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夜灯火
感觉到话语背后的认真，这一刻，对于弹幕的那些说法，两仪凑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和你感觉到的一样，式她......确实是有着某种病症，但与其说那是病，倒不如说是两仪家的一种诅咒。
“那孩子的体内的确是存在着另一个人格，不过你不用过于担心，因为式是特别的，是这么多年来两仪家唯一正统的继承人。”
男人说到这顿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一眼男孩。
“而且，我相信有你在那个孩子的身边，她也能正常的成长起来。这也是父亲当初的想法。”
“爷爷吗......”
两仪凑眨了眨眼，下意识的想起了几年前那位老人将要去世时，与自己和式之间的谈话。
式那边的谈话他并不清楚，因为是被分别叫进老人的房间的，而老人对他所说的话，男孩至今仍记忆在心中。
——[凑，你的才能并非是某种空虚的东西，而是因为足够纯粹，才会看上去如此简单的便抵达了一样事物的巅峰。]
——纯粹是什么意思，爷爷？
——[就像是现在的你眼中只有着剑一样，心里所能容纳的东西越少，那么被装进心里的那样东西便会成为你的全部。]
——我，不是很明白，爷爷。
——[没关系，现在的你保持这样就好。总有一天，你会发现除了剑之外，同样重要的东西。只是从私情上来讲，我希望那样“东西”会是......]
——爷爷？
记忆中的老人带着一副略显寂寞的表情死去了，而对于老人遗留下来的话语，两仪凑也一直在寻找着答案。
至于现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回答。
“我会保护好式的，父亲大人。”
稚嫩的声音之中透着认真，两仪家主很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嗯......那孩子就拜托你了，凑。”
古板的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男人的语气在这一瞬间似乎变得复杂了起来。
或许，这个人只是不太擅长关切的言辞吧。
......
夜晚无声的降临了。
在自己的房间用过晚餐后，两仪凑拿上长度超过了自己身高的阎魔刀，怀中抱着刀具，顺着走廊往中庭的方向走去。
之所以是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用餐，完全是因为两仪家并没有将家人聚在一起就餐的习惯。
在外人来看这或许有些过于冷漠，但在两仪家这却是属于常态。
夜晚的宅邸有些安静，毕竟这一整座豪宅，算上佣人的话，其实也不过二十余人。
清冷的过道上，只有着男孩轻轻的脚步声在慢慢回响。
很快，两仪凑便穿过了走廊，离开了中庭，来到了那扇需要仰视才能看清全貌的宅邸大门前。
而敞开着的大门旁，身穿着西装的青年早已站在那里恭敬的等候着。
“今天晚上也和之前一样吗，秋隆？”
“是的，大小姐几分钟前又独自一人出去了。不过，我已经派人暗中跟过去了。”
“嗯，我知道了。”
点了点头，两仪凑迈步走出了大门，而砚木秋隆并没有跟随过去，因为他清楚普通人是无法伤害到男孩的，并且藏在暗中的手下们也会看护好两人。
出了宅邸的正门，外面便是一片竹林。
由于这片区域并没有街灯，所以借着月光，男孩抱着刀具走在那条铺装得很精致的小路上，向着外面的住宅区走去。
而他的视线，也在左右探寻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论起缘由的话，则是因为他的那位未婚妻最近似乎有了夜游的习惯。
尽管有着家里的佣人在暗中跟着对方，但每次两仪凑仍会稍晚几分钟后就跟过去。
比起佣人们的看护，本能上而言，他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剑。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觉得还没有遇上无法用手中的剑斩开的事物。
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在即将出竹林的时候，男孩总算是看到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零散交错的光影之下，身穿浅葱色浴衣的女孩，正抬头看着空中的月亮。
只是在听到了身后不远处传来的轻声脚步后，女孩低下了头，眉毛焦躁似的皱了起来。
又跟过来了......
