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蚍蜉之影
“……好吧，姐姐。”
脖子上的寒意忽然消失，而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名女武神也绕过来走到了巫女身边，开始戒备地观察起四周来。
比起风轻云淡的姐姐，这个被称为“霞”的少女在容貌上几乎如出一辙，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气质方面却多出了少许坚强和冷厉的感觉，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并不是同一个人。
而这名女武神的装束也是林渊根本没见过的款式：黑红相间的皮革软甲严密地防护着要害和关节部位，腰身处也被方便行动的战裙所覆盖，后面还挂着一把收入鞘中的太刀。
被收紧的长筒束袜和硬革长靴护住的双腿修长匀称，和符华类似，很明显是长期运动的结果，而且还保留了少许的“绝对领域”，引人无限遐思。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斜挎在少女额头上的一副狐狸面具……从位置上来看，只要轻轻一拉，它就会挡住那清丽娇美的面孔。
“你们……嗯，我是林渊，把你们召唤到这个世界的人。”
“这个世界？”
作为姐姐的女武神稍稍有些迟疑地重复了一句，“我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是的，这里是科普卢星区，和你们所在的圣芙蕾雅学园不在一个宇宙。”
林渊的开门见山多少让雷诺很无语，心道哪有上来就把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挑明了的，况且这姐妹俩明显因为陌生的环境和人抱有敌意。
谁知女武神的下一句话，就让两人彻底愣住了。
“圣芙蕾雅学园……是什么？”
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
连续召唤出五个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后，林渊已经习惯性地认为这是爱酱没有挑明，或就连她也不清楚的限制。
至于天命那边？
很抱歉，单就符华无奈之下选择为天命打工，还被主教奥托派去当卧底的事情，就足以让他对那个组织没有任何好感了……所以如果真的召唤出天命阵营的女武神，林渊怕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
就像现在，他那呆滞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中也带上了一种审视感。
“那么……你们是天命的女武神？”
一旁的雷诺没和符华详细聊过这方面的事情，但也从德丽莎那里听说了个大概，知道天命不是什么善茬。
至于爱酱的反应就十分奇怪了，这小家伙儿自从姐妹俩现出身形后就一直挂着惊讶的表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像根本就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岂料在听到“天命”时，不仅是妹妹，就连空灵沉静的姐姐也沉下了脸。
“请不要误会，天命……天命是我们必须要讨伐的敌人。”
“没错，我和姐姐一定会推翻天命的！”
等等等等！这又是什么情况？
林渊又一次和雷诺面面相觑起来，而且终于想起了有可能解释清楚状况的爱酱……只可惜，这一次就连爱酱也无能为力了。
“人家也不知道她们是谁……”
小家伙儿飞到他的肩膀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圣芙蕾雅和天命的数据库里根本就没有这两位女武神的资料。”
这么说不是德丽莎的学生或职工，也不是那位奥托主教的手下……难不成逆熵也秘密培养了女武神？
对了！芽衣到圣芙蕾雅学园才一个来月，在那之前她不就算是逆熵的女武神嘛？毕竟她父亲就是逆熵的管理者啊！
“情况可能有些复杂，但我会尽量捋清楚的……总之，这里是科普卢星区，我把你们召唤过来是想寻求你们的帮助。”
“……帮助？是讨伐魔物么？”
“应该……差不多吧……”
根本不知道少女在说什么的林渊直接糊弄了过去，“是非常强大，实力足以摧毁整个世界的魔物。”
此言一出，姐姐微觉讶异，而妹妹则露出了不太信服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姐妹二人便助阁下一臂之力吧，作为将我们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报答。”
“什么困境？”
林渊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而姐姐则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委婉地表示了拒绝：“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请不必介怀。”
言下之意就是：和你没关系，我不想说。
“咳……嗯！这个……姑娘们……”
一直在充当背景板的雷诺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来，“林渊这小子你们知道了，我是詹姆斯·雷诺，泰伦帝国的司令，也是特别行动部队游骑兵的指挥官，还不知道你们……”
“八重樱，守护极东之地的灵刀巫女，这是我的妹妹八重霞。”
……
伸出双手接过沃拉尊递来的水晶吊坠，雷电芽衣几乎拼尽了全力，才让早就在打转的泪水留在了眼眶中。
“谢谢……谢谢你……沃拉尊大师……”
少女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身躯也微微颤抖起来，让旁边的布洛妮娅关切地伸出手扶住了她。
“不必如此，伊罕水晶原本就是我们奈拉齐姆星灵最宝贵的传承之物，况且你真正应该感谢的并不是我，而是重新为这枚水晶注入虚空幽能的技师们。”
修复耗尽能量的伊罕水晶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如果采用给电池充能的那种方式，只怕储存在其中的完整记忆就会直接变成杂乱的思维碎片，再也没有任何回复的可能……
不过幸运的是，芽衣的水晶吊坠体积很小，内部储存的记忆也十分有限，否则沃拉尊手下的技师们需要的时间就得呈几何倍数增长了。
另外如果能找到制作者的话，这个问题就更好解决了……他只需要与其进行直接性的思想共鸣，那些因为能量耗尽而变得模糊起来的记忆就会再度清晰可察。
同样陪着芽衣来到了休伯利安号折跃间的德丽莎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
与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相比，雷电芽衣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但仍然是一个十分标准的，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她的温柔乖巧实际上也是她脆弱心灵的侧面表现，而不是在经历了许多事情后的成熟。
