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136章

　　李嬷嬷急忙应了，大口大口的吃，便将刚才的事儿忘了。

　　王夫人嘴角带笑，金钏儿等丫头都不待见这嬷嬷，眼下大伙儿为着省亲的事儿日日忙乱，都不得闲，这老妈子还隔三岔五的来告状，真真讨厌。

　　这时，林之孝家的进来，笑道：“恭喜太太，贺喜太太！前边传了老爷的话，说是皇上准了咱们娘娘省亲，日子定在了明年正月十五上元之日。”

　　“好啊！”王夫人急下了炕，“快，快去预备着！”

　　金钏儿上前扶着王夫人，笑道：“太太，现在刚十一月，日子还早呢！”

　　王夫人这才懊恼道：“我是欢喜过头了，只有两月了，去，问凤丫头园子里用的纱绫器皿齐全了没有，各处文玩陈设，采办鸟雀的，都买好了没有？还有，江南甄家送的十二个女孩子什么时候到？需赶紧预备人教他们唱曲儿。这里里外外还又多少事儿没完呢！”金钏儿、玉钏儿各去查看了。

　　李嬷嬷自知现在不是说那件事儿的时候，便见机告辞出来。

　　眼见的娘娘省亲之日日益临近，荣府内越发昼夜不闲，又请老太太等进园，色色斟酌，点缀妥当，再无一些遗漏不当之处了。

　　凤姐凡事争先，每日只歇息两三个时辰便起身忙碌，贾琏捱了两日，见凤姐无心房事，有她瞧着，连平儿也不能得手，身上难耐，便借口章姨娘待产，索性搬出去住了。凤姐哭了一夜，次日仍旧如此。

　　且说荣国府忙的团团转，但宁国府内依然安静祥和。

　　贾珍在美泉亭内升起了炉火，又准备了一应茶具。眼见壶中水已经咕嘟咕嘟的沸腾了，贾珍急将壶提起，将开水倒进茶盅。然后在上面撒了一撮乌龙，盖上了盖。一缕茶香飘溢出来，贾珍深吸一口，果然让人心旷神怡。

　　“老爷，茶不是这么冲泡的，像您这样，可真是暴殄天物了！”一个声音从贾珍身后响起。

　　贾珍回头一看，尤氏与二姐、三姐走了过来。“今儿可真是难得！来来来，坐吧，本老爷亲自给你们倒茶。”

　　尤氏接过茶壶，笑道：“我虽不懂茶道，但基本的规矩还是知道的。先要洗茶，然后冲泡、封壶、分杯，到老爷这儿，这些都省了，直接分壶，将茶倒入杯中，所谓茶斟七分满，老爷您都斟溢出来了。至于奉茶么，就不用您了。”她分别倒了三杯，自己取了一杯，轻嗅杯中的余香。

　　二姐有样学样。三姐却皱着眉嗅了嗅，撇嘴道：“味儿太浓，还不如榨的果汁好喝。”

　　贾珍嘲笑道：“你啊，就学不到这份优雅。”说罢，自己揭开盖，吹了一口茶沫子，小心喝了一口。

　　惹得三姐讽刺道：“还说我呢，原本打算装一把名士，却依然是个……”

　　“是个什么？”贾珍瞪着三姐。

　　三姐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贾珍没听清。再问时，听的尤氏道：“老爷，那边预备娘娘省亲，咱们这边真的不管不顾了吗？”

　　贾珍道：“她们请了咱们没有？若是咱们倒贴上去，兴许人家还不乐意呢！不过去问一下，表示心意就行了。”

　　尤氏笑道：“我已经让可卿去找凤丫头了。”

　　贾珍不置可否，这么大的事儿，他们那边竟一点消息都不给，生怕贾珍分去他们的荣耀一般，贾珍自然不快。但两家都分宗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但不做什么又不甘心。他捻着几根胡须，“咱们也修个省亲别墅怎么样？”

　　尤氏惊道：“老爷，您没事儿吧？银子再多也不能这么打水漂啊？”

　　三姐道：“娘娘又不会到咱们这儿省亲！”

　　贾珍笑道：“咱们这园子也修了一两年，该大修一次，增加些景致，将破败了的全拆走。他们不是说会芳园不精致吗？那咱们就精致给他们看！”

　　尤氏啐道：“我看你啊，全是闲的。”

　　贾珍喝了一口茶，“你们今儿不会专门来陪我喝茶的吧？”

　　尤氏将贾珍的茶盅满上，才道：“老爷，昨天二妹把老娘的事儿和我和三儿说了，老娘真是糊涂了，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撺掇，起了这种心思，以后干脆不让她来了。”

　　贾珍摇头，“这样就显得我们宁国府太没人情味儿了。她一个老太太，咱们还是养得起的。只不过，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三姐在一旁道：“要我说一定是那个马道婆摆弄的是非。”

　　“马道婆？”贾珍听了似乎耳熟，“她是什么人？”

