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这位天基王骤然启目，眼神犀利，声音低沉而泛起一丝少有的森冷。
“你是猜测，恕瑞玛帝国和兽体文明有关，它们也在探究恐惧？”
凯文不置可否，轻轻摆弄茶杯，表情玩味。
“一个尚未进化到造神时代的文明，它们从哪里得知虚空时代和终极恐惧这种理论？”
男人曲指将茶杯弹开，抬头幽幽低语。
“给你提个醒，这颗星球上已经先后存在着两处危险和虚空文明相关的区域。”
“一个是北境极地的嚎叫深渊，一个是南方沙漠的恕瑞玛帝国，不觉得太巧了吗？”
“想想看北境三族是怎么来的…”
北境三族诞生的隐秘，这个鹤熙自然知道。
他们之中，不少人都具备未觉醒的神性基因，属于超神学院基因造神工程的成果。
而根据艾妮熙德的透露，这些基因图谱由超神学院副院长流浪法师瑞兹负责提供，是他老家符文之地流传下来的文明遗产。
北境三族存在于费雷泽大陆，起初就是为了在北境嚎叫深渊，充当预防虚空生物入侵的守门人。
想到这里，鹤熙脸色微微一变，瞳孔渐渐缩紧。
那么，这群虚空生物，会不会就是最初毁灭恕瑞玛帝国的那批？
而两个文明的存续之间，是否有着必然的联系？
倘若，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呢？
如果追本溯源…
兽体生命！虚空理论！
此刻，鹤熙再结合凯文之前的提示，有种云开雾散的恍然，但表情却阴晴不定。
因为，已知宇宙中同时具备这两种要素的目标，貌似只有一个！
“你的意思是，死神卡尔曾经在费雷泽上，以恕瑞玛帝国为样本，做过探求终极恐惧的文明实验？”
鹤熙压低声音，眉心紧锁。
凯文微微点头，对老朋友能抽丝剥茧般追寻到真相，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满足感。
“起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这些恕瑞玛帝国流传下来的壁画拓片，倒是给了明确的答案。”
男人说话间，从拓片中抽出一块，递给鹤熙。
由于年代久远，图像的确有些模糊。
但根据大致的轮廓，鹤熙还是能看出来这位沙漠神灵，是一只有着鳄鱼脑袋，手持两把双刃斧的兽体生命。
“根据恕瑞玛帝国残缺文献，这尊神灵名为雷克顿…”
“而在地球上，它叫——鳄神索顿！”
“这是当年死神卡尔，扔在地球尼罗河区域的兽体神灵，你们天使曾和它交过手…”
凯文意味深长的沉吟，眸中目光闪烁。
鹤熙银牙紧咬，表情阴沉。
“果然是这样！”
“卡尔那死变态，早在费雷泽暗中扶植起恕瑞玛帝国，以此展开对虚空文明的探索！最终引发虚空灾变！”
随即，这位天基王回看向身后的城主府，攥紧的骨节，噼啪作响。
“静看文明终焉，迎接虚空时代！”
“我差点忘了，卡尔可是超神学院的导师，也是时空神基兰最得意的弟子…”
“你说，会不会连超神学院这群老东西，也是卡尔计划的参与者之一？”
显然，费雷泽一再爆出大瓜，鹤熙已经对超神学院所作所为的目的性起疑。
ps：恕瑞玛帝国，LOL历史中的沙漠文明，曾经因为虚空生物的入侵毁灭，算是世界观框架的又一融合。
第1061节 第一千零十六章 有种被绿的感觉
“恰恰相反，我认为瑞兹他们不仅并非参与者，而且还主动扑灭了恕瑞玛的虚空灾变…”
身为旁观者，凯文倒是认真为超神学院众人辩解。
事关梅洛天庭的王位候选人，鹤熙对这些朴树迷离的秘密，有着天然的警惕，因此也不容易被简单说服。
不过，还没等鹤熙张嘴，凯文便抬手虚按，轻笑着安抚。
“别急，听我说完三个理由…”
“第一，卡尔已经被逐出超神学院，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显然时空神基兰他们对这位爱徒的某些观念并不认同…”
“第二，恕瑞玛帝国毁于虚空灾变，但所造成的危害，似乎被压到了极小的范围内，现在连痕迹都难以查证…”
“一直对虚空文明有着奇怪狂热情绪的死神卡尔，不会自己抹除他的实验成果。”
“也就是说，超神学院很可能就是这场灾变的善后一方，他们是专程到费雷泽给这位逆徒擦屁股的…”
“但由于空间坐标的暴露，虚空生物大概已经标记了费雷泽的所在…”
“为了避免这些文明终结者卷土重来，也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男人顿了顿，见鹤熙脸上的阴霾已经稍稍淡去，轻笑着继续道出推测。
