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矮鹤
顾恒生表情淡漠，回答也略微显得有些敷衍：“同僚的身体有些扛不住了，所以准备回去。大叔您没罪吧？还能开车吗？”
“没有任何问题。”
司机从桌上下来，一步三摇，向外走去：“喝得越多，车子越轻，开得就越快。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不会有任何问题……”
顾恒生感觉自己的右眼皮在飞速地跳，他在想要不要出门之后就把司机劫持了，然后自己用电磁力操控汽车行进。但考虑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地盘，人生地不熟，他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于是，一小时后，酒后无证超速驾驶无牌照拼装汽车跨越双实线逆行闯红灯并且最后跨越栏杆在人行道上翻车撞坏路灯的司机师傅被警察叔叔带走了，顾恒生则是背着灰头土脸的特蕾西娅，和更加灰头土脸一脸怨气的凯尔希一起去警局做笔录，然后才带着怨气出来，在街边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直到躺到了大床上，顾恒生还有些愤怒。这甚至让他睡不着，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我当时为什么要上这个蠢货的车，我就应该换一个……
不过无论心中的怨气有多大，已经过去的事情终究无法再改变。
简单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顾恒生起了个大早。他体质本就超乎常人，昨天的那点疲惫根本不算什么。
穿着睡衣，叼着自己的牙刷去刷牙，清晨的时光显得那么悠然自得。乌萨斯虽然寒冷，但其高档酒馆本就是面向权贵开设的，其中的取暖设施自然充分，让他有着在春天一般的享受。
他不断地捣鼓着，可忽然，他心神一动，随后望向了窗边。
窗户外面，他就看见昨天晚上遇见的那个菲林姑娘，正蹲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呜？”他向对方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进来。后者会意，接着从外面打开窗户。冷风一下子就吹了进来，顾恒生看着那防盗窗之间的间隙，有点疑惑她到底要怎么进来。
可接着，这个黑头发的菲林姑娘就给他表演了一把什么叫“猫是液体”。当然如果用“女人是水做的”也可以来解释眼前的一幕，嗯……那母猫就是液体中的液体喽？
看着从防盗窗那么狭小的间隙里都能挤出来，顾恒生的表情复杂地看着她那丰腴的大腿和凹凸的身材，很难想象那些到底是如自己一样人类的肌肉，还是真的是一些液体……
嗯，光看不行，得掐一下才能知道到底……呸！
将自己脑子里那些想法撇出去，顾恒生扭过身子，走向盥洗台，准备将嘴巴里的泡沫吐掉。
“呃，顾恒生先生，冒昧前来打扰，还请海涵。”眼前的菲林女人开口了，“您可以称呼我为‘黑’。”
她很有礼貌，但她的声音和语调都让顾恒生有点不适应。或许她应该不是很经常用这种低三下四的语气和别人讲话，所以现在说起来，才会给人一种特别别扭的感觉。
有趣，看上去还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呢。
他的嘴角逐渐有了笑容，随后，他将自己嘴巴里的泡沫都冲洗掉，而后才说道：“关上窗户吧，怪冷的。”
“哦，好。”黑连忙点头，随后关上了窗户。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他问道，目光平和，态度亲切，仿佛是一个很关心她现状的朋友，而不是昨晚还威胁了她一番的大敌。
“是这样的，顾先生……”黑又咬了咬嘴唇，挣扎了很久，这才说道，“我想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汐斯塔市。”
“我认出您来纯属意外，我宁可自己从来没看过您的照片，这样就不会有这个麻烦……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如果您信不过的话，这段时间，我可以任你差遣……”
她连续说着，随后胸口有了一阵起伏。顾恒生歪头，表情略微有一点迷惑：“我看上去很像什么吃人的魔鬼吗？我又没打算对那个什么……”
虽然不至于一下子明白黑口中的那个“汐斯塔市”到底是哪里，但起码从她的态度里，顾恒生能猜到，那大概是她的故乡什么的地方。
虽然也可能不是，但总之那一定是一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地方，也是昨天自己从她身上搜出来的那个徽记，所代表的城市。
看着她这幅态度，顾恒生不由得有点郁闷。我不过是想拿点把柄让你不要泄露我的行踪而已，怎么照你这么说……就仿佛我明天就要起兵进攻汐斯塔一样？
我是那种一言不合杀你全家的人吗？
黑畏惧地看了一眼顾恒生，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些。
“我很好奇。”顾恒生不由得有点郁闷，“在你们耳朵里，我到底被传成一个怎么样的形象了？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不会放过你的家乡啊？”
