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隐书大宅
“不止那一种，浣熊市内的丧尸感染的是T病毒，和哈兰市内的病毒不同，”奈维尔在这时摇了摇头说道，“这种病毒突变性更强，而且不止能感染人类，动物也可以感染并发生突变。而且按里昂先生的说法，在浣熊市的下水道里面，还有更危险的玩意儿存在。他们的探查队伍去过几次，每次都会付出惨烈伤亡，但最后得到的结果也只是知道下水道里充满了各种扭曲的肉块。”
说到最后，这两个男人都露出了沉重的表情。
“丧尸么……”
上条当麻陷入短暂的沉默。
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就被告知的，盘踞在这座城市里占据绝大多数的可怕事物。
不被打爆头颅就不会彻底死去，不知疲惫的渴求新鲜血肉，只要被咬中就会被感染，而且没有疫苗，只有能暂时延缓感染的阻断剂，甚至这种阻断剂还必须靠空投的人道主义救援物资，城市内根本没有任何条件进行生产。
听起来充满了不真实感，像是某种小说电影里的场景一样。但是，在见到了眼前荒芜的城市过后，少年又不得不相信这些事情。
“那么，那边沉在水里的那些建筑是怎么一回事？”
上条当麻犹豫了片刻，出声开口询问道。
“那是我来的地方，那是纽约市，或者说一部分纽约市。”
奈维尔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和哈兰市以及浣熊市一样，我所待的纽约市也是一个丧尸横行的地方。不，已经不能叫它们丧尸了，总之那也是一种类似于夜魔的，身体强劲但惧怕紫外线的夜行动物。但不同于夜魔，那些东西……它们建立起了类似社会性动物的群落。它们当中的一部分保持着残忍嗜血的天性会杀戮人类，但另一部分，已经具备了一定程度的社会性。它们会制造陷阱，组建家庭和族群，有的甚至能和人类进行简单的交易。”
“……不过，它们不欢迎我就是了，很不幸你是被我救下来的，所以你的身上也沾了我的气味。我可以肯定那些家伙会非常讨厌你，所以你要是遇到它们的话，跟遇到夜魔区别不大。”
说着说着，这个名叫奈维尔的男人发出了有些自嘲的笑声。
感觉，似乎是有什么很复杂的故事呢。
上条当麻犹豫着想要询问，但最后并没有问出来。对方刻意回避这方面的问题，自然有其原因在其中，少年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一些基本的人际关系里的常识并没有忘记。
“呜……”
正想要再问些问题，但转头的动作稍微快了几分，再加上天台上这时刮了点微风。几乎是立刻的，上条当麻便感觉脑袋传来一股疼痛感，不由得身体一颤。
“别太用力，你现在伤还没好。”
奈维尔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毛巾擦了擦上条当麻额头上渗出的血丝。
“总觉得，好像风灌进脑袋里了。”
上条当麻哆嗦着吐槽道。
“不是好像，刚刚确实有风吹进你脑袋里了。”
这样说着的奈维尔，将盖着上条当麻额头上的洞眼的纱布贴得再紧了一些。
“哈，我总觉得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意识到了什么的上条当麻露出震惊的表情。
“修复颅骨可不是什么材料都能用的，所以就像你猜测的那样，你的脑袋现在有一个直径一厘米左右的洞，从正面一直贯穿到后脑。以后遇上吹风的话，风是真的可以从你脑袋上吹进去，再从后面出来的。”
奈维尔的话语，让上条当麻的身体再颤抖了一下。
“还真是，让人笑不出来啊，话说我不会因为感染死掉吗？这么大的洞，细菌什么的很容易进去吧？”
想到了些什么的上条当麻继续吐槽道。
“事实上你本来早就应该死了，你现在还活着就很不可思议。另外感染你不用担心，你的体质似乎比普通人好很多，而且这几天的治疗里，我发现你的大脑创口内部，也就是洞眼里面的脑组织，已经环绕着暴露处生成了类似防护膜的东西，能够阻挡细小灰尘。所以只要不是什么锋利的小玩意儿飘进你脑袋里面，你就不会有事。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但以后隔段时间你还是要洗洗脑子，啊不是，洗洗脑袋上的洞。”
奈维尔认真的建议起来。
“这么小的洞我要怎么洗啊！”
上条当麻终于忍不住大声吐槽起来。
“把水倒进去洗吧，动作轻一点应该没问题。”
