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威严的鲜红幼月
八云紫能感受到来自神魂深处的痛楚,这是因为幻想乡本来就与她休戚相关,如今灵气大损她又如何能幸免。
不过就算是有些虚弱,算无遗策的妖怪贤者也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因为这才刚刚开始。
当她听到云层深处的那一声震怒,就知道关键的时候来了。
宏大的意志直接破开湛湛苍天,气急败坏地直欲以万千雷霆诛杀一切叛逆。
但是就在这一刻,云作橙黄!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一支穿云箭,在东南的天空炸开点点星光,这是八意永琳在迷途竹林,以震天弓昭示永远亭的态度,一道星月交缠的浩大气息,蓦地冲起九霄云,宛如巨大气,直透天穹。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西北妖怪山上,白发红衣的大天狗仗剑独行,姬海棠揭竿为旗,上画天狗一族的图腾,妖怪山中群妖逆反,纷纷拔剑以向苍天,驳杂却数量极多的气息上冲,却是要撼动苍穹。
灵鸠伊凛默立山巅,腰畔那祭炼了千年的剑锋弹鞘而出,落在她修长白皙的手中。
她千年来很少出手,更是从未出剑,此时一动剑心,苍天之上蓦然多出一丝细小的狭长裂痕。
天地间又响起一声小女孩儿的声音,这个声音清脆稚嫩,却极为暴躁。
她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极为不满地冷哼,伴随这声冷哼,红魔馆上空多了一个浑圆空洞,竟似乎是被枪捅出来的一般。
粉红色的气柱夹带丝丝血气,蛮横地直入云中,似要穿破天空。
花园中,一只纯白的九尾狐仰视天穹,尾尖冷挑,一双竖起的兽瞳之内,透着无尽森寒,狞恶血红之意让她看起来竟然再现昔日远古大妖的风采。
天上另一处空间所在,醉醺醺的长角萝莉醉眼惺忪地看向下方世界,打了个酒嗝,随即悍然一拳,轰击而下!
天空正中竟然多了一些淡淡的龟裂裂痕……
这些都是强大而嚣张的强者们,高调,霸气,对于天道已经相当不满,当然,也有很多低调的妖怪们并没有喊出那一句大逆不道的口号,却做着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时间,风云四起,群妖沸反,鼎革天命!
妖怪山,永远亭,红魔馆,有顶天,地灵殿……数道浩瀚气柱,遥相呼应,使得天地震荡,世界摇动,不仅如此,在广袤的幻想乡中,又忽然有十数道稍微细小的气柱,纷纷刺破长空,横亘于这天地之间。
八云紫脚尖轻触冷冷水面,仰头看向这从未见过的奇景,不由心旌摇曳,唇角含笑,折扇遮面,直到天幕之上再多出一颗前所未有的大星。
正是紫微帝星!
星光遥遥下坠之时,忽闻西方大泽一声低沉的爆吼,蕴含潮起潮落的道韵远远传来。
妖怪贤者不禁猛地回身,看向北方天空,只见那玄武诸星,竟在一时间齐齐点亮。
“玄武……破封?”
她微微一笑:“这老污龟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反啊!”
声音未落,人间之里上空忽然出现火红的朱雀虚影,一声清亮的凤鸣,朱雀陵光星宫也在天幕中投下星光。
“那是——藤原妹红?”
………………
群妖逆反,天命鼎革,整个天地,都在鼓荡沸腾,震颤不休。
一波高过一波的灵力潮汐席卷苍茫四方,撼动九天十地,天道却并不着急理会,比起这些事情,它在意的是另一处白玉楼的变故。
幻想乡中群妖逆反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伤不了它的根本,而白玉楼正在发生的事情,却足以致它于死地。
博丽巫女居然敢借助西行妖,打通幻想乡与冥界的道路!
