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病得不轻 第830章

　　即便是伤势未愈的老猎人，也已卡尔符文、奥术能量、咒术飞刀和特制枪弹支援。

　　在众人狂风骤雨的攻势下，科斯孤儿不得不剧烈腾挪运动，体内的脏器从巨大的豁口中涌出，气息和反应越来无力，越来微弱。

　　终于，持续了两个小时的割肉放血，科斯的孤儿发出绝望的悲鸣，匍匐在地，颤抖着想要爬回母亲尸体的身边。

　　然而，祂最后的愿望随着月光圣剑和送葬之镰的落下，戛然而止。

　　“天啊，你们都做了什么！”

　　老鱼人痛苦抱起那死去的神之子，呢喃哀鸣。

　　“可怜这干瘪无辜的孩子吧，祂只想要保护我们…”

　　“我们抛弃了一切，只是想单纯的活下去，难道连这都是错的吗？”

　　顿时，那些被俘的原住民们，望着付之一炬的家园和周围父兄亲人的尸体，不由悲戚恸哭。

　　“你们用活人来祭祀，让无辜者流了多少鲜血，这种异端邪说必受审判！”

　　路德维希拄剑顿地，凝眉冷哼。

　　鱼人主教转头头颅，苍白的眼眸讥讽地瞪向猎人们，发出怨毒的咒骂。

　　“呵，审判？拜尔金沃斯、星辰钟塔、治愈教会！你们别以为自己是干净的！”

　　“亚楠背地里做的丑事，只会比我们更疯狂！”

　　“我们因血而生，都背负着原初之罪，没人能逃得掉，真正的末日就要到了！”

　　“渎神者，你们必遭报应！”

　　此刻，格曼四周的窃窃私语，皱眉上前，一脚踹断了老鱼人的腿骨，在他蹒跚跌倒之际，手中的送葬之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师！我请求押送这些俘虏回星辰钟塔接受审判！”

　　玛利亚贝齿紧咬下唇，双手握住格曼即将挥下的镰刀，脸色苍白地挡在老鱼人和一众俘虏身前。

　　格曼顿了顿，深深望向自己的爱徒，表情极其复杂。

　　玛利亚眸中愈发坚定的情绪，让格曼压抑住内心的暴虐和嗜血，缓缓收回镰刃，默许了女猎人的申请。

　　在一众遗憾的目光中，玛利亚聚起所剩无几的孩子和少女，在凯文等一些年轻猎人的协助下，将俘虏们引向出口。

　　当爱徒的身影跨过断崖尽头，格曼下意识抬手，内心涌现挽留的冲动，口齿开合，辩解的话语堵在喉咙。

　　然而，随着古神科斯的腹部被剖开，一截脐带状的玩意从中显露，那强烈的共鸣让他不由回头。

　　格曼决然回头，从一堆血肉中，拽出那根暗红色的东西，在手中攥紧，沾满血污的脸上满是疯狂和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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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9节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你马没了（三更）

　　由于这批印斯茅斯的异教徒俘虏，都是些懵懂的孩子和体弱的少女，凯文和玛利亚为了避免她们因为长途跋涉，死在半路上。

　　因此，两人就地取材，拼凑几辆马车运送这些受审者，所以赶路的速度相对缓慢。

　　临近夜晚时分，车队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众人合计一番，只得升起篝火，安营扎寨。

　　银月斜斜向西，已经到了后半夜，众人基本都陷入了熟睡，唯独轮换守夜的凯文，百无聊赖之下，走进密林深处。

　　而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跟着一团佝偻的阴影。

　　片刻树林中窸窣的轻响传来，似是清理完库存的凯文拍了拍身上的枯叶，折下一根树枝，返身坐下，拨弄火堆。

　　升腾跳动的火焰，驱散了长夜的阴寒，带来了更多的温暖。

　　依靠着马车安眠的玛利亚，轻轻栽头，螓首枕在凯文的肩膀上。

　　正当凯文将一块毯子垫好，准备让出位置，给这位女猎人躺的更舒服些之际，一双藕臂回环扣在男人的腰间，轻细呢喃回荡在他的耳边。

　　“谢谢…”

　　凯文迟疑片刻，重新坐回地面，右手微微扬起，抚摸在玛利亚师姐银色的长发之上。

　　“嗯，睡吧…”

　　这轻柔的话语，仿佛是抚慰受创灵魂的安眠曲，让玛利亚紧蹙的眉心悄然舒展，如同天真无邪的婴儿。

　　渐渐，在火堆的照耀下，女猎人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些血色，螓首向那温暖的怀抱靠得更紧些。

　　凯文有节奏地轻拍着玛利亚的粉背，凝望女猎人侧脸的眸子，流露出一丝怜惜。

　　在这个疯狂扭曲的世界，善意未必有善果，好人往往以悲剧收场，即便是神，也有力有不及的地方。

　　现在，他能做的，用一些小小的善举，去缓解玛利亚心中的愧疚和煎熬。

　　漫漫长夜已过，天际亮起熹微的晨色，几个睡醒的年轻猎人习惯性地检查一番马车。

　　他们猛然发现那从印斯茅斯带来的老鱼人，已经挣脱镣铐，不知所踪。

　　数日后，星辰钟塔下层疗养室，格曼如同一团冷光，挤进其中，狭长的眸子望向悉心照顾这群俘虏的爱徒，面露不悦。

　　“玛利亚，你有新的任务要去处理。”