“为什么要跟过来，凑？”
直截了当的转过了头，女孩问出了心底的问题。
“夜晚一个人在外面，是很危险的，式。”
两仪凑停下了脚步，小小的脸上带着认真。
“反正秋隆他也肯定有派人跟过来，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我觉得那样还不够安全。”
看着男孩陈述般的说出回答，两仪式只觉得心底的焦躁更甚了一分。
“不要跟过来，凑，我想一个人走走。”
甩下这句话，在心中的焦躁化为某种更鲜明的冲动之前，女孩兀自朝前走去。
然而在她走动的一瞬间，身后的脚步声又一次的响了起来。
“为什么还要跟过来？”
女孩停了下来，转过头盯着男孩，如同生气般的皱起了眉头。在焦躁感的伴随之下，语气染上了一分质问的味道，可她马上又紧紧的抿住了嘴，似乎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没有，我只是......在散步。”
两仪凑偏过头，垂着视线，看向了地上的石块，眼睛一眨也不眨。
但是这般拙劣的谎言即便是更为年幼的孩童也看得出来，让心中本就带着某种无法理解的烦躁的两仪式直接赌气般的说道。
“站在这里，不准跟过来！”
“哦。”
男孩点了点头，真的同女孩所说的一样，就这样站在了原地，怀中抱着过长的刀具，看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
可当目的达成之后，两仪式反而觉得心底的焦躁更加强烈了。
她的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最后缓缓停住，站在了一处街灯的下面，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下方那略显昏暗的林间小道上，男孩仍旧站在最初的位置，直直的看着这边。
心中莫名的涌现出了名为生气的情感，女孩轻咬着唇瓣，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生气，还是对男孩那不带任何理由的关心感到生气。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没有了夜游的兴致。
真是的，明明是“神童”，为什么看起来却像是个......
“笨蛋呢。”
更加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两仪式气冲冲的往回走去，迎着男孩走了过来。
“式？”
有些奇怪女孩为什么忽然回来了，两仪凑困惑的眨了眨眼。
“回去了。”
没有过多的解释，女孩一把抓住了男孩的手腕，走向了宅邸的方向。
而被女孩牵拉着，男孩也没有丝毫的挣扎，只是跟上了对方的脚步，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嗯。”
005：“约会”
秋日的清晨已然带上了几分凉意。
在身体的生物钟响起之前，面庞上传来的奇异瘙痒感，让男孩提前几分钟清醒了过来。
视线之中是女孩那倒着的面孔，两仪凑躺在被窝中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上正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羽毛，轻轻的拨动着自己的脸。
“式？”
“早上好，凑。”
带着几分爽朗味道的笑容浮现在女孩的脸上，让两仪凑不禁觉得昨晚夜游的那个女孩与眼前的不是同一人。
从被窝中坐起身来，两仪凑看着面前的女孩，直到对方显露出困惑的神色，他才将思考了很久后的问题脱口而出。
“你，是织（Shiki）吗？”
随意摆弄着羽毛的手指忽然僵硬了一下，女孩的脸上闪过了显而易见的惊讶，似乎是没有料到这个问题。
不过，看着男孩询问的眼神，她还是笑了笑，手指下意识的揉搓着那根羽毛，开口道。
“你已经知道了吗？没错哟，我是织（Shiki），平时的那个是式（Shiki）。织是编织的织。”
边说着边在榻榻米上用手指书写出了笔画，女孩继续解释道。
“不过，两仪式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和式的区别，仅仅在于对事物的优先顺序上。我想只是在给喜欢的东西排序时，‘我们’才会产生分歧。
“式她不擅长面对你，对于式来说，这不是她最想做的事，所以就由我来代替她做了。这样子的话，能明白了吗？”
尽管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微笑，但女孩的眉眼之间还是透着一丝寂寞，好像有些后悔一下子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可偏偏事情却已经做了，又有些纠结与无可奈何。
两仪凑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理解了一下对方的话语，然后才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织和式其实是同一个人？”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但你不应该再惊讶一点吗，凑？要知道，你的未婚妻可是有双重人格这种麻烦的病症哦。”
两仪织古怪的看了一眼男孩，总觉得对方的注意点有些奇怪。
“为什么要惊讶，织和式不是一样的吗？”
眼中切实的带着困惑，两仪凑不太明白女孩的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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