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薪火为光
应安从体验报告中向虞姬的位置瞄了一眼，他看到她的面前已摆放了五六只空碟，作为曾经的真祖，虞姬对食物其实并没有什么渴求，但是在转换了身份后，为了更进一步地贴近人类，她反而是在烹饪与用餐上讲究了起来。与之相比，赵政反而吃得少，没有那种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猛劲。
他放下了手头的资料，说道：“身体修养地如何了？”
赵政放下他手里的豆腐，抬头向应安望去，眼神有些疲乏：“有劳先生挂念，好得差不多了。”
“……”应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手入怀，将一颗红色的晶石轻轻抛给了他。
“既然如此，那便试试吧。如果是现在的你的话，或许能将她们作为使魔召唤出来。”
红色的宝石滴溜溜地在赵政的掌心里转着，不必端详也能感觉到，其中漆黑的绝望已经消散了大半，变得清澈了不少。
没有佩戴上灵核驱动器，赵政将其放在桌上，并把两枚【悲叹之种】扣进了插槽当中。
【灵魂读取中……希望载入中……完成（complete）】
两个只有手办大小的虚幻灵体从银色的驱动器中探出头来，然后费力地扒着驱动器的边缘往外爬。直至爬出之后，纯白的灵魂之上才显现出不同的姿态来。二者都是看不清面目的黑色长发，但是一者着黑色深衣，手里持有了一把古怪的战戈，在长杆的顶部，数十把不同的长短兵器被一根黑色的丝带给捆在了一起，表达着战斗乃是为了止戈的目的。另一者则着白色霓裳，背后佩戴着数柄长短不一的青铜剑，就像是一堵用剑形成的围墙，拦在了大军的身前一样。
两具灵体就好像是快没了电的电子玩具，在卡顿中缓缓地动作了起来，然后开始绕着桌子开始走来走去，不断发出古怪而不成语法的声音，或者尝试着拿着手里的兵器，摆出几个威风的姿态，但走了几圈之后似乎是走累了，她们又都走回了赵政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拇指，借此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怎么样，能够顺利沟通吗？”
“似乎，还差一点火候。”
竭力辨别着脑海中的字节，赵政的神情不免有些困惑：“为什么当初能够听懂的呢？”
“估计是当时属于灵魂沟通，所以没有这样的阻碍吧。”应安突然将放在桌上的一张纸给拿起。
“不过你既然顺利召唤出了她们，这也证明你在被绝望的侵蚀中，的确产生了某些不可预料性的变化。”
“……会有什么影响吗？”
赵政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整体上来说尚且未知。毕竟在这方面，没有除了你之外的事例可供参考。”
“但是……”应安最后还是决定摊开话题：“有可能性的几个结果，我可以和你说一下。”
“首先，你的灵魂因为这一次，在绝望未曾肃清的情况下，与这枚悲叹之种强行发生了共鸣，也就是说，你的灵魂或许会向着某种未知的方向不断发展进化，到底是好的方面还是糟糕的方面，现在还是一切未知。”
“这个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先生。”
“但是下一个，比这或许还要更为严重。”
“？”
应安指着赵政肩头的某一位魔女。
“与你订下第二个契约的魔女，其概念是继承与守护。而又由于你的力量当时处于暴走的状态，那份诅咒或许会沿着这份概念衍生出去。”
“这个……会发生什么吗？”
赵政尴尬地笑道，对于他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来说，应安所说的话，的确有点类似于荒诞不羁的天书。
“……也就是说，这份绝望的诅咒，或许就在暴走中沿着你的血缘，扩散了出去。”
“血缘？”
“与你拥有较近血脉关系的人。最为典型自然就是……父母。”
“什么？”
赵政的脸庞上，满是不可思议，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那一时的举动，竟然会引发这么多后续的效果，甚至可能将这份绝望与诅咒，带给自己的家人。
“我最近都没有和母亲见过面，母亲应该……没事吧？”
赵政自己，都在下意识中用了疑问句，似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个谁都说不好，毕竟这个诅咒是灵魂层面的，是否能够沿着概念来衍生出去都是未知数。”
“所以，暂时这段阶段，就在这里休息吧，少与你的母亲进行交流，或许也是虚惊一场。如若真出了问题，即时就诊理应也是来得及的。”
“……谢谢，先生。任性，果然很可怕啊……”
让赵政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想方设法的想要避免自己的母亲受到诅咒的侵蚀而努力的时候，在毫无征兆的一天里，他的母亲，突然就在床上猝死了。
诊断结果是——马上风。
第249节 第二十章 耳目
这个死亡方式，实在不够光彩。
尤其是赵姬的正统配偶，子楚还远在秦国的情况下。
在这种情况下，赵姬的死因要是暴露，难免要引起轩然大波，要是一个不好，赵姬这种水性杨花的丑闻曝光，甚至连赵政继承的合理性都会受到质疑。
远在秦国的吕不韦在一知道了这件事后，立刻差遣着心腹，将那些不可信的知情者全部 清除了一遍，更迅速地推动了让赵政抓紧回国的运作。
不过，让吕不韦都没有想到的是，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真的是计划比不上变化。
秦孝文王元年，孝文王正式即位三天后突然暴薨，子楚即位，是为秦庄襄王。
