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赢氏逆子
甚至在马车内用膳,办公,都不受影响。
因为有减震装置,即使稍微颠簸一点的驰道,震动也不会那么明显。
嬴政以前坐惯了两轮车,比谁都清楚两轮车有多么颠簸,坐的时间久了,身体着实遭受不住。
如今四轮车的出现,自然受到嬴政的青睐。
“自从你掌了少府制造局之后,办了好些大事,还真是让寡人大开了眼界。”
嬴政由衷的赞叹道,轻轻抚摸着金属制造的车厢,那股厚重感让他一眼便喜欢上了。
嬴长缨笑道:“儿臣不想父皇这么辛苦,所以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只是如今水泥驰道还未普及,车子还是会有所颠簸。等到日后全国的驰道都换成水泥路,舒适感还能再上数个档次。”
“到时候,儿臣便准备将这四轮马车普及开来,不论是军用,还是民用,都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而且马车卖的好,国库也能多写余钱。”
听到这里,始皇不由得哈哈大笑。
看着嬴长缨,眼中的满意之色完全不加掩饰。
更让他高兴的是,嬴长缨已经渐渐有了上位者应有的态度。
嬴政非常欣慰。
南巡路上,嬴政显得很有谈兴,大多都是嬴政在问,嬴长缨在答。
“自从去岁诸郡叛乱,南方百姓难以为继。如果叛逆皆灭,天下无事。百姓得了朝廷赈济,安心耕作。再加上今年也是风调雨顺,想来秋收应会颇丰。”
嬴长缨从窗外看向不远处的农田,长出一口气,摇头道:“只是可惜,尽管是大丰收,但对百姓而言,获益也不多。”
“嗯?”
嬴政微微蹙眉,“此话何解?”
嬴长缨在始皇的凝视下,面不改色的道。
“以关中为例,一户百姓治田百亩,粟、麦、豆等所有杂粮加到一起,估计全年能有两百石收成。按照税收标准,朝廷每亩收一石之租,便直接减去了一半!便是一百石。再除去百姓的日常消耗,以一户人口月食五石为标准,一半到头便是六十石,再除去留作种子的十石左右,还剩下三十石。”
“这三十石换做钱财。便是一千五百钱。父皇,这一千五百钱,就是一户百姓一年的吃惯用度。”
始皇闻言,脸色不由得一阵肃然。
一方面惊叹嬴长缨竟然将这些数据记忆的如此清晰,另一方面在感叹大秦百姓的民生之艰难。
却见嬴长缨摇头道:“这还不算完,如今摊丁入亩还未曾普及开来,百姓还需上交人头税,一户下来,一年大概要一百到数百钱不等。”
剩下的寥寥千余钱,按照购买力,估计只能相当于后世的两千块rmb。
要知道,这是一户人口全年的可支配财产。
按照一户五口人计算,每个人一年只有不到四百rmb。
这样的人均收入,显然低到不能再低。
大秦想要像嬴长缨想象的那般富强起来。
首先要解决的,便是提升百姓的购买力,也就让百姓手里有余钱。
人均收入这么少,大秦百姓只能勉强度日,若是不幸再遇到疾病,那真的会入不敷出。
甚至拖垮一个家庭。
始皇喟然道:“长缨,难得你对这民生之事如此上心。也正如你所说,即便是大秦丰收了,百姓的日子还是不好过,只能温饱。若是粮食欠收,或者遇到大灾年,那百姓便要吃不起饭。”
嬴长缨不由摇摇头,真要到那个时候,别说吃不起饭了,甚至连朝廷的税赋都难以承受。
长此以往,民众心中怨恨再次滋生,距离下一个叛乱,也是不远了。
细数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大多都是源于此。
嬴长缨道:“归根到底,还是朝廷赋税过重了。”
这话,也就是嬴长缨敢在嬴政面前说了。
换做其他人,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嬴政平静的看向他,沉静道:“朝廷每年收多少租,征几次赋,这是商君当初定下的,过去百多年向来如此。”
其实,关于朝廷税收,各地的郡守其实多有进谏,提出减少租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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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嬴政心知肚明,朝廷还要负担着南北两路大军的庞大军费,还要骊山之陵,各处宫殿,还有全国驰道,灵渠要修。
这些都要青壮钱粮,所以尽管知道百姓生活困苦,但租赋徭役却不能减。
嬴长缨也是明白这一点,知道短时间内很难说服始皇,只能像如此这般,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
如今大秦现在同时开工的大工程太多太多,要负担起如此庞大的消费,确实不能减赋。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增加百姓的亩产,并且将人头税严格控制在一年一次。
这也是嬴长缨在嬴政面前争取到的底线。
嬴长缨知道,这些都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走向昌盛的阵痛。
后世二十一世纪的华夏能那样繁荣,便是老一辈人勒紧裤腰带,用命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