“我也很忙的好不好？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果威胁不到我的安全的话，我也懒得管，好不好啊？”
第489节 第484章 你有点白给
黑不说话，但显然，仅凭三两句话就想让她改变自己对顾恒生的某种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走吧，放心，我不刁难你。”顾恒生随后道，不打算和这个姑娘过多纠缠，“不用怕。”
“真的……不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黑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声，让顾恒生有点哭笑不得，“咋？我不使唤你你心里还不安生啊？你不感觉你这种行为实在是……过于白给了一点么？”
他眨了一下眼睛，随后微笑着说道。黑的神色顿时有一点不自然，她后退了一步，似乎依旧不太敢相信一样，半晌，才说道：“那……我走？”
“你走吧。”顾恒生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觉得不放心，就多跟你的同行宣传，说我是个善良的人……”
“那他们肯定会认为我收了您的钱。”黑说道。
顾恒生：“……那算了，爱咋咋地吧。”
他有些自暴自弃，甚至生无可恋的样子，让黑自己的内心，都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动摇。
莫非……他其实真的是个好人？
黑不确定，那些关于顾恒生日餐人心三百颗的传闻似乎还萦绕在耳畔，让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个好人。虽然传闻可能有些夸张，但他干出来的那些事情可是实打实的。她认识不少来自雷姆必拓或者卡西米尔的佣兵朋友，越是从他们口中亲口说出来的情况，越让她胆战心惊，生怕哪天汐斯塔也变成了那样的人间地狱！
“那么，顾先生，今天早晨冒昧打扰，实在抱歉。”
她低头说道，随后转身，打开窗户，明明是略显丰腴的身躯，却能从那细小的缝隙里钻出去，似乎那些体积都完全不存在一般。
钻出去之后，她关好窗户，纵身一跃，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顾恒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眸子里满是冷光闪烁。
她又来找自己干什么？目的真的这么单纯？还是想试探一下自己来这儿的真实目的？
嗯，算了，无论如何，自己也不适合将这么个杀手姑娘带在身边——起码现在不合适，隔壁还有特蕾西娅和凯尔希呢。
他总得维持一下自己光辉正面的形象。
不过……汐斯塔么？看来就是这个标志所寓意的城市？
嗯，不对，回去还得查一下，不一定真的就是她所在的城市，或许是她的政敌所在的城市，然后她想借刀杀人呢？
种种可能，顾恒生都要考虑进去。他虽然现在富甲天下，但毕竟并不是一方政治实体。如果要他对某个富足的移动城市开战，依旧是要着重考量的。
算了，这些先不考虑，先考虑一下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吧！
带着这个想法，他走出去，然而才刚出去，就发现特蕾西娅和凯尔希站在门口，带着复杂的神情看着他。
顾恒生顿时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不，没什么。”特蕾西娅摇头，神色似乎有一点躲闪，“我们下楼去吃饭吧，时间也不早了……”
“嗯，也好。”顾恒生点头，随后，看着她，他又关切地问了一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今天还能继续行动吗？”
说着，他向特蕾西娅的方向走了一步。他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东西却仿佛把她吓到了一样，让她立刻后退了一步，随后连连摇头。
“我没问题的。”她的声音似乎有一些惊慌，让顾恒生摸不着头脑，“顾先生，谢谢，您是个好人，我们下楼吧。”
顾恒生感觉今天的特蕾西娅有一点古怪，但也没有多说。于是，在这种古怪的氛围之中，三人一边下楼，一边讨论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首先开口的是凯尔希，虽然刚才她的神色也有一些怪异，但起码她现在还能正常讲话。在下楼的时候，她便率先提问道：“我们接下来是离开这座城市，还是继续打探一下情报？说实话，那种地方能有这么大的情报交易市场，这属实出乎我的预料。如果我们继续在那里待下去，有可能还会有一些额外的发现。”
顾恒生思索了一下，点头：“我也赞同，昨天离开得确实有点太早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再交换一下情报。”
“顺带一提，你们俩昨晚都打听到什么了？”
“和雪原游击队相关的内容，我也就只打听到了哪一点，就是昨天晚上我们打听到的那些。”特蕾西娅道，这一刻，她似乎也恢复了正常，“除此之外，顾先生，我倒是打听到了一点和罗曼诺夫公爵相关的东西，或许您会感兴趣。”
