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血月客
红吗？
…………
嬴羽并无讥嘲，唯有散不开的好奇，但落入练霓裳耳中，却觉比自己这一生听过的任何恶毒言语都来的更伤人，玉容变得惨白。
数十年来，从未想过，确切来说，不敢想的疑问，出自另一个不相干之人之口，对她造成莫大打击。
心情激荡，内息随之乱窜，脸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樱桃小口大张。
哇！
血梅绽放，美艳无双，却无人敢视为柔弱女子的白发魔女只因嬴羽捅破这层窗户纸，走火入魔。
脚步踉跄，练霓裳向后连连退出十余步，待玉背倚靠在一根柱子上，方勉强站稳。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反清复明很可笑？”狼狈不堪的练霓裳抬起螓首，自嘲问道。
嬴羽点点头，诚恳道：“坦白说，的确有点可笑。或许，这也算赎罪吧！”
赎罪？
极端刺耳的评价入耳，练霓裳下意识想反驳，又绝望的发现，这个词真再合适不过了。
“好一个赎罪！”练霓裳仰天狂笑，笑声癫狂且自嘲，回荡在正堂内，久久不息。
半晌，方止住笑声。
“天道阁主！”内伤在身的练霓裳美目一凝，“可敢与我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嬴羽道，“你白发魔女来此，想必是希望本座给你们的反清复明大业一些帮助。这等事情，没有比一笔庞大的财富更合适的了。”
“只是，本座必须提醒你，想要换取到足够的财富，你身上的筹码不多。”
练霓裳脸色再变，注视嬴羽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怪物，她还什么都没说，这家伙就猜到了！
“我天山派的所有武功绝学，正反天山剑法、轻功、掌法、内功，如何？”
呆滞片刻，练霓裳出价。
“不够！”嬴羽运起神识，对练霓裳提到的这些东西进行估价。
“这些，只能换到十万两银子，想要起兵造反，不过杯水车薪。”
十万两银子？
对一般人的确很多了，甚至足以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但对一支军队，顶多只够供养五千兵马一年！
“这？”练霓裳昔年曾落草为寇，自然明白十万两银子不算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
嬴羽长身而起，跨步向练霓裳行来。落入练霓裳眼中，这位天山派高手，只觉眼前这个修为不过先天，与楚昭南、凌未风之辈相当的天道阁主，每一步似都踩在自己的心弦上，恍若与天道结合。
啪！
来至练霓裳面前，嬴羽恍若恶少般探出两根手指，将练霓裳的下巴抬起。
呆愣片刻，练霓裳方意识到自己被轻薄了，下意识就想拔剑，但望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颊，却没将之付诸行动。
“再加上一个女人，你的徒儿霍青桐！”
捕捉到练霓裳复杂挣扎的眼神，嬴羽放开对方，向后退出一步。
霍青桐？
听到嬴羽原来是打爱徒的主意，练霓裳先是释然，继而又不可避免的心生业火。
“不行！老娘绝不会将自己的徒弟当成交易的筹码！”练霓裳板着一张脸，不假思索的拒绝。
“不行也得行！”嬴羽傲然道，“天山派绝学加上霍青桐，本座可以告诉你一笔巨大宝藏的下落，足有数百万两，够你们拉起一支大军了。”
数百万两的宝藏！
听到嬴羽这句话，练霓裳耸然动容。
“既然有这样的宝藏，你为何不自己去取？”练霓裳勉力按捺住心情，反问道。
“因为那笔宝藏的金银财宝上，被涂了销魂蚀骨的毒药，想要拿到宝藏，就得先解掉剧毒。否则，只是找死！”
原来如此！
练霓裳以为，嬴羽是碍于剧毒的威胁，明知宝山何在，却无力拿到。
“倘若青桐自己同意，老娘可以答应！”练霓裳想了想，终于做出决定。
“成交！”嬴羽一口应下。
“来人，准备纸笔！”
沙沙沙！
笔墨纸砚齐备，练霓裳开始抄录自己所知的天山派绝学，正反天山剑法、游龙掌、追风剑法、少阳玄功等等。
抄录过程中，练霓裳思及方才所受屈辱，本欲在心诀剑招中做点手脚，可念起嬴羽那可怖威势，以及已领教过的天道阁高手，终究没将这个念头付诸实践！
待俯首案前的练霓裳将天山派绝学都抄录完毕，已月上阑干，这位白发魔女活动着酸麻手掌，慵懒起身，尽显完美身材。
“天山派绝学都在这了，那笔宝藏呢？”.
