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使命必达！ 第69章

　　靠在沙发上，正对着已经打开来的落地窗，郑毅仰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呢喃着有些含混的话语。

　　正如他最初了解到魔女与魔法少女与人类间的关系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东西，佐仓杏子可以说是第一个证实了郑毅那日担忧的魔法少女。

　　这个世界，正在形成一种奇怪的食物链。

　　魔法少女狩猎魔女，魔女狩猎人类。

　　但这种关系在郑毅看来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根据麻美和晓美焰的说法，丘比说魔法少女是从很久以前就有的群体，魔女和魔法少女在丘比的描述中虽然被淡化了联系，但在郑毅看来却是如同硬币的两面，是有着奇妙联系的不同侧面。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说，魔法少女的出现是为了退治魔女，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魔女却始终没能被断绝？那样漫长的历史里，魔女究竟是怎样出现的，又究竟为什么会杀不尽打不完？虽然使魔在捕食了一定数量的人类后有可能进化为魔女，但这种情况显然无法解释所有。

　　而对于魔女究竟来自哪里这个问题，少女们似乎都一无所知，也少有人询问过丘比。

　　至少在自己的学生中，唯独晓美焰在听到郑毅的提问时，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如果我做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种让人不舒服的熟悉感让郑毅难免想到了一些东西，但此时此刻，郑毅更希望自己的这份猜测是错误的，希望有一个人来证明这不过是他的神经过敏，是一个漫无目的的白痴猜想。

　　可无论那种挥之不去的不安和愈发强烈的愤怒怎样烧灼着他的心神，郑毅还是用尽量平淡的声音开口说道。

　　“魔女，其实就是魔法少女的另一种模样——”

　　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做到自己身旁的晓美焰，郑毅头一次露出了更像是要哭泣出来的笑容。

　　“或者说，是魔法少女的一种末路吗？”

　　获得力量就要背负痛苦。

　　想要保护所爱的人就要背负杀戮的罪业。

　　想要制止暴力，就只能去挥舞暴力。

　　——假面骑士和怪人，从来都是无法分割的两面。

　　只有世间依旧有怪人在作祟，假面骑士才能活跃于黑暗中，为光明的道路拓宽更长远的未来。可等到罪恶都被消灭，怪人在这个世界完全消失时……

　　假面骑士，就成为了最后一只【怪人】。

　　何其相似？

　　当一切过去，骑士和少女们为之奋斗的和平似乎终于到来时，这些昔日里的英雄又该以怎样的姿态生存在他们为之拼搏的和平世界中呢？

　　这具不再是人类的身躯，该怎样行走于终于遍布了光芒的人世里呢？

　　一面祈愿着和平的到来，一面却只能活在争斗之中。

　　不战斗的话，就无法生存。

　　这就是……

　　“……是的，一旦灵魂宝石被完全污染，那么魔法少女就会变成魔女，这就是……”

　　假面骑士的宿命。

　　“魔法少女的宿命。”

　　少女平静的和郑毅对视着，即便说出了如此残酷的话语也依然保持着那副安定的模样。

　　冷淡、安静、面不改色，毫无波澜。

　　“是吗……是这样啊……”

　　努力松开了下意识攥紧的拳头，郑毅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旋即再次睁开眼睛，面色认真的看向似乎一直在等待着她发言的晓美焰。

　　“晓美同学，我有一个问题想请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请说。”

　　“你…….”

　　话到了嘴边却不自觉产生了些许踌躇，对于自己的想法，郑毅往往有着自信的同时也会严谨的求证，但事到如今，当自己的想法真的接二连三的被证实，他却在这最后一个疑问面前产生了不该有的动摇。

　　如果，自己的猜想真的全部正确，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其实已经失败了许多次呢？

　　若真是如此…..

　　不，若真是那样，才真的是没有时间在这里犹豫不决了！

　　深吸了一口气，郑毅用清晰的口吻，说出了自己最后的疑问。

　　“晓美焰同学，你是不是可以操纵时间，乃至于让时光倒流？”

　　“......果然......”

　　在郑毅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少女闻言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反倒是用一种释然的态度莞尔一笑，脸上那些冰冷的痕迹竟是迅速褪去，宛如开春的山涧。

　　“老师的话，无论哪一次我都瞒不住您。”

　　PS：

　　结束

　　晚安

第六十八章：这是属于我的贪心

　　那一晚，郑毅和晓美焰聊得很晚，也聊了很多。

　　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够倾诉所有的对象，晓美焰在郑毅面前第一次褪去了那总是冷冰冰的伪装。虽然仍然缠裹着一种近似于执念的悲伤氛围，但至少在那个夜晚，女孩同郑毅的交谈中始终带着满足的笑容。

　　仿佛只要能像这样和郑毅面对面的促膝长谈，对她来说就是一件颇为幸福的事情似得。

　　从魔女与魔法少女的关系，再到无数次轮回中究竟都遭遇过怎样的敌人，郑毅和晓美焰之间似乎是要把能说的都说完一样。哪怕是单纯由少女的视角而产生的感叹，哪怕是单纯聆听少女的悲伤和痛苦，哪怕是单纯分享少女的喜悦和欢乐。对郑毅来说，这都是重要且新鲜的事情。

