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薪火为光
老人立马噎住了，他自然也是明白，在东亚恢复国力的当今，渴望与他们进行合作的国家不胜枚举，他们日本只是依赖于钬金属的矿产丰富，才有机会被挑选上，即使如此，本国的其余四个势力也绝对不会坐看双方顺利达成协议，据他所知，大阪区域的统治者齐武玄宗就已经派遣心腹潜入了东京区，只是还尚不清楚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的意图究竟是破坏双方的合作，还是私下向炎国抛出橄榄枝。
“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应安点了点头，说道“东京区钬金属的矿产很丰富，但是因为原肠生物的干扰，你们的产量太低了，你应当知道我们工程机械的能耐，增加的产量，我们八，你们二。”
“阁下，这开采的可是日本的资源。”
“但你们有办法利用？”脸上浮出一抹讥笑，“据我所知，你们东京能够利用的钬矿都已经临近废矿。而我们要开采的，可是你们外围区的矿脉。”
“外围区？阁下应当知道这危险性，这里可没有贵国军队的支援。”天童菊之丞反唇相讥“说到底，这还是需要我们军队的支援。两成，太少了。”
“倘若你们真的一点力不能出，这两成的矿你们都别想要到。再说了，你们又真的能派多少军队护卫呢？”
“生产基地周边的护卫工作，会由我负责的【尖兵】完成。”应安站起身，牵过缇娜的小手，这姑娘真不愧是猫头鹰因子持有者，站在一边护卫倒是睡得正香，直到牵过她的手她才微微睁开迷糊的眼睛“总监，结束了？”
“至于周边原肠生物的清理工作，我会委托贵方的民警完成。等到新的巨石碑建立起来，你们的工作也就结束了。这已经是很优渥的条件了，倘若谈不拢，大阪的某个老狐狸倒也愿意与我方合作。”应安弹了下这个小迷糊的额头，起身打算告辞。
“阁下请留步。”在与圣天子迅速交流了几句后，天童菊之丞赶紧道“这的确是合则两益的事，但在细则方面，我等双方还得再协商一番。”
“我的护卫困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应安自己打了个哈欠“对了，还有一点，我会在生产基地旁办理一所培训机构，要担任我方基地护卫的民警与起始者必须通过培训上岗。我方则会提供专业的设备与兵器，当然这些得由他们自己掏钱，否则以民警那群乌合之众的使用方法，起始者的损耗率就太高了，我们可没那么多精力去反复培养新的起始者。”
从应安的话语中，天童菊之丞听出，这人对诅咒之子也没有好感，只是当做好用的道具来利用，作为被掠夺世代的代表，他自然对这一看法感同身受，而看到应安身边的缇娜听到这段话仍旧是面无表情，他更是心中暗赏对方的洗脑工作做得到位。
“请不要这么说，应先生。”知道自己在国策上插不上手而乖乖当花瓶的圣天子此时突然插口到“那群孩子，并不是道具。”
圣天子本来以为，她会迎来对方针对诅咒之子的仇恨话语，但她接受到的，却是一道仿佛能洞穿心意的目光。讥讽她的天真，蔑视她的觉悟，哀叹她的末路，圣天子的心脏就好像被一个人狠狠捏紧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天童老先生，你还真是保护地太好了呢。”摇了摇头，应安略微整理了下衣衫上的皱纹，在天童菊之丞的亲自带领下离开了这座冰冷的宫殿。
第10节 第十章渴望光，畏惧光
“哥哥，那就是情报里试图推行《原肠动物新法》的姐姐吗？”
“在外面要叫我总监。”应安把应付那几个小魔女的犒劳品拎在手里，漫不经心地说道“没错，就是那个笨蛋。”
“哥哥表达善意的方式真是别扭呢。”缇娜轻笑着，她能感觉到，身旁之人并不厌恶那位白色的大姐姐，那份态度说到底，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是的，被收容在东庭的所有孩子都清楚，这位总监，这个哥哥，就是一个面冷心善的别扭男士。
他一边宣称收容被诅咒的孩子只是为了研究她们的价值，却除了日常的抽血检查外未曾进行过任何的人体试验。
