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木
淋巴瘤虽然可以治愈,但同样会要人命,所谓的「回来」,也只不过是陪着。
像今天这种机会并不常见,可能这辈子都是唯一一次,治病晚半天早半天并改变不了什么,但这个错过就真的没了,对女孩来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刚刚那句话虽然是梦话,但他毕竟开口让自己留下了,不是吗?
“疯了!疯了!”
Tina甚至没有压低声音,现在除了这个词,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女孩了。
明明刚刚还准备要走,自己不过拿个包的功夫,女孩居然就和入魔了一样。
“或许吧……”
“麻烦你和林姨说哈维博士有事,需要到下午才有时间;静姐那边随你怎么说,可不管你说什么,都得帮我拖到下午,就当帮我这一个忙吧……”
明明是女孩在请求Tina的帮忙,但语气却不容反驳,没有一丝一毫的周旋余地。
“行啊,我可以做!但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要是以后他不娶你,你看我怎么教训他,有多少辆婚车我就打爆多少辆!”
Tina见劝说无果,只得愤愤说了一句,撂下一句话就往外走,现在女孩这边劝是劝不动了,怎么应付静姐才是最大的问题!
见Tina离开,女孩小声喃喃了一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这么多次治疗都不见明显的好转,或许自己又要不告而别了吧?
“如果我不自私的话,其实夏瞳也不错吧,至少她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不像我……”
梦醒时分
在我的意识恢复之后,湿和热是我心中唯二的感觉,浑身都是黏糊糊的。
尤其是上身,总感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自己,要不是现在没什么力气,恨不得直接把衣服扯烂冲进浴室。
“醒啦?”
我不过刚刚翻了个身子,左侧就传来了游琳的声音,她还真在我旁边守到现在,眼皮因为水分的缺失,现在已经彻底黏在了一起,撕开的时候还有一点疼痛。
从被子里钻出来那一刻,只觉得浑身清爽,好像突然从夏天来到了冬天,身体上的汗水在拼了命的挥发,留下来的只是一片黏糊糊的皮肤,刘海也黏在了额头上,头发乱糟糟的。
这下就算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变成脏小孩了,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
“嗯,睡够了,现在几点了?”
虽然睡觉的时候窗帘有被游琳拉上,可我现在总有一种一觉睡到第二天的错觉,内心有一种巨大的孤独与失落感。
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尤其是下午睡着在半夜醒来的时候,生物钟猛的错乱会给人以假象,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应该都更喜欢从黑到白的过渡,不管是视觉上还是心理上都是。
但是现在的情形却是从白到黑,从早上到下午,心情自然会十分压抑,我这种情况还算可以的,醒来身旁就有游琳,有些人醒来甚至会产生厌世感,这是我不愿也不想去尝试的。
“快五点了,要不你再睡一会儿?完成一下「睡一天一夜」这个成就?”
“我又不是小溪,家里的小猪有一头就够了。”
没心思搭理游琳的这个玩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水,再不喝水我会被活活渴死的!
床头柜上的杯子里装了半杯凉白开,想来也是游琳为我准备的,因为我睡觉的时候并不记得有这个。
刚准备去喝,游琳似乎就洞察了我的想法,提前一步夺走那个杯子,就在我想要质问她的时候,却眼睁睁看着她走到书桌前,拿起水瓶帮我兑了一杯温水,随后又快步走到我面前。
“多大的人了,感冒了还喝凉水,给你准备半杯明显就是让你兑的啊!”
“我都快渴死了,哪有功夫在意这些?”
对于游琳的教训,完全生不起反驳的心,只是小声为自己辩护了一句。
虽然知道游琳的本意是为我好,可对一个即将渴死的人说这些,要求未免也太高了一点。
“对了!你不会一直坐在这吧?”
一杯水灌下肚,从口腔一直湿润到了心窝,我是从早上七点多开始睡的,距离现在都八九个小时了,从没感觉白天过得这么快,一闭眼的功夫小溪上学都要回来了。
游琳不可能真的就这么一直坐在我身边吧,她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无聊?就算她能忍受得了这种无聊,那腰和腿也受不了啊,换做是我肯定挨着床就睡着了。
“这倒没有,你睡着之后Tina就来找我玩游戏了,我也是刚刚才把她打发走过来看你情况的。”
“那就好……”
游琳的这番话让我的内疚心理缓解了不少,她要是真的在这守了我一天,我都不知道敢怎么谢她了。
起身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后背那里还是黏糊糊的,洗澡已经刻不容缓了,再这样下去我能被自己给活活埋汰死。
“好点了吗?”
“应该吧,至少脑子没有那么疼了。”
虽然身子还是有点烫,但那股晕重感却已经消失无踪,走到阳台旁将窗帘一把拉开,天空已经变成橙黄色的,恍若隔世说的应该就是我现在这种感觉。
没有什么感冒是一觉睡不好的,如果真的睡不好,那就再睡一觉,这次就当排毒养颜好了,反正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出过这么多汗了,潜意识里自己的皮肤都变得光滑细腻了不少,说不定我真的有当小白脸的潜质,身边转悠的都是小富婆……
“脑袋给我!”
