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凡玖
第113章
马贵平想了很多。
虽然这次的文艺汇演还没有结束，严格来说只开了个头，但是马贵平已经可以确定汇演获得了极大成功。
这次汇演绝对会给张然会给张老记以及石川村给县里带来意想不到的巨大影响。
“这碎崽娃子，额原本还想给你弄个征兵名额，帮你一把，因为你娃确实很优秀，身体棒棒，力量速度身手都是一等一，应该去部队发展，在农村就埋没了。没有想到，你这碎崽娃子压根不需要咱帮忙，自己随便一鼓捣就让任何人也不能忽视你的存在了，真跟你老子一样优秀！”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虽然有点唯血统论，但某些时候还是有些道理的。
马贵平认为再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张然这碎崽娃子不要说去当兵，就是直接当干部都有可能。
他本来还有工作要忙，但是又实在舍不得走，他很好奇下面还会有哪些精彩剧目。
现场的人越来越多，两首歌唱完已经有了七八百人，把舞台围得水泼不进，就这样还陆续有人离开然后没几分钟带着一大帮子家人一起来。
张然唱完两首歌以后，是钟跃民郑桐表演蒋碧云表演的红色小品《咱们无产阶级400有力量》。
而后是蒋碧云和张原王虹三个女知青表演的《要嫁就嫁当兵郎》。
后面是张然和曹阳他们演的红色相声《画像》。
然后是大合唱《皇河大合唱》。
“风在吼，马在叫，皇河在咆哮，皇河在咆哮，河西山岗万丈高，河东之北高粱熟了，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青纱帐里游击健儿程英豪……”
唱完以后，张然重新站到台上，手拿着大喇叭，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无产阶级兄弟姐妹们，额们石川村的文艺汇演大家看得还满意不？过瘾不？撩不撩？”
底下的百姓们笑着回应：“满意！过瘾！撩匝啦！”
“刚才啊，各位演员都是饿着肚子在表演，肚子里没食儿，唱歌表演也没有力气。额们石川村年年闹饥荒，各位父老肯定也都知道，现在村里就断粮了，老人孩子没得吃！各位兄弟姐要是觉得额们表演得还卖力，就多少给个赏，不管是钱还是吃食都可以啊，(cfae)一块不嫌多，一分不嫌少，烙饼油条都可以！”
张然说完冲钟跃民使了个眼色，他跟郑桐还有其他几个知青早把准备的大布袋拿了出来，放在台子跟前。
于是事先准备好的石川村村民按照张然交代的率先走上前往布袋里放吃东西，钱啊，粮票啊，饼子啊！
现场百姓本来就被节目感染，现在又有人带头，所以纷纷上前跟着扔，身上没带的就回家去取。
很快两大布袋就被装满。
“感谢各位慷慨解囊，这样，再给大家表演一段智取威虎山。”
张然下去把钟跃民拉了上来，结果这伙嘴里已经迫不及待地叼了一块大饼正嚼着。
张然瞪了钟跃民一眼：“你丫饿死鬼投胎啊！”
底下的老百姓都大笑起来。
张然：“天王盖地虎！”
钟跃民：“宝塔镇河妖！”
“么哈么哈？”“正晌午时说话，谁还没有家！”
“脸红什么？”“精神焕发！”
“哈哈哈哈，咋地又黄了？”“防冷涂的蜡！”
在一连串的经典黑话中，文艺汇演结束，底下的百姓都有点意犹未尽。
这节目，就跟大夏天喝了一碗冰镇西瓜汁，爽！
“大兄弟，再演几个节目撒！”
“后生，你们的歌唱得太好了，太阳最红，伟大领袖最亲！”
“娃，刚才前面的节目老汉没有看到，能不能从头再演一遍？”
张然知道饥饿营销的道理，所以对这些要求直接婉拒：“各位父老乡亲，以后我们每隔三天会在这里汇演一次，希望大家到时候多多捧场！”
接下来几天，张然又带着知青和村民在县城表演了几次。
这天，还没表演完，他就被县里的郑记请过去了。
郑记有两件事告诉张然，一个就是梯田的事儿省里已经批了，靖边这边接下来就要通知各村开始修建了，这里面有张然的一份功劳。
第二件事是说地委宣传部来人了，想要让张然把几首红歌写出来，然后一层层逐级报上去。
张然不会写谱子，不过幸好地委领导想得周到，还专门派了一名音乐教授过来记录。
张然对记录歌曲表现得非常配合，因为歌曲已经在靖边获得大范围传唱，所以他倒不担心被抢了歌曲著作权。