　　听一个经历了无数次轮回的人向你讲述【你】的经历，在郑毅不到二十年的人生里，乃至于未来不知岁月几何的生命中，这绝对都能称得上是无独有偶的体验。

　　一同欢笑，一同悲伤，一同默然。

　　晓美焰用她的话语，为郑毅描述着轮回中的种种。

　　当然，郑毅也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晓美同学。”

　　“我明白对于老师来说，我可能还是个关系有些生疏的孩子，但哪怕这样，我还是希望你叫我焰。”

　　“……焰，虽然我已经能猜到一些了，但这个问题我还是希望从你口中得到答案——”

　　握紧了拳头，郑毅的眼眸直勾勾的对上了女孩的双眼。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往复于轮回中？”

　　“您是怎样认为的呢？”

　　“难道每一次轮回中，我的回答都不同吗？”

　　“那倒也不是，其实多数情况下，您的答案都是一致的，但有时候，也会变成另一种答案。”

　　也是我最不希望您想到的答案。

　　“……”

　　看着面前泪眼婆娑却仍旧愿意努力冲他展露笑颜的女孩，郑毅清楚此时处于自己身前的模样才是晓美焰真正的姿态。

　　晓美焰既不是什么想要拯救世界的英雄，也不是什么充斥着执念的复仇鬼。那些坚冰一般的壁垒不过是她在轮回中一点点被迫构筑起来的城墙——可作用却不失保护自己，而是为了把所爱的人护在城墙的那一头，再把自己逼到有着敌人的这一头。

　　那是为了让女孩明白，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没有退路，背脊从始至终都只能紧紧的贴在那面冰冷的城墙上。唯有将眼前的敌人消灭殆尽，才能够毫无顾忌的回过身去推到自己铸就的隔阂，重新拥抱那些被自己所深爱的人。

　　晓美焰的每次轮回，都是破釜沉舟的背水一战。

　　境遇会改变人。

　　责任和执念让她不得不变得淡漠。

　　好在，在那一层层的保护壳下，女孩的内里终究还是残留着过去的光亮。

　　这说明情况或许没有那么糟糕，可能自己并没有失败，在那无数次轮回里，并不是每一次自己都没能保护好这些可爱的花蕾。

　　可若是真的如此，晓美焰却依旧坚持要继续轮回的话……

　　目光忽闪了一下，郑毅那因为思索而产生的停滞过于短暂，如果不是一直讲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肯定会错过这一刹那的僵硬。他瞧着晓美焰，讪笑着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一直没能保护好大家的缘故？”

　　“……是哦。”

　　紧紧的注视着郑毅漆黑的眼瞳，晓美焰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什么隐隐透露出一股无可奈何的颓丧感。女孩抹了抹眼角的水光，伸出双手覆盖在郑毅的右手手背上，轻声呢喃着有些模糊的话语。

　　“老师您确实没能完完全全的守护好我们每一个人，无论是哪一次轮回，您都失败了。”

　　毕竟，如果魔法少女连自己的心都死去了的话，那就算性命尚未被夺取，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这样啊……看来不管是作为教师还是英雄，我都还差得远。”

　　听到了晓美焰的答复，郑毅却没有展现出什么过激的反应，而是露出了一种近似于【果然没能考好】的释然神色。似乎晓美焰的回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此刻真正听到对方这么回应，虽然免不了沮丧，却也不至于歇斯底里。

　　“不过没有关系，我会帮助老师。一定，可以在这一次结束所有。”

　　“那还真是可靠的助力！相比之下，我这个教室就显得有些丢人现眼了啊……”

　　叹了口气，郑毅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

　　闻言，晓美焰却不再多说，只是安静的摇了摇头，随后轻轻松开了郑毅的手掌，站起身来。

　　“要走了吗？”

　　“嗯，毕竟已经这个时间了。”

　　有些不舍的又看了一眼郑毅，晓美焰迈着轻灵的步子越过落地窗，跳到了高高的窗台上。洒落的月光与夜风一同卷起两侧纯白的纱帘，柔韧的皎洁勾勒着悠扬的弧度，像是要将女孩的面容与身姿一点点的陷没进月色中那般时隐时现。

　　像是踢踏着雅致的舞步，晓美焰转回身子，背对着身后的空荡，直面着眼前的郑毅。

　　自儿时起，我就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学会知足常乐。要能够满足于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所以仅仅是拥抱着我所拥有的那一丁点东西，我就能够露出幸福的笑容，也能够从那里面获得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最初的时候，我想要拯救的也仅仅只有两人。

　　一个是小圆。

　　另一个，就是您。

　　无论是给予我珍贵友情的小圆，还是让我重新获得了健康的您，对我来说都是人生中决不能缺少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