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衔尾之蛇
甘雨闭着眼睛回忆了起来，很快，她便睁开了眼睛，点头道：“没错，之前也曾经闻到过类似的味道，不过……这种香味，又代表着什么呢？”
“也许尸体上还有别的线索，”齐麟二话不说，直接走到了尸体的面前，果不其然，眼尖的他，立刻在尸体的身旁，发现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朴素的小玻璃瓶。
那玻璃瓶大概只有手指甲盖儿的大小，再加上貌不惊人，的确很容易被忽视掉，齐麟小心翼翼地捡起了玻璃瓶，递给了甘雨，道：“甘雨妈妈，你看，这小玻璃瓶里，似乎装着某种香粉，也许……那个杀人鬼的目标，并非是衣服的颜色，而是……身上的味道，施了这种香粉的女孩子，会更加吸引杀人鬼的注意。”
“这的确很有可能，”甘雨似乎并没有怀疑，为什么自己的崽儿敢去摸尸体，又为什么可以如此沉着冷静地作出分析，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案件上，只见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说道：“说起香粉的话，只要去那个地方，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线索，萌萌，跟我来。”
说罢，也不等齐麟回话，甘雨却是已经牵起了他的手，大步离开。
也许是因为找到了新线索的原因，甘雨的速度极快，即使是身体素质不俗的齐麟，都有些跟不上她的速度，还好，目的地并不算太远，没过多久，两人却是已经站在了一家门店的面前。
那店门的装潢颇为暧昧，粉色的牌匾上，正刻着“春香窑”三个大字，从里面，还能闻到非常多的香味杂糅在一起的味道，再加上门口站着的几个花枝招展、身传异香的女店员，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要不是齐麟知道这“春香窑”的“真实内幕”，恐怕也会怀疑它是什么奇怪的店面。
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女店员，一看到甘雨，立刻便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上前两步，无奈道：“甘雨大人，您怎么又来了，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本店只是很普通的胭脂水粉店而已，从来没做过什么违法的生意，你若是不信，大可进去检查一番。”
“你误会了，莺儿姑娘，”甘雨摇了摇头，表情略有些尴尬道：“我……我是为了别的事情来的。”
没错，这位少女，正是日后被称作“璃月老司机”的莺儿，不过现在的她，还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她虽然年轻，却已经对各种脂粉颇有研究，再加上脑筋活络，懂得琢磨客户的心思，因此也已经早早成为了春香窑的代理店长。
“哦哦，不是来查店的啊！”莺儿一听，立刻松了口气，转而却是换上了一脸商业笑容，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甘雨大人莫非是来买脂粉的，那我可就要好好推荐一番了，根据您的气质，这瓶‘冷凝香’是最适合不过的，只要加一点点在身上，就会散发出透人心脾的清凉香气哦。”
“抱歉，”甘雨有些无奈地苦笑道：“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啊？”见没有生意可做，莺儿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了几分，略有些郁闷道：“甘雨大人，我们春香窑不过是小本买卖，您若是不买东西的话，还请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意。”
“是不是只要做生意，就能谈下去了？”只见齐麟忽然钻了出来，将一袋摩拉递给了莺儿，笑道：“这瓶香粉，我买了。”
“诶哟哟！齐麟少爷还真是阔绰啊！”莺儿捡了钱，态度又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只见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颇为暧昧的笑容，道：“啧啧啧，可惜，你的年纪还太小了，不然的话，鄙店倒是可以给小少爷提供一些‘特别服务’哦。”
“咳咳！”甘雨脸色一红，连忙将齐麟挡在了身后，正色道：“这就不必了，萌萌他还是个孩子，既然东西已经买了，我们现在……就来谈谈正事吧，这瓶香粉，你可认识吗？” 说着，甘雨却是拿出了之前那瓶从死者身旁捡到的香粉瓶子。
看着那朴素得连商标都没有的玻璃瓶，莺儿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只见她取过了香粉瓶子，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用手扇了扇味道，细细地闻了闻，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几分。
