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探春恼道:“快写吧,就剩你了!还在这里师父姐姐的。”一面说笑,又怕他耽延工夫,便抽身走开了。
元春命宝云将所写呈上。宝玉才写了三首,没奈何只能进呈上去。
元春看了,略微点头,说:“确有进益了,但还需多加磨砺。”她又提笔,将绿玉两字改为绿蜡。“下剩一首,宝玉终究才思不及。不如林妹妹勉力再做一首。”
黛玉听了欢喜,今夜她本想着大展其才,不想娘娘只命一匾一咏,索性教哥哥替了。当即低头一想,早已吟成一律,便写在纸条上,陈上去。
元春细细看了,赞道:“果然才思敏捷,诗作新颖别致、风流飘洒,可为第一。”
黛玉低着头,嘴角含笑。
贾珍走上来笑道:“今儿得了娘娘的赞赏,须得请姊妹们玩一回。”
黛玉恼道:“我自请我的,就不请你!”
贾珍道:“何故对我另眼相看?”
且不说她们小声说笑,元春又将"浣葛山庄"改为"稻香村"。又命探春另以彩笺誊录出方才一共十数首诗,令太监传与外厢。贾政等看了,都称颂不已。元春又命以琼酥金脍等物,赐与宝玉并贾兰。
宝玉仍闷闷不乐,却见贾珍在殿内,惊讶道:“他怎么在这儿的?”
探春忙拉他坐下,“二哥哥,你不要惹事了。”
宝玉不听,转到她们那一桌。“珍大哥不是在外面吗?”
贾珍不悦,脸上笑着:“进来看看我妹妹。她们都文思泉涌,我这个做哥哥的与有荣焉!”
宝玉略显尴尬。黛玉宝钗都仿佛没看见他,只扭到那一边。让他更加的气恼。
“外面不需照管的么?”话里话外都在赶贾珍走。
贾珍笑道:“我眼下和你一样,都是闲人一个。管好我自己就行了,旁人管不到也懒得管。”
宝玉面上涨红,不知说什么好。
黛玉斜眼催道:“宝玉,你快回去。惹得娘娘都瞧过来了。”
宝玉恼怒道:“妹妹只和他玩,连理我也不理。他有什么好?”
黛玉冷笑:“凭我和谁玩,难道只能和你玩不成?少管我!呸!”
宝玉冷哼道:“我何时管了你?真真白费了我的心。”
黛玉嗔怒道:“你也知道是白费了心,今后不出现在我眼前,我才烧香还愿呢!”
宝玉见黛玉始终冷言冷语,心中凄苦不已,眼中急出泪来,“妹妹,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的心吗?”说着就要凑过来。
黛玉慌得躲到宝钗身后。宝钗赶紧护着她。
贾珍在一边恼了,当我不存在么?
他一只手拦在宝玉面前,冷喝道:“这是什么时候?娘娘都在前头看着,你想闹出事儿来吗?”
宝玉本就厌恶贾珍,见他挡着自己,两只手去推他。
哪知推了几次都没推动,怒道:“我和我妹妹的事儿,你来插一杆子做什么?”
贾珍冷笑道:“她是我妹妹。不准你伤害到她!”
宝玉看贾珍恶狠狠的眼神,心中有些胆怯,“那做不得数的!”
贾珍没有和他辩论的兴趣,只挡着他。
宝玉进不得退不甘,只叹息道:“妹妹,我竟不如他么?”
黛玉啐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话。”宝钗聪慧的瞧出贾珍和黛玉间的不妥,但此时却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只按在心里,劝宝玉道:“宝兄弟,你先回去吧!”
宝玉冷笑:“宝姐姐连你也这么说,我哪儿不如他了?”
贾珍很诧异的道:“宝玉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有哪一样如我似的。”
黛玉和宝钗都笑。惜春看了贾珍和宝玉俩,笑道:“你们真是八字不合,走到哪里就争到哪里。羞也不羞!”
贾珍摊开手,“我哪里和他争了?”本来都是他自己的,需要争么?是宝玉抢他的好不好?
宝玉屡屡受挫,心中郁结,忽然拽着颈下之物,就要扯下来。
好在贾珍眼明手快,一把夺过来。贾珍拿着玉,见它大如雀卵,颜色温润,果然好品相!只是宝玉眼下狰狞的面貌与之大不相称。
宝玉就要叫唤,贾珍喝道:“这个时候玩这一招?你砸给谁看?娘娘难得回来一次,你就让她看你胡闹?让叔叔知道了,小心揭了你的皮。”
宝玉本在挣扎,听说起他父亲,顿时泄了气。
贾珍也怕他再来一次,便将玉交给惜春,“你先收着,待会儿给他房里的丫头。”
正说着,元春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笑道:“大哥和弟弟妹妹玩笑,可否也让我听一听?”
贾珍即走至中堂,“刚才宝玉自谦所做的诗不好,竟比薛林二位妹妹的大差了。说不得我勉力了几句,读书破得万卷,下笔自然如有神。只要今后收了性子,努力发奋。兴许娘娘明年再回来省亲的时候,不管四首还是五首,都做得出的。”
元春颔首笑道:“大哥所言甚是。我常忧心家中老祖母和母亲疼爱,难得成器。大哥既有此言,便有教育训导之责。今后闲暇之余……”
那宝玉生怕元春命贾珍管着他,便不待她说完,上前说道:“娘娘,我再家中自有老师教导,珍大哥俗事繁忙,就不劳他费心了。”
元春讶异的看了宝玉,也没坚持,只叮嘱道:“好生读书,将来科举仕途,也好光大门楣。”
宝玉小声嘟囔一声:“才不科举呢!”
