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贾政还在大喊不行不行,张毅等人就已经把画取了下来。
贾珍吹掉上面的灰尘,卷了起来,让帖木儿背在身上。
然后,忠顺王便怒气冲冲的跑了出来。拿着支火枪指着贾珍,怒吼道:“贾珍,快放下虎啸山林水墨大画,不然我崩了你!”看他声色俱厉的模样,显然是到了爆发的边缘,踩到了他的底线。
这事儿搁在哪个王爷身上也是把面子扔在地上让人踩的节奏。
贾珍却不为所动,“这画,臣是要定了!王爷可把银子数目点计好了?好让臣带回家去!”
忠顺王冷笑,喝道:“来人!”
从两厢又跑出两队五十名火铳手,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贾珍等人。
忠顺王得意的道:“看是你的炸弹快,还是我的燧发火铳快!只要我一声令下,只需一轮,你们就会被打成筛子。”
贾珍面色凝重的看着他们,“王爷,你府里私藏了这么多甲兵火铳,想好了怎么和皇上解释吗?”
忠顺王笑道:“你以为父皇不知道吗?”
贾珍道:“那是因为皇上在等你自己主动说出来。在经历了宁德王和太子的叛乱,你以为皇上还会继续容忍下去吗?”他嘲讽道:“王爷真的以为臣会鲁莽到冲到你府里乱打一气,就为了出一口气吗?瞧瞧!”他看了一眼四周,笑道:“臣只带了三十个人进来,王爷可把你府上所有力量全部拉出来了,少说也不下六七百人吧?加上还没有出来的,啧啧啧,超过规定的几倍有余!平时你藏在府里,谁也瞧不见就算了,而今王爷清清楚楚的拿出来让大家看,还有谁能视而不见?”
那世子盯着贾珍,“你不会有机会的!”说着,便抬起手,就要下令射击。
贾珍嘲讽道:“世子你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你纵然今天杀得了我,你王府上就没有锦衣军的探子?要我是王爷,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要我的命,最重要的是如何向皇上解释,你王府里这么多兵马,是不是要谋反?要知道,现在皇上对这种事很敏感啊!”
正在这时,堂外空中爆出一朵红色烟花。
贾珍笑道:“这是我属下的讯号。从现在开始,若一炷香之内我还没有出去,就会把你谋反的证据呈上去,然后京营及金吾卫驻军就会立刻攻打忠顺王府,将整座王府夷为平地。”
世子冷笑道:“那你也活不了了!”
贾珍点点头,“我是活不了,但这笔买卖很划得来。因为我死后,皇上肯定会加封我,还会让我的儿子世袭国公,那我贾家的荣华富贵还将继续,而王爷你们家,就没有然后了,都会为我陪葬。”
忠顺王迟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贾珍大马金刀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炷香的时间也不长,王爷大可以试试。只是一旦开始,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世子道:“你那些证据都是捏造的,皇上是不会相信的!”
贾珍嘲讽道:“捏不捏造没关系,因为到时候,咱们都死了,所有能证明的东西都没了。更何况,我还有后手,皇上只能相信我说的。好了,现在差不多过了半柱香,你们是要用火铳打呢,还是用刀砍?反正都差不多。”
世子外厉内荏道:“你以为京营和金吾卫都会听你的吗?”
贾珍笑道:“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何况,只需干了这一票,他们个个都会升官发财,只怕还巴不得等会我不出去呢!”
这时,堂外有一人匆匆走进来,在忠顺王耳边说了几句。
忠顺王脸色大变,“贾珍,你真是个疯子!”
他挥退火铳手,在堂前转了几圈,当即说道:“这画你带回去好了!就当我送你的!快走快走!”
但贾珍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伸出一只手来,笑道:“王爷,你还欠臣五万多两银子呢。”
“你!”忠顺王指着贾珍,“你不要得寸进尺!”随即命长史苏常有,“账上取一万两,快打发他走!”
贾珍恼道:“王爷,一万两,你打发街上的乞丐呢?”
忠顺王指着贾珍,气得恨不得活吞了他,“孤账上现在没有这么多,先给你打个欠条,对,欠条!苏常有,还不快点去办!”
贾珍还要说话,旁边的贾政冷汗都下来了,急忙拦着贾珍,“珍儿,够了,够了!再拖,这香就没了。”
忠顺王也连声劝道:“贾珍,宁国公,珍大爷,这可是关系许多人身家性命的事儿!这次孤认栽!你快点将兵马退了!”