第33章
“江陵城南偏西，天宁寺大殿佛像，向之虔诚膜拜，通灵祝告，如来赐福，往生极乐。”
嬴羽自练霓裳手中接过秘籍，上身前倾，将宝藏地址告诉对方。
耳边传来热气，即便昔年与卓一航热恋时，也未如此亲密的练霓裳，娇躯为之发软。
“这是什么意思？”等嬴羽说完，练霓裳赶忙退开，质问对方。
“意思就是，宝藏在那座雕像里面，取宝的时候得小心，别不小心搞得建筑塌了，都去见大日如来了！”
大日如来！
提及宿敌之名，嬴羽心底恨意滋生，目露凶光。
“好！”
顺利自这位神秘莫测，还有些好色的天道阁主口中知晓一笔宝藏的下落，练霓裳不愿逗留，转身就走。
片刻后，就消失在苍茫月色中。
“主人，”练霓裳方离开，墨鸦白凤就出现在嬴羽身后，白凤言道，“您是打算让天山派的人为您火中取栗，将这笔宝藏取出来？”
刚刚嬴羽在与练霓裳交易时，他们二人就将其他人都喝退了。
否则，现在少不得杀人灭口！
“这，的确是本座的目的之一。”嬴羽神识感知到三十丈内并无他人，自信道，“本座还要以这笔宝藏为诱饵，加剧反清联盟与清廷之间的争斗。届时，再渔翁得利！”
“主人，”墨鸦惊道，“您想将这笔宝藏告诉清廷？”
“这个恶人，何必由本座来当？”嬴羽白了墨鸦一眼，“用不着本座出手，你觉得清廷在这些反清势力中，可能没有内应吗？”
墨鸦、白凤思及两千年前大秦帝国与反秦联盟间的争斗，的确是这个道理。
“你们两个，把这件事给本座盯紧，本座要闭关几日，再做突破！”
说着，嬴羽扬了扬手中的天山派绝学。
“遵命！”
墨鸦、白凤领命，目送嬴羽消失在面前。
天宗绝学，梦蝶之遁！
………………
天山。
天山高耸如云，连绵上千里，一年四季皆被冰雪所覆盖。自霍天都凌云凤夫妇以来，天山派弟子常年生活在如斯苦寒气候中，既无法享受上好膳食，更没有娱乐之法，每时每刻都要运功对抗酷寒，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天山南峰。
白发魔女练霓裳日常所居的山洞内，天山派高手齐聚，晦明大师·岳鸣珂，白发魔女·练霓裳等长辈，穆郎（凌未风）、霍青桐等晚辈弟子。
数十名天山派高手齐聚，让山洞都变得拥挤了，绰号翠羽黄衫的霍青桐身旁，伴着妹子，回部公主——香香公主。
不谙世事，懵懂天真，国色天香的香香公主，眨动一双不染污垢的美眸，好奇的打量着这些认识或不认识的哥哥姐姐们。
“除了楚昭南那个叛徒之外，人都来齐了！”
最上首摆着两柄椅子，练霓裳与岳鸣珂对坐。白发魔女那锐利如剑的视线扫视下首的弟子们，看到霍青桐时，流露一丝愧疚，这般道。
“师妹，”晦明大师看向白发魔女，“你将大家都召集，到底有什么事？”
“很简单，日前老娘去了一趟天道阁，从天道阁主口中知晓了一笔宝藏的下落。”
宝藏！
练霓裳说的轻松，听在下首众人耳中，洞中平缓的气流立刻变得急促。
包括霍青桐这等睿智冷静之人，所有人都倒吸凉气。唯独不谙世事的香香公主，犹自不懂。
“师妹！”晦明大师也难遏心潮，凝视身旁练霓裳，“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天道阁主怎么舍得将一笔宝藏告诉我们？”
“老娘用天山派所有秘籍换来的！”练霓裳双手环抱，毫不在乎道。
天山派所有秘籍！
听到练霓裳付出的代价，晦明大师登时不知该如何评价对方了，那些弟子们更面面相觑。
“不过，”练霓裳任意妄为惯了，除了感觉有些对不起霍青桐外，其他都还好，话锋一转，“据天道阁主所言，宝藏上涂抹了剧毒，取宝的时候更要小心塌陷。”
“塌陷好办，大不了采购一批木头，尽可能支撑起来。至于毒药，那就难办了！”
一大笔金银财宝上全是剧毒，的确是这道理，稍有不慎就要死在这些宝贝上了。
一时间，天山派上下开始思索自己记忆中擅长医毒之术的高手了。
倏尔，晦明大师·岳鸣珂苍老眼眸内划过精光，“老衲想到了，毒手药王！”
“师兄，你的意思是请那个法号总是变来变去的老和尚来解毒？”练霓裳看向岳鸣珂，反问道。
岳鸣珂重重点头，“除了无嗔大师之外，老衲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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