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把妹王 第232章

作者:食草龙

而离开车队独自前往腓特烈设立的侦查点跟她碰头,大克见到这位黑暗圣母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开口向她问询侦查的情况,而是长久地瞪着她,仿佛红色的瞳光能把她温婉的脸戳个洞出来。

他难得展现了自己不理智的一面:

“你早就知道这边的状况了对吗?”

“是的。”

腓特烈轻抚胸口——她隐蔽的地方布置简陋,只有一些带来此处的随身用品跟通讯器械,而没被外面的士兵找到,还是因为这栋楼太破烂了,随时可能倾颓的样子。

“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若不是你亲眼所见,你便永远无法相信其他跟你一样的人类……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抱歉,孩子。”

尽管表情有些哀伤跟黯然,腓特烈还是觉得自己隐报的情况能够对大克的心理产生足够的锻炼,因此她倔强地将身子站得笔直:“有些时候,现实的打击比任何书本、理论都更能促成一个人的成长。”

“那就一定要让我……看到这种恶心的东西吗。”

他拧着眉毛,双拳攥得紧紧地,发出关节错位的脆响。

大克在服役期间也听闻远征他地的苏联军队爆出过类似的丑闻,他明白在极端环境中人性的恶毒,也不会幻想,但这种对人下过毒手,还要取人性命的混账事,已经超过了他认知跟容忍的底线。

“唯有知道世界原本的面貌,你才能更好地改造它。否则,远离尘世的你将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便会下达一些下属难以完成的苛刻命令,也不会过问平民的意愿跟死活……”

腓特烈语气逐渐僵硬起来,那暗金色的眸子毫不示弱地回瞪着大克,唯独在这个时候,她褪去了温柔的外衣,展现了母性中严厉的一面:“历史上有数不胜数的例子,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的人。”

“你可能说得对,但如果我晚来一步,刚才被害的女人就——”大克猛地一脚踹翻了腓特烈架起的铝桌,力道之大,将它的桌面直接踹瘪,撞在墙上拍成了方条状:

“苏卡布列特!!!”

战舰核心的自我情绪调节失败了,他延伸出去、如同手臂的灵能又将那可怜的桌子攥起,悬在空中,拧成了麻花——

“……世界上相似的事情一直在发生,何止十起百起,你能做的,就是在宏观层面上减少类似的情况,为此,你要运用好自己的力量和地位,我的孩子。”

腓特烈又放缓了语气,在大克宣泄怒火的同时,述说着道理:“为了让你理解到这一点,我不可以出手,说是为了稳定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也罢,舰娘不能过问人类的事情也罢,还是我冷血也罢,都可以。”

“……我知道,对你发火没有意义,但腓特烈,站在制高点,希望通过这些脏人眼睛的事情来教育我,你才是你口中高高在上的家伙,所以我们谁也别埋怨谁——”

大克的愤怒到达顶点的一刻,突然感觉肺部、心口部分骤凉,冷汗排出,随后全身一阵空虚,紧接而来的冰凉之感让他浑身坚硬如铁的肌肉松懈下去。

同时他发着红光的眼睛也转为冰蓝色,但跟以前不同,如今的他即使是很平静地看着人,都能给对方一股凛冬般深寒的压力,内里透着摄人心魄的微光。

“……我也会改变你的,咱们走着瞧,首先我就要改掉你好为人母的艹蛋习惯——”

“如果这能让你感到宽心的话。”腓特烈低头道。

“咔——”

空中拧成麻花的铝桌猛地向内一挤,被彻底捏成了铝球,落在地上。

克里姆林强行深呼吸,盯着地上的铝球,理智重归大脑。

虽说愤怒到了极点,但他刚刚的行动还是被限制在了一个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合理范围内——

至少这股能轻松压瘪桌子的无形巨力没向腓特烈施展,无关乎他能不能伤害到腓特烈,而是说,向舰娘发起攻击行为也就意味着……他很难取得冷静之后的自己的谅解了:

“现在归队,你的侦查任务已经结束了。”

“……我为你感到骄傲。”

眉眼舒展开来的腓特烈走过去,想要用自己的胸襟容纳大克——缓解他恼怒的后劲。

“闭嘴。我还知道自己他妈该做什么,而你——少说两句对你我都有好处。”

但大克推开了她的肩膀,竖起食指,指着腓特烈的鼻子,语气凶蛮:“现在我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以后遇到这类情况,给我把那些狗东西当场击毙——听到了吗!!?”