当贾珍在堂前看到一箱箱银子的时候,他才让人发射了一颗绿色烟花。
大伙儿才松了一口气。
忠顺王摊在上头椅子上,还在念着:“贾珍,你真是个疯子!你走吧,走吧,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于是,贾珍从苏长史手里接过欠条,让人抬着银子浩浩荡荡的出了忠顺王府。
等刚出了王府大门,贾珍便将手搁在帖木儿身上,低声催道:“你扶着我,娘的,老子腿软了!以后老罗还要出这种馊主意,老子先抢了他女儿!”
第一百九十九章在刑部待一会
自从王府出来,贾珍便把罗师爷恨上了,这万一忠顺王要是硬气一点,他动动手指,自己就会被打成筛子了。
所以,他出了王府巷子,就揪住了罗师爷的衣领,恶狠狠的道:“罗兹祥,你知不知道刚才要是吓不住忠顺王,我和弟兄们都活不了!老子现在想起来就后怕。”
罗师爷虽然被抓着,但仍笑意满满,“公爷,事实证明,学生的猜测还是很准的!那忠顺王怕死的紧,不敢和你赌。”
“猜测?”贾珍心里一紧,吼道:“原来都是你的猜测?就凭你的猜测,我竟然就真的信了,带着兄弟们稀里糊涂的在地狱门口转了一圈?”
这时,李四插话道:“公爷,你瞧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他拿出一块石头。
罗师爷撇撇嘴,“那会儿时间紧,从哪里找那么多去?反正用不着,意思意思让他们信以为真就好。”
于是张毅等纷纷色变。李四捏的拳头响,“公爷,我可以揍他么?保证不打死!”
贾珍将他松开,故意道:“算了,看在他女儿即将服侍我的份儿上,就饶过他一回!”
哪知罗师爷根本不介意,整理了一下衣襟,意味深长的看着贾珍。
这眼神幽怨的!
贾珍不明所以,但凡他要的,从没短过啊?算了,不刺激他了。
“罗师爷,你告诉京营、金吾卫的兄弟,这次我贾珍承他们的情,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罗师爷摇摇头,“不用,我根本就没有告诉他们!时间太紧忙不过来,学生只拿着公爷的令,调动周边的几队巡逻在忠顺王府四周露面。”
贾珍顿时冷汗都冒出来了,感情刚才贾珍一直在唱空城计,还居然把忠顺王给蒙住了!!
贾珍只觉得心脏受不了,咬牙切齿的说道:“罗师爷,你女儿香玉打今儿起姓贾了!”
旁边张毅等不怀好意的起哄,齐声恭喜罗师爷。
罗师爷今儿居然无动于衷!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贾珍此刻也懒得去猜测,接下来还有事儿办,他交代道:“张毅,你护送银两画册回府。罗师爷,还要劳烦你草拟一封奏折,把这些事儿讲一讲,无须过分修饰,态度要诚恳。关键最后提一句,臣待罪刑部,以候圣裁!便完了!”
贾政听了,才问道:“珍儿,咱们去刑部么?”
贾珍笑道:“忠顺王可是说叔叔犯了很多条罪状的,咱们索性自个儿去刑部走一趟!”
贾政捻须赞道:“所谓清者自清,不论他人如何构陷,能守住本心,不为外物所惑,方是正道!珍儿,我便与你去一趟刑部。”眼神中对贾珍满是赞赏。
其实,贾珍才没有那么自虐。自从太子谋反以后,皇帝的心思便开始捉摸不透了,特别是几乎放任贾珍掌握京畿兵权,难免会让贾珍生出一种有阴谋在背后企图暗算他的想法。他需要知道皇帝对他的真实态度。
今天忠顺王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前所未有的嚣张一次,偏偏又踩在国法律例的边缘,如果皇帝真的对他不满,肯定会对他温暖言抚慰,甚至大加赏赐。如果真是那样,问题就严重了。
且不说贾珍贾政是如何去的刑部。
忠顺王府内,世子一脸愤恨的对忠顺王道:“父王,就这么放过了贾珍吗?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忠顺王恼道:“孤还不知道吗?你去知会那几个御史、给事中,让他们上折子,弹劾贾政父子,越严重越好!”
