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白三秋
萧玦潸然泪下,他所有的努力都成空了,不顾一切的回来,横渡过了无垠的星域,也度不过时间的河,终究是晚了一步。
他在轻轻颤抖,口诵度人经,这是怎样的一种痛,含泪为父母念道教经文,希望他们往生。
萧玦咬破了嘴唇,鲜血淌落,一遍又一遍的轻唤,字字沾血,整片房间都是符文,烙印满了虚空。
二十几年来,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回来,相见父母,与他们重逢,让笑容在他们老去与悲伤的脸上重现。为此他出生入死,只为归来。可是,父母却不在了……在一朝之间,他的人生没有了目标,整个世界崩塌了。
“爸,妈……”萧玦喃喃,泪水不断滑落,颤抖着,默诵出度人经,从来没有想到会这样为父母送行。
人世间最大的痛楚不过于此。
他有很多的话想说,诉说这二十几年来的思念,可是人都不在了,他还能做什么?唯有哽咽,泪水不断的滚落。
萧玦内心苦痛,他所有的努力在岁月面前都化成了虚无,一切都不可再来,不能更改。
人生的苍白,岁月的无情,他是如此的悲与无奈,伸手入虚空,什么也抓不到!
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以为有朝一日只要当世无敌就可以粉碎一切,改变一切。可是而今,老天直接就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恸到无力,跪在地上,不想起来。
第一千零四十章 扫墓!
“爸,妈,我回来了,看你们来了。”萧玦跪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悲唤。
“我真的很想你们,可是路太远了,远到我拼了命的努力,艰难而过,才回来……终是迟了。为什么这样……我宁愿自己去死!”萧玦低吼。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揪住自己的头发,感受两个老人留下的气息,为什么连见上一面都不能,他不甘与遗憾。
到了最后,萧玦颓然,只能无声的落泪,坐在地上,靠住床沿,他突然觉得人生失去了一切意义。
什么神,什么无敌,一切都是空,连父母都守不住还有什么用!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所有的努力都成空了,抛开一切,到头来还是晚了,空悲一场,什么都做不了。
他大哭又大笑,还一边咳嗽,嘴角出现一缕缕血,他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可悲复可笑。
“我什么都改变不了,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无用!”
萧玦哭一阵,笑一阵,万念俱灰,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一丝的留恋,感觉人生无趣,苦大于乐。
他哭哭笑笑,无力的倒在地上,没有了声音,只有泪水无声的淌落,一动也不想动,想长眠不起。
父母老去的容貌不时浮现眼前,萧玦浑浑噩噩,慢慢失去知觉,他精疲力竭,身心憔悴,昏死了过去。
“小玦……你回来了。”轻轻的呼唤,响在耳畔。
“不要伤心,不要哭泣,我们不怪你,只是很想你,见到你平安,我们比什么都高兴。”轻柔的低语,充满了溺爱。
“我和你妈始终相信你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回来,与我们相见,我们等了很久,可是真的累了,实在坚持不住了。而今,知道你平安就好了,一切都放心了。”话语苍老,有解脱也有欣慰,却让人心酸。
……
如梦似幻,萧玦在昏迷中,眼角不断的淌泪,他像是见到了两团光,努力想抓住他们的手,可是怎么也做不到。
“我们走了,你要好好的活着,一个人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话语微弱了下去,两团光慢慢消散,那衰老的容颜在虚淡,而后化成了光雨,彻底消失。
萧玦大叫,拼命的挣扎,努力想追赶,留下他们,可是什么也抓不到。
“砰”
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眼前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刚才的温暖,没有了父母的气息,空空落落。
“你醒了。”
许琼坐在旁边,递上一杯水,道:“节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你听到了吗?”萧玦抓住她的手,用力摇动,杯中的水都洒落在了地上。
许琼蹙眉,萧玦的力气何其大,即便在小心翼翼的控制,她还是感觉到了疼痛,轻声道:“你太思念他们了,心神过于劳累,不要多想,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真的没有见到也没有听到?”萧玦站起身来,放出神识,想寻出那熟悉而让他感动与亲近的气息。
刚才的一切太真实了,像是亲身经历,就在眼前,他有点不太确信那是梦还是真实的。
拉开窗帘,夜色很深,一片流星雨正在淡去,消失在天际。
萧玦蓦地一震,那很像梦中消散的光雨,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泪水长流,盯着漆黑的夜空。
“奇怪,没有预告说有流星雨呀。”另一个窗口,许晔托着下巴,好奇的眨动大眼,望着天空。
萧玦推开窗,腾空而去,快速追了下去,化成一道金光没入远空中。
房间内,许琼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手中的茶杯一下子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裂声,水流了一地。
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萧玦如金翅鹏一样划破长空,这还是人类吗?
突兀的见到萧玦归来,在她的认知中,认为与地外文明有关,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ufo绑架等,可是此时她却石化了,那是……神魔文明吗?
另一个房间,许晔惊叫,大声喊妈妈,叫嚷着流星撞进家里了。
少女天不怕地不怕,快速跑进这个房间,道:“妈,刚才你看到了吗,一颗流星好像从我们家附近划过,太神奇了!”
许琼双手护在胸前,停止了颤抖,在女儿面前她不想失色,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发生的一切过于惊世骇俗。
许晔十六七岁的年纪,活泼好动,蹭蹭跑到窗前,望着窗外,探头看个不停,想寻找流星落在了什么地方。
“妈妈,你脸色怎么有点发白,刚才是不是受了惊吓,不怕,有你宝贝女儿在此,什么妖魔鬼怪来了,都得被我打跑,哼哼哈嘿。”她活泼的比划了一个太极拳的起手式。
不过,当见到自己母亲脸色依然不是很自然时,赶紧收起了顽皮,道:“妈妈,你怎么了,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咦,那个小叔叔呢,怎么不见了,他去了哪里?”
