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送君海棠
烟都之神古陵逝烟用以野望天下的权利中心,如今,却只剩下了满地的荒芜。
那一夜,在十里竹林,重伤无力的古陵逝烟,已准备要拼着经脉俱断,做出拼死一搏。
若能拉着意琦行同归于尽,四奇观就此共归亡途,也算黄泉路上,不至于太过孤单。
却不想突然有一道人影闯入林中,趁着所有人未有防备,直接便将古陵逝烟抢了出去,而后又背着重伤无力的古陵逝烟一路急急而奔,直往冷窗功名而来。
那一人,自然便是凉守宫。
在回归的路上,古陵逝烟已从凉守宫口中听闻,在他与道磐杀入十里竹林以后,原本守在竹林外围的凉守宫与金无箴所率烟都人马,忽的便遭逢到一股凌厉剑气的斩杀,除凉守宫见机得快,及时遁走以外,其余烟都众人,已然全数身死。
可以说,如今的烟都,已只剩下了他与古陵逝烟两人苟活。
——确实称得上一句苟活。
因为在凉守宫的身上,也一样有着极重的伤势。
在十里竹林外,几乎只差分毫,他就要与金无箴一起,长眠于斯。
看着在自己身旁恭敬有加的凉守宫,思及这许多年来自己对凉守宫的诸般冷遇,古陵逝烟忍不住便发出一声轻叹,“守宫,我这些年来……错怪你了。”
烟都众宫里,古陵逝烟最喜西宫,最重丹宫,但独独对凉守宫,从未有过多少重视。
甚至于,在过往的数百年间,凉守宫连烟都的权力中心都未能有机会进入,只如流放一般,被古陵逝烟安置在菊花台中,不闻不问。
听到古陵逝烟如此感叹,凉守宫连忙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他抬手擦了擦眼中早已盈眶的泪水,冲着古陵逝烟动情说道,“大宗师,您……您可不要这样说。”
“能替大宗师效忠,是守宫此生最大的荣幸。”
保持着一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姿态,凉守宫扶持了重伤在身的古陵逝烟,经一路跋涉过后,总算平安回到了冷窗功名,回到了烟都之人共同的“家”。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便最安全。
大宗师如今重伤,而习练多年的洗脉双卷又被弁袭君破掉,没法再仗之以续脉自救。
他过往所得罪的敌手实在太多,眼下面对环伺身周的许多恶念,古陵逝烟索性反其道行之,直接回返了冷窗功名来,他只需在此略作休养,待稍稍恢复几分气力,面对后续的危险,便已能有了应对之能。
因为他古陵逝烟,毕竟从来,都是无往不胜的,烟都之神。
眼见冷窗功名的熟悉景致入目,扶住了古陵逝烟的凉守宫面上,立时便带出了浓郁至极的喜意。
他笑着对古陵逝烟说道,“大宗师你看,我们,终于回来了!”
“唉……”
古陵逝烟先是轻轻点了点头,但等瞧见冷窗功名此刻的荒凉,再想起当年烟都强盛之时,自己麾下的人才济济,古陵逝烟眼中就不由再添了更多苦涩,“景物虽是未变,但人事,却已然不同。”
“守宫,扶我进去吧。”
入到冷窗功名内里,眼观着四周熟悉景象,古陵逝烟心中的感念更甚。
示意凉守宫搀着他回到自己惯坐的主位上坐定,而后,点亮一根灯烛,燃起一炉檀香。
“冷灯看剑,剑上几番功名?炉香无须计苍生,纵一川烟逝,万丈云埋,孤阳还照古陵。”
千百年来,已不止诵过一次的诗号,眼下再念出口,又有了迥然以往的全新感悟。
凉守宫已从屋内离开,说是要替他寻些吃食回来,暂且果腹。
古陵逝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陷入这等的艰难境地,以至于面上的惨然,随着诗号出口的刹那,而变得又更加浓密不少。
双拳已在不知不觉间紧紧攥起,自古陵逝烟的目中,倏然便掠出一抹厉芒。
感受着身上重伤痛楚,他咬牙自语道,“一场雄图一场烟,这次的教训,古陵逝烟,一生铭记。”
却未想到,就在此时,突然从屋外传入一声毫不遮掩的嗤笑,“哦?”
笑声清清楚楚的传入古陵逝烟耳中,让他的面色登时就起了变化。
抬头去望,入眼,却正是一袭红色道衣的雄山东羽。
慕峥嵘举目看向坐于位上,红烛在旁,炉烟环伺,摆足了姿态的古陵逝烟,最终,却将视线停在了古陵逝烟身前染血的衣襟上,拍手笑道,“大宗师不愧是大宗师,都已到了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竟还有如斯斗志,实在令人佩服。”
见到慕峥嵘不请自来,古陵逝烟心中念头瞬转,可无论怎样想,慕峥嵘的到来,对于已然失了还手之力的自己来说,都绝非是一件好事。
所以,古陵逝烟的牙齿又一次紧紧咬在了一处,“是你?慕峥嵘!”
眼下的凶态毕露,显露的,是古陵逝烟此刻的色厉内荏。
听到慕峥嵘身后还有动静,他急忙将视线往慕峥嵘身后望去,期望着能看到凉守宫及时出现,守在他的身旁。
因为此刻他所唯一能有的依仗,也已只剩下了凉守宫一人。
可偏偏事与愿违,紧跟在慕峥嵘身后的,是又一位对慕峥嵘而言,熟悉至极的故交。
弁袭君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恨意,才刚来到屋内,就已冲着古陵逝烟冷笑出声,“今次来的,可不止慕峥嵘一人。”
熟悉的孔雀眉,熟悉的黑衣华服。
古陵逝烟瞳孔骤缩,不由便失声叫喊出口,“黑罪孔雀!”
慕峥嵘身后跟了弁袭君,其此来心意如何,已不必再问。
而弁袭君身旁,还站有慕容白与燕歌行这样两位绝顶剑者,就算眼下古陵逝烟身上并无伤势,也很难在如此豪华阵容的围杀下逃出生天,更何况他此刻就连握剑的力气,都已失去。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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