冥界通幽,是大千宇宙无量世界众生死亡之后的共同归处,其中的冥界之主,东岳大帝泰山府君是真正的强大,一旦幻想乡与冥界相通,此方世界的意识绝对会被那位帝君打散。
这是任何一个成熟的世界意识都不想面临的结局。
所以它急着阻止博丽灵梦,根本无暇分心幻想乡中的变故,如果它稍微聪明一点的话就会注意到八云紫现在正光明正大地仿佛挑衅一般站在雾之湖上。
是什么让她如此有恃无恐?
八云紫闭目演算片刻,在世界震动中看向正拿着一张六合星盘演算的式神:“蓝,最后一次核对如何?”
八云蓝神色也是凝重之极,轻轻地点点头:“没有任何纰漏。”
“那么便开始吧!”
妖怪贤者脚尖微触水面,一圈圈涟漪向四方扩散,她的手心拿着一块石头,正是控制所有阵法的枢纽。
素白的手在这个关键时刻变得极为苍白。
手上微微用力,一声轻响,石头破碎。
无数声大响,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
稗田家,阿求已经咳不出来,一缕缕的鲜血从唇角溢出来,桌上一张张的白纸都似乎被血泡过一般,但是她依旧还在写,无人磨墨,那便就着自己的血来写字,字字血,字字诛心!
手已经剧烈地颤抖起来,但是苍白的少女依旧面色安宁喜乐,好似即将圆寂的高僧。
风见幽香站在门外,眉目间满是忧虑。
她在担心八云紫。
偌大的幻想乡里面,她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我要去看看。”
“虽然现在你没有以前强大,不过不去看看始终不安心,安心之前需要尽心。”
阿求闻言一笑,手却是不停,宁声道:“初代巫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千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心愿,我为朋友尽心,你也为朋友尽心,彼此尽心就好。”
小女孩儿沉默,点点头:“我去看看她,我还会回来。”
随即转身出门去。
阿求笑意渐敛,目光看向东方,心里想着千年前那位惊才绝艳的友人就在自己面前死于天罚的惨状,想着自己当时的种种心情。
“你回来能做什么?”
气息已经非常淡薄的少女咳出大股大股的血水,脸上已经毫无血色,脸色青灰,就连目光都涣散不少。
但是她依旧在奋笔疾书,她在书写着一个人物传记。
说是人物并不可取,因为这个存在既没有有形的躯体,也不是任何的生灵,但是它却在千年来留下了非常多的痕迹。
这个人物的名字,叫龙神,或者说苍天。
稗田阿求,在书写着它的历史,从千年前到现在,从一页页的历史中找出它的踪迹,随即写下来。
写下来就可以让其他人看到,于是,天道就再也不是那般无迹可寻。
既然可以被看到,那就自然可以被杀死。
阿求以血代墨,落笔便是千年。
………………
北方,红魔馆以北数千里,平原广袤,但是却白雪皑皑,苦寒交加,不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非常的稀少,隐约可以在白茫茫的雪地中看到一只找食吃的灰兔。
最北方的结界屏障,就像是一条线,天与地之间的地平线,但就是这样一条线,幻想乡中的生灵无法出去,外界的生灵无法进入。
但是就在现在,这条隐约的线条却忽然真实起来。
西方玄武大泽之西,那座满是桃花的高山上忽然亮起数十个刺人眼眸的亮点,只一刹那便使得地中的灵脉错乱,生机凋敝,狂暴的灵力潮汐在无数地窍中汇聚爆发,西方大泽,本来是一片生机盎然的世外桃源,但是就在这一刻,满地疮痍,洪荒再造!
“……地脉秽气!”