“怎么样？”甘雨见莺儿神色有异，连忙问道：“你莫非有什么线索？”
“线索，自然是有的，”莺儿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甘雨大人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我也就长话短说好了，这瓶香粉，名叫‘无名香’，不仅是本店所卖出的香粉，而且，还是我亲手研制而出的，不过，这瓶香粉，和其他的香粉，却不太一样。”
“的确，春香窑的所有香粉，都会在瓶子外面雕刻上春香窑的特有标记，而且装饰也一般颇为华丽，”齐麟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这瓶香粉，包装看上却平平无奇，而且也没有任何标记，根本不像是春香窑的商品。”
“等一下……”甘雨忽然微微眯起了眼睛，道：“萌萌，你怎么会知道地如此清楚？”
的确，齐麟可是个男孩子，怎么可能到春香窑买香粉呢？
“啊这……”齐麟一时语塞，小脸蛋儿憋得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件事，甘雨大人可就有所不知了，”谁知，莺儿却是忽然捂嘴一笑，道：“齐麟少爷可是本店的常客，每年都要在这里预定几波礼品，我还记得清单呢，刻府的刻晴大小姐，飞云商会的行秋少爷，还有……”
“咳咳！”齐麟连忙咳嗽了两声，道：“说正事，说正事！”
“萌萌！”只见甘雨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道：“为什么妈妈没有收到过？”
“因为我以为甘雨妈妈不喜欢这种东西……”齐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说了，每年甘雨妈妈的生辰，我不是都送了别的礼物吗？”
“不管！”甘雨少有的露出了撒娇的表情，道：“以后妈妈也要！”
“好好好！”齐麟无奈的笑了笑，道：“这瓶冷凝香，就当是补了去年的礼物吧。”
“那个……”看着面前这对莫名其妙的母子，莺儿却是挑了挑眉毛，道：“你们还听不听了？”
“抱歉！”甘雨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道：“请继续讲下去吧。”
“这个瓶子之所以没有本店的标志，是因为，这个香粉，是我为了某位客户，私人订制的。”莺儿解释道：“这种无名香，是用一种非常稀有的晶石作为材料制成的，但是味道过于内敛，几乎没有什么客人会买，所以没上架多久就停产了。”
“的确……”齐麟摸着下巴，道：“这种味道，的确非常淡薄，一般人根本就闻不出来。”
“但是，有一位富家的千金小姐，似乎非常喜欢这种香粉，得知停产之后，就请求春香窑，能够继续生产无名香，”莺儿耸了耸肩膀，苦笑道：“不过，我们春香窑既然是做生意的，就肯定要顾及成本，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客户，去专门生产一种香粉，根本连本儿都回不来。”
“不过，那位千金大小姐似乎根本不死心，几乎每天都会前来请求我们继续制作无名香，”莺儿摇了摇头，道：“后来，我被折腾的不行，就答应她，私下里为她制作这种香粉，当然，也只收了成本费和手工费而已。既然是私人制作，自然不可能用春香窑的包装和标记，于是，我就用这种普通的瓶子为她装填香粉了。”
“原来如此……”甘雨点了点头，却是忽然疑惑道：“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这种香粉，会落入别人的手中呢？”
“这件事，说来还挺可怜的……”莺儿叹了口气道：“谁知，那个富家千金，原来一直身负重病，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不过，她的心思倒是颇为善良，去世前还特意派人来嘱咐我说，贫苦人家的姑娘，也许买不起香粉，若是有人喜欢这些剩下的无名香，就直接送给她们，我见剩下的无名香只有几瓶，又不可能以春香窑的招牌卖出去，于是就答应了。”
“莫非是梁府的二小姐？”甘雨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说道：“根据我的记忆，若是大户人家的话，半年内，只有梁二小姐因病亡故。”
“没错，正是那位梁二小姐，”莺儿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颇为惋惜：“真是可怜啊，据说她没多久就要嫁人了，却发生了这种事情，不过啊……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有一个关于梁二小姐的传言，可是邪乎得紧！”
“什么传言？”齐麟和甘雨同时开口问道。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老实说，连我也不太相信，”莺儿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据说，那位梁二小姐死后没多久，墓就被人给盗了！”
