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可卿余怒未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打发她?你以为她会像我一样这么傻,会一心的对你么?”
贾珍摇摇头,苦恼的说道:“我何曾想的这么远,今儿这事实属突然,我也不想的!”
可卿啐道:“都把人家吃干抹净了,还说这些不觉虚伪吗?”
贾珍瞪了可卿一眼,“什么吃干抹净,你才是呢!”
可卿满脸飞红,眼神中春情四溢,貌似自她怀孕,又去了南方,已经很久没有沾过她的身子了。 贾珍轻咳一声,掩饰自己有心无力的尴尬,“你去问问她,有什么我可以帮她的。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会去做的。”
可卿不悦,“当初你怎么没这么和我说?我就不如她了?”
贾珍揉了揉胀痛的脑仁,“你别在这闹了,先安抚了她,咱们的事儿,回家再说!”
可卿还要说些什么,只见凤姐整理好了衣裙,披散着头发走了出来。她两眼冰冷,如两道寒光射向造完孽的贾珍,以及帮凶可卿。
可卿已知是自家男人对不起她,便上前安慰道:“婶子……”
“你住嘴!”凤姐啐了可卿一脸,“你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也串掇他来害我?”市井里的粗话俗话,一筐一筐的往外倒。可卿气的怒火填胸,竟然插不上嘴。
等她骂完了,可卿才冷笑道:“现在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无论说什么都晚了。你若不想死,咱们便和和气气的商量一个对策出来。门外穿堂就有不少丫鬟婆子,但凡外面有一点儿流言蜚语,他一个男人不怕,咱们两个如何能活?好婶子,我也恨他这么做,但谁叫我们女人命苦呢!只盼着下辈子做个男人便好了。”
凤姐胸脯起伏不定,她也在盘算着,诚然如她所说,这事儿绝不能泄露了出去,更加不能让贾琏知道。贾琏向来是精明强干,可不像他那个糊涂蛋侄儿贾蓉一般的蠢。还有平儿,这蹄子虽然不说话,但自己的事儿她都能知道,也需防着她去。还好他两个今儿都不在,便宜了这个畜……大哥哥。她看了一眼贾珍,虽不及贾琏年轻英俊,但也相貌堂堂,更兼身居上位,自有一股威势,是贾琏所不能及的。且他现在已经是侯爷,宁府的商会赚的银子填满了他家天香楼,在地方上也是独霸一方的人物,有权有钱有势,比之叔叔王子腾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儿他亏欠了我,必然是要弥补自己的。想及此节,凤姐寻死觅活的心也就淡了。毕竟过去的事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了。如何利用大哥哥的愧疚,让他为自己所用,这才是眼下更需要做的。
可卿见凤姐和缓下来,趁机劝道:“婶子,你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大姐儿想一想啊?你若是走了,琏二叔定然再娶,到时候新来的继室会如何对待她?万一遇人不淑,大姐命运多舛,谁会可怜她?而你若在,不仅大姐儿无忧无虑,连我公公也会帮你的。”她转头看了一眼贾珍。
贾珍赶紧应和道:“只要你不介意,我可以把大姐儿当成自己的女儿!”
凤姐红着脸啐道:“她自有父亲,要你做什么父亲?”
可卿瞧凤姐的神态,十分已有八分准了,便笑道:“好婶子,你大哥哥也知道对不住你,这会子无论你提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的!”
贾珍犹豫了一下,实在想不出她会如何,但总离不开狮子大开口,贾珍暗暗的做好了大出血的心理准备。
凤姐盯着忐忑不安的贾珍,笑道:“大哥哥,你就这么怕我提要求吗?”
贾珍现在的心情就像是高考后打电话查成绩,既十分害怕,有十分渴望,“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的!”
于是凤姐一字一句的对贾珍道:“我只要荣国府,大哥哥能给我吗?”
贾珍一愣,笑道:“大妹妹,荣国府已经是你的了,更何况它又不是我的,我如何给你?”
凤姐将胸前的发丝撩到肩后,“要想我原谅你,你就必须把荣国府给我!”
