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我，德云大先生 第741章

　　“那时候，燕京台的评委是姜坤、潘常江、魏积安、冯贡、傅滮……大概二十多个人。这么和你说吧，除了赵苯山，当年喜剧届的大腕都在那了。连你大爷能被三爹看中，也是因为在我俩演了一场。”

　　“呃……然后呢？”

　　“然后？少爷，2003年，互联网就算刚兴起呗，你知道那一场相声小品大赛接到了多少封电子邮件，多少封信件么？”

　　“多少？”

　　“一天，超过7000封电子邮件，信件更是用麻袋来装，装了七八个麻袋。火爆的场面就跟一场提前上演的春节晚会一样，说是曲艺界的祥和胜景那一点不为过！而那会，我们被一位弯弯的喜剧创作家袁鸿推荐，上了这个节目。因为是袁鸿推荐，直接没去海选，上的是相声组别第二天的正赛演出，但第一天，袁鸿就让我们进了燕京台，去踩踩点儿。

　　当时当我们看到那几麻袋的信笺还有一票当年在喜剧界跺跺脚地都得震三震的人在那时，我和你大爷就说，这节目一定要拿下。只要能搞定这个节目，我们俩一定就能火！

　　然后，你大爷花了半天的时间，创作出了一段十分钟的相声，叫《你好，北亰》.. .........而那段相声不知道网络上有没有，但如果你能找到其实会发现，无论包袱、尺寸还是风格……都太好了。太贴合那次相声的主题了。

　　然后到了第二天，我俩要上台表演，你想啊，那会你大爷已经意识到了要振兴传统相声，而我俩那会一商量，琢磨来个抓人眼球的服装吧。看着那群人一个个的都是穿西装踩皮鞋抹个红嘴巴，我俩一琢磨，直接穿大褂！这里面有好多相声老前辈，穿着大褂显得咱们规矩。可是等要抽签的时候，人家看着我俩的演出服装，直接就说了，要么你们换西装，要么就别演。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人家不认？”

　　“对！不认！”

　　于慊的鼻子里喷出了一道粗粗的烟气，仿佛昭示着他的心情。

　　“我们心说穿大褂怎么了？节目组也没提着装要求的，这大褂是传统相声的服装……上个电视你管我们穿什么干嘛？只要不漏屁股，怎么不行啊？可人家就不让我们演……后来是三爹看到了一群穿西装的人里，有我们这俩穿大褂的。一过来瞧，认出了我，这才和那个狗屁不懂的导播说：这是我们这一行的传统服装，穿这个没毛病……现在我特么想想都生气，一个小导 播，冲着你脸不是脸鼻子不对鼻子的，不就明摆着欺负人么？

　　但不管怎么说吧，我和你大爷算是过关了。可抽完签，人家去录入节目单，等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们：你们俩第一个上吧……“

　　“故意的？”

　　吴少白问道。

　　于慊摇摇头：

　　“谁知道呢……反正我和你大爷我俩都不信我们能那么倒霉，一群穿西装的都在后面，就我们俩穿大褂的第一个上。”

　　“……那这和贾铃也不挨着吧？”

　　“你别急，听我说完。”

　　于慊随手把烟头丢到了车外，从鼻子里喷出了好长一道烟气。

　　好长好长，似乎如同他的心情一般怅然…….

第857章

　　“我俩是第一个。但那会你大爷已经和张先生、李京弄燕京相声大会了。对这群人虽然说有点紧张，可上了台，底下的人就是观众。情绪放到一边，我俩规规矩矩的给演了一场。”

　　“效果很好吧？”

　　“你大爷就是凭借这一段被三爹收的徒，你想吧。”

　　“……嗯。然后呢？”

　　“然后我俩下台，没走，就在那继续看。越看，我俩心里越有谱。因为这些人的水平都不成，知道么？别说比起你大爷了，有的人比起一普通文工团里的相声演员都差远了。我俩越看越高兴，觉得就以这个水准，我们这第一算是十拿九稳了。”

　　陷入回忆之中的于慊脸上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丝神采。

　　但马上就被接下来的话所冲散：

　　“可是……一场节目下来，最后，我们弄了个第三名。你知道第三名有多少人么？”

　　“……多少？”

　　“呵……”

　　于慊自嘲一笑。

　　“当年那场节目，相声是一个类别，小品是一个类别。相声类别里面，29一共大概有七八组人，第一名是俩人。注意，这里面的俩人不是搭档，而是两个节目的两个人。一个是《西哥东妹》的逗哏，也是个女孩，叫宋宁。模样是真漂亮。一个是贾铃，哦对，当年的她还不叫贾铃，叫贾裕玲。第一名是这俩人的。俩女孩子，把所有人都压了一头，第二名是一个人，叫……好像叫李伟健，当年凭借这个二等奖，加入了燕京曲艺团。而我和你大爷，还有其他所有参选的人并列第三名。连个奖牌都没有，给我们颁的奖名字叫做再接再厉奖……呵呵呵呵……”

　　“呃……”