自己将击败那个人的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感性稚嫩的少女身上，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呢？
“芽衣姐姐，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因为你又可以看到宝贵的回忆了呢。”
不像布洛妮娅，连自己的母亲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她自然没把这后半句话说出来，远比其他人要残酷太多的童年已经让布洛妮娅学会了接受和忽视，而不要让这种残酷勾起别人的悲伤，也是她心底小小的温柔……
“是啊，布洛妮娅……”
“我必须得告诉你，芽衣，过度沉浸在回忆中并非正确的选择，我们奈拉齐姆使用伊罕水晶的目的是让经验与思想传承下去，不是缅怀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
实际上如果换了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的沃拉尊，那么芽衣的这枚水晶就算不强行收缴回来，也肯定会让她交代清楚里面储存的是什么样的记忆。
但黑暗教长莫汉达尔的死让她明白了理解和包容的重要性……即便这位年长的奈拉齐姆大师始终都在因为全力支持与艾尔星灵的融合，而被大部分同胞排斥……
另外，在得知伊罕水晶的事情后，那个困扰着沃拉尊的问题也就得到了解决。
雷电芽衣身上那几乎微不可查的熟悉感，就是来自于她曾经多次使用伊罕水晶感受回忆吧。
“沃拉尊族长，请恕我冒昧……”
就在这时，德丽莎忽然问出了一个十分耐人寻味的问题，“这种伊罕水晶……将它制作出来最重要的前提，究竟是你们奈拉齐姆的血统，还是虚空幽能。”
“这的确很冒昧，德丽莎女士，但既然你已经说出来，我也可以给你答案：是虚空幽能。”
就算再怎么愚钝，沃拉尊也比德丽莎多活了几百年，因此瞬间就看出了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将这枚伊罕水晶送给芽衣……或者更准确来说，是送给她父亲雷电龙马的并不一定是奈拉齐姆星灵，而是某个同样能够使用虚空幽能的存在。
比如……萨尔纳加？
“话虽如此，这枚水晶仍然是以奈拉齐姆的方式被制造出来的，不然的话，我的技师们也不可能让它恢复。”
“会不会有谁……我是说可能……学会了你们的……”
“很遗憾，没有这种可能。”
伊罕水晶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制作者对于虚空幽能的修炼水平越高，水晶本身所储存的记忆也就越清晰，越具体，同时也越容易被其他的生命体使用。
比如泽拉图放在休伯利安号上的那一块……林渊能看也就罢了，能够让没有灵能天赋的雷诺也感同身受地读取其中的记忆，制作水平可见一斑。
若是换了沃拉尊的话，恐怕雷诺别说读取记忆了，恐怕就连让自己的意识融入水晶都困难。
“芽衣，在读取水晶记忆的时候，你产生过什么不适的感觉么？”
“没有……”
听到沃拉尊的问题，芽衣仔细想了想，接着摇摇头，“也有可能是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所以没有感受到，但我并不觉得这么做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
“所以，那位制作者对于虚空幽能的掌握想必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说到这里，沃拉尊倒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萨尔纳加了。
反正它们不是在符华和琪亚娜的灵魂深处留下了印记么，那再借由雷电龙马之手送给芽衣一枚伊罕水晶应该也不奇怪，各个世界中都流传着类似这样天降神物一般的传说，而且感觉也挺符合萨尔纳加作风的。
只不过……它们是因为预测到了女武神会来到科普卢星区，协助对抗黑暗之神埃蒙的未来才会这样做的吗？
沃拉尊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启程去找大主教，看看他对女武神的世界中出现了奈拉齐姆造物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就此别过吧，女武神们……只要黑暗之神埃蒙没有被击败，我们就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后会有期，沃拉尊族长。”
沃拉尊点了点头，接着便在芽衣满怀谢意和尊敬的眼神中与她到了个别，随后消失在一阵蓝色的光芒中，折跃回了自己的旗舰上。
……
林渊并不知道雷诺搞来的那些原生晶矿如果换算成标准单位的话，是不是可以达到5600的水平，这才让自己一次性召唤出了两个女武神。
八重樱，和她的妹妹八重霞。
虽然还不知道她们的实力如何，但从对灵刀巫女这个称号的描述来看，肯定不会是布洛妮娅那种水平的女武神。
呃……这里并没有贬低布洛妮娅的意思，毕竟术业有专攻，小萝莉的机械操控和电子编程技术可是完全能把其他所有女武神绑到一起吊打的……
根据八重樱的简单描述，灵刀巫女的职责就是在极东之地不断旅行，讨伐大名的军队无法对抗的魔物。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她所说的“魔物”指的应该就是被崩坏感染的怪物。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前往练武场的途中，林渊这样对着八重樱问到，“是为了丰厚的报酬？还是单纯的信念引领？”
“都不是，只是无法坐视那些魔物戕害普通的人类罢了。”
“普通的人类？这话说的好像你们不把自己当做是人类一样。”
“并非如此，不过我们的确和他们有着极大的区别。”
林渊拼命展示善意的表现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至少八重樱这个姐姐已经能够以十分正常的态度和他交流，而妹妹八重霞纵然一直都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倒是也没什么敌视的感觉了。
他决定带着姐妹俩去练武场是因为想让她们和符华见个面，相互了解一下对方……如果不是圣芙蕾雅学园的训练生，又不是天命的成员，那她们应该不认识已经召唤过来的这些女武神才对。
芽衣、德丽莎和布洛妮娅三人还在和沃拉尊商量伊罕水晶的事，琪亚娜这个捣蛋鬼则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所以唯一能够确定在哪又有空的就是符华。
不过这一路走过来，美丽的姐妹花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惊艳的视线，还好时刻都保持着警惕的林渊给所有遇到的人都来了一发轻微的灵能扰乱，让他们根本记不住自己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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