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蓬莱夜辉山
如同流星般在荒野间奔驰。
那便是我的存在意义。
我被制作出来的理由。
我将悬以性命的事物。
向对我同样,由神创造的人偶,施以天罚。(最后一句)
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年幼。
与我不同,他还会成长。
与我不同,他混有人类的血脉。
他还处于幼年期。
直到他成年为止,我都不能与他进行竞赛。
如果不是在双方对等的条件下战斗的话。
是无法对他起到告诫的作用的。
于是,我一直遥望着那座都市。
从那城中传来呼唤的声音。
我只能压抑着着急的心情,数着日子等待他的成长
幼年的他,拥有者比地上任何人都优秀的王的特质。
宽容、深思、公正、重德。
道路中的行人无不将他称赞,为他倾倒。
那是理想中的少年王的姿态。
我不禁开始觉得,骄傲什么的只是众神的误判。
幼年期的吉尔伽美什根本不存在需要进行告诫的缺点。
......硬要说的话
也只有他虽敬重神,但并不服从于神这一点而已。
时光流逝,少年长成了青年。
我不得不承认众神的担心是正确的,仅仅数年他就好像变了个人。
独裁、专断、强征、暴政。
因一己私欲而追求极限的荣华。
乌鲁克的人民叹息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众神伤透了脑筋:没想到竟会到这地步。
但是......
我却深切的理解,他性情大变的理由。
他自出生之时便已被定下了评价。
被作为非神也非人的生命个体孤立起来。
兼具神与人双方特性的他,拥有着过于开阔,深远的视野。
即便是众神,也不能理解他所看到的的彼方。
过剩的力量,衍生出过剩的孤独。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舍弃王位。
没有从自己背负的使命中逃开。
这是何等强烈的自我啊!
他本是认真地尊敬着神明,爱着人类!
然而从结果上来看,他却走上了被神废弃,被人憎恶的道路。
——就是你,想要向我进谏吗?
在举行圣婚仪式的建筑前,吾等相会了。
“是的,就以吾的手,来拔除您的傲慢吧。”
傲慢,不对,应该要说的是【孤独】才对!
但是不能说出口,因为不想伤害到他的自尊。
吾等的战斗持续了数日。
我化作尖枪,利斧,坚盾,猛兽。
以可变化万物的我为对手。
他也使出了所有的力气。
——你这区区的土块,也想与我相比吗!
他为初次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而感到惊讶与愤怒。
在战斗中,他拿出了一直秘藏的财宝。
拿出一直以来无比珍视的宝物,对于他来说,恐怕是无上的屈辱吧。
开始时是被逼至穷境,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到后来却是一边乐在其中。
一边毫不惋惜的将财宝投入了战斗。
战斗——最终到底是谁胜了呢?
他终于掏空了最后的珍藏。
我也损失了九成的粘土。
连件衣服都做不出的我,想必是极其残破的姿态吧。
他盯着我大笑之后,仰面躺在了地上。
我也同样躺倒在地上,进行着深呼吸。
事实上,我也只能再进行一次变化了。
——互相都是只剩了最后的力气,如果没有守护的东西的话,这会儿大概就是两具愚蠢的尸体并排躺在这里了。
这句话的真意,我至今也不甚明了。
当时是回答说:“就以平局作结”了呢。
还是表示说了:“那也实在是太蠢了,尸体有一具就够了”呢?
无论怎样,在听到那句话之后。
我也像他那样躺到了地上。
总觉得,好像镜子一样。
“用掉的那些财宝,不会觉得可惜吗?”
不知怎的,就这么问了出来。
——那有什么,面对值得的对手,就这么用掉了也不错。
吉尔伽美什以爽朗的声音回答道。
从那之后,我便和他一起。
那是一段飞快般度过的时光。
——都是因为你来了,我的宝库也不再安闲了。别随便就让我形成投出财宝的恶习啊。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收集癖,但是似乎偶尔也能想起拿出来用了。
这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功绩之一。
有个名为芬巴巴的魔物,我们合力打倒了他。
我问他:为什么会决定打倒芬巴巴?并没有来自众神的命令,也应该于乌鲁克的人民无益。
——不,这正是为了守护乌鲁克。如果不把地上所有的恶打倒的话,人民就会受饥而死。
为什么?我又进一步问道。
他的专政正使人民受苦。
这样的他,为何会如此关心人民?
——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我是作为人类的守护者降生的,构建出这颗星球上璀璨的文明也是王的职责。
这么说着的他,眼光是那么的深远。
即使是和他一样被创造出的我。
也无法了解他所见到的未来。
——守护也是分种类的,仅仅如春风般保护是算不得守护的,有时候凛冽的北风也是必要的。
在那个时候,我完全的理解了他。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您是更加尊崇您所预见的道路喽。”
他仿佛害羞一样的笑了,那是幼年的他偶尔会露出的,清风般的微笑。
......明白了他喜好孤立的理由。
他所选择的道路,是不得不他一个人去迈进的。
他说,他要守护那在遥远的未来所预见的事物。
若因此被神所僧恨,被人所嫌恶的话。
那么王就不得不孤立。
越是热切的为了人们美好的未来,他就越是与他人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