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木
“算是吧，她既然能为了你的事情来主动找我，我也礼尚往来一次好了……”
瞳雀台那次，夏瞳的态度很差，情至深处一下没把持住，「介绍彼此」的目的没有达到，还让我们的关系陷入冰点，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这次夏瞳为了「我」，居然能主动去找她的父亲，连我听说之后都是这般惊讶，更别说当事人了。
但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
原本是没必要和我有联系的，这半年都是如此，可现在为了「礼尚往来」，这才给的夏瞳一点恩惠……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样子
“那天她和我说了挺多，不过全都是关于你的事情，一句多余的也没和我说。”
从这句话里，我听出了满满的「心酸」，果然还是不能太相信夏瞳。
差不多也能理解那天夏瞳父亲的心情，原本以为夏瞳主动来找自己，说不定会是一个破冰的机会。
可夏瞳张嘴闭嘴都是「叶熙」二字，我不知道男人当时的想法，更不知道当时场面有多尴尬。
但现在还能和我这样平和的聊天，而不是选择「报复」我，真的是很克制情绪了。
“明明才十六岁，居然连结婚生子都想到了？”
说到这的时候，夏瞳的父亲还特意停顿了一下，眼神在我脸上四下打量，似乎是想看我不断变化的表情，想看看有多精彩。
“啊？”
我还从未如此尴尬，夏瞳是真的不让人省心，现在走都走了，没想到还给我留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我原本以为那个「女婿」，只是她一时兴起为了逗我的，可没想到，她还真的这么和她爸说了。
现在就谈结婚生子？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现在居然还能活在这个世上，不知道该感谢自己福大命大，还是感谢夏瞳父亲不杀之恩。
如果把这两个人换成小溪和我妈，那么一定是会发生人伦惨剧的，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
“你放心，在是非对错上，我从来不会出问题。”
“这只是她的胡思乱想，我并没有想要责怪你的意思。”
这句话看似是在安慰我，照顾我尴尬的心情，但却从另一方面驳斥了夏瞳的提议。
是否对错，这明显是「非」，明显是「错」。
夏瞳也说过，那天父亲并没有反对她，只是保持沉默。
现在看来，过程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清晰，但却不能告诉夏瞳。
为了避免和夏瞳重新陷入僵局，只能选择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告诉我。
如果夏瞳现在二十六岁，可能会是另外一个结果，可她才十六岁，结婚生子真的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哪怕是我妈那种人，操心的也只是我的恋爱问题，如果现在就告诉她要抱孙子，估计她都接受不了，更别说夏瞳的父母了。
“在这一点上，你做的还算不错，以她现在的情况，你想做什么估计她都不会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总感觉这句话里……多了一些别的东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一点我没办法保护，你却帮我做到了。”
没人知道夏瞳接下来会做什么，如果她铁了心要做一件事，除非将她锁起来，否则还没人拦得住她。
我算是特殊情况，只要真的开口，夏瞳一般都不会拒绝我，就像我对待她那样对待我。
“应该的……”
我现在和夏瞳最亲密的关系，只停留在接吻上面，至于接下来的那些……
我从来没想过，夏瞳也从来没提过。
至于她说的那些「生米煮成熟饭」，我知道她只是嘴上说说，充当活跃气氛的调剂，我教训两句也就完了。
“我很了解我的女儿……”
如果这句话换任何一个人，在父女关系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说出来，我一定会嗤之以鼻，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些好听的假话。
可夏瞳的父亲不一样，我不认为他会骗我，也相信他对夏瞳的了解，远远在我这个「曾经的男朋友」之上。
“她这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现在这个机会却握在你的手上。”
话音刚落，一种熟悉的目光就再一次落到了我身上，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恶鬼盯上一样，脊背发寒。
无论现在表现得再这么古井无波，得知自己的女儿这样倒贴，做父亲的心里绝不会高兴。
“可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拒绝？”
夏瞳连这也说了吗？
自从在母亲那边受挫之后，就来父亲这里寻求帮助。
夏瞳为了缓解和我的关系，真的做了非常大的「牺牲」。
以前连看都不愿看的人，现在居然主动来找，还说了那么多有关于「我们」的事情。
“所以有些东西，我必须要听到你的回答！”
我有一种预感，接下来要问的问题，才是夏瞳父亲今天找我的真正理由。
“是！”
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怠慢。
“我问你，你真的喜欢小瞳吗？”
面前的男人又重复着一开始的步骤，专注于面前的茶具。
明明是这么禁忌的问题，可现在问出来的语气却这么随意，仿佛和他没什么关系。
“……”
但就是这么随意的语气，给我带来的压力，却比一脸正色还要大。
夏瞳父亲关心夏瞳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没有讨论的余地。但就是一个这么关心女儿的父亲，现在却是这种轻松的语气。
冰山露出来的终究只是一角，夏瞳的父亲话里究竟藏了多少东西？
父亲这个角色心里在想什么，我自然是看不透的。
可我知道一件事，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出差错，不然一失足就是千古恨。
“我想听实话，这决定了我们接下来的交谈内容，以及还有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
我的沉默可能让夏瞳的父亲有些不耐烦，「实话」两个字用了非常大的力气。
瞳雀台那天，因为有游叔在场，我才没有被赶出去。
可如果我今天说谎被看出来，不但会被赶出去，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转变了。
“喜欢！”
同样用了非常大的力气，除去家人之外，夏瞳是我第一个以女朋友的身份，近距离接触的同龄女生。
只要是男生，就没有不喜欢夏瞳的。
无论是傲人的外表，还是只得仰望的家世，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接触的。
任何一个方面都称得上是完美，这种人做女朋友，我想没有人会拒绝。
“可你不过十六，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在夏瞳说出结婚生子之后，我想这句话应该也问过她，我清楚她的答案，所以我的答案同样清楚。
“知道！”
我无法扛起的是「责任」，但如果只说「喜欢」这种情绪，我很清楚我的想法。
夏瞳改变了我很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这不是喜欢还是什么？
“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她，她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我知不知道罗伊·克里夫特的《爱》？”
罗伊·克里夫特？《爱》？这是什么？
面对现实，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知识相较于夏瞳，显得十分匮乏。
现在说的这些，我从来都没有听过，更加不可能知道夏瞳要表达的意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样子，而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这是诗里的原话，她是这样对我说的！”
夏瞳她……
可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啊，永远都是大大咧咧的模样，让人猜不透她的古怪心思。
现在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心头总有些酸酸的感觉，似乎是践踏了一番热血，一片深情。
“在遇见你之后，小瞳的确有了很大的改变，我没办法否认。”
事实摆在眼前，夏瞳的父亲也只能认同她举的这个例子。
“你那天帮过小瞳之后，晚上你的信息就摆到了我的桌上。”
背后获取信息这件事情，夏瞳的父亲倒是毫不避讳，不过以他的地位，的确也没必要和我避讳这些。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我并没有显得有多吃惊，或者说，我早就有猜测了。
连夏瞳的母亲都能把我查个底儿清，更别说夏瞳的父亲了。
夏氏的软件一直在我的手机里，如果他真的想知道我的事情，甚至连我上了什么网站都知道。
这两个人一个在明面上担心夏瞳，一个在背地里担心夏瞳，虽然方式不同，但谁也不逊色谁。
“那个地方我也常去，所以我知道那里没什么人。”
我第一次遇见夏瞳的地方，周边真的是很荒凉，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补习教室会设在那里，不然也没必要骑自行车。
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我真的该感谢这个补习教室。
如果不是因为它地处偏僻，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那里，更加不可能遇到夏瞳。
我后悔遇见夏瞳，又不后悔遇见夏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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