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木立日
如果自己不修炼，不是修士的话，或许早就迎来这一天了吧，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的命运，除非……
能通晓生死！
“岁月之道，至高之道，它的本质是流逝，怪不得你想要追求停滞，因为那是完全相反的力量，可以相互印证，这天底下曾有多少人叹岁月无情，匆匆一睹便已走到最后，我感觉到了那种有心无力和深沉的不甘，原来这就是老去吗？”
任凭有再多再大的雄心壮志，也只能默然摇头，夏毅还很年轻，他的年龄放在修士之中真的还很年轻，不说是青年，至少也正值壮年，相比老去，哪怕此刻什么也没有，至少也还有年华与岁月。
想要去做什么的时候，至少再考虑各种艰难险阻的时候，还能迈得动步子。
“你胆子很大，竟敢主动迎合我的道力变老，这让我愈加期待你接下来会用什么手段与我一战。”
夏毅先前受伤，又为了留下他们变得虚弱，此刻更是白了头，化作佝偻老人一个，怎么都不像是还有一战之力的模样。
“岁月，或许是至高，但岁月的终点也不过是生死，至高因无力抵抗所以是至高，但生死更无可避免，那是禁忌，我或许会战死，但我绝不会腐朽。”
“因为，我道不灭。”
一言出，夏毅体内爆发出恐怖的生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片荒山忽然变得芳草遍地，返老还童枯木回春，任凭岁月流逝也无法带走那些不灭的东西，佝偻的身躯一下子站得笔直，浑浊的双眼炯炯有神内含神光，满是皱纹的皮肤也如珠玉般皎洁。
只是短短十息不到，无伤，无虚，无老去，绝剑道尊眼前站着的人就是巅峰时期的夏毅。
“这就是你的手段吗，厉害，当真厉害！好一招不灭，竟是全然提升自己的领域，恐怕就连我对你的攻势若是弱了点，恐怕也会成为你恢复的手段吧。”
绝剑道尊一眼看出夏毅领域的厉害之处，就算是被攻击，这领域也能将攻击之中的灵力转化为生机，甚至是连截然相反的死气都能转化为生机，源源不断生生不息，此为不灭。
“我可从来没有自信去接必败之战，绝剑道尊，还请赐教。”
“不用你说，我也会……”
话音还未落下，绝剑道尊已失去了身影，且直接出现在夏毅身后展开速攻，这一剑斩向了夏毅的脑袋，但夏毅却只是用左手抓住了剑锋，这把剑是岁月剑，抓住剑锋的瞬间夏毅就感觉自己丢失了什么东西，身体竟一瞬有些虚弱。
只不过在不灭领域的加持下，这点虚弱很快就被补足，夏毅怒喝一声右手握拳直接就是一道开天劲打出，绝剑道尊用手掌硬接，竟险些无法接住这一拳，不由的退后数十步，逸散的力道震碎了他身后的大地，甚至让千米外的岩山都爆裂成粉尘。
“你主武道？”
绝剑道尊伸出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他刚刚似乎是有些自信了，他也有无漏金身，所以才敢硬碰硬，但没想到直接吃了个闷亏。
“自是主武道，话说你连无漏金身都能成就，不主武道岂不是可惜？”
“可惜吗？我并不觉得，毕竟我生来就是练武奇才，我是武帝直系后人，但自从我认识师兄后我便醉心于剑道，比起生来就有的东西，你不认为去追寻自己所想要的东西更有意义吗？”
“你如果生在道法，你就会明白前路被定死的感觉是多么难受。”
绝剑道尊傲然而立，因为他成就无漏金身而不主武道这件事在许多人看来都非常离谱，典型的有能力而不用，但夏毅却笑了。
他曾是先天道体，但他不修道法。
“我就算没生在道法我也懂，其实我在道术上的天赋奇高，但因为力量得来的太容易，也让我险些迷失自己，我曾无意接触炼体，但这种在痛苦中清晰的看到自己每一步前行的感觉，是靠着天赋跨步根本无法比拟的。”
“而事实也证明如果一味的靠天赋，自天赋倒头的那一刻起，我也就再无提升可能。”
两者交手一次，却又停下来互相验证自己的道，这是只有和势均力敌的强敌才有的交流。
“天赋亦是束缚。”
“正是！”
两者大笑三声，三声笑尽，这次轮到夏毅主动发难，夏毅依旧没有拿出武器，而是用自己的拳头粉碎一切，这是武道之人的骄傲，浑身都是无懈可击之兵刃。
夏毅出掌为刀，直接使用出掌刀砍向绝剑道尊，绝剑道尊本想用剑去抵挡，但却忽然收剑出拳迎接夏毅的掌刀，掌劈于拳上，脚下大地粉碎裂开，灰尘高高扬起久久不落。
一秒，两秒……
绝剑道尊的左臂开始颤抖，他暴退数步之后将剑刺入大地才稳住身形，脸上竟有一抹他人难以理解的笑意。
“我这武帝后人看样子不专攻武道，还是比不过专攻之人啊。”
境界低微之时，可以说是七分天赋三分努力，甚至是九分天赋一分努力，但随着境界的提升，随着道心的成长，自己所选的路终将向着更远的地方蔓延，不像天赋会有到头的一天。
