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223章

　　袭人摇头道：“珍大爷说笑了，奴婢一个丫头，还有什么委屈？刚才只不过被灰尘迷了眼。”

　　“真的么？”贾珍走近一些，撩起她耳边的发丝。

　　袭人心下惊慌，腿儿也迈不开。已知人事的她更是担心害怕，这地儿孤男寡女，他要是趁机轻薄，可怎么办？

　　她紧紧的抓着腰带，又松开。他，会看上自己吗？紧张之中竟然有一丝期望。

　　呸！袭人，你可是一个正经姑娘！

　　只是，从来说自己正经的最后都不正经。袭人也是一个有野心，但是被现实打败了的姑娘。曾经她以为老太太是将自己给了宝玉的，偷偷自荐席枕，谁料到一场变故，诸般图谋到头来一场空，宝玉靠不住，原本地位比自己低的姐妹却因祸得福进了宁府，做了珍大爷的通房，自己却落魄发配到大奶奶房里，一辈子没有希望，只等过两年就送出去配小子受苦。

　　她如何能甘心？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悲从中来，偷偷的哭一场才罢。

　　只是贾珍很好奇，这么一个有心计的姑娘，原著里可以谈笑间打小报告上位，赶走晴雯，然后示好宝钗，时不时的给黛玉挖坑，与王夫人堪称一时瑜亮，只比薛姨妈稍差一筹，却比凡事狠毒在明处的凤姐高明了不知多少！

　　可惜，这辈子做不了姨娘，呃，她另一辈子也没做成姨娘，至于琪官，恐怕也和她无缘了。

　　贾珍摇摇头，打算离开。

　　袭人怯生生的唤一声：“珍大爷，听说您十一月要娶宝姑娘做姨娘么？”

　　贾珍点头笑道：“这也不是秘密了。”他心里得意着。

　　袭人又道：“那莺儿会和宝姑娘一起去么？”

　　贾珍奇怪的看着她，笑道：“应该会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袭人脸红了，急忙笑着解释道：“上次……莺儿听说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去。今儿见了珍大爷，便多嘴问一问。没别的意思。”

　　贾珍将信将疑，但他没有其他想法。先前黛玉生气数指头的样子仍在他脑海里，正反省自己是不是滥情，是不是应该洁身自好一些？

　　他这么想着，便出了门。身后的袭人闪过失望的表情，暗叹一声，跟在他身后。

　　可才到了院子，一直在找他的王夫人惊喜的喊道：“珍哥儿！”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

　　贾珍极不愿看到她，居然开那种要出人命的玩笑。也不作声，只从她身边走过，径直出去。

　　王夫人急赶上拦着他，“珍哥儿，这件事老太太都气病了，一家子都没个主意，眼下只能求你了！”

　　贾珍摊开手笑道：“人都进了王府，即便救出来也迟了。而今要追回婚书，还嫌荣国府，贾家的面子丢的不够，要让人踩在脚底下才罢手是吧？婶子，听我一句劝，不管好歹，把那夏金桂去回来供着就好了。再给宝玉物色几个好些的姨娘，也就是了。你们朝她家的家产看，凡事宽心点，须知世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想开了就好！”

　　贾珍安慰着，脸上止不住的笑。真不明白一向精明的老太太，如何能做出这种神一样的操作？

　　难道荣府真的落魄到觊觎别人的家财而不顾一切了吗？

　　还真是！

　　荣国府现在的银库里没有隔夜的银子。今天贾珍断了供，明天他家就开不了锅。

　　一家子虽然不说，但除了争着面子的老太太，谁不瞧贾珍的脸色？

　　王夫人几乎要哭了，她看了旁边的袭人，脸上似乎有泪，神色委屈，想到这儿僻静无人，立时把斥责的语气改了，温和道：“袭人，你和绣凤两个在这儿守着，我和珍哥儿商量一点事儿！”

　　她支派开她们，轻声着：“珍哥儿，我们进去说话。你就不想知道那天的事儿？”

　　贾珍心里猛的一跳，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进去了。

　　到了里间，王夫人哀求着：“珍哥儿，眼下咱们被那夏家的骗了。现在想起来，八成是他们合起伙来坑害咱们贾家。要不然，真个儿无法解释怎么这么巧？而且知道女儿被抢走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居然不是救人，而是拿着婚书，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生怕咱们追上她一般。”