他一边说给被诅咒的孩子制作武器只是为了降低她们的损耗率，一边除了演习之外，从未让她们置入险境。
他说着被诅咒的孩子都是试验品，一边却让国家通过舆论力量将被诅咒孩子的蔑称改为了调整者，并一手制定了调整者收容法案，其中规定调整者一经发现，必须交给国家统一管理，如有侵害现象，以破坏国家安全罪与侵吞国家财产罪论处。
他痛恨恶行，又耻笑善行。
他就像是一个黑夜中的行者，渴望着光明，又畏惧着光明。
“反正我就是别扭怪。”应安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心中对圣天子的做法根本不以为然。
《原肠动物新法》。
那是可以给予『诅咒之子』最基本的人权的法案。
这个法令看上去是一种进步，但事实上却仅仅是圣天子一人的自我满足。
因为这个法案，是无比憎恨『诅咒之子』的天童菊之丞绝对不愿意看见的。而大权旁落的圣天子甚至没有一套自己的班子去制衡天童家，这个新法除了让圣天子自己开心下，真的会起到保护孩子的作用吗？
更关键的是，天童菊之丞的反对不仅是出于私怨，更是基于统治者的考虑。对诅咒之子的迫害，不仅能够起到更好操纵起始者的效果，更能够通过塑造一个最底层，而削弱民众对生活不满的怨愤，也就是加强团结的最好方法，去塑造一个共同的敌人，倘若这个敌人没有能力反抗，那自然就更好了。
仔细观察这条东京最繁华的商业街；三五成群的小混混，皱起眉头埋怨菜价上涨的家庭主妇，居酒屋中哭着捶打桌子的社畜，在这块废土上建立的都市，他们没有安全感，没有成就感，由上而下带来的欺凌与差异，压垮了这些人，因此他们宁愿放任自己的憎恨，去找无辜者发泄自己的痛楚。因为他们不仅不需要承担法律的惩戒，反而能够博得其他人的认同。
“怎么了，缇娜。”突然间，应安发现身旁的缇娜停下了脚步。他诧异地看向缇娜的脸，发现这孩子那双美丽的眼睛迅速腾起厚厚的水雾。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所看到的情景再次让他对人类的信心，凝结成一块坚冰。
体内的光在告诉他，那是一个被诅咒的孩子。
精致的面孔上，原本眼睛的位置绑着破旧而肮脏的布条，布条上星星点点地沾染着猩红的血迹——她已经瞎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现在却带着笑容，面前摆放着一个肮脏的罐子，向着路过的人们行乞。
任凭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停下一秒钟，哪怕是慈眉善目的老妇人，看向小女孩的目光，也如同在厨房中看到老鼠时的憎恨。
俩个小混混走过，往小女孩的罐子里扔了两个瓶盖，看着这熟练劲，不出所料已经是惯犯了。
丧失了视力的女孩哪里知道那只是两个瓶盖，听到有人往里面扔东西，不住地道着谢。
两个小混混病态地狂笑着，捂着肚子，状似癫狂。其中一人看到周边人群快意的眼神，那更起劲了，拿出把弹簧刀，就想在女孩的脸上留下几道花纹。
“喂，挡路了。”
冷得仿佛万年不化的玄冰。
一根手指，在三十六分之一个刹那里，无视了混混的肌肉，刺进了他俩的背部。
“每次看到你们这种人，我都会觉得，神话里应该也的确存在用粪土造的人呢。”
混混们已经听不懂人话了，在刚才的一点之间，他已然摧毁了他们的听觉与语言能力，而放大了他们心中的恐惧与恶意，在如今的他们眼中，眼中的一切，都是地狱中的妖魔鬼怪。他们就像是疯子一眼，在街上揪住人就打，却又不敢接近应安，街上顿时一片混乱。
应安把女孩扶了起来，示意缇娜给这孩子消毒下脸上的伤口后，他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套浅粉色的兜帽雨衣给这孩子披上（给兰的礼物），然后就不置一词，好整以暇地等着治安警察的到来。
等到两个混混被人给拿下，一个看着就像治安队头头的人员点头哈腰地走了过来。想想也是，没有眼力劲怎么能做到这个位置。
