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但有些事情临行之前，办得太过圆满，很有可能滋生“死而无憾”的心态。
所以，不如把未曾挑明的羁绊和一些不甘留存下来，等待他归来解决。
那么，凯文相信，自己这趟旅途，会更加警醒。
“放心，我答应过阿符，会让你活着回去见她。”
帝鸿坤环顾四周星空，启唇呢喃，随即身体虚化，在恒星光芒之中挪移穿梭。
凯文动了动唇齿，最终没有吐露言语，展开炽白六翼，紧随其后。
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不断加速，恍若在群星之中自由穿梭的游星。
但他们越向前，周围宙域的法则就越扭曲无常，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甚至是周围的各种天体数量，都开始急剧减少。
“陛下，再往前，就是已知宇宙的边界了！”
凯文微微收翅，打开神圣数据库中的宇宙星域，看到光屏中那代表自己和帝鸿坤的两颗斑点，忽明忽暗，不由皱眉沉吟。
前方两颗对称的小行星上，各自矗立着一座拄剑祈祷的天使雕像，在两者之间者则有着若隐若现的银色光状薄膜，
根据暗位面网络的提示，这里差不多已经是天使帝国辐射的极限，就是所谓的【已知宇宙】。
比较直观的判别方法就是，正常的法则在【已知宇宙】中广泛适用。
而刚才一路走来，附近的光能、暗能、时空都开始出现强烈的扭曲。
他和帝鸿坤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游刃有余，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维持周身法则力场的正常运行。
而越往前，凯文相信这种扭曲和混沌，就会越强烈，到时候连他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边界？还早…”
帝鸿坤回头淡然一笑，纵身跃入天使雕像维持的银白色薄膜中，凯文无奈只得振翅跟上。
一阵穿过不同介质的滞涩感袭来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四周星光寂黯，或聚或分的物质，形成类似天体的团块。
不同之前宙域的井然有序，眼前的星河，如同小孩的涂鸦。
脏乱的画布上，布满着各种色彩汇集自一起的拙劣图案，并且极其抽象而不符合美学。
除此之外，这里的法则更倾向于混乱和无序，仿佛逐渐断绝了文明的气息，凯文需要拿出更多的精力，去稳固周围的能量力场。
男人敲了敲太阳穴，确认自己和天使星云的联系，已经被切断，神圣数据库似乎也下线了，眉心逐渐拧成一团。
等等，那东西是？
在穿过一团暗金色的物质洪流中，凯文眼眸微眯，伸手摄来那抹吸引了他注意的闪光。
入掌冰凉厚重的金属质感和上面熟悉而陌生的花纹字符，让凯文不禁目光一凝。
这是一件胸甲！具体的样式他曾在仙宫的陈列室里见过！
远古瓦尔基里亚军团的制式装备！历史甚至比奥丁的生命都更加古老！
然而，没等凯文仔细端详，这个重新从混沌宙域中回归到有序能量力场内的甲片，便发生了改变。
它只存在了短短瞬间，就自动湮灭解离，化为基本粒子，如指间流沙飘散。
“这里名为【普罗米修斯星系】，是泰坦文明和阿萨神域先后管控的宇宙边沿疆域…”
“只不过，随着两大种族的式微，这里又是法则混乱，不适合文明发展的蛮荒之地。”
“因此，在凯莎界定【已知宇宙】的正义秩序体系下，这种地方就被割裂抛弃了。”
帝鸿坤注意到了凯文的困惑，启唇解释，眸中弥漫着一丝感慨。
男人仔细咀嚼话语中的信息，结合所见所闻，并回顾自己掌握的情报，若有所思。
普罗米修斯，泰坦神话中点燃人类文明之火、照亮黑暗的先驱者。
看来，远古的泰坦文明在建立第二秩序体后，曾极力向外扩张，这片法则混乱的星域，就是他们征服的莽荒之地。
同样，取而代之的第三秩序体阿萨神域，也进行过类似的远征，其最近的历史记录，甚至可以持续到奥丁的时代。
但最终，因为某种原因，那位众神之父放弃了祖辈延续的传统，从普罗米修斯星域内撤离，随后将阿萨束缚在九大国度之中。
因此，这也导致了好战的海拉，与主张休养的奥丁走向决裂。
之后，随着时过境迁的改变，凯莎所主导的第四秩序体天使星云，主张建立稳固的宇宙秩序。
根据凯文对这位老梦中情人的深入了解，某个曾经固执的天使王，自然不喜欢完美的艺术品上出现不协调的瑕疵。
所以，这种宇宙法则扭曲、毫无生命迹象的疆域，无异于蛋糕上的苍蝇，被彻底剜掉切除。
真相，似乎…如此？
怎么可能！
男人目光凝滞，眼眸浮现出一片阴霾。