“废话，我们都什么境界了，你拿着剑就好好用剑，别在这和我玩拳头，我能玩死你。”
夏毅在武道上付出了多少，夏毅一路走来自己心里清楚，靠着天赋和道法的资源哪怕能成无漏金身，但也和他有着天壤之别。
15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隐瞒了，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公平一战。”
绝剑道尊扭动了两下脖子，重新调整好自己的身姿，握剑的姿势顿时变了，乍一看只是将剑反拿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双指横放胸前，但这却也是剑修最标准的剑姿。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散漫的话，那现在光是他表现出的那种“势”都盛气凌人，极尽锐利之感，似乎他整个人就是一把绝世利剑。
“你可能对我要求的公平有什么误会之处。”
“你们仙族的人一对一战斗是弱势，你要求的公平一战难道不是让我放弃最擅长的剑道吗？”
“大错特错！我要求的公平是无人前来打扰，我们双方毫无保留的一战！”
夏毅没想到绝剑道尊居然认为他提出的公平是这个意思，绝剑道尊眉头抽动了两下，而后点头笑了笑。
“这样啊，抱歉，我曲解了你所说的公平，我的错，我的错。”
“我怎么感觉你在嘲笑我？绝剑道尊，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你叫什么？”
“武绝。”
“那武绝，希望你的剑道不会让我失望。”
“你想多了，我只怕你会在我的剑道下绝望。”
两者说话看似和和气气，实则互有杀机，夏毅也收起了轻视的态度，他如今也是圣尊，一眼就能看出武绝此刻摆出的剑姿蕴含了多少东西，这是千百年如一日长期修习才能保持的剑姿。
负剑身后，是因为剑为君子，无杀则内敛，双指为尺，可丈量天地，量一切剑锋所及之处，此剑姿一出，不出则以，出之惊天动地泣鬼神。
夏毅很少见的没有摆出大开大合的姿态，而是伸出双掌，一掌横放胸前，一掌推至正前方，正是夏毅曾经修炼过的反掌势。
“看破之法吗？那你大可试试能不能看破我之剑！”
话音刚落，绝剑道尊完全失去了一切气息，身影亦是化作尘土消散，夏毅用元神感觉到绝剑道尊似乎是融入了虚空，就连生机感应都感觉不到，就连剑意都消失无踪，他用某种玄奥的道术彻底在夏毅眼前隐去。
不得不说夏毅感到了棘手，从来都是他光明正大的消失在别人面前，这无关速度，而是一种高深的隐道。
很快，夏毅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他的体内，他的身边，他的眼前都莫名其妙闪烁着电弧，电弧劈啪作响，脚下大地遍布雷光，这些电弧自出现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在夏毅周身游窜，直至连接到一起，绝剑道尊也终于持剑从而降。
“惊蛰。”
这一剑，如同一年中最初的春雷炸响，原本无声的星空响起一声轰然炸裂的巨响，震动八荒四野，夏毅被直接淹没在雷光之中，硬是没有看破这惊蛰一剑。
但夏毅却无视这万重雷光，极速从中冲出握拳就是一拳，绝剑道尊这次没有放水，而是用手中的岁月剑刺向夏毅的拳头，剑气化为白霜迅速爬满夏毅全身后凝固，极致的低温让夏毅感觉自己的热血都变得冰凉。
“霜降。”
绝剑道尊悠悠道出招名，又如翩翩公子般轻退数步，握剑回收做出刺的动作，而后迅速向前刺出连环剑，剑如清明时的细雨，雨露沾匀波及夏毅全身，竟在短短几息内准确破了夏毅全身穴窍，让夏毅血气大损，破除覆身白霜之后竟一时无力。
说实话，夏毅现在被打的有点傻，对方也修炼出了无漏金身，更是武帝后人，他非常懂得如何去针对武道，夏毅靠着不灭领域快速恢复己身，这一幕也让绝剑道尊颇感无奈。
就是其他成就了无漏金身的强者，中了他这一招，少说几个时辰内是无法恢复战力的，武道之力受到极大限制，但夏毅只是回了口气就原地恢复如初，简直不可思议。
“可以，我道法也有专修生机之道的强者，他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留有缠斗之力，你更加夸张，只要不神形俱灭，怕是都能恢复。”
绝剑道尊真心觉得夏毅这一道很强大，但依旧是有损耗的，否则夏毅还不无敌了，只不过夏毅的损耗非常小，小伤等于无伤，大伤等于小伤，致死伤估计也就是让他一段时间动弹不得罢了。