赵孝成王也识趣地主动派使者将嬴政与赵姬的棺木送还来交好秦国。
扶着母亲的棺木，他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终于回到了他从未见到过的故乡。
没有母亲的陪伴，他就像是一个小大人，端坐在马车上接受着他人的拜见，在他人看来颇具让人感到亲近，又不缺城府。
“即使不能再见到，重要的人也会在身边。”
赶车的车夫拉下了头上的竹篾，言语声中不知是宽慰、开导、还是一份自己的领悟。
“重要的人……”
车夫不再出声，任凭少年自己陷入沉思中。
……
在见过自己的父亲庄襄王后，嬴政又去拜见了两位太后，即自己的祖母夏姬以及父亲的义母华阳夫人。
在长久的历练与学习后，嬴政的与人交流能力自然是突飞猛进，特别是在哄老人方面，尤其驾轻就熟，虽然夏姬与华阳夫人容貌仍旧称得上风韵犹存，但是其心态也是属于长辈了，面对一个年少丧母孩子的关心与问候，她们也是爱心爆棚，更难得的是，在交谈之中，嬴政自称自己的先生曾在楚国游学，还会用着楚国的哩语说几句华阳夫人的家乡话，这让华阳大添好感。
三人又唠了些家常后，嬴政这才恭敬地告辞离开。
“这孩子可比成蟜要懂事的多。”
华阳夫人一句话，为嬴政的身份打下了注脚。
作为子楚继位的最大功臣之一，华阳夫人的话，在如今秦王的身前，可谓是分量十足，可以说有了华阳夫人支持，再加上吕不韦的帮衬，嬴政的竞争对手成蟜从一开始就没有继位大统的希望。这样一想，这货还真是惨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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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襄王继位不久，其太子大统未定。朝野里自然不乏渴望着借助从龙之功一飞冲天之辈，因此面对着太子之位的两位候选人，不少人已经开始纷纷下注。
当然，这些下注的人，从等第上只能称得上炮灰。
真正的落注人，早已在一开始就稳操胜券。
特别是在嬴政丧母后，这个太子的位置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纠纷了。
毕竟婆媳矛盾可是天然的难题。
等到未来的新君上位，一个新的拥有权势的太后，会对她们造成怎样的冲击是显而易见的。因此她们的选择会是什么，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从个性上来看，稳重知礼的嬴政显然要胜过成蟜不少。从身份上来说，嬴政虽然要比不过成蟜那般根红苗正，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更加仰赖现在的人，而不是扶持自己的亲族。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考虑，立嬴政为太子，都要比成蟜继位更符合当权派的利益诉求。
庄襄王元年，嬴政被立为太子。
只是颇有些深居简出的嬴政，对于这条消息，既没有感到兴奋，也没有感到得意。对他而言，所谓太子，也只是一个靠拢他梦想的助力罢了，最关键的，还是自己的努力。
“你觉得自己的使魔能起到什么作用？”
属于太子的宫殿里，应安躺在自己制作的太师椅里，淡定地问着这座宫殿的主人。
俗话说春困夏乏秋打盹，冬天入被不想醒，在自己的研究室忙活儿了几个通宵的应安，在这寒冬里就半睁着“精神”的死鱼眼，就像是一条不小心从河底跳到盐堆里的鱼类一样。
“使魔？”
嬴政扭过头，两只手办大小的少女正在桌面上翩翩起舞，旁边的通讯器（来自12章的飞船）里正在播放着不知名称的音乐。（ps：极乐禁土）
“……卖萌？”
“……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词？”
“……先生的书房。”
“……记得藏好。”
“是。”
嬴政将手头的一本花花绿绿的漫画小册子塞进了腰带里的亚空间里。
“话题都被你带歪了。”应安吐槽了一句：“我说的，是那些几乎没有智能的使魔。”
嬴政眼神有点古怪，在使用灵核驱动器后，他的确有着驱使诸多使魔的技能，而且有所不同的是，魔女的使魔只能存在于魔女的结界中，但他所召唤出来的使魔，却可以存在于真实的世界当中。
但也正因为有着可以在现实现身的优点，他的使魔在强度上却相当不尽如人意。
本来，在继承到两枚【悲叹之种】后，他身上的魔力也是水涨船高，达到了一种非常骇人的程度。但就是这样的魔力，如果要召唤实力达到他预计标准的使魔，也仅仅不过百余个而已，完全达不到他心目中军队的水平。
“几乎没用吧，先生。”
嬴政觉得，拿召唤这些使魔的魔力来强化自己，能打出的伤害可比这些使魔高多了。
“笨。”应安鄙视地瞪了他一眼：“对你来说，这可是最有用的技能了。你平时难道有打打杀杀的需求吗？”
掰着手指，应安细数道：“现在秦国因为还在上升期，所以看不出问题。等到你真的在位置上大展拳脚了，你就会发现，就算你成为了天下共主，要应对的问题还是多得要死。最主要的，至少需要三条道路保持畅通。”
“驿道，解决效率。上升通道，解决人才，以及言道，决定了你是否会被蒙蔽。如果不要求战斗力的话，这种随时可以从中得到信息的使魔，难道不是很好用吗？”
“……可是先生，我操纵的距离只能覆盖整个咸阳啊。”
嬴政貌似听懂了。
“这个时候，当然需要一点小小的外部帮助了。”
应安抛出了一个黑色的菱形晶体。
“这个是？”
将菱形的晶体稳稳接住，嬴政感觉这玩意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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