　　贾珍听了王夫人的推测，更是想到，这件事里到底谁吃亏了？忠顺王？不但争回了面子，还打了荣国府一耳光，夏家？她家女儿现在名声大好，谁还知道她原本是个撒泼悍妇？说不定还会真的嫁入郡王府！荣国府？媳妇被摘了头筹，宝玉的头上绿油油，不说面子，就是里子也丢了个干净！

　　原本这件事与他们无关的，只因一纸婚书，闹的出了洋相。难怪老太太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就走了，难怪贾政捶胸顿足，差点撞墙，难怪贾赦这次得了理，跳起脚来骂贾政夫妇，眼皮子浅，害了宝玉就算了，还害的荣国府陷进污秽中翻不了身，难怪一向说不上话的邢夫人越发冷嘲热讽，这家当成这个样子，啧啧啧，真是……底下的话不言而喻了。

　　贾珍笑道：“看来荣庆堂上很热闹啊，要不要干脆分家得了。”

　　“不行！”王夫人急忙惊叫，“不能分家！”荣国府的家产，必须完完整整的留给宝玉！至于其他人？没有其他人了。

　　这是王夫人最大的执念，也是最荒诞的妄想。宗法制度之下，宝玉无论怎么排，都不可能占有整个荣国府！最大的可能，老太太没了以后，贾政一家被扫地出门，另立门户。现在趁着老太太还在，说不定还可以多分一点。

　　但这些王夫人是怎么也听不进去的。

　　贾珍笑道：“那婶子你让我做什么？”

　　王夫人抓住贾珍的手，急道：“你现在去夏家把婚书拿回来，好不好？”

　　贾珍道：“婶子，现在已经不是婚书的问题了，即便拿回婚书也于事无补。总之，这事儿已经成了定局，无可挽回。要找也只能从别处着手了！”

　　“那从哪里？”王夫人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了。她下意识的靠近贾珍。

　　贾珍这么近的看着她，眼睛里看的，鼻子里闻的，真的和薛姨妈不同。

　　王夫人见贾珍这么看着她，忽然掩住衣襟。

　　贾珍把眼神看向别处。尴尬的笑了一声，便急忙离开了。

　　出了门，贾珍经东角门进东小院，再过一张小门，便是一条夹道。从这里不远就是薛姨妈住处。

　　贾珍很不愿承认刚才的确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他背着手直接进了薛姨妈正房。里头只有同喜陪着。

　　“同喜，你出去守着，不让人进来。”

　　同喜也不问，红着脸出门，还把门带上。

　　薛姨妈笑道：“今儿是谁惹你了？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子便飞了起来，一会儿衣服也没了。

　　薛姨妈还要问，两人的距离变成了负数。

　　且说夏金桂在忠顺王府过了夜，堪堪将要天明的时候，才被从王府抬着回来。

　　夏徐氏看见床上遍体鳞伤的金桂，急的泪如雨下，“儿啊，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只演演戏给外头看吗？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金桂的衣服，到处都是青紫淤痕，甚至是……

　　“儿啊！”夏徐氏失声痛哭，“只怪为娘不该贪图王爷的许诺，活生生的把你送进虎口啊！我的儿啊！”

　　这金桂听的母亲的哭声，挣开了一只眼睛，笑道：“没事！”脸上笑了半下，便扯动身上的伤口，令她痛不欲生。

　　夏徐氏急擦了眼泪，心疼的问：“儿啊，这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金桂脸上显出惊恐的神色。夏徐氏问道：“是不是王爷？”

　　金桂点点头，艰难的道：“本来王爷……对女儿还客客气气的，只吩咐在房间里休息一晚就可以回家。偏偏遇到那琪官，穿着戏服女装，左一个金，右一个桂的和王爷调笑，女儿听不惯便回了一句。便惹恼了王爷。拿起案几上的东西就砸。还骂的难听。女儿……略躲了躲，谁知打的更狠了。”

　　金桂说道难过处，泣不成声。

　　夏徐氏心疼不已，“是娘错了，不该让你受苦！”

　　谁知金桂摇摇头，挣扎着笑道：“娘，你没有弄到贾的婚书吧？女儿才不要嫁给那窝囊废呢！”

