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163章

作者:耶律承基

  于是宁国府上下都忧心忡忡。

  晴雯想不通:“不是那些人都抓住了吗?和老爷有什么相关?”

  三姐咬着嘴唇不说话。

  可人从后面走来,叹道:“这劳什子玄真会的会首与咱家太爷份属同门师兄弟,尤老娘是这玄真会的重要头目,老爷是无论如何也撇不开干系的。”

  晴雯和香菱捂着嘴惊呼一声,她们如何想得到有这么一层?

  三姐忧虑更甚,她抓住可人的手,几乎要哭道:“可人姐姐,你说老爷不会有事吧?”

  可人摇摇头,“不好说。就我看来,这明显是栽赃陷害!至于更多内情,老爷也没有和我说,我也不知道了。”

  三姐忐忑的追问道:“若是……若是……他们陷害得逞了,老爷会怎么样?”

  可人也是苦笑,“这事儿可大可小。也许只上谕斥责一下,也许夺爵抄家,我也说不清的。”

  三姐她们脸上煞白,已经不知所措了。可是要抄家的大事!这里谁想被卖到教坊司?

  可人知道是吓着她们了,忙笑道:“你们也别这么着,老爷是不会允许到那一步的。再说,到底是咱们先抓住了那些人,也可以将功折罪不是?”

  虽然可人极力安慰,但她们仍旧惊恐不已。

  可人只好叮嘱道:“你们千万需放宽些,不能让底下的人知晓,否则人心浮动,容易闹出乱子来。”

  晴雯忙点了头,“我们要像没事人一样,省的她们乱猜!”她拉着香菱,大声笑道:“香菱,咱们去会芳园里荡秋千去吧?”可是小手儿分明在颤抖。

  香菱慌乱的脸上挤出笑,也赞同道:“好啊!很久没有玩儿了!”

  只三姐脸上阴晴不定,“你们玩去吧,我还有一点事!”说完便匆匆离开。

  可人若有所思,却与晴雯道:“我也和你们去,难得有闲。”她若不陪着,她们俩说不定会找个僻静处偷偷哭去了。

  且说三姐离了她们,自个儿来到尤氏正房东厢一间小房子。她叫碧痕打开了锁,她进去以后,又从外面锁上了。

  二姐哭哭啼啼的坐在炕沿,见三姐进来,急问道:“老爷叫你来放我出去的么?”

  三姐满面寒霜,冷哼道:“老爷现在忙的很,顾不上你的事!”

  二姐擦了擦眼泪,幽幽叹息了一声,“他是顾不上我了。”

  三姐听了这句,立刻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和老娘犯了什么错?知不知道老爷现在处在危险之中,稍有不慎,咱们就可能会抄家!像猪狗一样捆着拉走。你还有脸在这儿埋怨?”

  二姐疑惑道:“老爷是侯爷,怎么可能会抄家?妹妹你不要吓唬我?”

  三姐冷笑道:“我用的着吓唬你吗?老爷虽然没和我们说什么,但我知道,现在外头很凶险。”她瞧着二姐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拍了几案,“到这个时候了,你都不紧张吗?”

  二姐还在震惊当中,但三姐看来,定是想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她冷冷的警告她,“若是真被抄家了,你作为老爷的房里人,肯定会被卖到教坊司的。所以你就别想着有人来救你!”

  二姐腾的脸红了,她站起来怒道:“三妹,你是在说我么?我何时那么想过?我尤二从来清清白白,什么时候不要脸去勾搭了外人?你简直是污蔑!”

  三姐冷笑,“没有就好,你只是提醒你的身份。”

  二姐啐道:“不用你提醒,我端的正!”她不由得走上前问道:“外面真的这么危急了吗?不就是敛财,不小心收了几件不能收的东西卖了银子,大不了赔了就是,难道还真的会认成逆党办了?皇上……不是一直很信任老爷的吗?怎么会闹成这样?”

  三姐指着她骂道:“你还有脸问!老娘和你收的那些东西,有很多是逆党的证物,事关谋逆,谁还关心你卖了几个银子?皇帝的信任就像一阵风,说没就没,你们怎么能蠢成这样?以为老爷宠着你,就无法无天了?呸!”

  二姐这会儿才脸色煞白,急道:“那怎么办?老爷在哪?我要告诉他,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逆党啊!要早知道,打死我也不能给老爷惹祸的。

  三姐嘲讽道:“果然老娘只爱你,你们的愚昧性子也都一样。”

  二姐语塞,急忙摇头:“我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我以为……就只有几个银子的事儿。”

  三姐骂道:“就知道钱,你难道还缺钱吗?老娘恨不得整个宁国府都搬给她用,你能满足了她?亏的老爷还说你温柔贤淑,我看你真是蠢笨到家,那有一点贤淑的模样?”