一旁的克兰猜测着说道，而奈维尔则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问题很大啊，往脑袋上的洞倒水这么恐怖的事情你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讲出来吗？”
上条当麻感觉到了一种不可理喻的恐怖感。
“作为一名医生而言我觉得这是很普通的展开方式。”
奈维尔十分严肃的进行了反驳。
“这普通个鬼啊！”
再一次的大声吐槽，可能是因为情绪有些激动，脑袋上的伤口再一次的疼起来。
上条当麻被痛的龇牙咧嘴，而奈维尔则是拿出毛巾再擦了擦从少年脑袋上的洞里流出来的血水。
“适当大吼一下发泄情绪是不错的选择，你的大脑功能受损并不严重，目前看来只是过去的记忆被损伤，继续获得新记忆的区域以及构建情感人格的区域都没有出现问题，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以后还是得学会控制情绪，你的大脑活跃度比普通人强很多，过于兴奋的话，可能会因为大脑充//血而流出来的。”
奈维尔很是认真的建议着。
“虽然很想要再吐槽些什么，但是算了，现在就这样吧……”
上条当麻很是无力的叹了口气。
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在脑袋被开了一个洞的情况下继续生活下去了吗？
不过听医生的说法自己是被手枪爆头了？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子弹，但是一般来说现代枪械从人身上的一边打进去，从另一边飞出来的时候，造成的创口应该比进入点要大一些吧？为什么自己的脑袋上会只有一个细小的贯穿性洞眼存在呢？总觉得这种伤口与其说是枪打出来的，倒不如说更像是电钻钻出来的。
啧，这种说法感觉更恐怖啊，我到底是干了什么神憎鬼厌的事情会遭这种折磨啊？
上条当麻在心底重重的叹着气。
【你……没有……你不是……你……是英雄……】
忽然响起的，若有若无的声音，让上条当麻微微一愣。
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有那么一刻，上条当麻仿佛听到了许多人在呐喊着、哭泣着的声音，听到了有许多人在竭尽全力的想要说着些什么，想要对他诉说些什么的声音。
但很快的，少年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
作为医生的奈维尔立刻留意到上条当麻的异常。
“我刚才……好像听到我的右手里有很多人在说话？”
上条当麻露出愣愣的表情。
“应该是大脑受创后的某种幻觉，先不要晒太阳了，我带你回去再检查一下。”
关切病人的奈维尔立刻推着上条当麻就要返回病房。
“先等一下，等一下，你们还没告诉我，那个飞船是怎么一回事。”
想起了自己刚刚忘记问的事情，上条当麻指着那个压塌了一座山的飞船赶紧问道。
被脑袋上开了个洞的恐怖话题完全转移了注意力，以至于快要被送回病房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完全忽视了一个显眼的玩意儿。上条当麻开始怀疑自己不光是记忆受损，可能脑子里的其他功能也受了不少影响。
“那个啊……说实话我们也不清楚。”
克兰摇了摇头。
“那个飞船在两个月前坠毁在那里，飞船本身飞船坚固，似乎有一层能量防护网还是什么的。我们根本就进不去，所以也就不知道里面有些啥玩意儿。不过那飞船确实挺奇怪的就是了，封锁这里的当地政府这两个月时间完全没有派人过来调查那个飞船，简直就像是无视了那东西一样，搞不好里面有什么非常危险的玩意儿也不一定。”
“不过也有可能是这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他们都不会管吧，我最近有听到一些外面的消息，听说我们这个城市里的情况直到现在都是被隐瞒着的，除了当地的政府，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克兰说到最后，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外面，也发生了什么？”
已经被推回到电梯里的上条当麻好奇的问道。