　　“你要光说这个就算了，或许，可能评委口味不同，你大爷现在的相声还被人叫非主流呢。我们也不怪谁！况且，当时那只是相声组别的一等奖，当年的相声确实干不过小品，是挺被边缘化的。可问题是让我很不爽的一点，等节目录制结束，我俩琢磨这也结束了，按照规矩，咱恭喜人家一下吧。嘿你猜怎么着？那俩姑娘鼻孔都快翘天上去了。和所有穿西装的都握了手，结果到我们俩穿大褂的人身上，人家都没搭理。直接就给我们俩隔过去了。”

　　“……”

　　吴少白很少见于慊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

　　印象中的师父语气始终是那种不快不慢的节奏，可唯独到这里……他显得格外愤怒。

　　就听他继续说道：

　　“我和你大爷被晾在一边，一群穿西装的在那看我们笑话。接着，冯贡来了，直奔这俩姑娘去的。喊了一声，这俩姑娘直接看都没看我俩一眼就走了……然后，我们俩扭头看到了冯贡，也规规矩矩的打招呼，喊了一声：师哥。

　　结果人家都没搭理我们，而这俩姑娘见面就喊了一声师父。我俩一看……得嘞，合计我们就是个臭狗屎啊？直接就走了。可后来我俩才知道，这俩姑娘第一天海选的时候就在了，当时没师承，后来第二天就成了冯贡的徒弟……合计着这冠军都内定了呗？逗傻子玩呢？”

　　吴少白皱了皱眉头，说道：

　　“那也不至于直接就给个冠军吧……”

　　“不至于？”

　　于慊阴阳怪气的反问了一句：

　　“那我问你，当年谁能年年上春晚？”

　　“呃……”

　　“明白了吧？还是的~谁能上春晚，谁就有话语权，懂了吗？！”

　　到最后，于慊的情绪其实已经可以用激动来形容了。

　　而问完这句，他又放下了车窗，点上了一根烟。

　　抽了两三口的样子，长叹了一声：

　　“这是我这辈子，最不服气的一次，也是最窝囊的一次。少爷，不怕和你说，和你大爷在德云社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我没怎么憋屈过。你大爷受的苦比我多，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是个野路子？可我呢？当年我是正儿八经铁路文工团出身，我师父是石福宽！

　　我要师承有师承，要正规编制有正规编制，你在这欺负谁呢？瞧不起谁呢？你们特么的说的那叫相声吗！一个个说的跟特么背课文一样。那叫特么相声吗？叫玩意儿吗！？

　　噢，怎么着？穿大褂不许上台？这节目是特么时装走秀啊？还是什么选美大赛啊？咱比的是什么？不是相声吗？有的普通话都特么说不利索，你也好意思管自己叫相声演员！？

　　长了个漂亮脸蛋，连基本功都不会，找特么笑话大全里的玩意攒了个东西上台说就能拿奖？！这叫玩意儿吗！”

　　“……”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于慊此时此刻的情绪尤为激动。

　　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一样，嘴里的话就如同刀子，飘洒在了车厢的空间内。

　　有咒骂，有抵触。

　　有厌恶，有咬牙切齿的恨意。

　　吴少白没有劝师父大度。

　　因为没必要。

　　他在想别的……并且也知道，与其说师父是针对贾铃，倒不如说是针对那一群人。而师父辞去铁路文工团 的工作正式加入德芸社，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一边开车，他一边听打开了话匣子的于慊在那诉说着当年这件事的种种不满。

　　而于慊也是真真正正的说了一路。

　　直到最后，到了宠物乐园，他才收住了话头，原本的咬牙切齿变成了最后的意兴阑珊。

　　“唉……”

　　怅然的摆了摆手，他说道：

　　“我这一辈子，就在那一次，受了好大的窝囊气。其实今天你不问，我都懒得说。前天看到那个所谓的什么相声新势力里面有这个人后，我还特意查了查资料……因为当年那姑娘特别瘦……但眉眼我记得特别清楚，看了好久才认出来是她……呵。”

　　临下车前，他来了句：

　　“还真是特么的干啥啥不行，添堵第一名。这么多年本来都忘记这事儿了，谁想到现在又看到了她的消息……还真叫特么的一个冤家路窄！”

　　说完。

　　“嘭”的一声，他关上了车门，看着从屋里飞奔而出的小羊儿，露出了笑脸：

　　“儿砸~~~爸爸和你师哥回来啦~~~~哈哈哈哈哈~”

　　刚才的一切如同一场梦。.

第858章

　　于慊去睡觉了。

　　兴许是多日的压力终于卸下，又兴许是酒真的喝多了的缘故。

　　陪儿子玩了一会就困的不行，躺下没多久呼噜就打了起来。

　　吴少白也没走，而是给佟莉娅发了个信息后，直接找到了正在于慊那屋看电视的白慧敏。

　　“师娘。”

　　“怎么啦？”

　　白慧敏笑呵呵的扬起了头。

　　就在刚才，她已经从于慊的口中得知了一切，这会心情也是大好。

　　吴少白坐到了白慧敏边上，想了想，问道：

　　“师娘，师父刚才我俩……回来的时候，聊起来了2003年那个小品相声大赛的事情。您知道么？”

　　白慧敏一愣，直接来了一句：

　　“你师父骂街了吧？”

　　“……嗯。”

　　“嗨，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忘呢。”

　　白慧敏摇了摇头。

　　她和于慊是98年认识的，2000年结婚的。

　　这一路风风雨雨，她都陪着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