  二姐任她骂,此刻她才真的伤心,想起往事种种,泪如雨下。

  三姐叹道:“你就哭吧!现在还只有你一个人哭,说不定等会抄家的来了,全家人都和你一起哭就好了。”

  二姐哭的更厉害了,忽然,她拉着三姐的手,央求道:“三儿,你去和老爷说,不要想着给我脱罪。万一……我一人承担所有罪名就好了。只要老爷没事,我就安心了。”

  三姐才看着她,认真的道:“你是这么想的?”

  二姐急道:“我惹的祸,不能连累大家。”

  三姐摇摇头,“现在老爷和罗师爷忙着想对策,书房都不让人进,我也没办法。”

  二姐焦急道:“那怎么办?老爷可不能有事,不然咱们这一家子可都完了!”

  三姐横了他一眼,“现在急了?早干嘛了?老爷只叫你在家里负责庶务,外头的事都交给了可人姐姐和银蝶姐姐,她们见多识广,断不会和你一样眼皮子浅。你就只适合待家里,让老爷养着你,旁的什么也不能干的当花瓶,省的害人害己。”

  二姐道:“花瓶也好,茶具也好,只要老爷没事,我就是给他当壶也行!”

  三姐红了脸,“你乱说什么呢!”

  二姐愕然:“什么什么?我说的是水壶啊!”

  ……

  园子里的丫头免不了窃窃私语,可卿从丛绿堂出来,皱着眉吩咐瑞珠,“将那些嚼舌头的捆起来,外头还没有杀进来,自己先就乱了,成什么样子?”她暗叹口气,家里还有许多事儿等着,外头就只能靠老爷了。

  银蝶房内,小丫头悄悄对她说道:“姨娘,她们都说尤老太太和二姨娘和什么逆党有牵连,连咱们都可能有关碍呢!”

  银蝶放下手中针线,啐道:“休要胡说,小心太太听了,拧你的嘴!都是没影儿的事儿,过两天就好了。别杵着了,快去作事儿!”

  她支开丫头,自己却看着窗外出神,“哎呀!”她立刻将扎到的手指含在嘴里。

  ……

  是夜,贾珍在尤氏房内歇息。

  尤氏为他去了外衣,关切的问:“外头怎么样了?要不要紧的?”

  贾珍脸上现出疲惫的神情,“说不好,朝廷上都闹开了,先前还只弹劾我的事儿,到后来,几派人互相攻讦,竟然把水给搅浑了。”他嘴角上带笑。

  尤氏又问:“那咱们家会不会有事啊?”

  贾珍闭着眼,躺在美人椅上。尤氏看了看旁边几个丫头,她们乖巧的上前为贾珍捏肩捶腿。

  过了一会儿,贾珍才舒服的笑道:“虽然凶险,但幸好罗师爷及时发现危险,早早的下手抓了那些人。大理寺管事的少卿向来铁面无私,人犯一到,亲自审问明白,知道与咱们府里是无干的,上报了皇上。皇上将我叫了去,劈头盖脸一阵痛骂,让我好好治家,还告诫我说,还有这事儿,就罢我的官,让我守城门去。”

  尤氏担心道:“皇上生气了,那会不会记恨着你?以后给你穿小鞋?”

  贾珍摆摆手,“你知道什么?皇上骂我,才说明没事!今儿要是皇上不骂我,还一个劲安慰我,那才是危险,我就真的要考虑应对抄家之事了。”

  尤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我这心啊,可一直悬着,叫人在外头看着,生怕锦衣军来抄家。怕老爷你笑话,我都准备好了细软,一有事情,我就让她们把菽哥儿带走。”

  贾珍笑道:“若真到了那一步,四面都有军士把守,你们往哪儿跑?”

  尤氏笑道:“我也只是瞎操心罢了!”

  贾珍自嘲了一句,“要是真的抄家,我也有对策的,你们不必这么慌乱。”

  尤氏疑惑的想要再问,贾珍却闭口不言,只教丫头给他捏脚,“今儿腿也跑断了,总算挨过去了!”

  尤氏挥手让一个丫头让开,自己跪下来给贾珍捏脚,小心问道:“老爷,那老娘会怎么样?”

