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回到过去
侯振今天捧的四平八稳,句句都在点上。
接着就听吴少白画风忽然一转:
“但同样,老活也有老活的规矩。”
“哦?什么规矩?”
“听相声,只看演员会不会,不看活的新与老。“
听到吴少白的话,侯振问了一句:
“这话怎么讲呢?”
“其实很简单,相声是什么?往高了说,它是一种语言艺术。可平常说,它就是和观众一起聊天。家巴长,里巴短,说点好玩的,说点有趣儿的,说点新鲜的。轻松一笑,一段相声听完,开开心心的从剧场里走出来,你会觉得世界都是美好的。”
“那倒是,大伙来了都是为了开心。”
“遇到会说的演员,会听的观众。咱就比如说吧,说《报菜名》。”
“噢,贯口。”
侯振接了一句后,吴少白点点头:
“对,贯口,天津叫趟子。这是基本功,要求嘴里得干净,每个字儿都得送到观众的耳朵里去。我请您吃蒸羊羔!”
他有一个很明显的顿挫,接着继续叨叨叨的如同一列快速行驶的火车,把贯口背了出来:
“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嗯?”
侯振猛然间瞪直了眼。
就见吴少白嘴巴张了张,眼珠一转,继续说道:
“嘎巴菜、煎饼果子、天津熬鱼、腰果鸡丁、鱼香肉丝……”
“哈哈哈哈~”
观众发出了一阵阵笑声,而侯振则扒拉了他一下:
“行了行了……停了吧。”
吴少白好像就等着这句话一样,话头一收,直接来了一句:
“这种贯口,要求必须是流利,清楚,这是我们的基本功。”
“还流利呐?”
侯振一脸的无语:
“您腰果鸡丁都出来了,像话吗?”
“哈哈哈哈哈哈~”
侯爷标志性的口头禅一出现,观众的笑声更大了。
可吴少白却点点头:
“没错,要求的就是演员嘴里得干净,一个菜一个菜的上,一个菜一个菜的吃,吃的是菜,听的是滋味儿。像我这种会说的演员,您听完了之后那叫一个回味无穷。”
“好家伙……您可真好意思说。“
“总之吧,相声不能一成不变,哪怕是老活,您也得听出来新滋味儿。带着愉悦的心情,哪怕是公交车做错了,多绕了几站地,也觉得是在欣赏风景,不窝心。”
“那要是碰上不会说的呢?”
“不会说的?那就坏喽。“
“怎么呢?”
“咱还拿《报菜名》举例子吧。比方说我是个外行,今天在这演出。”
吴少白往脚下一指:
“当着这么老些人,人家都是买票进来的,听我在这说《报菜名》: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这晾肉香肠……”
“嚯~~”
听着他倘倘倘倘的在这背贯口,侯振感叹了一声:
“这是不会说的?”
“哈哈哈哈~”
吴少白话头一收,点点头:
“遇到这样的,您一听……好家伙,这孩子嘴怎么跟侯振一样,那么碎呢?”
“哈哈哈哈~”
笑声中,侯振一指自己:
“我呀?”
“总之,人家一听,一看就知道,这是外行。得嘞,孙贼,今天这票算是买瞎了,遇到了俩外行……”
“谁外行啊?”
侯振一脸无语,观众哈哈大笑。
而吴少白则做出了迈步的动作:
“带着一肚子火走出去,一想起来……哎哟,昨天我做错公交车了。”
“嘿,感情这位还是连续两天来听的。”
“这怎么办?……列位,要是心情好的,一想到自己昨天做错公交车了,今天要是听了一场相声,心情愉悦,这会和人家打招呼也是客客气气的。”
说着,吴少白的脸上满是和颜悦色:
“您好,大爷,问一下您,人民公园怎么走啊?”
“噢,还真客气。”
“那是。然后人家大爷一指公交站牌,几路几路的,开开心心到家。可今天遇到的是俩外行,花了七八百,惹了一肚子气,看人家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话,到嘴里可就变了。”
“变成什么了?”
侯振看起来有些纳闷,就听吴少白说道:
“打这出去,走到了公交站牌,带着一肚子气,看谁谁有喜,瞪谁谁怀孕,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看自己不知道坐几路车回家,旁边站一老头……原本到嘴边的:您好,问一下,人民公园怎么走,直接就变成了另外一句话:老头!你滴!人民公园滴干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151章
吴少白其实今年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在逐步的把自己之前说过的老活全部翻新了一遍。
而这些活的改动其实都比较大的。
甚至说是面目全非也并不过分。
真要举个形象点的例子,他以前的相声就好比是GTA4。
用最渣的画质,讲述着最精彩的故事。
而现在的相声,就像是GTA5。
地点依旧是洛圣都这座城市,依旧深深的扎根在这片土壤里。但故事已经从第四部的汤米变成了第五部的小富。
就是这个概念。
他不是不能说新活。
甚至,诸如《新·怯媳妇》或者是这一版逐渐的从自己的文哏拿手好戏,到如今愈发自然,没有强烈的风格,但包袱、笑料、框架一点没丢的《规矩论》都是如此。
这些活稍微改变一下框架思路,其实就是个新活了。
可他却没这么做。
不是不可以,只是他觉得没必要。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不太好的现象。
那就是之前说过的,郭德刚的相声正在从成本大套的说,慢慢演变成了用细碎的包袱来攒出来的活。
往好了说,郭德刚已经是一代宗师,什么包袱段子尺寸信手拈来,就能说上二三十分钟,惹的观众哈哈大笑。
可那是外行话。
行业内的人,满德芸社,目前也就他能这么做。
因为名气够大,足够支撑他这么“任性”。
他现在喜欢用那种细碎包袱来攒相声,就像是吴少白和侯振在广德楼的时候,那会身边的人功力都不够,有时候状态不好,整场演出都特别温,俩人就会故意让孙娜不要报相声的名字,接着上台开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开始找。
发现观众喜欢听什么,他们才决定说什么。
可这种相声,只是用来救场的。
是完全用经验堆积出来的玩意。
别人怎么看,他不清楚。
可在他这里,这种活,不是真正的在说相声。
真正的相声就是讲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可能是自己,可能是搭档,然后以一个新的故事,让观众听的好玩,听的搞笑,听的开心。
接着,这段新相声会在几场,甚至数十场的相声演出之中,一点点的完善,一点点的精炼,最后变成了一个完成度非常高的作品。
至少,在他看来,相声应该是这样的。
就好比以前,他闲下来的时候,会翻出来师父和大爷的相声,一点点的观摩、学习。从中学习俩人的台风、尺寸、配合等等。
可是现在……
不仅是吴少白觉得这样,好多观众也都这么觉得。
那就是郭德刚的相声好久没听到新玩意了。
说了上句,大家就知道下句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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