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蚍蜉之影
“我很抱歉，立雪……”
短暂的沉默之后，符华缓缓站直了身体，却没有试图摆脱冰晶长剑的威胁。
但灰发少女显然没有任何动摇之意，充满了冷漠的双眼中甚至多出了一丝嘲弄。
“您认为一句道歉就会有用？就可以得到我的原谅？师父……您为什么总是那么天真，自以为是在奉献呢？不，师父，您只是在满足您想要奉献的欲望罢了……”
这一刻，少女的双眼中忽然溢出了晶莹的泪水，然而古怪的是，它们不仅没有因为恐怖的寒冷瞬间冻结，也完全没有任何感动之意。
有的，只是一种病态的扭曲，以及无解的恨！
“您想要守护一切，为了这个目的，您可以牺牲任何代价，对么？”
“……是的！”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刺骨冰寒，符华却丝毫没有要否认的意思，“但是在那之前，我会先牺牲掉我自己。”
“骗子！”
灰发少女又一次狂怒地喊了出来，“那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您，而死去的是我！？”
冰晶长剑毫不犹豫地向前刺出，但原本已经被控制住的目标却已经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周围的空间也笼罩上了一层静谧的淡紫色，就连时间的流动也放缓下来。
符华的身影犹如瞬间移动般出现在了灰发少女的身后，正准备一拳挥出，先让她失去意识。
可就在这时，她又看到了少女回转过来的，那张与自己有着五分相似，尤自淌着泪水的面孔……不知为何，符华的心，在这一刻被冰封了起来。
而这，顿时就给了灰发少女反败为胜的机会。
狂暴直接的寸劲·山崩再度印上了符华的胸口，磅礴的真气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一丝不漏地输送了过去，让她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向远处，在冰冻的地面上制造出了一个巨坑。
但与遍及全身的剧痛比起来，更让符华难以忍受的，却是心中的痛楚。
那是一种由愧疚、悔恨和无能为力糅合产生的痛楚，无形无迹，却又深入骨髓，无法摆脱，甚至一度让符华的气血逆流，经脉阻塞……用武学的名词来解释，这就是最标准的“走火入魔”。
因此，勉力撑着碎冰坐起身来的她，竟然连站起来也做不到了。
而灰发少女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上方。
“师父，放弃吧……您也应该休息了……”
在符华微微收缩的瞳孔中，冰晶长剑毫不迟疑地刺下，轻易穿透残破的装甲，带出了大量瞬间就冻结起来的血色冰晶。
只不过，这些血色的冰晶，并不属于她……
“林渊！？”
……
短短三四天的时间，自然还不足以让德丽莎承认雷诺的指挥者身份，即便她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好人。
之所以会主动接下这个侦察的任务，除了不太想让琪亚娜来做以外，还有着一个多少有些不知所谓的原因，那就是那个被破坏的地堡上留下的痕迹，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一样。
但是这应该不可能吧……科普卢星区和自己那个世界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怎么会出现自己见过的东西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德丽莎的打算是赶紧把那些鬼鬼祟祟的袭击者找出来做掉，然后回休伯利安号上去睡大觉……林渊安排给她的卧室刚刚才收拾好，虽说与圣芙蕾雅学园的豪华套间没有任何可比性，但怎么也要比外面这天寒地冻的要好得多，不是么？
体内拥有着帝王级崩坏兽基因的德丽莎不畏寒暑，却也不代表着她就喜欢极端的环境……
“可恶的星灵，赶紧出来乖乖被德丽莎干掉，不然的话有你们好看哒！”
嘴里咕哝着俏皮可爱的话，但实际上，这个顶着十二岁的相貌和身体的萝莉，正在以最粗暴豪放的方式在冰天雪地中前进。
为什么说出最粗暴豪放的方式呢？
因为隔壁“惊奇家”那个一身绿色的史上第一暴躁兄贵也是这么前进的，只不过距离要远得多。
德丽莎从不认同力量大速度就慢这个理论，因为她觉得只要自己用足够大的力气让自己获得足够大的速度，那不就比那些有着大长腿的胸星人快了么？
对！说的就是你，各种意义上的原罪化身：无量塔姬子！
“哎呀！！！”
事实证明，如果在专心赶路的时候分神去想别的事情，那么往往就会错过捡钱的机……不好意思说错了！是往往就会因为幸运女神的恶趣味绊倒什么东西摔上一跤。
而德丽莎就以自己现在的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一点。
只见在狂风呼啸的大雪中，一只失去了平衡的呆萌萝莉在地上咕噜噜滚出了十几米远的距离，然后以倒栽葱的方式怼进了积雪堆，而她身后犹如忠诚卫士一般的黄金十字架却只是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丝毫没有特殊的反应。
老实说，这一幕若是被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看到的话，恐怕德丽莎这个学园长也就当不下去了……
“哇哇哇！可恶！”
四肢攒动的萝莉好不容易才从积雪堆中钻出来，然后像猫咪一般拼命晃悠着脑袋把雪花甩了出去，“我居然也会犯这种错误！还好还好，没人看到……”
“可是，你没有受伤么？”
“嘿嘿，我怎么可能会受伤？我可是……”
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温柔声音在对自己表达关心后，德丽莎的第一反应就是自信地抬起头来，笑着回应对方。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塞西……莉亚……？”