泰坦文明和阿萨神域，作为两大秩序体的缔造者，绝对不乏远见卓识之辈，他们开疆拓土的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彰显武力！
除非，这片星域之中，隐藏着一些东西！
一些…让他们不得不反复增兵的禁忌！
“所以，陛下，你究竟想让我来看什么？”
凯文微微转头，目光灼灼地紧盯着旁边老神在上的帝鸿坤。
正在此时，源自幽谷与混沌的钟鸣回荡在男人的脑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从他的胸口处蔓延。
波纹所及之处，无序和混乱的迷雾被撕开狭长的裂隙，那占据整个视野的巍峨建筑，让凯文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居然，是这个！
第1168节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起源之墙
群星寂黯的宙域边缘，那绵延不尽的金色墙体，巍然矗立，其上内敛的光华，运行流转，散发古老沧桑气息。
而且，这看似平直向上的建筑，却完美地将立体的宇宙笼罩其中。
更古怪的是，无论从任何角度，以何种方法望去，视野极尽的范围，都被这堵墙壁完全挤占。
同时，金色墙体凸凹不平的表面，形成或不甘挣扎，或安祥悲悯，或愤怒嘶吼的面容，越是靠近，越让生物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那交错的纹理，隐约可见相互纠缠的肢体，他们如同石壁上活灵活现的浮雕，想要挣脱那份束缚。
他们之中，有断首挺立的巨人，有剑甲残破的女武神，有仰天嘶吼的星空战兽，有盘根错节的植物生命，有胸腔撕裂的远古天使…
眼前的一切，让凯文想起了鸿蒙星系外侧惨烈的上古坟场。
“这是…”
“起源墙！”
“宇宙真正的边界！我们最后的屏障！”
帝鸿坤遥望前方，侧对凯文幽幽沉吟。
随着脑内的震撼，缓缓消减，一直守口如瓶的烈阳天帝，才堪堪道出自己曾经获悉的部分答案。
恕瑞玛帝国遗迹一行，帝鸿坤的意识被虚空神灵侵蚀，那冥冥中的疯狂，似乎想要突破某种界限，占据他的身体降临。
最终万幸，那道横在自己和虚空意志之间的天堑，坚不可摧，烈阳天帝也通过自己的反抗，摆脱了虚空对他的控制。
而抵御虚空意志降临的壁垒，就是记忆中的这道名为【起源墙】的建筑。
根据帝鸿坤清醒之后感知到的遗留残念推断，墙外便是“起源”，一切的答案，一切存在的源头。
只不过，这些模糊到近乎不真切的记忆，让这位烈阳天帝无法确定印象中帮他抵御了虚空意志侵蚀的起源墙，是否真的存在。
所以，他虽然凭借本能的感知，一路带领凯文远行探索。
但由于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因此在有结果之前，帝鸿坤并未提前透露这无法判别对错的答案。
Life Stream系统！地球天灾实验！
随着眼前长者的娓娓道来，凯文只觉莫名熟悉，不久恍地惊醒，脑海中的一些迷雾豁然开朗。
倘若真如帝鸿坤所说，这道起源墙是屏蔽虚空灾变，保护文明不被侵害的堡垒。
那么，它的作用和地球上“Life Stream”形成的世界壁一致。
只不过，一个是为了保证星球文明的存续，一个是为了守护宇宙文明的发展。
而那一场场由众多幕后黑手推动和涉及的天灾实验，无疑和所谓的“虚空灾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果然！地球就是微缩的宇宙文明发展模型！
他们将一系列的“可能性”，播撒在这片土地上，就是希望能培育出对抗终极恐惧的“疫苗”！
所以…
“是你在召唤我们来的吧，基兰校长？”
凯文缓缓睁眼，目光从起源墙上挪开，垂首低语，语气笃定。
此时，仿佛是印证这位天使王的猜测，三道金色人形轮廓的光芒从起源墙上剥离，浮现在凯文和帝鸿坤两人面前。
天使王的目光从左到右，依次停顿打量，嘴角轻轻扬起。
“古一法师，老熟人了…”
“瑞兹副校长，能解决无限危机，还多亏了你老家拴着的宠物…”
“至于最后这位，该不会是造神工程的创始人，大发明家丁格黑吧？”
“见面该怎么说？幸会？”
此刻，男人的声音逐渐压低阴沉，脸上笑容扭曲狰狞。
“去你大爷的幸会！”
“你们这群混蛋，就不能换个人坑！找的老子好苦！”
身体介于虚实之间的古一法师，抿唇一笑，微微点头之间，对凯文露出了颇为赞赏的表情。
“你看，我就说这种事情瞒不住他吧？”
随即，和凯文有过几次接触的流浪法师瑞兹，略带歉意的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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