更何况这会儿的人心也没有这么复杂。
一个月后，张然正在山坡上和村民一起修梯田，结果常支书急吼吼地跑过来，满脸激动，大喘着气：“然娃子……然娃子，省……省……呼呼……”
张然用铁锹平着第，笑道：“支书，您先别着急，缓口气再说，就算天崩地塌，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逃命！嗯，因为逃也逃不掉！”
常支书歇了几分钟，感觉嗓子总算舒服了一些，但是表情依旧很兴奋：“然娃子，省里来人了，据说还有最高文化组的人，他们指名要找你，额估计你那几首歌得到最高机构认可了！”
张然也有些惊讶，省里来人在他意料之中，但是没想到连最高机构都惊动了。
钟跃民羡慕道：“张然，你丫这名字都传到最高机构领导耳朵里了，看来丫要发达了！”
郑桐想了想，猜测道：“你丫不会要被调走了吧？”
“哥几个，咱们一起唱一首张然写的歌，为他送行啊！”钟跃民提议道，山坡上几百聪明齐声叫好。
然后在几百人《太阳最红伟大领袖最亲》的大合唱中，张然和常支书下了山。
“你就是张然同志？我叫孙良壁，是最高文化组的，这次奉首长之命前来特地对你表示嘉奖。”
常支书家中，一位中年人看到常贵身后的张然以后，温和地说道。.
第114章
常贵的家中，来自最高机构文化组的中年人宣读了上面的几条命令。
一条是最高机构决定将张然确定为全国优秀知青代表典型的命令，号召所有知青向张然学习。
第二条令张然参加今年国庆汇演的命令，上面希望张然在国庆汇演上演唱他自己创作的歌曲《太阳最红，伟大领袖最亲》，同时希望能得到张然同意，由总政歌舞团的几位老师演唱张然做的其他几首歌曲。
第三条则是关于张然的任命，上面给了张然两条选择，一个是吸收他进入文化组做宣传干事，二是推荐他进入军部下属的几个歌舞团，有正规军人编制。
张然向几位领导敬了个礼，态度谦恭地说道：“各位首长，做为一名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我完全服从上级领导的命令！同意将歌曲交给歌舞团的几位老师演唱，并且为能够在国庆汇演演唱深表荣幸深感激动。”
中年人笑着点点头，欣慰道：“张然同志，你能有这样一个态度，这很好！你的这几首歌上级领导们都很中意，伟大领袖也说张然这个小同志硬是要得！”
“首长，都是国家政策制定的好！要不是伟大领袖发出号召，要求广大知识青年到农村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也不会来到北秦省，如果没有来到北秦省受到各位领导以及农民兄弟们的悉心教导，我肯定创作不出这些歌曲！”
这话听得中年人很满意。
“当然，也少不了小时候我父亲对我的~教育。”
中年人沉吟道：“张总长的事情上面已经做了指示，相信不久他就会完成审查被放出来！至于你未来的路，你打算怎么走？是进入文化组还是去文工团？”
张然想了想，说道：“首长，我想去当兵，野战部队的兵，保家卫国，浴血疆场！”
中年人听得一愣，这是在两个选择之外的第三条路啊！
他有些迷惑，去当个野战部队的普通一兵哪里有前两个选择好？尤其是第一个选择，那可是现在所有人都想削减脑袋进却不得而入的实权部门啊！
“张然同志，你是认真的吗？”中年人神情严肃起来。
张然神情也严肃起来：“是！因为做一名光荣的士兵，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至于文化组或者文工团，小子自问年轻识浅，只是写了几首歌，微博功劳，还远远不具备身居高位的条件！请首长允许小子先去部队基层锻炼几年，足够优秀的时候才够资格配得上这两个神圣部门！”
中年人沉吟着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也好！年轻人胜不骄败不馁，春风时还能把持住自己没有得意忘形，不错！张总长生了个好儿子！好吧，我会回复上面你的决定，并帮你争取的！”
送走上面的领导以后，张然发现常支书回到屋里以后就窝在椅子上不动了。
“支书，你怎么了？”
常贵表情又是兴奋又是后怕：“额……额双腿发软动不了了，刚才那都是多大的领导啊，额有幸接待，还和人家说话，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不，不止冒青烟，是祖坟爆炸了！”