　　夏徐氏忙安慰道：“没关系，虽然婚书娘弄到手了，但嫁不嫁由你！只是原本让你做侧妃，娘怎么忍心让你……”

　　金桂笑道：“我才不做什么侧妃呢！我要做就做王妃！”

　　夏徐氏惊道：“儿啊，你可不能胡言乱语！王爷怎么可能让你做王妃？”

　　金桂躺在床上，笑道：“你不知道，王爷那会儿打我的时候，正巧被小郡主瞧见了，她被这场面吓住了。多亏了她，王爷才放过了我，将我锁进屋子里。”

　　夏徐氏只是流眼泪，“你受苦了！”想抓住她的手，却怕反而弄疼了她。

　　只听金桂又道：“才晚上的时候，世子爷悄悄来看我，教我办件事，事成之后，他就娶我做他的王妃！”

　　夏徐氏惊道：“这……怎么能行？他们可是父子！”

　　金桂忍着浑身疼痛，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把自己给了他，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说完放声大哭起来。

　　夏徐氏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的样子和王夫人何其相似？

　　母女俩捉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怪的谁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孙绍祖买官记

　　贾珍从荣府出来，经两府内的私巷，正打算进去自家会芳园的时候，巷子口远远的有人打招呼，一个武官模样的跪在地上磕了俩头，然后才爬起来，弓着腰小跑过来。

　　如今贾珍也是国朝显赫重臣，早就习惯了底下官员将领的巴结讨好。即便心里再瞧不起他们，也在面上装作礼贤下士的模样。特别是军中将领，贾珍更加春风拂面、平易近人。

　　贾珍就在巷子里站着。

　　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精壮汉子，相貌魁梧，胸前的衣襟敞开，可见丛丛黑毛。他隔着贾珍还有两三丈远，便再次跪下磕头，“末将世袭指挥孙绍祖磕见都督、国公爷！”

　　贾珍本已经伸出手来要扶起他，一听这个名字，即刻将手背起，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这个人。红楼中赫赫有名的“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孙绍祖还不知道贾珍已经对他厌恶至极，还跪在尘土里笑道：“末将何其有幸，能在这儿遇见国公爷，恭祝您老万福万寿，公侯万代！”

　　贾珍有心让他跪着，便故意没让他起来。

　　这孙绍祖面上一副谄媚的笑，“公爷，您是从荣府出来吗？”

　　贾珍冷笑道：“怎么？我去哪里，还要告诉你吗？”

　　孙绍祖忙紧磕头，“国公爷折煞末将了。其实末将祖上一直是您贾府公爷的属下，出生入死，可谓忠心耿耿。末将今日见了公爷，就如同见了主子一般。”

　　这孙某人也算一个狠人了。有当年自己进大明宫的风范。

　　于是他淡淡的问道：“你既然袭了指挥，现在哪里任职？”

　　孙绍祖爬上前来几步，笑道：“末将不才，只因前几年尊父命遍寻名师，习得一身功夫，现末将弓马娴熟，已在兵部候缺题升。”

　　“哦！”贾珍笑道：“还未任职？”

　　孙绍祖尴尬的点点头。

　　只听贾珍说道：“起来吧！只要你有真本事，总会有出头之日的。”转身就要走。

　　眼下他还没有作恶，总不能刚见面就一刀子捅死吧？

　　但孙绍祖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见到贾珍，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他走了?正想法子呢，贾珍又转回来，问道：“你祖父是荣公麾下，还是宁公麾下？”

　　孙绍祖拱手道：“回公爷，末将祖上是荣公麾下。只是，那会儿宁公还夸赞我祖父机变能干，还专门调到他老人家军中任用。因此，也算是宁公麾下。”

　　贾珍指着他笑道：“我看，不仅仅是你祖上机变能干，你也是个好机变的！”

　　孙绍祖笑的嘴都咧开了，“谢公爷夸奖！”

　　贾珍从私巷小门回了会芳园。

　　孙绍祖一直看着贾珍进去了，才站直了腰，满脸的笑容立刻不见，换之以狰狞。他吐了一口痰，“呸！什么德行！”

　　他身后的家仆问：“老爷，咱们这会儿是去荣府还是宁府？”

　　孙绍祖脸色变换，眼下权势自然是贾珍大，但就他刚才的态度，孙绍祖虽然只是一个莽夫，但也瞧得出自个儿似乎不招他待见。“自然是去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