应安只是指着地上被打翻的蛋糕（缇娜喂给女孩吃的时候犯迷糊掉的），指责东京区的治安让他很失望，他要再好好考虑合作伙伴的事，这货立刻就如抖筛糠，那态度就差给应安给跪下了。要真因为这件事妨碍了两地的合作，天童家绝对会让他连尸体都不剩。
“下不为例。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只是这些无所事事的混混着实可恨。”应安深谙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的道理，对方也听出应安不想过度追究的想法，顿时感恩戴德“是是。这俩犯了毒瘾的家伙着实可恨，我们一定严加处理。”
应安的声音突然低了八度“这些社会的渣滓就该让他们知道，不劳者不得食的道理。正好的是，我们的矿坑很缺人，嗯？”
治安局的头头一个激灵，他一个人精，哪里不明白这个大人物的意思，这哪里是不记仇，这是要让东京的混混与黑社会们集体当矿工去啊。有些人脉的他可是知道，这大人物的生意可是在外围区，那群人去了哪里还能回得了，或者说，这大人物会让他们回来？
“缇娜，领上人，我们走了。还得重新买蛋糕呢。”
“恭送先生。”他只能连连鞠躬，赶紧目送着这位大爷的离开。
第11节 第十一章天工
轰鸣的螺旋桨卷动着呼呼的风声。
双目失明的小女孩安静的坐着，心想“我会被带到哪里去呢？”
习惯这逆来顺受的她，对这种疑似诱拐绑架的情况，却是安之若素。
她自己都在疑惑，连母亲都厌恨的她，为何会有人看上她的价值呢？
即使是需要起始者，也不应该找她这样一个双目失明的瞎子，因为她深知自己，连作为道具的资格都没有。
但无论接下来是怎么样的情况，她都会努力活下去，因为她是姐姐，需要照顾妹妹。
她感受着掌心里妹妹额头开始平缓下来的体温，有一种难言的平静在心中荡漾开来，这个平静叫做安心。
坐在两只银发萝莉的对面，看着姐姐照顾妹妹的温馨场景，如果是穿越前的他，八成会不合时宜地吼出一句“冲国人人均白发控”或者“阿伟乱葬岗”吧。但对于如今把心事总藏心里的他而言，
“以后你们就是天工基地的试验品了。”学不来亚撒西男主的应安只能再次扮演起大恶人“我喜欢和聪明的孩子打交道。只要乖乖听话劳动，我们基地这边包吃包住，并且有充足的医疗与就学平台。”
“总监，男人傲娇真的很难看哦。”坐在直升机驾驶席上的兰打趣道。
“兰，今天的甜品份额全部扣除。”应安对拆台的人可不讲客气二字“另外，今天我会让布施翠监督你喝下一加仑的苦瓜汁的，给你降降火气。”
“呜……，总监是恶魔。”兰顿时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摊在了座位上。
“那么，你的回答呢？”不理会兰的插科打诨，应安郑重其事地询问着女孩。
在他人看来，这番问答只是无用的表面文章，人都被拐过来了，还能送回去不成？再说这俩半大孩子，能有什么拒绝的权力呢？
而在应安眼中，女孩的回答，将是从他人施加的挽救到自救的过程。
人类，只有自己才能够拯救自己。正如三千万年前的超古代文明，他们在齐洁拉的诱惑下选择了自取灭亡，那么即使是作为守护者的光之巨人们，也无法干涉他们的选择。
“是的，我想清楚了，先生。”女孩抬起头，那被白布覆盖的眼睛看上去令人心疼“我同意参加先生您的实验。……先生，我吃的很少的，节省下来的钱能给妹妹看病吗？还有，我可以多参加实验的，妹妹太小了，能不能……”
女孩支支吾吾的声音中，看似柔弱，实则刚强，那种对妹妹的呵护，让应安不由展颜一笑。
但下一刻他就感觉对劲，因为无论是古灵精怪的兰，还是乖巧的缇娜，都拿着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妈耶，刚才那段台词，简直好像黑社会老大胁迫未成年少女诶？！
为了维持自己高冷的人设（不存在的），应安只得绷紧了脸，说道“你做出了非常明智的选择，实验会等你们彻底健康后才开始，至于待遇方面，你放心，只要是基地内部人员，医疗设施是完全免费的。那么，抛弃掉你们的过去吧，从今天以后，你的代号就是朝露，你的妹妹就叫千雪。接下来……叫我总监。”