贾珍急了,说道:“大妹妹,这荣国府的爵位是由贾琏继承的,一旦大叔父西归,不但爵位,连同宅子,理所当然便是他的。而他的不就是你的么?哪里还要我给你?”
凤姐冷笑着重复道:“我只要荣国府!不然咱们鱼死网破!”
贾珍腾的站起来,“你也太不讲道理了!要不要我再建一座荣国府给你?”
一旁的可卿忙拉着贾珍,试探着问凤姐:“婶子的意思是,链二爷的不一定是你的?或者你们老太太的意思,会将家产留给宝玉?”
凤姐点点头,“我如今在西府里看着威风,其实大主意从来都是老太太和太太拿的,大太太不管,我不过是个摆设,顶在前面受人埋怨,专做恶人罢了。何况如今太太也有意扶持珠大嫂子管事,分我的权,搅得底下的人渐渐都不听我的。他们不知道我辛辛苦苦的操持这个家,提早贪黑,把身子累垮了都没人管,反而一味说我恶毒。这些都算了,我自找的怪不了谁。蓉儿媳妇刚才说对了,他贾琏的怎么会是我的?更何况荣国府这些家产,老太太已经预定了要交给宝玉,即便我公公去了,让贾琏袭了爵,至多也就东路院那么一点点罢了。这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贾珍目瞪口呆的看着倒苦水的凤姐,想不到外表坚强的她,其实也有柔弱的一面。“你要我怎么帮你?荣宁二府都分宗了,我就是想插手也没理由啊!”无可奈何的摊开手。
凤姐思索片刻,“只要老太太和太太不在……”
“你疯了!”贾珍惊叫道:“你有多大的胆子,竟然这么想?”
凤姐笑道:“大哥哥以为我要害了她们?怎么可能呢?我是说只要她们百年过后,以我王熙凤的手段,整儿荣国府都逃不了我的手掌心!”
贾珍这才放了心,抓了可卿的手放在心口,“你吓死我了。”
可卿在一边红着脸,不敢看凤姐。
凤姐视而不见,继续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只有一个!”
可卿好奇的问道:“什么问题?是不是要等她们都死了会有很久?”
凤姐哂笑道:“说句不敬的话,老太太上了春秋,没有几年了,太太也已近五十的人了,顶多十几二十年,我还等得起。”
贾珍也好奇的问:“到底什么问题?我一定帮你!”
凤姐倏的红了脸,朗声道:“我没有儿子!只有大姐一个女儿。这就是我最大的问题。也正因此,不说太太,就是老太太也曾有过将公公的爵位直接传给二老爷的心思。大哥哥眼中必定要传给贾琏的爵位还不一定呢!她们一心想着宝玉,最好将爵位和家产一齐交给他才好!如何会容忍别人去分?”
贾珍深入想了一想,事实岂不正是如此?该如何去做,才能得到荣国府?难啊!
贾珍正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可卿却在一边噗呲一笑,“照婶子的说话,只要婶子有了儿子,荣国府便终究就是你的了?”
凤姐冷哼道:“若我有了底气,我怕的什么人来?”
于是可卿笑道:“其实这事儿很容易。想你们结婚五六年了,琏二叔不行的话,让我公公帮你生儿子不就成了?他这方面很行的,连儿子都生了三个了。”
“三个?”凤姐嘲讽道:“真不要脸!”
可卿大囧,回怼道:“五十步笑十步。我公公相貌和琏二叔相像,即便生出来,也看不出是和别人的。到时候咱们俩一样,谁也不要说谁。”
凤姐听了,羞得耳尖都红了。既没说同意,但也没反对。
可卿极力串掇着。凤姐也是豪爽大气的巾帼英雄,既然已经有了第一回,那么又何必拒绝第二回?
“若你真的能让我生儿子,要我和你儿媳妇一样,也成!”
“这个说不准的,有可能是女儿的,需要多生几个才行的。”
“好!但你的生意,我也要参股!”
“以你个人的名义,我同意了。”
“公公,我有儿子,我想要宁国府!”
“你别捣乱!回家收拾你!”