……

无论是大克的南下整顿行动,还是伊丽莎白的东进进度,都并不理想。

失去了柴郡跟阿贾克斯,皇家舰队在处理了零星的守军后,虽然朝着法国方向长驱直入,但她们很快就发现,塞壬撤开这附近海域的防御,是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逼迫的——

酸性的海水把前锋驱逐的船体严重腐蚀,当她们的甲板接触了大片毒化的空气后,也开始起皮,裂翘,导致她们不得不在甲板、上装涂上大量的油来防止损害进一步增加。

“到底为什么会呈现如此暴躁的酸性呢?塞壬在这里使用了什么特殊武器?”重新接手女仆团管理工作的爱丁堡面色凝重地推了推眼镜。

等级高的舰娘还撑得住,有些等级不高的驱逐舰娘已经开始抱怨这里海水对皮肤的刺激性了。

“但她们从来没有毁坏过海洋……是某种战略上的变化吗?为了在我们跟法国之间拉起一道天堑?同时不派驻任何舰队,节约出兵力去防守别处?”

似乎想到了企业跟自己的某些通话内容,伊丽莎白剁了剁权杖,在水面上激起一道白花:“那位克里姆林……他给北冰洋防区,包括太平洋两大防区都带来了巨大压力,虽然他掠走了贝法,但在这方面我们居然还应该感谢他……”

“目前还不可以将他定义为敌人——”厌战在一旁点头道:“……他目前是唯一符合我们需求的预备指挥官。”

“本王知道,就算树敌也不是这么个树法啊。”伊丽莎白气鼓鼓道。

听上去好像聊天内容还算轻松,但腐蚀情况在接近敦刻尔克这处所谓“英法友谊”的见证处之时,已经变得远超想象的严重。

“咯吱——”

海水的颜色变得十分诡异,而率先进入飘满了浮沫的海域中,阿卡斯塔的身体猛地向左侧倾斜——她脚下呈现小皮鞋状的舰装,正对应了她的船底部分,被融出了一片漏孔。

很难想象水可以酸到这个程度,她不得不打了个满舵,跌跌撞撞地回到爱丁堡附近,给她连着比了好几个前方无法通过的手势。

“不行,陛下,我们不能前进了,轻型舰艇的舷外板承受不了这么高的腐蚀性。”爱丁堡立刻汇报道。

“可恶,难道真要无功而返了吗——”

就在一群皇家船不堪忍受这讨厌的酸水时,负责东南方索敌任务的光辉突然胸前一震,抖动之下转过来向伊丽莎白汇报——

“陛下,五十海里外出现塞壬梭型飞机机影,看上去……型号跟已知种类没有相对应的。”

“拦截它!我们的防空火力还是薄弱了一些——尽量不要放过来——”

厌战闻言一捞大剑,将其扛在肩上,做出临战姿态。

“明白——诶?”

M78星云 756365104

光辉刚刚调动战斗机,准备由稍稍受到酸性影响而发涩的甲板送出拦截队伍,却发现航空视野中的敌机拖出了长长的晕影,在空中拉成了无数笔直的蓝线,穿过了侦查组的头顶,瞬息就抵达了敦刻尔克近海。

“这——陛下!!小心空袭!!”

“???防空警报——左舷方向——左舷方向!!”

爱丁堡赶忙调转自己的防空炮组,对着那快得吓人的蓝线打出零散的空爆弹,却发现那些拖着影子的“战机”鸟都不鸟爆炸的黑云,直挺挺地穿越了她们的弹幕,并投下无数晶莹的颗粒——

“全员右满舵紧急回避——这是??”

质地通透的颗粒落进海水,激起了大片的水雾,好像跟酸液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水下的世界便在原子层面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舰娘们烧痛的脚底板也跟泡入了冰水中般舒坦下来,防雷带跟舷外板的腐蚀情况都得到了缓解,但她们无法确认那是不是跟塞壬的投弹有关。

梭型飞行器根本没有理会懵逼中的皇家舰队,微抬机头,行善不留名地消失在青空之上。

“……咩啊?!”

搞不清楚状况的,仍处在最前端的阿卡斯塔抬起自己的小腿,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船体损伤,随后发出一阵疑惑的惊叫。

第229章 新名单

“将军库可夫,你被捕了。”

“……你们以什么名义逮捕我?”

“罪名是叛国。”

“……?”