  贾珍不说话。

  尤氏也不打搅,只默默的给他捏着。不一会儿,她额上沁出一层细汗。

  “你要知道,她贪念很重,不给她一个教训,以后更加胆大妄为。”贾珍说道。

  尤氏也轻叹一声:“她犯的错太大,无论如何也是罪有应得。我也不敢给她求情,只求老爷看在我们夫妻一场,若是流放,给她选个好的地儿,若是捆打,便少打几棍子,也算对得起她了。”

  贾珍笑道:“那也不至于此!总归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我的岳母。大理寺看在这一点上,也会酌情考虑。但我想着,神京是不能让她呆了,又不能放任她不管。是不是让她回原籍去?索性那里我们还有几间铺子,几个人,就近照顾着也好。”

  尤氏看着贾珍,啐道:“我看,不是照顾,是监视吧?”

  贾珍也不掩饰,“有一个词,叫监视居住,不让她乱跑惹事,又不让她操心生计,岂不是两全?”

  尤氏终于点头,“很是!她自作孽,你能这样也是莫大的仁慈善意,我岂能不领情的?”

  贾珍笑道:“她现今关在大理寺监牢,我关照过不会故意虐待她,但有一些惊吓,那是免不了的。你也别去管,等过两天放她出来,直接送回老家去。我就不去送了。”

  尤氏点点头,又问道:“老娘这儿就这么定了。那二妹该怎么办?我也没料到她有那么蠢的。”

  贾珍脸色一变,“老娘再怎么坏事,终究牵扯不到自己家,但她呢?竟然替老娘销赃!还把自家的人牵扯进去。难道她也缺钱吗?都是平日对她太过宽容所致!关着她!”

  尤氏劝道:“二妹……总不能一直这么关着吧?我见她昨天以来眼泪就没干过,显然是知道错了。老爷你狠狠的惩罚她一下,让她下次再也不敢犯错,就是了。”

  贾珍冷哼道:“知错?她昨天那眼神,是知道错吗?兴许现在还责怪我呢!就这么关着!谁也不许把她放出来!”

  尤氏暗叹,也不好再劝。一夜无话。

  次日,贾珍早早起来。这次有人明目张胆的陷害他,贾珍怎么不想着报复?他脑中一直想着这事儿,该从何处着手?

  这会儿,彩屏匆匆的跑进来,慌慌张张的喊:“老爷,太太,不好了,不好了,尤二姨娘悬梁自尽了!”

  “什么?”贾珍腰带也来不及系,赶紧赶到东厢房里。

  只见碧痕和檀云抱着二姐,正掐她的人中。

  贾珍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

  碧痕哭道:“老爷,我们也不知道。今早儿我们给姨娘送吃的,打开门就看见姨娘吊在上面了。”

  贾珍抓着二姐的肩,摇了几下,“若宪?你醒醒?”眼见她没一点动静,心中焦急,在她脸上重重的打了几下,喝道:“若宪?你醒醒!”

  尤氏等闻讯,也纷纷赶了进来。

  尤氏和三姐抓着二姐的手臂,哭着:“你怎么这么蠢?”

  贾珍大喝:“快去叫太医!”

  可卿回道:“已经去叫了!”

  二姐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转过来。她睁开眼,看到贾珍正抱着她,忽然哭道:“老爷,你怎么也来这儿了?是我害了你啊!”

  贾珍脸上泛起冰霜。

  尤氏抹着泪,“你怎么这么做?傻不傻啊?”

  二姐看周围都是家里的人,越加伤心起来:“你们?都死了么?都是我的错……”

  三姐骂道:“什么死了?大家还好好儿的!你以为都有你这么蠢?一想不开便一死了之?”

  二姐咳嗽一声,“我还活着?”

  尤氏扶起她,“是碧痕她们救了你!若是慢一时半刻,你只怕真死了!”

  二姐仍有些头晕,脸无血色,双腿站立不稳,便靠在尤氏身上。“我犯了这么大的错,还连累到家里,有什么脸面活着?”

  这时贾珍怒从心头起,骂道:“你也知道犯了错!你和你那老娘有那么缺银子吗?我什么东西少过你的?你想赚私房钱,我也没拦着,但你要是有可人十分之一的聪明,如何会让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这次,若不是罗师爷意外发现,老子等锦衣军上门抄家,真的在你房子里查出东西来,老子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

  二姐被骂得泪流满面,就要给贾珍跪下。

  贾珍指着她道:“你问问你自己,自你进门以来,我何曾打过你骂过你?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声。今儿,你不仅害了你自已,还差一点连累到其他人,果真那样的话,我头一个饶不了自已,第二个便饶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