“所以，第三点，此后，流浪法师瑞兹依据故乡符文之地的超神基因，创造了北境三族，并赋予他们抵御虚空生物的使命…”
“大概时过境迁和文明气息的吸引，北境极地内的嚎叫深渊，成为了这些虚空生物降临的最新锚点。”
鹤熙经过了连番变故，对超神学院有了几分防备，但反复思虑，还是不得不承认，凯文的判断，无疑最符合事实依据。
“这么说来，神圣凯莎大概也是通过费雷泽的事情，跟超神学院联手控制局面，并在这里达成了王位更替的协议？”
感觉脑袋思绪有些混乱的天基王，按揉着太阳穴，呢喃低语。
“但我搞不懂，虚空文明的存在，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为什么不干脆公布出来，至于这么遮遮掩掩吗？”
凯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有些感慨，更有些意味深长。
“正义秩序可以被颠覆，但绝对不能由她亲自摧毁…”
对于有些上位者来说，和消灭他们的形体比起来，更难做到的就是让他们低头和认错。
事实确实如此，烈阳星的帝鸿坤，就因为想要压符华一头，宁愿打乱万年布局，最终被凯文以烈阳星的生死存亡逼迫，才堪堪就范…
阿萨神域的奥丁，死活不肯承认子女教育的失败，并且对海拉、索尔、洛基他们很少说出认可的话，哪怕由此引发索尔兄弟反目，海拉诸神黄昏，也在所不惜…
前面还只是简单的处世观念和教育观念，而凯莎涉及的问题，却是梅洛天庭的立足之本。
如果同意卡尔的终极恐惧理论，认为文明最终会因为虚空时代的降临，走向彻底的湮灭。
那么，梅洛天庭千千万万天使，为了贯彻【正义秩序】，保护文明发展，维持宇宙平衡的意义，又将何在？
凯莎为了现在的局面和宇宙如今的繁荣，几乎倾尽所有，梅洛天庭更是为这一伟大的目标，牺牲了无数的天使。
倘若【正义秩序】只是一厢情愿，那么凯莎如何向自己和她麾下千千万万牺牲的天使交代？
随着所处的位置不同，以及对事情越来越深刻的认知，凯文反而有些理解凯莎的固执。
当然，这种固执并非愚昧。
至少，凯莎这女人表面上对终极恐惧不屑一顾，但背地里却在暗中研究针对性的虚空引擎，并跟超神学院达成了一致。
已经习惯了摸鱼生活的鹤熙，再度接手梅洛天庭的事务，才赫然发现好姬友身上的担子实在不轻。
“是啊，正义秩序是我们天使舍生忘死的信仰，如果凯莎连这个否定了，第四秩序体恐怕会立即崩溃…”
“与其制造恐慌，倒不如集中力量，全面武装天使军团，使其成为捍卫文明的剑盾，将一切灾变排除在主物质宇宙之外…”
鹤熙呢喃间，按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无奈叹息。
“至于，她选择艾妮熙德做继承人，原因我大概也想到了。”
“一方面，这是想对超神学院方面妥协，好让这群满世界跑的家伙保守秘密…”
“另一方面，如果她的正义秩序在抵御终极恐惧的历程中失败了，那么艾妮熙德作为后继者，否定这一理念，也就水到渠成…”
“到时候，天使的抵触情绪没那么大，负面影响也会降到最低…”
凯文起身为鹤熙倒茶，微微举杯，表情有些感慨。
“只不过，如此一来，你家的神圣凯莎女王就要背负的这些罪责和骂名…”
“嗯，我想敬她一杯…”
鹤熙淡然一笑，微微点头。
“好啊，一起！”
两人遥遥向虚空中举杯，随即一饮而尽，而后彼此靠在椅子上相视浅笑。
鹤熙舒服地眯眼，抬头仰望星空。
“想想我跟凯莎这个男人婆共事几万年，都不如你看得通透…”
“啧，挺嫉妒的…”
“这滋味很不好受，你们地球上怎么说来着…”
“对，有种被绿的感觉…”
凯文闻言，翻起白眼，给出了“打住”的手势，没好气地冷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什么绿不绿的，不懂就别乱用好吧！”
“少立flag，小心哪一天我真把你给绿了！拆散你们夫妻俩！”
早就习惯了和凯文斗嘴的鹤熙，丝毫不怂，反而面露鄙夷。
“又不是没给你机会，够胆就来啊！”
两人互损了几句之后，鹤熙头颅枕在手臂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仿佛放下了某种心理包袱一般，容光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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