“一击即脱，想方设法保持距离吗，而你也懂武道，这下用拳头可能会玩死我自己了，算你厉害。”
只是简简单单接了两招，夏毅就清楚了绝剑道尊根本不惧他的武道攻击，绝剑道尊肯定有无数种手段防止他近身，而且绝剑道尊手中的岁月剑也很麻烦，不灭领域再能给他回上来，但中招后的片刻虚弱依旧导致夏毅无法给予绝剑道尊有力之击。
“那还要和我来拳头吗？”
“当然不，不愧是用剑的，果然还是你剑，你最剑。”
“嗯？？怎么说话的，你才剑！”
绝剑道尊没想到夏毅又忽然口出污言，夏毅明知赤手空拳不敌，也不强行坚持，拿出一把仙族的制式长刀握在手中，绝剑道尊见夏毅终于舍得拿出武器，本来还有所期待能和夏毅比剑，因为夏毅之前拿出过一把仙族的神器阵剑。
然而，夏毅却拿出了一把下等圣兵。
“就这？”
绝剑道尊看着夏毅手中刀，非常非常看不起，这种刀在岁月剑面前一碰就碎，夏毅也没办法，他没有刀了啊，要是断刃血饮在手，岁月剑算什么东西！
“就这！”
但面子没了气势不能丢，哪怕只能挥出一刀也行，夏毅的刀法得到了神霄大帝完整的传承，就是一根树枝在夏毅手里也能化腐朽为神奇，何况还是一把圣兵，再烂也是圣兵啊！
“有意思。”
绝剑道尊不怒反喜，并不觉得夏毅在小看他，而是认为夏毅懂得什么高深的刀法，刀剑是修真者最倾向于选择的武器，围绕着刀剑谁更强的争夺也延续了不知道多少年。
“魂天。”
一念，元神入魂天，左手握鞘右手拿柄，全心神尽在一刀之中，刀意非但没有溢出，反而重重内敛，绝剑道尊自然也看出了夏毅这个状态的含金量。
他是绝世剑客，而夏毅也是盖世刀雄。
16
绝剑道尊走兵刃之道，自是熟知刀剑的各个流派，夏毅所表现出的姿态是最典型的拔刀姿，而夏毅最早接触刀剑武技就是偷学的六小洲藏剑宗之技，虽然紫仙门的武技也偷学了一些，但也基本上让夏毅形成了习惯。
虽然得到了神霄大帝的传承，刀道的各种流派夏毅都信手拈来，但对夏毅而言还是拔刀流派他最为擅长习惯，毕竟他主武道，极为擅长在一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结合拔刀流派的特点能在一瞬分出胜负。
“剑者，以不变应万变，你收刀，我收剑！”
绝剑道尊迅速将剑收回剑鞘，竖拿于胸前，而夏毅则是侧握，他要用拔剑流派的招式和夏毅的拔刀流派正面一拼，虽然他有超过十种应对拔刀流派的招式，但那样还有什么意思，又不是生死拼杀，自是要竭尽所能正面胜过！
双方收武器入鞘，两者气息近乎完全消失，但那只不过是气息内敛，实际上两人都紧盯着对方，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在酝酿什么样的攻势，光是看架势，还以为是两个擅长刀剑的凡人在比武，但一旦招出，以两人的强大修为会发生什么事也不奇怪。
气氛陷入了沉寂，无人率先进攻，都在等对方先攻，绝剑道尊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有些微凉，夏毅的元神念已经将其锁定，而夏毅也觉得丹田有种被针刺的酥痒感，那是几乎凝聚为一根线的剑意，绝剑道尊出剑的瞬间就能破掉他的丹田。
当然了，夏毅也能让绝剑道尊神魂遭受重创。
荒星自顾自的转动着，黑暗就将要迎来光明，远方两颗相伴的双阳，他们的光辉即将通过地平线照亮荒星黑暗的一面，直到地平线闪耀起第一抹光亮的瞬息之间，两者的身影同时消散。
疾光一闪，阵阵令人牙酸的撕拉声通过大地回荡，等到两者的身影再次清晰起来之后已经互换了位置，他们背对着彼此，绝剑道尊摸了摸自己的右眼，而后将手放到左眼前查看，是一大滩血迹，而他的右眼已经无法看见东西。
夏毅咳嗽了两声，他暗自咬牙，不灭领域竟产生了停滞，丹田有种欲要被撕裂的痛感，仅靠不灭领域已经无法恢复丹田的伤势。
他的领域，被破了。
他棋差一筹。
很快，他们背后的大地忽然开裂，崩塌出一条深深的沟壑，而沟壑的两边却又无比整齐，鸣动着的大地似乎是这颗荒星在哀嚎。
而更远方的山脉，一连串的高峰齐齐倒塌，被拦腰截断，产生了巨量的烟尘风暴向着绝剑道尊和夏毅席卷而来。
绝剑道尊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丹药服下，夏毅亦是直接吞了一整瓶生机丹，更是重新拿出了一把圣兵长刀，至于之前的那一把刀，在夏毅拔刀之后直接解体，已经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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