就在我准备拿衣服去洗澡的时候,游琳举着个温度计就走了过来,强行把我的脑袋转过去,对着我的额头来了那么一下。
哔——
“37.9?不是都吃过药睡过觉了吗?怎么还是有点烧啊?”
游琳的心好像又提了起来,看上去居然比我还要紧张一些。
“没事,循序渐进嘛,等我洗完澡再吃点药就好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现在的症状是减轻了不少,但还远远没有到痊愈的地步,鼻子依旧是塞的,喉咙依旧是肿的,手掌依旧是无力的。
我真的太久没有得病了,更没有把一个小小的感冒放在心上,所谓「厚积薄发」,现在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发,身体是真的难受。
“吃药还等!你这个人是不是缺心眼啊,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那不等不等,我吃还不行吗?”
今天绝对是我被游琳教训最多的一天,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衣服,强行把我拉到床头柜前吃药。
“对了……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仰头吃药的过程中,游琳随意的问了一句,手却在不停的为我抠胶囊,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一样不少。
“咳咳!我说梦话了?!”
差点没把自己呛死,游琳现在既然能这么说,那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除了梦话我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她总不可能进到我的梦里吧?
可我应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啊,虽说有我也不可能知道,但我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说一次就刚好被游琳听见,那也未免太丢人了!
“那倒没有,看你身体动个不停,表情也很狰狞……”
“那应该是噩梦吧,我记不清了。”
好吧!我承认我撒了谎!
有些梦做过之后是记不得的,可这个梦我不光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只是说出来有些丢人,还是别让游琳知道为好。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能是今天游琳一直照顾我的原因,我在睡觉的时候,眼睁睁看着游琳在我面前消失,仿佛初中那年的重演,梦境中一片昏暗,什么也没有。
只是这个梦我只做了过程,并没有做结果,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完整,只是看到游琳离开,却没有等到游琳回来。
我现在的一身汗或许有一半都是来源于此的冷汗,睁眼能看到游琳实在是再好不过,至少可以驱散我心中的恐惧。
“记不清就去洗澡吧,我得和Tina出去逛个街……”
在把我安顿好之后,游琳把温度计和冰袋收拾了一下,作势就要离开,可这个离开的理由在我听来却是奇奇怪怪,甚至有些无法接受。
“现在逛什么街啊?这都几点了!”
哪有人这个时间点出门逛街的,等到节假日再去不好吗?
“拜托,S市应该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吧?现在出去逛街怎么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算了!那要我陪你们吗?帮你们拎拎东西什么的。”
游琳的这个理由的确是不容反驳,光是这2000多万的人口,在城市的行政规划内就足以秒杀绝大多数了。
相比白天,晚上的商业街同样是热闹非凡,可游琳毕竟是高中生,这个时间点出门逛街,我放心我妈也不会放心,出个意外谁也担当不起。
“你一个病号瞎凑什么热闹,我有Tina就够了。晚上别做我和Tina的饭了,我们吃完再回来……”
游琳毫不介意我身上的汗水,强行推着我出了卧室,并没有打算给我一个帮她拎东西的机会。
“那林姨,我走了?”
一边推搡我,一边在客厅大声叫嚷了一句,不过短短三秒钟,我妈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现在居然打扮得整整齐齐,连妆也化好了,怎么看都像是要出门的模样。
“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
“怎么?你也要和她们一起去逛街?”
相比洗澡,分明是这边的信息量更大,敢情我妈知道游琳要去逛街啊,难怪会打扮成这副模样。
可她也不像是会凑热闹的人,和韩姨一起出去逛街就算了,但Tina和游琳这两个人是学生妹啊,闺蜜逛街塞个大电灯泡进来不会尴尬吗?
“你醒了啊?好点了吗?”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我妈的语气一点都不关心我,我果然是捡来的吧?
“嗯,洗个澡就差不多了……”
简单抖了抖手上的衣服,刚睡醒果然还是需要缓一缓,胳膊还是没什么力气,抖个衣服衣服都要人亲命。
“你也是的,早不生病晚不生病,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生病啊?”
???
!!!
“不是,什么东西啊?我是病号啊!你说我干嘛?我想生病吗?”
确定了,这绝对是亲妈,后妈做不出来这种事啊!
什么叫「偏偏这个时候生病」,生病也能怪我啊,我怎么了?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行了行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事打我电话,别做我的饭了,我们先走了!”
说着就领着游琳出了门,脚下和踩了风火轮一样,我真不知道我妈在想什么,逛个街这么火急火燎干嘛,夜市的繁华怎么也得到七八点吧?
百思无果之后只能摇摇头,偌大的一个家现在只剩我一个人,还真有点孤孤单单的感觉。
意外之客
从浴室里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现在真的是浑身舒爽,一觉睡出了那么多的汗,居然有一种玄幻小说里淬体的那种感觉,感觉自己的身体内外都干净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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