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身影，德丽莎彻底陷入了呆滞之中。
在空中飞舞着的白色长发，看上去无比温柔的纯美面容，黑金相间的女武神作战服，还有她手中那把第六神之键·黑渊白花……但是，这怎么可能？
早在第二次崩坏中就牺牲的天命最强女武神塞西莉亚·沙尼亚特，为什么会出现在科普卢星区的卡亚迪尔！？
这一刻，德丽莎的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只能近乎痴呆地看着十几年都未曾再见过的人。
“干嘛这么吃惊啊，德丽莎？”
塞西莉亚轻笑着上前两步，蹲在了德丽莎的面前，“难道见到我这位老朋友，不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可……可是……”
“你呀，还‘可是’什么？一点都不像原来的你了。”
她伸出手，用最轻柔的动作摸了摸德丽莎的脑袋，“来，让我给你治疗一下。”
“治疗？要怎么做？”
“当然是……用这把黑渊白花咯。”
话音响起的同时，黑渊白花也无声无息地向前伸出，刺进了德丽莎娇小的身躯……但塞西莉亚的表情却依然是那样的温柔，仿佛眼前的人与她有着不可分割的紧密关系一般。
于是，这副诡异无比的画面，就此定格在了冰天雪地之间。
直到，德丽莎的声音再度响起……
“原来如此，‘你’的存在，也是那个叫埃蒙的黑暗之神搞出来的鬼么？”
令人震惊的并不只是这听上去安然无恙，而且还是从塞西莉亚身后传来的声音本身，而是被黑渊白花刺穿的娇小身影忽然变成了由无数能量锁链组合而成的东西。
紧接着，这些能量锁链猛然颤动起来扑向了还不到半米远的塞西莉亚，把她全身捆了个结结实实！
而德丽莎，就站在不远处抱着双臂，以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她。
“犹大的誓约可以对一切能量体产生反应，而你……并不是真正存在的东西……”
她微微眯起双眼，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凌厉的气势，“但我想知道，埃蒙是怎么看破了我的记忆的？”
“你在说什么呀，德丽莎，伟大的神明难道还会有做不到的事情么？”
即便是在被犹大的誓约牢牢束缚住，并说出这种疯言疯语的时候，塞西莉亚也依然保持着温柔纯美的微笑，让德丽莎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很好，埃蒙……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你都已经成功地惹怒了我。”
“嘘！快停下！德丽莎，你怎么能对神明大人不敬呢？”
“收起你那副嘴脸吧……塞西莉亚已经不在了。”
德丽莎缓缓抬起右手，让所有的能量锁链开始收紧，“没有人可以代替她，更何况是你这种虚假的幻象……”
然而下一刻，塞西莉亚手中的黑渊白花突然自动反转过来，削断了数条能量锁链！
不，准确来说那并不是“削”，而是在碰触到的同时，能量锁链就迅速分解开来，消失在了半空中。
很快，脱困的塞西莉亚就稳稳地站在了冰面上……
“德丽莎，你是不是对我产生了什么误会？我并不想和你切磋。”
“我也不想……所以，我必须杀了你。”
竖立于地面上的犹大突然打开了某种机关，开始迅速变形，露出了储存在其内部的十三把闪耀着雷光的金色长枪。
紧接着，这些金色长枪瞬间弹射出来，调转方向对准塞西莉亚飞了过去。
“德丽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柔的表情终于消失在了她的脸上，变成了一种蕴含着少许哀伤的惊讶……但这丝毫无法动摇德丽莎的决心，十三把金色长枪去势不减地陨落下来，眼见就要将目标扎成刺猬。
关键时刻，塞西莉亚手中的黑渊白花再度倒转，直接刺进了脚下的冰面！
只见粗壮到难以想象的植物突然从地底生长出来，撞开了不知道已经冻结多少年的坚冰，接着便化作保护塞西莉亚的盾牌，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金色长枪。
也不知道这株有着恐怖体积的植物有着多么强大的生命力，在被犹大的金色长枪打击到几近破碎后，仍然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过来，甚至还主动伸出枝条，砸向了不远处的德丽莎。
“哼！竟然连这个都还原了么？”
冷着一张脸的德丽莎不闪不避，直接自原地跳起抓住挥落的粗壮枝条用力一扯！
如果这不是一棵植物，而是某种生物的话，那么此处的画面就会变得非常限制级了……
“德丽莎，你真的想要……杀了我么？”
紧握着黑渊白花的塞西莉亚似乎已经不再犹豫，身上散发出了十分明显的战意，但语气中却还保留着那种温柔的感觉。
听到这话，德丽莎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接着伸手将犹大的誓约召唤到了背后。
“知道么？这十四年来，我最大的进步，就是从那个男人的身上学会了坚持，不择手段……还有疯狂……”
第103章 女王降临阵线塌
第103章 女王降临阵线塌
痛楚，以及冰冷。
这两者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不超过承受限度的时候，它们都会让人类的神经紧紧绷起，变得清醒起来。
因此，当林渊像是保龄球般被泽拉图扔出，身上的防护装甲也在恐怖的撞击中碎裂开来时，他稍显混乱的精神也随之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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