　　只听三姐道：“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庙里的神婆，只听说是那边宝二爷寄名的干娘，时常去往各院各房问安，画符持咒，讨些香火灯油钱。因为老娘闲极无聊，想为我们姐妹求子，恰好撞见了这婆子。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今儿讹了老娘五百两，在佛前点平安灯，明天又向她要五百两，在观音面前作法，祈祷去灾。任老娘有多少，这婆子来两趟也就罄尽了。”

　　贾珍也想起这婆子倒还有些本事，一手巫蛊邪术很是灵验。将来还咒的凤姐和宝玉死去活来的。要不是一个癞和尚同一个跛道士用那块天下最罕见、最唯一的“通灵宝玉”解除了凶邪，可能她俩就没了。

　　“和尚？道士？”贾珍忽然站起来，茫茫大士、渺渺真人，这两人就是红楼梦中的神仙啊！

　　自从贾珍重生，到现在也已经四五年了，他改变了红楼梦里许多人物的人生轨迹，若是按贾珍设计好的发展下去，宁国府绝不会白茫茫一片干净。

　　也正因此，他心中既期盼又无比恐惧。

　　简单来说，如果贾珍所在的红楼梦是一个系统，显然贾珍就是一个病毒程序，那和尚和道士就是杀毒软件。他们是杀毒呢，还是重启呢？

　　贾珍心念电转，要不要先把这个马道婆结果了，那俩人就不会出现了？

　　“老爷？”

　　“老爷？”

　　尤氏和二姐都在唤他。“您怎么啦？”

　　贾珍从沉思中反应过来，笑道：“忽然想到一件事儿，三儿接着说吧？”

　　三姐看着贾珍，不悦道：“你都没听，我还说什么？大姐只把那婆子赶走，老娘又是个没主意的，到时候我和二姐劝劝就好了。”

　　贾珍笑道：“你啊，多少给老娘一些脸面，不要大咧咧的，毕竟她养你们也是有恩德的。”

　　二姐点头称是。

　　不料三姐啐道：“她有什么恩德？当初我不愿来，她只没有将我用绳子捆住送过来。她从来想的都是她自己。哪里管过我们？”

　　尤氏在一边骂道：“还记着那点事呢？现在要是不愿意，马上可以走的，谁拿绳子捆你了？”

　　三姐挨着贾珍坐下。

　　“人都来了，休想把我再赶出去！我尤若荀岂是召之即来麾之即去的？赖也赖在老爷身边。”

　　贾珍搂着她，打趣道：“你老娘被骗了一两千两银子求子，你怎么一点响动也没有？”

　　三姐立刻红了脸，啐道：“没有种子，就是地再好也长不出庄稼来啊！这怎么能怨我？”

　　贾珍笑道：“那还怪我咯！”

　　尤氏对三姐道：“也不小了，说话还是这么不经脑子。什么种子，庄稼，也不害臊！”

　　三姐不敢顶嘴，只说道：“那马道婆就是个骗子，老爷，你写个帖子，让长安府衙抓了她去。不光咱们，还不知都骗了多少人呢！”

　　贾珍暗想，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那俩僧道除了救贾宝玉外，还点化了甄士隐，救了凤姐，想救贾瑞，但贾瑞自己作死，他们……害过人没有？

　　似乎，没有吧？或许，他们真是为了度人吧？

　　也不知道像贾珍这种色病缠身，情毒入心的人还可不可度？

　　还有一层，他大肆改变了红楼梦诸钗的命运，那高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会不会找他的麻烦？

　　据说这仙姑有一个妹子，也叫可卿？

　　一时间，贾珍又想得远了，也不敢亵渎她们。比如人家纣王只在女娲宫中题了一首诗，女娲娘娘就要搞掉人家的江山，万一神仙都是这样，那贾珍不麻烦了？小心祸从口出！

　　三女面面相觑，尤氏轻咳一声，“老爷？今儿后廊上老太爷托人到我这里，求了一件事儿。我不敢做主，要老爷示下。”

　　“什么事？”贾珍从九霄云外回过神来，“宗学不是让他管着了吗？一应的束修银子，按月都支给了他，还能有什么事？”

　　尤氏笑道：“他没说这些。银子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有更着急的事儿找您。”

　　尤氏从后面彩凤手里结过信，交给贾珍。

　　贾珍疑惑的看了，念道：“独孙早夭，膝下荒凉……这老爷子是要我给他找孙子么？”

　　尤氏抿嘴一笑：“他想从宗族或者其他人那里过继一个孙子或者曾孙，让他们这一支香火不灭。也算煞费苦心了。”

　　贾珍皱了眉，“眼下咱们族里各有生计，商行仍在扩张，只要肯出力，又有些本事的，不难找到事情做。虽不敢说富足，但也还过得去。谁还会将自家孩子过继给别人？”

　　尤氏道：“听说那老爷子也是访查了好久，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没奈何，只好求到你这里。您是族长，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后成了孤魂野鬼吧？”

　　“说什么呢！”贾珍恼道：“即便他死了，灵位进宗祠，四时有人供奉的，想成孤魂野鬼也难。”