　　正在为一名女孩喂食的女猎人，贝齿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忍。

　　“可是，老师，她们现在离不开我…”

　　“够了！做好你该做的事，这里以后会有教会和学院共同负责。”

　　面对恩师和第一猎人的双重权威，玛利亚动了动樱唇，最终屈服，放下碗匙。

　　女猎人忍住不去看那些满带哀求之色的女孩们，艰难走出房门。

　　关上房门的刹那，带着颤音的挽留被硬生生切断，玛利亚下意识选择逃离这个地方，并顺着指引，寻找任务的接头人。

　　不知不觉中，女猎人赫然来到了一片明树花海之内，此时那张长椅上，已经被某个静静翻看古籍的家伙占据。

　　但随着愈发靠近，难以言明的安心在胸口酝酿生凝，玛利亚情不自禁地坐在凯文身边，忍不住呢喃低语。

　　“老师他现在，好陌生…”

　　“或许，你从来没看真正看清过他…”

　　凯文合上书籍，有些意味深长地沉吟。

　　“玛利亚师姐，你总是喜欢将人性往好的方面去想，可实际上我们大多经不起考验。”

　　“一旦内心的野兽释放出来，那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玛利亚长长叹息，黯淡的目光看向金灿灿的明树花海，这类似阳光的颜色，此刻无法给她任何的慰藉。

　　“那你呢，做这些后悔吗？”

　　凯文起身俯瞰向笼罩在一片迷雾中的亚楠城，不禁回头耸了耸肩。

　　“是啊，我后悔了…”

　　“早知道会给你留下这么多麻烦，就该在那晚把那些老的小的一起给扔在荒郊野外，多省事啊。”

　　“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就为了那头老鱼人受罚，我感觉自己亏大了！”

　　看着眼前男人一本正经哀叹的模样，玛利亚忍不住噗嗤一笑，眉宇间的阴郁，不由云开雾散。

　　“行了，不用安慰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

　　玛利亚回望向璀璨的明树花海，不禁有些怅然，声音逐渐低沉。

　　“就算你顺手放了她们，又能怎样？”

　　“家都没了，这群没什么生存技能的孩子，恐怕也无法在荒野上活下去。”

　　至于老鱼人，这个建立大衮密教的顽固分子，已经完全异变，如果被押解到亚楠，最后的结果恐怕也只有上火刑架，沦为烧烤。

　　“所以，你那边被赶出来，是因为事发了？”

　　“你不是向来做事都很谨慎的吗，怎么露馅了？”

　　玛利亚右手支起下巴，靠近凯文轻笑问询，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少见的揶揄。

　　“单纯放跑了老鱼人，我倒是做的很隐秘，但问题出在马上…”

　　“嗯？”

　　“那老家伙不是腿瘸了吗？我就把自己的马送给了他…”

　　“额，我好像记得，在出发前路德维希老师把自己最心爱的坐骑送给你用用，应该要还的…”

　　“还不上了，老鱼人的确是按约定把这畜生给放生了，但它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狼人…”

　　“所以…”

　　“我就老实说了，你马没了，不过，马肉还剩点…”

　　“如果不想浪费的话，可以考虑白灼，或者红烧，把它永远寄存在心中。”

　　聆听着某人不知道几分真假的鬼扯，玛利亚再也绷不住，掩唇轻笑。

　　当然，老驴的战马的确被他祸害了，但实际原因，凯文却不便多说。

　　因为，他通过一些破碎的画面和信息，隐隐预知到路德维希未来将要面临的一些灾厄，和这匹马有关。

　　而且，凯文不仅祸害了自己老师的战马，还屡次前往大圣堂，跟门前站岗的路德维希唠叨，旁敲侧击地希望他换份工作。

　　来回几次。路德维希不胜其烦，就干脆找点事把某人给打发了。

　　于是乎，自从印斯茅斯之战结束后，由于行径异类，愈发不受待见的两人，就这样被外派出去执行任务。

　　凯文见玛利亚的心情有所好转，随手从牛皮袋中，倒出任务指引和一只金色的杯子。

　　“最近地宫异动，拜尔金沃斯学院的学者挖出了这枚苏美鲁金杯，说这玩意是打开下层迷宫的钥匙。”

　　“这不，我老师路德维希在大圣堂看门，你老师格曼似乎受威廉大师所托，要协助解剖科斯孤儿的尸体。”

　　“剩下的猎人，不是要加入狩猎之夜，就是有其它事情要做。”

　　“总之，就我们最闲，那探索苏美鲁地宫的事情，只能咱们去了。”

　　男人握住手中的金杯，冲长椅端坐的玛利亚躬身行礼，单手上抬，做邀请状。

　　“师姐，咱们再凑合凑合，这次听说下面的怪物挺难对付的，请多关照。”

　　玛利亚掩唇轻笑，欣然邀约，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