“哦？”顾恒生来了精神，“说来听听。”
特蕾西娅和凯尔希对视了一眼，这才缓缓开口道：“他明升暗降地降低了领地南部一个隘口的防守力量，而根据乌萨斯的地形，从那个通道过去之后，可以直接抵达乌萨斯南方大片的平原，甚至一路到南部的边界。那里面积巨大而且资源丰富，对于这些感染者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南方……”顾恒生摸了摸下巴，“我也打听到了关于罗曼诺夫明升暗降，削减领地防守兵力的事情，他甚至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其他地方往北部雪原运输感染者。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但他的具体目的，即便是我也无从得知。”
“如果说他在暗中资助游击队，那看上去未免太可笑了一些。”凯尔希面无表情，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他是想利用他们，而显然，现在雪原游击队的实力还不够。”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酒店的餐厅。这里没多少人，三人随便选了个包间，让服务员给上一些早餐。等人离开之后，顾恒生才拿出地图来，在上面画了条线：“让我看看……南方，那似乎是一些依靠商贸起家的新贵族的地盘？我之前虽然没做过，但也听说过，和乌萨斯方面做生意的基本都是在南边。”
第490节 第485章 切尔诺伯格
“是的，但因为乌萨斯排外的缘故，这些贸易也还有限，基本只有一个叫‘切尔诺伯格’的移动城市依靠这种方式获得了繁荣。”凯尔希道，“那里崛起了好一批新贵族，不过，像罗曼诺夫这样的老贵族，对于这种新贵都是很咬牙切齿的。”
“所以他们想把游击队引过去，让它们去南方，给那些新贵添点麻烦？”顺着她这个思路，顾恒生说着，自己也笑了，“罗曼诺夫怎么保证游击队会听他的？万一游击队扭头就跑，到了现在混乱中的卡西米尔去，那他岂不是傻眼了？”
“顾先生，您还记得吗？之前，那个女人说军方在游击队里有内鬼。”特蕾西娅忽然小声提醒道，“如果罗曼诺夫起兵，逼迫他们的话，走投无路的游击队到最后恐怕就只能孤注一掷，前往南方了。”
“是的，而且就像顾先生您刚才所说，罗曼诺夫又在向这里的矿场增添感染者。”凯尔希道，“游击队需要他们来补充兵员，但雪原本身是养不活这么多自由人的。他们也无法攻打大城市，只有去南方，农业商业都更加繁荣的地方，他们这种生活方式，才能继续下去。”
顾恒生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个时候，他忽然将地图全收了起来。
包间的门开了，服务员开始上菜。等过了大概五分钟，菜品都上齐之后，门才重新关上。
顾恒生翘着二郎腿，继续道：“应该没那么简单，罗曼诺夫搞这些之前曾经和科西切接触频繁，他的目的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凯尔希的脸色略微变化了一下，但最后无动于衷。特蕾西娅想了想，笑道：“那仅靠我们的话，也猜不到他有什么更多的目的了。更何况要完成更复杂的目的的话，就得保证对那支队伍更强的控制。”
说着，她自己就开始笑了：“这怎么可能嘛，游击队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地去完成他的目的……”
顾恒生却没有笑，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之后，最后一声苦笑：“情报还是太少。”
说着，他不再在罗曼诺夫的具体目的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而是换了个问题，问道：“话说回来，我们今晚该怎么再去一趟那个黑市？”
“我记住了那个司机的行车路线，我们可以直接过去。”凯尔希道。
“我也记下了。”特蕾西娅轻轻点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顾恒生：“？”
“你们感染者都这么……猛的吗？”他忍不住问道，“那么黑的路，七拐八拐……”
“不怎么难，一般的特种兵都可以记住。”凯尔希轻描淡写地说道，接着话锋一转，“唯一的问题是暗号，可能我们……”
顾恒生懊悔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早知道早晨不赶那个人走了。”
他却没有想到，当他说完这句话，眼前的特蕾西娅突然脸色微红，随后眼神躲闪，不敢看他。凯尔希也是有些脸色尴尬，随后，她拿起刀叉，开始对付眼前的食物：“我们先吃饭吧，真不行就再找个司机，应该是会有路子的……”
顾恒生：“？”
“喂，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有些无奈，“早晨来找我的那是个女雇佣兵，她想被我雇佣，所以才会从窗户钻到我的房间里……”
“是是是，我们信。”特蕾西娅和凯尔希突然齐声说道，“别解释了，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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