元春再问。
王夫人忙答道:“宝玉说他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元春笑着夸道:“理当如此!”
老太太笑道:“他是个孝顺孩子。读书累了偶尔歇息几天,他都会陪我说话。比他们姊妹强多了。”
元春想劝老太太些,但终于没说什么,只看向贾珍的眼神又有了些许不同。贾家上下,安享尊荣者尽有,而细心绸缪者,仅大哥一人。
这是贾家之幸与不幸,亦是她之幸与不幸。
元春心下惆怅,老太太只将宝玉平日的好说了,元春反而不乐,淡淡的应了几句。好在王夫人、邢夫人与薛姨妈及时岔开了去。
于时贾蔷带领十二个女戏,在楼下正等的不耐烦,只见一太监飞来说:“作完了诗,快拿戏目来!"贾蔷急将锦册呈上,并十二个花名单子。少时,太监出来,只点了四出戏:第一出,《豪宴》,第二出,《乞巧》,第三出,《仙缘》,第四出,《离魂》。
贾珍不喜这些戏,正巧见平儿在门口,便借口出来。
“你奶奶做什么呢?”
“你也别问,只跟着我来就是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元妃省亲下二
元春省亲,荣国府几乎所有人都去了园子里侍候着。平儿领着贾珍出了正殿,绕过大主山,从后园门出去,转到后门临街的一所空房子里。
这地儿很熟悉,一边是李纨斋戒过的佛堂,另一边是薛姨妈住过的梨香院。
贾珍疑惑的拉着平儿,“凤丫头想做什么?”不会是这个时候想着那个吧?此时此地,无论如何都是不是好机会啊?
平儿咬着嘴唇,嗔道:“坏人,你进去就知道了。”
贾珍越发奇怪,“难道你不进去么?”
平儿推着贾珍进去,恼道:“唉呀,你快进去,反正又不会害你!我在院子里守着。”
贾珍笑道:“行,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平儿俏脸绯红,啐道:“尽嘴上花花。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一个做奴才的,还能犟着你不成?”
贾珍抓着平儿的手,“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奴才。”
平儿又拉又拽,催道:“谁问你了?在你心里装着好多姐姐妹妹呢,我可从来没奢望能有我的位置。”
贾珍还要说话,平儿急了,跺着脚,“在不进去,我可恼了!”
贾珍方才笑着推了房门。
房子里黑漆漆的,贾珍只觉一阵香风袭来,便有软玉在怀。不是凤姐还是谁?
贾珍轻轻的抱着她,见她眼睛里泛着泪光,“你……”
“不要说话!”凤姐的声音暖暖的,一双小手开始解下贾珍的腰带汗巾子。
“不行!”贾珍急止住了她。“你疯了,在这个时候……”
凤姐仰头看着贾珍,幽幽道:“我心里苦,只有你能安慰我。你先什么都别问,抱我到里面去!不然我会恨死你的。”
贾珍自然不能让她伤心失望,便将她拦腰抱起,放在拔步床上,深情的说:“凤儿,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凤姐嫣然一笑,“知道呢!你快些动吧!平儿那小蹄子还在院子里等着。要是冻着了,你又要心疼了。要不要我叫她进来,我们俩一起服侍你?”
贾珍恼道:“这个时候挑衅我,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啊……”凤姐一声悠长断续的惊叫。
被浪翻腾,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时云收雨住,两人精疲力竭的拥在一起。
“凤儿,今儿到底是怎么啦?这么……拼命?”贾珍问道。
凤姐忽然梨花带雨,哭的泪流满面。
贾珍慌道:“好好儿的,你有心事,为难处,都告诉我吧?”
凤姐擦过眼泪,伤心道:“今儿凌晨,那个狐狸精生下一个哥儿。”
贾珍愕然,随即安慰道:“即便如此,那也只是一个没用的庶子,与你没有丝毫威胁啊。”
凤姐瞪了贾珍一眼,恼道:“我知道没威胁。但也要我生的出儿子才行啊!他现在越发肆意,连晚上也不回,一心只在外头住。弄的我和平儿守活寡似的,拿什么生?”她瞧贾珍正得意,啐道:“便宜你了!当初你可是答应我了的,现在正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
贾珍笑道:“这么火急火燎神神秘秘的找我来,原来是这事儿。你找说清楚了,我们也好准备准备啊!”
凤姐叹道:“我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报复他。我哪一点比不上那狐狸精?我又哪一点对不起他了?要这么对我?”说着,羞涩的瞟了贾珍一眼,“他花心在前,我和你倒在后面,不算是我对不起他。”既是说给贾珍,也是说给她自己。
贾珍紧紧的搂住她。
凤姐笑道:“人家又不会飞,你弄疼我了。”
两人亲密无间,一阵嬉闹又是一番风雨。
院子外面,平儿冻的手脚冰凉,时不时的往外张望,生怕有人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此时省亲正殿内,戏曲已完,有太监跪启:“赏赐诸物俱已齐备,请娘娘检验等例。”于是呈上节略。元春从头看了,十分妥当,即命照此办理。
元春有心再叮嘱贾珍几句,环视殿内,却不见了他,便问左右:“宁阳侯如何不见?”
尤氏与可卿急出来寻找,但四下里遍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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