“这有什么邪乎的？”齐麟纳闷道：“指不定是盗宝团干的，据我了解，有一部分盗宝团的成员，不偷活人钱财，专门靠倒斗维生呢。”
“邪门就邪门在这里，”莺儿咬了咬嘴唇，一脸后怕道：“据说，墓里面的金银首饰之类的陪葬品，一样没少，只丢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齐麟下意识地开口，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道：“难……难道是……”
“没错！”莺儿点了点头，道：“丢的，是梁二小姐的尸首！”
此言一出，甘雨和齐麟的脸上，都露出了颇为震惊的表情，毕竟，只听过盗墓贼偷陪葬品的，没听说过偷尸体的。
“此事，我也的确有所耳闻，”甘雨皱眉道：“不过，梁府并没有向总务司报案，因此，我也只是当传言而已，难道说……这位梁二小姐，也和这次案件有关吗？”
“案件？什么案件？”莺儿一听“案件”两个字，脸色立刻差了几分：“该不会，和这香粉有关吧？” 莺儿虽然因为早早就开始做生意的原因，显得有些少年老成，可毕竟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一想到可能会和案件官司扯上关系，也难免有些紧张。
“放心吧，没什么大事，我们也只是来取证而已，”齐麟为了不引起过多的麻烦，连忙安慰道：“你可知道，这些香粉，都送给谁了？还有剩下的吗？”
“一般来说，春香窑卖出的商品，都会有发票记录，想要找购买者，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莺儿的脸上，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不过，这些无名香既然是送出去的，自然不会有什么记录，我只记得，一共剩下了五瓶无名香，都已经送出去了，至于送给了谁，璃月港这么大，我也不可能都认识。”
“五瓶……”甘雨微微皱了皱眉头。
因为到目前为止，发现的被杀人鬼残杀的少女，也正好是五人，也就是说，如果杀人鬼的目标，真的只是用了这种香粉的少女，那如果今天没有找到这个线索的呼，说不定那个杀人鬼，就真的再也不会出手。
而这桩案子，也会变成悬案。
众所周知，这世界上最难破解的命案，就是这种随机杀人案，普通的杀人案件，还可以通过调查受害者的关系网，来确定有作案动机的犯人。
但如果凶手和受害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那么想要找出真凶的困难程度，就会高上很多，更何况，璃月港内也没有名为“摄像头”的好东西。
“我明白了。”甘雨点了点头，道：“多谢你的配合，另外，短期内，请不要再制作这种香粉了。”
“我干嘛要制作这种卖不去的香粉啊？”莺儿摇了摇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说梁府家教甚严，梁二小姐平日里几乎从来不出门，这无名香的味道又如此寡淡，她用来到底是给谁闻的呢？”
这看似随口的一句话，却好像是《名侦探柯南》里每一话都有的NPC提示语一样，立刻点醒了齐麟。
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
找到线索之后，甘雨和齐麟，自然是立刻赶回降麟府，谁知道，刚刚走进大门，便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银发丽人，正站在大厅之中，双手叉腰，满脸怒容，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是旁人，正是璃月七星中的天权星，齐麟的干娘凝光。
“甘雨！”甘雨一进门，凝光便直接走上前去，精致的脸蛋儿上，满是怒意与不解：“今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立下那种誓言呢？三天时间，万一无法抓到那个杀人鬼，你难道还真的要离开璃月港吗？”
凝光的城府极深，别说生气了，平时甚至连稍微强烈一点的情绪都没有，而这一次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我……我也没有办法啊……”甘雨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些过于冲动，于是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当时的那种情况，如果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恐怕难以平息民愤啊。”
“你要是真的离开璃月港，璃月港的百姓，说不定会愤怒地用石头把我的群玉阁给砸下来！”凝光双手抱胸，摇了摇头道：“不过，既然誓言已经出口，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不如这样，你先去外面待个两三年，就当是是休假了，等这阵风头过去后，我再找个理由，将你召回来，唉……别说两三年了，月海亭要是没有你，恐怕两三个星期就瘫痪了。”
“等一下！”甘雨连忙说道：“为什么就已经默认我三天内无法找到凶手了啊？”