　　尤氏道：“老爷，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老太爷的原话。”

　　“好了，我去想办法！”贾珍有些头疼，“万一不成，便从外面买些个小孩子回来，让他挑选，总让他老人家如了意。”这人选他其实有几个，还不至于从外面去买。

第一百四十七章荣府不同以往

　　　翌日，贾珍真个儿请了山子野先生，将那府里园子图仔细看了，想择其可观者，移入会芳园。山子野毕竟是行家，即撇了图纸，依山就势，删繁检要，几处增添，几许改建，景致便大为不同。贾珍甚为赞叹，放手让他施为，“只一点，不要存心为我省钱，务要好看为上！”山子野得以大展其才，事后再一盘算，竟花了二十万两银子。尤氏可卿等心疼不已。

　　贾珍笑道：“咱们家现在银子都没处放，又不是那边打肿脸充胖子，惹人耻笑。”

　　可卿恼道：“他们将家里几辈子的东西都当了出去，才修了一个比咱们园子小许多的，旁人虽不说什么，但总有看轻他们的意思，连带咱们府里的脸面也都丢了。”

　　贾珍抓着可卿的小手放在手心里。可卿慌得瞧了一眼旁边的尤氏。

　　尤氏啐了一口，早教丫头们离得远远的，“我现在想明白了，还是老爷的主意正，咱们的园子是非改不可。也让那些看热闹的知道贾家两府到底形势如何？不是他们家出了一个娘娘，就威风八面，目中无人的。”

　　贾珍笑道：“我们都知道他们的心思，倾尽全力只为维持面子上不倒罢了。但这么一搞，反而将自己的内囊也翻了出来，所谓弄巧成拙，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说他们了。”

　　可卿终究羞在尤氏面前与贾珍亲密，抽回手来，“不若趁着这机会，把赖家园子也修一修，让那些眼皮子浅的，也看看咱们宁国府的实力。”

　　于是贾珍和尤氏都看着她。

　　尤氏笑道：“你的心思也太明显了。我若不同意，你就会以为我舍不得花钱，故意拦着。你只去求老爷吧，他素来最疼你的。”

　　可卿眼巴巴的看向贾珍，“老爷，您不觉得那园子太荒凉了吗？将来……”

　　“那是将来！”贾珍打断道：“眼下这情形花二十万两足已。过犹不及，让人家咋舌咱们一口气修两个园子，世人都知道咱们豪富，让人惦记着？”贾珍拉过可卿，随手在她翘臀上拍了一下。

　　可卿霎时满面绯红，嗔怒道：“老爷，你从哪里学的这么轻薄？再这么着，不理你了！”

　　贾珍也觉得做的过了，轻咳一声，“咱们家才好了一点，你就忘了勤俭持家，低调发财的祖训？”

　　可卿啐道：“什么祖训？只不过你为应景胡诌的罢了。我还不知道，咱们家老太爷当年就以豪奢闻名神京的。要不然，为什么只咱们家有一个会芳园，他们荣府没有？”

　　贾珍与她们谈笑一阵，见两人相处融洽，便也渐渐放下心中的担忧。

　　正说着，晴雯走了进来。可卿不动声色的走到一边。只听晴雯笑道：“老爷，忠靖侯史鼎又来了。”

　　尤氏皱眉道：“这史鼎也算有毅力了，老爷您推了两次，今儿这是第三次了。要不要再推了？”

　　贾珍笑着走出门，“再推就不近人情了。我去会一会这史鼎，看他说些什么？”

　　宁安堂内，史鼎端坐一旁，满腹心事的将手中的茶盅拿起又放下，时不时朝后堂望去。当他看到贾珍慢慢踱步过来，忙堆起笑，迎上去道：“宁阳侯，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贾珍请史鼎坐下，“贾史两家是世交，世叔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不然你一声宁阳侯，我一声忠靖侯，岂不是生分了？若是因前两日让世叔空跑两趟，世叔心中不快，贾珍在这儿赔罪了，委实忙于营中之事，未暇相见。”

　　史鼎转了转眼珠儿，仿佛根本没将贾珍前两次避而不见的事放在心上，“既然这样，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贤侄了？”

　　贾珍点头道：“世叔，理应如此！”

　　两人寒暄了一阵，史鼎才转到了正题，叹道：“不瞒贤侄，我兄升迁河南道黜陟使的旨意至今迟迟未下。先前我们兄弟只认为那些御史听了些风言风语，胡乱参奏，便没有在意。然而吏部的折子一再留中，我们兄弟四处打听不到消息。直到日前我夫人才在荣府听的姑母讲起，贤侄似乎也知道此事？”史鼎看着贾珍的眼睛，“若贤侄知道些内情，方不方便告知一二？我们兄弟感激不尽！”说着，起身拱手一礼。

　　贾珍侧身让过，“世叔，您这就见外了，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只是这事儿我知道的也不多，不晓得对世叔有没有用？”

　　史鼎急道：“贤侄快说！”

　　贾珍让史鼎坐好，才笑道：“我听说，这件事还和世叔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