许琼平复心绪,终于静下来,道:“他有事先走了。”
天际尽头,萧玦独立夜空中,呆呆发愣,他不可能追上什么,流星雨早已消失。
“为什么,是你们吗,去了哪里?”
他觉得,人世间也许真的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刚才是父母在向他道别吗?
可是,他又摇了摇头,他是修士,尤其是强大到了这番境地,对于元神最为敏感,知晓其本质。
逝去了就是逝去了,不可能再现,无法再生,这是不可逆改的天地本质,人都有一死,连古之大帝都不能例外。
“也许,是我自己的潜意识在疗心伤吧。”萧玦长叹,用手抓向夜空,什么也攫不到。
他不相信命运,不相信轮回,人间没有转世,但是刚才的经历亦真亦幻,让他怔怔不解。
他想到了在去西漠时,那名化道的老僧的话,来世,信则有,不信则无,岁月悠悠,世间终会出现两朵相同的花,千百年的回眸,一花凋零,一花绽。
是否为同一朵,任后人去想去说,连那位古佛都不能明言。
“是我自己的潜意识在骗自己,还是他们真的在向我告别?”萧玦眼中泪水无声的落下。
他宁愿相信是后者,横渡星域归来,终究是晚了一步,连见到父母一面都未能,刚才那是他们在填补他的遗憾吗?
萧玦喃喃,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断的低语,一个人站在夜空,想要永远停驻下去。
他不想理性的思索下去,因为若是深究,古之圣贤早有论述,手札有记载,讲过转世,那不可能存在。
萧玦独自一个人在星空下漫步,不去思,不去想,心中空空落落。在黎明时,他降落在了地上,太阳升起很高后,他来到西山别墅区,许琼将他迎了进去。
“哇,小叔叔你昨天怎么突然不见了,我记得没有看到你出去呀。”许晔睡眼惺忪,喜欢赖床,抱着一个大布袋熊刚刚起来。
“乖,你先去洗脸刷牙吃早餐。”许琼推了她一把。
许晔虽然才只有十六七岁,但是与她母亲一样,身材修长,快要同高了,很听话的点了点头,道:“哦,好吧。”
这是萧玦人生遭遇的最大的打击,他很想离开这个这里,避开这片红尘,所见到的一切都让他悲伤与痛苦。
可是,他不可能就此离去,想知道父母最后的时光,想知道往昔的一切。
“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慢慢对你说。”许琼拢了拢长发,轻声安慰道。
“我吃不下,你去吃吧,我等你,然后你带我去他们的墓地看一看。”萧玦觉得浑身沉重,倒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眼睛发涩,可泪水却已干涸。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转瞬成空!
春还未到,还处在冬末,在北方依然很冷,寒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割一样。
墓前,一束洁白的花风中摇动,花瓣被吹的片片凋落,碑上刻着两个老人的名字,已经过去三年了,萧玦无力逆天。
他默默的跪了下来,双唇哆嗦,沙哑的话和在北风中,听不清,辨不明,流不出泪,唯有低语。
许琼走向一边,留给他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向墓地管理者询问,刚才是谁来此放下了洁白的鲜花。
可惜,并没有结果,每天这里出入的人不算少,没有人会去特别留意究竟是谁。
萧玦跪坐在墓碑前,想长伴此地,永远不再起来,失去了人生的目标,心中空空落落,他的世界是一片铅灰色。
“爸,这是我从斗罗带回来的一种神酿,各大神王都很难喝到,是从千年酒窖提炼出的一壶精华。”
萧玦将打开一个羊脂玉葫芦,将酒水倒了出来,沁人心脾的香气溢满陵园。
许琼吃惊,转身回望,正好见到了这一幕,酒香浓烈的惊人,连她这种不喝白酒的人都因香气而动容。
看护墓地的人见到,快速走来,告知他违规了,让他收起酒瓶,而且还需要罚款。
许琼上前,取出一叠钱,递了过去,不让其靠近,怕惹出什么麻烦来,她深知而今的萧玦不能以“凡人”来度量。
“妈,这是我从斗罗给您带回来的一些小饰品。”萧玦手中出现一些奇异的饰物,有洗尽铅华、磨去浮光而成的长明珠串,有天妖舍利雕刻成的护身符……都是可延命的东西。
每一件都晶莹欲滴,光彩灿烂,溢出一条条精气,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看出不凡,可让浑身毛孔舒张,如沐春风。
“哧”
萧玦的手中冲起一道道火焰,将这些东西还有千年神酿都点燃了,化为一片灿烂的光,成为劫灰,落在墓前。
看护墓园的人急了,说他严重违规,这个地方不能烧物,见到火苗自萧玦手心跳出后,他眼睛有点发直。
“我说……你烧那是什么东西,怎么比神灯还亮,向外冲出一条条光来,跟宝贝似的。哎呦,这是什么酒,香浓的过分,我都忍不住想喝一口了,只闻味儿就要醉了。”
刚一接近,他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醉昏过去了。许琼惊的退后,怕被美酒熏醉。她经的多见的广,早已发现萧玦手中的那些东西不是凡品,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说那些神华四射的珠子,就是那个酒葫芦都是完美无瑕的羊脂玉,要是拿去拍卖,肯定得引起轰动,爆出天价。
当看护墓园的人再次醒来时,发现眼前一片漆黑,烧了一堆的东西,立时跳了起来,气急败坏。
“哎,我说你怎么回事,你……你烧了一卡车东西吗,这得怎么清理!”他的眼睛都直了,这么一堆,别说烧,光运过来都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