“不行呢,要是又有了,怎么办?”
……
已过午夜,穿堂里的婆子早已醉酒歇息了。贾珍偷偷的溜出来,帖木儿在外面接着,转回了铁槛寺。
第一百二十二章尤氏宁府闺范
贾珍自回了铁槛寺,想起先前之事,真若在梦幻之中,辗转无法安歇,直到将至五更,才囫囵睡了。
次日大早,凤姐才与可卿联袂而来。可卿一路抽泣,凤姐低声劝慰才好了些。可卿换了孝,于灵前替换携鸾佩凤上香守灵。
此时丧仪大半皆己妥帖,尤氏等来请贾珍回去。贾珍因见尚有二三小事需要安插,凤姐处还有手尾未了,便借口再住了一日。贾珍稍晚与凤姐等小聚,私下商议了将南城一带的商行百货折准一成股份转售予她,惹得可卿朝贾珍使眼色。
凤姐收起白纸黑字,嘲讽道:“宁国府还不是你的呢!”可卿攥紧小拳头,“那也比你强!”凤姐正待反驳,贾珍及时阻止了她们,“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们都不挨着,犯得着斗吗?”凤姐与可卿相视一笑,竟然手拉着手,“昨儿咱们便说好了,她得宁国府,我得荣国府,共同进退。”
贾珍看着眼前俩美得不成样的妞儿野心勃勃的企图谋朝篡位,当即一人给了一个巴掌,“你们都给我安生点!先警告你们,决不能用阴谋诡计对付自家人!特别是大妹妹,我给了你财源,像昨晚净虚老尼姑这样的请托,以后决不能干。否则我既然能给你们,也能收回来。”凤姐亳不示弱的瞪着贾珍,但可卿撅着嘴,乖巧的说了声“是”。让贾珍大加宽慰。
凤姐不屑的笑道:“就你那点出息!他能吃了你?”可卿也笑道:“难道他没吃了你?”凤姐立刻羞红了脸,张手便要打她。
贾珍看得一阵晃忽,这场景怎么像晴雯与三姐呢?
铁槛寺的法事做足三日,贾蓉的灵柩以后暂停于此,以后再迁往金陵祖坟内。众人都各自回家。贾珍在他灵前再上了一柱香,轻叹一声,方才离开。
且说宁国府内,去除各处白幡纸扎,集中化了,陆续恢复了原样。贾敬早不耐红尘喧嚣,自回城外观中修炼,只盼得道飞升,余事哪肯多管?
尤氏将小贾菽抱到贾珍跟前,拿起一块玉,笑道:“老爷,你看太爷临走时送给菽儿的玉佩?”贾珍接过来抱着粉嘟嘟可爱的小家伙,“我们家菽儿也是有玉的人了。让爹爹看看,你有没有长大呀?”
尤氏道,“菽儿长高许多了,也重了。如今我的奶水不够,专门请了两个乳娘,只怕应付不过来呢!”
贾珍却顺着说道:“如今咱们府里的孩子也多,索性多请几个,再请个大夫照顾着。若有个三灾两病的,也好及时医治。”他仔仔细细的嘱咐着。
尤氏教彩凤记下,又说道:“老爷,如今佩凤带着两个小的,又要在帐房上帮忙,眼看身子骨日渐憔悴了。依我看,不如让她歇息一段时日,只照顾好孩子便好了。”
贾珍点点头,“佩凤身体不好,休养也是应该的。只是你又安排她带孩子……”他忽然想到一个法子,“不若干脆给她安排两三个丫头帮衬着,将冰儿与杹儿一道交她带着,如此方得两便。”
尤氏笑道:“理当如此!只是这样一来,可卿那儿又少了助力……”
贾珍一边逗着贾菽,一边说道:“既然要她管着帐房,那就先问问她的意见吧?”
尤氏还要说话,小贾菽忽然哭起来。
贾珍慌忙问:“这是怎么啦?”旁边彩屏笑道:“老爷,二爷只怕是饿了!”