“是，总监……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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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容易忽视身边发生的细微变化。
就比如东京区域的民众们，他们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光怪陆离起来。
首先发现异样的便是底层的流浪汉们，他们走街串巷，最是敏锐，平常除了诅咒之子外最受欺压的他们就发现，东京区域内的黑社会与混混们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减少着，喜欢打打杀杀的帮会们不是被喂了几颗“花生米”，就是被押送去了外围区。几乎都在一个月内消失了踪影，剩下有些门路的黑社会们似乎风闻了什么消息，都抓紧时机做起了正常的行当（比如奶茶店），导致少了他们的东京区域的治安为之一清。
紧接着，他们又迷惑地发现，东京区原千叶内，新落户了一个列车站。在开始营业的那天，迎来了国家元首圣天子的亲自出席，在这之后大家才知道一件事，在圣天子的应允下，东京已经与炎国达成了合作，以【租让】一部分外围区为代价，对方将在外围区开设工厂，促进就业，并将开采出的钬金属一部分通过列车运回给他们制作巨石碑与武器，让大家变得更加安全。
出于对圣天子的支持，民众们热烈地鼓起了掌，然后他们就该干啥干啥了，一来是因为他们浑浑噩噩惯了，原本的日本就以阶级固化与死气沉沉闻名，跟何况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末世呢。二来，提供岗位的地方在外围区？圣天子大人是疯了吗？谁有心思去城外送死啊！更别提那边还是大多数诅咒之子生活的地方，简直令人作呕。
只是几个星期以后，东京城的人心就不大安定了，大家看谁都像是出城派。
特别是那些工作不稳定还饱受欺压的，现在就指望着攒着钱就买一张出城的列车票去。
一星期前，原本几个胆大出城的人从列车站回来，偷偷摸摸地就把家里的人和所有财物都带走了，有良心点的，还劝自己的亲属们赶紧搬家。
照他们的说法，【天工】集团已经以外围区为起始点，以武装列车直通原先荒废大半的茨城，并在那里树立起石碑，开始建立起新的大型城市【碧落】。因为是百废俱兴阶段，那边工作机会多，工作待遇也好，如果信用等级高的话，甚至在工作前会先提供廉租房，这要还不搬家那怕不得是傻子。
只是当有人问他们，信用等级是什么时，他们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又一周后，当一列火车到站，并运下三四十具被枪决的尸体，并由【天行站】站长宣布罪行时，他们才真正明白，凡是在东京都作奸犯科过的，【天工】居然全部有相关记录，这批人想要擅自入城的，罪行轻者矿坑工作，罪行重者直接枪决。而且【碧落】之内，还有一条铁律，不准对【天工】的财产出手。让有些人难以理解的是，天工财产的概念之中，居然还包括着他们一贯蔑视欺凌的【诅咒之子】。
不要说对她们出手，就连叫她们【诅咒之子】，也会被处以矿坑工作三十天的处罚，之后还会被严肃地要求将称呼改成【调整者】。并通过小黑屋加循环洗脑的方式，给他们巩固【调整者】不会失控的观念。
面对有些民众的质问，【天工】的解释也是简单，这些孩子是基地珍贵的试验品，谁给你们权力在碧落城中动他们了，再说了，爱来来，不来滚！有些人不信邪，结果试试就逝世，第二天就被宣告罪状后吊死，并将尸体扔出了巨石碑外。因为与东京签订的法律独立条约，民众们也找不到人出头，只能就此作罢。
就这样，碧落城又迎来了风平浪静的一天呢。
第12节 第十二章入彀
凡是入住碧落城中的民众都知道，碧落之中有两座极具代表性的建筑物。
第一，便是坐落于碧落中心，金字塔结构的科研基地——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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