世子疑惑道:“父王,这贾政也就一个小官儿,就算真的弹劾成了,对贾珍也没用啊!再说,眼下还肯与咱们交好的,也就只有这几个人,万一全折进去,是不是……”
忠顺王恼羞成怒,随手拿起一个镇纸便狠砸过去,吼道:“你懂什么?孤自信满满的打上门去,结果回来闹了个灰头土脸,面子里子都没了,朝廷上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还能不看我们的笑话?那几个人身份低微,平日都是孤用银子喂着的,即便全折进去,也不可惜。关键一定要揪住一点,给荣国府定罪,那咱们才能挽回颜面,重整旗鼓。”
世子胸口结结实实的受了一击,登时喉咙里就要喷出血来。他强忍着,不能说话。
忠顺王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忍不住骂道:“不成器的畜生!快去传孤的谕令!”
世子躬身就要退下,忠顺王又喝道:“再让主文相公好生拟个折子,尽量把今天这事遮掩过去,特别是这么多甲兵火铳,找个理由解释清楚,该藏起来的藏起来,面儿上不能让人抓了把柄。”
父子两正说着话,小内侍来报说:“王爷,琪官醒了!”
忠顺王立刻丢了世子就往后面走了,还催促着问,“太医怎么说?”
等忠顺王走后,世子扶着案几,忽然喷出一口血来,过了许久,才说起愤怒凌厉的眼神,脸色苍白的走出书房。
随侍的小内侍上前问安,世子正愁无处发泄,一脚便踹过去,“滚!”扬长而去。
此时,王府花园内,一个小丫头正唧唧咋咋的给一个宫装少女说话,“郡主,奴婢打听到了,那贾珍当时真的面不改色,一点儿也不害怕呢!”
郡主啐道:“你是哪一边的?怎么还帮着他说话?”
小丫头吐了吐小香舌,“哎呀,我忘记了。郡主你不也是常常说起的吗?”
“呸!”郡主恼道:“我那是学长兴姑姑说话。每次到她那里,总是听她说起贾珍长贾珍短,耳朵都起茧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招做驸马呢!”
小丫头支着手,笑道:“公主殿下可是好眼光,那贾珍除了已经有妻子了这一条不符,不仅位高权重,而且才华横溢,虽然年纪稍大些,但也仪表堂堂,俊俏着呢。”
郡主急去撕她的嘴,“小蹄子,他长什么样,你就知道了?”
小丫头嚷道:“我怎么不知道?奴婢哥哥就是王爷火铳队里的,今儿看的真真的,那模样儿和画片上的杨六郎一模一样儿!”
郡主啐道:“那杨六郎翩翩佳公子,贾珍一把胡子了,那能比的?”
小丫头道:“郡主,怎么会一把胡子?人家才三十来岁!”
“好啦!”郡主红了脸,“你羞也不羞!听说他好色的紧,特别喜欢你这种小的,明儿我就把你送给他好了!”
小丫头急道:“才不要,我得陪着郡主,等郡主将来嫁个杨六郎!”
郡主娇嗔道:“是自己想吧,别赖上我!”
忽然前边一阵喧闹,她们看了一眼所在,齐齐的啐了一口,“若不是他,怎么会有今天这场祸事?”
小丫头道:“我听戏里说平西王一怒为红颜,咱们王爷算不算?”
郡主瞪了她一眼,斥道:“从哪里听些汉奸鞑子的戏?再胡说,就把你退回父王那里去!”
小丫头顿时脸都吓白了,跪在地上哭道:“郡主,千万不要退我回去,不然奴婢会和前几天的姐妹一样,趁着夜晚用一条破席子卷着拉出去的……”
郡主拉她起来,安慰道:“放心啦,我吓你的,看你还胡说!”
小丫头委屈的小声劝道:“郡主,咱们今天还是去长兴公主那儿吧!王爷肯定心情不好,留在这儿挺吓人的。”
郡主叹了一声,“你把今天的事儿和她说,她一定高兴的。”
话分两头,贾珍和贾政到了刑部,刑部赵堂官亲自出迎,让至正堂。
贾珍说明了来意,赵堂官也是八面玲珑,如何肯将他们收监上锁?只吩咐人在衙门旁收拾出来一间净室,暂时让叔侄俩歇息,转身急拟了奏章请旨圣裁。
贾珍盘腿坐在炕上,闭目养神。今儿事发突然,他需要捋一捋思路,今后该如何办?
贾政远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心怀坦荡。他在房中转了几圈,看着贾珍欲言又止。
贾珍挣开眼睛笑道:“叔父有什么事只管说来。”
贾政犹豫道:“咱们要不要上书自辩?”
贾珍摇头道:“只有自认有罪的才想着自辩呢!咱们有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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