“想找到那凶手，谈何容易！”凝光挑眉道：“此事如果真的与愚人众有关，那么博士就肯定有隐藏凶手的能耐……对了，实在不行，我们就答应博士的条件，让他帮我们找出凶手。”
“此事决然不可！”甘雨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坚定的表情：“这是原则问题，就算只剩让愚人众在璃月港安放一兵一卒，也是对璃月莫大的侮辱，更何况，我已经找到这次案件的突破口了。”
说罢，甘雨这才将无名香的瓶子取了出来，将今天去春香窑询问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凝光。
“居然还有这等事，也就是说，杀人鬼的真正目标，其实是用了这种香粉的女人吗？”凝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眯着眼睛问道：“所以，你打算用这无名香，来吸引出杀人鬼吗？”
“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甘雨看着玻璃瓶中所剩无几的香粉，无奈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只有我能做……我也，必须去做。”
而一旁的齐麟，却一直沉默不语，他的心中，此时已经开始琢磨起了其他的方法。
对于甘雨妈妈的实力，齐麟自然是非常信任的，不过他总觉得，这个案件背后，肯定还有什么隐情，如果能够得知真相的话，说不定可以直接确定杀人凶手的身份。
齐麟甚至隐隐约约觉得，那个杀人鬼，说不定和梁二小姐尸体失踪的传言，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好吧……”凝光也只好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过，这些香粉，恐怕也只够你一个人使用，只有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反而不会束手束脚，”甘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安慰道：“毕竟，论起战斗的话，我还是有一点点自信的。”
的确，是“亿点点”自信。
凝光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看似柔弱温柔的少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的确是璃月港第一梯队的战斗力。
如果不算上基本已经不参与世俗之事的岩王帝君的话，说她是璃月港的最强者，也并无不可。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要麻烦你一下，”甘雨忽然拍了拍凝光的肩膀，看着齐麟道：“帮我看好萌萌，绝对不能让他再偷跑出去了。”
对于甘雨来说，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任何称得上“可怕”的东西。
事实上，即使真的退下七星使者，月海亭秘书长的职位，甘雨也完全不介意，对于她来说，这甚至可能是一种“解脱”也说不定。
甘雨唯一的弱点，就是齐麟。
没有刺激齐麟失踪或者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甘雨都难免会一阵胆战心惊。
所以，为了能够让自己的行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甘雨绝对不允许齐麟在遇到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甘雨妈妈……”齐麟有些无奈地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待在家里的！”
“小傻瓜，我当然相信你了。”甘雨朝着齐麟暖暖一笑，转而却又对一旁的托尔说道：“今晚就拜托你在降麟府四周巡视，绝对不能让萌萌离开降麟府半步。”
“好嘞！”
只见托尔捏了捏拳头，一边左右横跳，一边露出了自信无比的表情：“我今天晚上会在降麟府上空用俯瞰的方式进行巡逻的，绝对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我也会帮忙看好麟儿的，”凝光摸了摸齐麟的脑袋，微笑道：“今晚和干娘一起睡，你哪都别想去！”
“好……好的……”齐麟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有些郁闷的表情，但还是强撑笑容道：“那……那真是太好了。”
其实，齐麟自然不是那种喜欢没事找事的熊孩子，可是今天晚上，他的确需要出一趟门，为的就是探查这次案件的“真相”。
不过，甘雨当然不知道，即使自己设下了重重保险，也很难困住自己的崽儿。
…………
吃过了晚饭之后，甘雨还是习惯性地换上了那身红色的学生制服，而看着她胸前那颗不堪重负的纽扣，几人的脸上，表情都难免有些复杂。
尤其是伊蕾娜，放下了一句“我困了”之后，就立刻离开了，毕竟，以她的“规格”，站在甘雨、凝光和托尔三个女人之间，难免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