“谁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就一直被关在这座城市里面，几乎得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
这一次是奈维尔回答了上条当麻。
“不过有人怀疑，这种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城市拼接到一起的现象，并不只是在哈兰市发生，其他地方一定也有类似的情况，而且我们听到一些消息说，好像已经有一个全新的强大政权在这种世界融合的事情里面组建起来了。”
“但是，哈兰市的本地政权并没有受到太大冲击，所以作为丑闻的哈兰市依旧保持着被隔离的状态。无人问津，无人在意，那些人道主义空投一直在不断的变少，说不定哪一天就彻底没有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一颗核弹落在我们脑袋上，让我们被彻底清理掉，这种情况我们所有人也都有讨论，但使用毁灭性武器一定会被其他政权发现，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应该不太可能发生。”
在克兰和奈维尔的话语声里，电梯抵达医疗区的楼层，上条当麻被推向了检查室的方向。
“总而言之，不管你愿意或者不愿意，上条小朋友，现在你已经在这里，并且很难离开这里了。”
最后，克兰对着上条当麻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
“这种城市的黑暗和残酷，你很快就会亲眼见证，见证这座属于死者的噩梦之城的现实。”
第二百三十三章：少年在高塔之上
自己……究竟忘记了些什么？
模糊的世界之中，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无法想起来的面容，在身边走着的人，露出温和笑容的人影，冷漠的握着一把武士刀的人影，以及总是陪在自己身侧的雪白长发的身影。明明如此的熟悉，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起，无法想起他们的样子，无法想起他们的名字。
然后，少年睁开了眼睛。
“又做梦了么？”
在略显单调的，仅仅铺着一张硬床，摆着一张小桌子和一个衣柜的，很是简陋的房间中，少年缓缓的爬起了身子。
少年的名字是上条当麻，而这是他在这栋大楼里清醒着生活的第十天。
虽然是这么说，但少年其实对“上条当麻”这个名字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实感，从一张请帖上看到这个名字后，他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个名字应该是属于他的，因此便这么自称着叫下来了。
没有过去的少年，生活在死亡之地中的幸存者的高塔之内。
“高塔”，是这座建筑内的人们对其的称呼。
这片城区的周围是大片大片的贫民窟，破败，肮脏，拥挤而混乱，是属于生活穷苦的人们的聚居地。而幸存者所居住的建筑是整个贫民窟中极少数的高层建筑之一，甚至还自带电梯。据说这里原本是要规划修建起一座购物大厦，然后紧跟着逐步铺开各类基础设施，一步步将这个贫民窟变成发达的地区，正因如此，这座建筑被称为高塔，寓意着带领人们走出穷苦的引路灯。
但这份含义，也已经随着那场灾难变成了空谈。
是的，要形容这件事情的话，只能用灾难这个词才行。
上条当麻从阳台向着下方的地面望去。
皮肤腐烂，甚至散发恶臭的烟雾，身上长满各种溃烂痕迹的人们，在摇摇晃晃的游荡在街道上。
这些“人”的眼神空洞，看不到一丝属于人的情感在其中，它们的身躯有的已经破败到难以形容的程度，嘴唇被撕裂直接露出牙齿，肚子上被开了一个大洞，或是手脚有了缺损。这些血淋淋的东西仿佛不会死去一般的，不论身躯已经残缺到怎样也依旧在活动着，颤颤巍巍的行走着，时不时的从口中发出古怪而难以辨认的声音。
他们，不，应该说它们，它们是感染者，是曾经为人但已经再也不是的，被称作“丧尸”的嗜血生物。
“一场灾难么？”
少年低声的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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