玄武大泽中,身躯笨重巨大的玄武昂然一声嘶鸣,汪洋大泽随它晃动而掀起万丈狂澜。
这只从初代开始就在这里定居的老污龟,昏黄森冷的小眼睛里爆起阵阵寒光,水泽中的所有生灵感受到来自玄龟的威压,纷纷逃散。
它掉了个头,尾巴在水中震起无数泥浆。
虽然距离还远,但它可以清晰听到在极深的地下,地气怒号,本来很有规律的周流往返却在这一刻被生生毁去,地底中的生灵死伤无数,阵阵哀鸣犹如九幽地下万鬼哭号。
地脉暴乱不但使西方广袤肥沃的平原与大泽变得生机凋敝,更让地气大肆改道,与九幽中蹿出来的阴风沿着东方狂飙而去,与还未受影响的地脉发生着山崩地裂一般的正反冲击,许多山体丘陵就好像多诺米骨牌一般一个个地崩塌,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幻想乡就爆发了连绵不绝的大地震。
苍穹之上再次传来清晰的怒意。
但是这声愤怒很快就变成了哀鸣,大地在翻卷,在暴躁地翻身,青山绿水变成了穷山恶水,穷山恶水直接变成一片生灵全无的绝地。
八云紫感受到来自脚下水面的轻颤,漠然看向南方。
永远亭外的大片竹林纷纷倒下,坚韧的竹子被来自大地深处的力量拧成了一股股麻花,拔根而起或者死在泥土中,月之贤者面前的土地中也同样遍布灰色黯淡的杀生石,这些石子纷纷亮起,绽放最后的光彩,随即在清风中化作粉末。
南方,同样地脉暴乱!
熠熠生辉的星眸中闪过钦佩,八意永琳将手中的阵图扔到一边,感受着地脉暴乱时的绝强冲击,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向北面的大地冲杀而去。
“乱其阴阳,扰动地气,以最小的力量引导越来越强的冲击,这种阵法,我也只是看懂了一二,晴明之阵道,永琳甘拜下风!”
月之贤者,对着天空那轮太阳微微一笑,随即飘然回到永远亭,向着迎面而来的紫发兔耳娘问道:“铃仙,公主呢?”
弱气受的红眼兔子正在恐慌于大地震,现在看到师匠心情骤然安定下来,歪着脑袋想了想:“公主殿下……好像去找藤原妹红去了。”
暴躁的地气冲击波,一道自西面而来,往东方而去,一道自南面来向北方疾驰,勾连东西,贯通南北,相交的中心就是人间之里。
满目疮痍的村庄外,原野剧烈地震动起来,在方才那恐怖的烈火中还幸存下来的树木被震成一滩白绿相间的恶心东西,徐先生最喜欢月下读书的小溪溪水乱翻狂卷,清澈的溪流极快地浑浊起来,散发着恶臭。
堪比山岳倒摧的震动甫一波及到人之里却骤然变得极为轻柔,像是干脆跳过了这个多灾多难的地方,继续向既定的轨迹中狂冲怒卷。
些微震动只是让一些已经摇摇欲坠的房屋坍塌倒下。
寺子屋前的那棵栀子树摇曳生姿,抖落残留的积雪与落叶,树下,白发红衣的女孩儿似乎在怔怔出神,直到一个粉衣黑发的娇小少女从远处急冲冲赶来。
蓬莱山辉夜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心里陡然一沉,再看到她眉宇间的憨稚和淡然,有些无法确定:“妹红……你、你恢复了?”
那双眼睛!
妹红那双本来应该是深红的眼眸,此时却极为澄净,空明如天空,好像透明的红色。
这种眼眸不但奇异,而且美丽。
但是辉夜却忽然有些畏惧。
藤原妹红看向她,红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默默地点头。
辉夜公主神色一变,想要立刻转身,但是却快不过她纠缠了千年的对头。
妹红静静地拦在她身前,脸上浮现一抹奇怪的微笑:“你觉得,玩泥巴怎么样?”
“糟糕……”
妹红双手摸上月之公主粉嫩娇柔的脸庞,神色再变,和以前那种大大咧咧一模一样:“辉夜你个死人,竟然敢拉我玩泥巴,还让我跳舞给你看!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蓬莱山辉夜的小脸被她用力扯着,疼得大眼睛水汪汪的,双手急得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还口齿不清地狡辩:“明明就是你自己要玩的,而且你当时明明玩的好开心呢——窝错了,痛痛痛,快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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