“交给我吧?”尤氏从贾珍手中接过孩子,解开衣服便给他喂奶。
贾珍就在旁边瞧着,尤氏羞恼的拢了拢衣襟,啐道:“好像没见过似的!”
贾珍打趣到:“见是见过,只是没见过和我抢的!”尤氏转过身子,“你去别的地方逛逛吧?我有事儿呢!”
贾珍转进园子,在美泉亭上见到可人与银蝶凑一起说笑。于是他径直坐在她们中间,倒吓了两人一跳。
可人笑道:“我刚才和银蝶在盘算着如何将咱们红楼商行进行更高等级的改组,要逐步的剔除那些和我们不是一路的,商业上信用不良的人的股份。林林总总还有好多呢!你看看?”她把一叠纸交给贾珍。
贾珍反复看了,问道:“你们搞的是辛迪加、托拉斯,还是地下党?”可人与银蝶茫然道:“什么是辛迪加,托拉斯,地下党?”
贾珍也不知道如何跟她们解释。“简单的说辛迪加,托拉斯就是垄断!地下党嘛,这不重要。你们这么搞,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啊!难道你还打算造反不成?”
可人笑了笑,“妾身哪敢啊!”她拉着贾珍的手,“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截至昨天传回来的信息,咱们己经完成了薛家八成五以上店铺的整合调整。剩下的一成五是专门留着给薛家看的,实际上都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可以这么说薛家如今己是老爷囊中之物,连浪花都翻不起一个!”
这都在贾珍意料之内的事,薛家的人都是我的,何况东西?
只是在贾珍意料之外,红楼商行在可人的掌控下以极快的速度扩张,并且大量的资产转向隐形与地下,如果可人不告诉他实情,贾珍完全不知道自己手里到底有多少店铺多少伙计,而每日进项多少更是无从知晓。可人一门心思的积攒力量,甚至开始背着贾珍悄悄的拉拢他军中的心腹,比如李松,张德立,以及更早的于谦等将校。其扩张手段与被剿灭的红阳教如出一辙。
贾珍从不事必躬亲,甚至能躲便躲,充分信任可人,以至于可人放手大干,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可人神采飞扬的为贾珍解说的时候,银蝶总是安安静静的。她原以为早前可人那些话是说笑的,没想到可人真个这么做了,她曾阻止过,但反而被可人说服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一条退路总是好的。只是没想到超出了她的预料。
贾珍渐渐的不耐烦听这些,在家里他只想几个人弹弹琴,说说笑笑多好?他左拥右抱着,说些哄女人玩的笑话,然而可人正忙呢:“老爷,你去找别人吧!我和银蝶再议一议?”
好吧,贾珍又被嫌弃了。他都搞不懂这会子怎么变得人憎狗厌了?真是的,女人一有了权,是不是也会变?他逮着一个丫头问:“晴雯在哪儿?”
那丫头怯怯生生的回道:“才在舞蝶轩瞧见姨娘。”
贾珍皱眉道:“你这么怕我?”
那丫头吓得当即跪下,“回老爷的话,是太太不让我们故意接近老爷……”
“行了行了!”贾珍挥挥手赶她离开,心里头一次觉得有些不快。
过了青石板桥,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他眼前溜过,“晴雯,你站住!”贾珍高声喊道。
晴雯回头看见贾珍,立刻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身后,笑道:“老爷,您怎么在这儿?有事儿吗?”
贾珍上前就要搂住她,晴雯忙不迭的跳开,啐道:“老爷,丫头们都瞧着呢!”
贾珍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你藏了什么?让本老爷看一看?”
晴雯左右看着没人,才敢拿出来,向贾珍炫耀道:“这是我给菽哥儿绣的,太太夸我绣的好,不要别人绣,专门吩咐我做的。怎么样?在咱们府里,还没有人比我绣的好呢!”
贾珍脸色不渝,“那么多绣娘留着不用,要你做什么?你给我好好的养着,什么事儿也不要做。”
晴雯嘟着嘴,扯着贾珍袖子撒娇道:“老爷你在的时候,我自然陪着您,不要做事。可你大半年不在家,还不许我找点事儿,不是要闷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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