉流淌,似雨打芭蕉。”
“再过几年,怕不要比善本大师,还要弹得精妙?”
他赞过了丽香,却又忽的将眼光转去到慕容白身上,怪笑道,“云樵,你确是好运,听闻前几日……”
只需看到白居易此时的神态,慕容白又哪里能猜不出,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慕容白急忙伸出一只手掌,竖在了白居易的面前,叫道,“欸?且打住。”
待话音落下,又将眼光转去到丽香身上,笑道,“你弹得很好,我很喜欢。”
他与白居易常来这胡玉楼,前段时间,终于在某次酒醉过后,同丽香之间发生了点儿什么,水到渠成。
家中春琴婚后两年未有所出,她不知道是慕容白主动闭锁了穴道的原因,还当是自己那里出了问题,尽管有慕容白多次解释,却也已不止一次提起过要替慕容白纳妾的事。
而丽香因为自己出身不佳,又非清白之体,也婉拒了慕容白要替她赎身的好意。
但她的心里,却定然要有些许的不甘与遗憾。
尤其,在她知晓了,陈家大妇柳氏,可从未排斥过慕容白纳妾的事情以后。
此时若真叫白居易说些什么调笑的言语出来,对丽香难免尴尬,反是不美。
果然,在听得了慕容白的夸赞之后,丽香心头虽是甜蜜,但等对上了慕容白那双如星河般浩瀚飘渺的眸子后,却仍免不了生起略微的痛意。
她强压下心底遗憾,将手中琵琶递去到桃红手上,而后款款来到慕容白身旁坐下。
以手掩面,娇笑道,“奴家这点才学,哪比得上段大师?”
轻轻拾起放于桌上的酒壶,替慕容白杯中重新斟满了酒水,随即笑道,“当年善本大师与昆仑先生斗曲争雄的场面,奴家实在神往不已,只恨不能早生二十年,亲眼见证那等举世无双的盛景。”
慕容白闻听,亦想起了这件曾在二十年前于长安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遂也笑着道,“谁说不是?”
他抬手往白居易身上一指,道,“乐天也是个好曲儿的,去年听说有江南名家要来长安巡演,可是激动地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
“你还敢说?”白居易正要准备去捡桌上的葡萄来吃,听到慕容白的话,当即就急了眼。
他佯做生气,冲着慕容白笑道,“要不是你前一夜非得拉着我喝酒,我又怎会错过了时间,同那位裴大家失之交臂?”
说罢之后,却忽的长长叹了声气出来,道,“想想,却还是去年夏日的事情。”
他忽的扭头向慕容白看来,出声问道,“退之兄不听你劝冒死上书,却也是去年的事吧?”
慕容白冲他轻轻点了下头,却并未说话。
退之兄,指的便是韩愈。
韩愈表字退之,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因着与柳宗元同为监察御史,是故与慕容白等人的关系也极为不错。
去年关中大旱,但因德宗天子被邪祟妖毒所害,身子时好时坏,难以上朝听事,京兆尹便将此事遮掩了下来,粉饰出关中风调雨顺的平和假象。
韩愈看不过眼,不顾那京兆尹乃天子宠臣,拒绝了慕容白且先联络朝中重臣,缓缓图之的建议,直接一纸弹劾奏章送了上去。
结果被那京兆尹反诬,受了贬谪。
慕容白叹息道,“退之兄因言获罪,被贬去到了连州做阳山令,前几日诗会,未能与退之兄一同畅饮,终究是一桩憾事。”
他摇摇头,怅然道,“连州路远,已到了海边,退之兄是年后才出发,算算时日,怕也才刚到阳山县不久。”
白居易忽的笑着提议一句,道,“不如,我二人遥敬他一杯?”
慕容白笑道,“正合我意!”
可谁知道,待白居易伸出手去将那酒壶提起,却才发觉内里早就已经空了。
原来,壶中最后的一点酒水,却也早就被丽香倒进了慕容白的杯中。
白居易垮着张脸,冲着丽香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撇嘴道,“丽香姑娘,没酒了。”
丽香见他的动作好玩,自是又发出一阵的娇笑。
“奴家这就去取。”
她坐起身来,就准备要将白居易手里的酒壶接过,却不想桃红已抢着站起了身。
她就坐在白居易的身旁,负责陪侍白居易饮酒,距离那酒壶到底是近些,自然抢在了丽香的前头。
“姐姐,还是让我去吧。”
桃红告一声罪,随即便轻移莲步,开门走出了包房。
慕容白等人自在屋里说笑,却没等慕容白这边谈论太久的时间,虚掩闭起的房门便被再次打开。
瞧来与先前并无差别的桃红,手里端着只托盘,托盘里放着壶酒,笑着走进了屋内。
人,是胡玉楼中百里挑一的美人。
酒,是产自西域高昌的上好葡桃酒。
待桃红将房门重新关起,白居易已准备着要去将桃红手里的酒壶接来。
但眉头已在不知何时轻轻锁在了一处的慕容白,却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冲着白居易疑问的眼光,缓缓摇了摇头。
白居易、丽香二人俱都是肉眼凡胎,难以堪破此时隐含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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