捏着自己的帽檐,库可夫的胡子蠕动了一下,以相对冷静的目光瞪视着拿枪指着自己额头的克里姆林:

“这可真是个意想不到的罪名——贪污,延误战机,或者谎报军情,我还以为会是更细微的——但叛国,这是唯一我不可能犯下的错误。”

在一栋漆黑的建筑物内,闲人都被遣散了,只有克里姆林跟苏联面对着坐在指挥椅上的库可夫,外部索林正在押解放下武器的近卫军——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当看到舰娘以及全副武装的索林部队出现在军营中后,没有人能生出抵抗的欲望,或者说,他们根本也没多少战意,很多都是纯混饭的。

在威严将冰斧敲进一台坦克的反应装甲,把它直接砸瘪以后,余下的装甲兵也都停止了上车的动作,乖得像是被驯服的狗。

“看起来你们不是克格勃的人,他们可不会带着舰娘一起行动,更不会把红星绣在帽子上。”

观察过苏联和大克的卖相之后,他马上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果然是符拉迪的“外来”舰队联合苏联号战列舰,向自己下手了。

“没错,库可夫,我们属于新生的苏维埃联盟,北联的时代必将终结,现在跟你讲话的,是红海军太平洋舰队的总司令,以及新苏联总旗舰。”

苏联高抬着下巴,虽然她并没有睥睨对方的意思,但高挑的身材还是给人一种她在俯视库可夫的错觉。

“你的意思是我背叛了一个早就不存在的国家?女士,这一点也不好笑。”

库可夫沉声道:“我的祖国是北方联合。你说苏联要回来了,那我更应该为联邦斗争到底,你们才是叛军——”

“愚忠是不可取的,你虽是被莫斯科扶持上来的 ,但因为后期理念不合,又被弃置远东,难道就没觉得北联早就烂透了?现在坐在克里姆林宫里的家伙才不在乎沿海地区人的死活——”

苏维埃同盟号看过这个将军的履历,认为他虽然是个没啥能耐的家伙,但在大方向上,比起某些西部军队的统帅要好不止一点。

至于他御下无方——那些士兵的私自行动显然不应该跟他的个人品行挂钩,所以只要把他从将军的位置上刷下去,还不失为一个可用的人才。

“若你觉得叛国不够准确——那我就再下个定义吧,你背叛了人民。”

“那就枪毙我吧,既然你们觉得我是你们重建苏联道路上的障碍——”

他张开双臂,毫不示弱地跟大克呛呛起来。

“……不,枪毙你不能解决问题,库可夫,你的才能用错了地方,你不适合做一个将军,但作为一个后勤官或许能发挥很大价值。”

大克变成冰蓝色的眼睛好似有一束光穿透了库可夫的脑子,将他心底的想法看得透彻。

或许说读心还有点夸张了,但现在的大克判断一个人的心理状态,撒谎与否还是很轻松的,这便是他获取的新力量——在极度的愤怒之下,催生出的不只有暴力本能。

他收回手枪,细细感受着刚才库可夫散发出的精神波动,这家伙完全没有害怕死亡的情绪,而“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有的,放在这个年代的高级军官的身上,算很难得了。

如果说最开始他会因为库可夫放任那些士兵而感到极端愤怒,恨不得崩了他,但在听腓特烈的一席话之后,加上见到库可夫本人,稍稍跟他的精神进行了一些接触后,他已然明白了,库可夫是有心无力。

军队是个容易滋生暴力、霸凌跟阶级矛盾的地方,库可夫的军队中有着大量被莫斯科下放,不服管教的家伙,中层军官更是有诸多自成一派的“军官俱乐部”,他要是能管得住就有鬼了。

所以大克转而思考这个人从莫斯科手里抠军费的能耐,被人弃置,但还是能养活手底下这么大一批人,在精打细算这方面肯定算是天赋异禀了,也相对负责任,站在他的立场上,最先考虑的肯定是怎么防止军队暴乱——但他从来没想过怎么将自己抠军费的“功劳”展示给手下,否则应该不至于被人当成摆设。

毙了有点可惜。

“按照规矩,你应该去劳改,但最高苏维埃给你个机会,允许你在参谋职务或后勤职务上为新苏联服务,虽然你犯了错误,但我们还是尊重你的选择。”大克肃然道。

“说得好像我有选择一样……该死,我甚至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凭一腔热血闹着玩的,还是真的有能力重建苏联!!”

这家伙直接把帽子摔在了桌子上,多年积累的怨气让他的五官都扭曲了。

他仿佛就是一个时代的剪影,莫斯科于他有恩,但同样有着仇怨。他矛盾、迷茫,像极了一些参军但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什么而流血的家伙,目的早就变了味儿。

“相信我,到了这个阶段,无论是经济领域还是军事领域,有大把的人乐意加入我们的队伍,而你,以戴罪之身发挥自己的才能,我便保证新苏联有你的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