张然听得汗颜，常支书今天看起来确实是太激动了，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然娃子啊，你刚才真是要急死额老汉啊，放着那两个那么好的地方不去，非要去当兵，额真不知你是咋想的嘛！”常支书说完以后，又想到如今张然已经不是过去的张然，就算他没有选择去文化组或者文工团做干部，但人家依旧是名字传于最高机构处的人，用过去的话说，这叫简在帝心，可不能得罪狠了，说话得注意分寸。
所以常贵说完立马又堆笑道：“张然同志啊，额是在替你着急啊，大好前程咋愣是给放弃了嘛！”
张然微笑道：“支书，你这个想法可不对啊，革命工作只是分工不同，我去当兵也光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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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道那两个部门虽然风光，但是一来文化组那地方他又不熟悉，权力虽大，但是是非也多；至于文工团唱唱跳跳的也不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该去的。
二来，他可是答应过周晓白的，人家姑娘巴巴地在等着他呢，他怎么能不守约定，临了临了突然去了别的地方？
常贵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再加上也不敢过多批评，只能惋惜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恐怕关于你的调令上面很快会下来，这一段时间你就不要参加村里的工作了，安心休养，静等离开吧！”
“支书啊，哪那么快就能离开？我现在是要求去野战部队当兵，那最合适的时机就是今年征兵的时候！所以还有两三个月时间呐，我完全可以帮咱们村把梯田修好了再走，乡亲们有了保障，那样我走得也安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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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贵静静地看了张然半晌，突然叹道：“你是个好娃，额还真有点舍不得你走哩！”
当晚，在窑洞里，钟跃民等人对张然要离开的消息心情复杂，既为他开心，又暗暗羡慕。
钟跃民惆怅道：“张然，你丫这是要抛弃战友们，自己一个人走了啊！”
郑桐附和道：“是啊，从此以后你就吃军粮去了，我们还得在这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你丫不仗义啊！”
曹阳叹道：“你一走，咱们就少了主心骨了！”
蒋碧云语气有点不舍：“说实话，咱们知青能在石川村这么快就融入进来，并且受到乡亲们的尊重，张然你居功至伟，我们都应该感谢你！”
张原讷讷道：“张然你走了，我……我们怎么办？”
钟跃民话题一转突然笑道：“但是哥们儿说句良心话，人张然做下这么多事儿，帮了这么多人，以人家的功劳和才华也应该离开这里，是兄弟的都应该为他高兴！”
一个月以后，上面的批示到了县里，同意张然去野战部队。四.
第115章
新粮已经下来了，石川村终于安然熬过了青黄不接的岁月，今年因为有张然攒的文艺汇演，所以从外面收的吃食比往年乞讨要强得太多太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按理来说新粮既然已经下来，张然他们就没必要再去县城做演出了，但是县里老百姓已经习惯了他们，并且将石川村的文艺汇演看做不可或缺的东西，如果哪一次因为有事没去，外村人就会专门派代表前来村里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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