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影子无
“死秃子就知道给咱儿子泼冷水，小磊妈问你啊，你喜欢那个姑娘不？
喜欢，妈帮你想办法，出主意。”
王母攥着王磊的胳膊问。
“人家小屁孩的事情，你一把岁数别瞎掺和，得过且过。”
“你大老爷们不想要孙子，我还想早点抱呢，生下来不用你带。
反正小磊生下来的时候，你也是在偷懒，换个尿布都嫌麻烦。”
“嗨你怎么说话的，这不是带不带孩子的问题好吧。”
两人吵得不可开jiāo。
王磊听得感到好笑。
他父母就这样，要是自己旷课逃学，或者爬墙上网，那肯定得用竹竿狠狠抽自己pì gǔ了。
可一谈婚论嫁，父母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行了，爸妈都别讲了。
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别担心了，我若真想要什么东西，那就一定能拿到。”
“扯犊呢，这次没你爹镇场，你最后十几天就回家复习高考了。”
王父瞪了他一眼。
“老老实实给我去复习，年轻人别总想女人的事情，等你真正结婚会发现女人都是一个德行。”
“死秃子你最近皮yǎng了是不？”
“放手，胳膊要断了！”
……
目送“活宝”们离开，王磊耸耸肩再度返回办公室。
班主任的问话还没有结束了，对方要单独跟自己说些什么。
窗户紧闭，未通风的密室，给人一股沉闷的压抑感。
此时班主任坐在长椅上，手里头正忙活着，他在泡茶。
王磊学过泡茶，在日本拜访朋友的时候，来一杯茶最正常不过了。
在日本，茶道是一门严格的艺术，有完整的一整列泡茶程序。
茶具、茶叶、坐姿、动作都非常讲究。
在他的眼里，班主任的泡茶手法完全不入流，世俗简简单单的泡茶罢了。
之前“百家争鸣”吵得不可开jiāo，班主任就已经在旁边烧上了开水。
他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而泡茶的茶具并没有什么紫砂壶、一系列高档茶具。
只有简单的茶杯、汤勺摆放在办公桌上。
热水徐徐注入到容器内，茶叶冲散开来，氤氲的云烟起伏不断，茶香dàng涤在空气中。
香气吸入肺中，如清晨慢步在森林间让人十分清爽。
“喝这杯茶。”
班主任端着热气腾腾的杯子递给王磊。
少年不拘束接过去吹两口，便品尝起来。
苦涩的味道在味蕾、齿间扩散。
虽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卖什么yào，但别是借茶来喻人。
这种无聊的和尚念经套路对他没用。
“茶如何？”
“不错。”
“王磊，之所以请你喝茶，是因为老师要不客气的说一些事情。”
班主任指头jiāo织在一起，眉头紧锁，在组织语言。
“老师想说什么直接说，无妨。
并不需要这么客气，特意请我喝茶。”
王磊笑了笑。
“嗯，你有心理准备就好。
你读过这个寓言故事吗？”
班主任不知什么时候从抽屉里掏出一本童话故事，第一页便是《丑小鸭》的彩画。
“安徒生的童话，家喻户晓的故事。
老师想说什么？”
“金色的夕阳下，孩子们高兴的对着那只美丽的天鹅撒着面包。
人们看着它兴高采烈地跳起舞来，唱起了歌，xìngfèn地喊道：看那只漂亮的天鹅！”
班主任念着故事，指头不停敲打着办公桌。
“是不是一个很励志的故事呢，王磊同学。”
“啊，正能量的故事，怎么了？”
“那你就错了，王磊。
这不是正能量的故事，它是负能量的。
因为丑小鸭能变成天鹅，这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天鹅，她本身的基因就是天鹅！
与生俱来的优势，造就了她！
苏柔同学便是那只天鹅，无论她犯了多少错，她还是天鹅。
明白吗，王磊同学。”
他站了起来眼神变得尖锐无比，像是草原里一只窥觊麋鹿的猎豹。
凶狠、残暴，要将眼前的猎物撕成碎片。
此时此刻，整个密室像要降临暴风雨，乌云密布下气体无法流动，它扼住了人的咽喉使人窒息。
“真正的丑小鸭，它无论怎么样扑腾翅膀，它始终也是飞不起来的。
你跟她的差距太大了。
听懂了么，王磊同学。
不，丑小鸭。”
这个世界既不温柔也不正确
“别怪老师说话不留情面，事实就是如此。”
班主任缓缓坐了下来，目光投掷在《教书育人、桃李成荫》奖牌上。
那是几年前获得的奖牌，如今蒙上了一层灰，很久很久没擦拭过了。
“从高一分班开始，为什么学校要分零班，重点班，平行班三个等级？
因为教师资源是有限的，大部分老师都是为尖子生服务的。
学生也是如此，尖子生一遍就能听懂的题目，普通学生需要讲三四遍，无疑在浪费尖子生的时间。
劣等品和优等品必须分开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疾病的秧苗不能感染到了健康的秧苗。
另外金源需要更多上清华、北大的尖子生，人数越多，来我们学校的学生也会更多。
学校的名气会更大。
苏柔是这一届高三最好的苗子，学校不允许她出现任何闪失。
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她，安安分分守好自己的三亩田。
你跟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要毁了人家姑娘一生。”
昨天苏柔的父母找到他，诉说少女差点失了身。
校长也特意找到他，下了死命令。
作为班主任他知道用寻常的方法，劝不动现在的年轻人。
为此他只好出此下策。
哪怕少年被他打击得失去人生自信，他也必须这么做。
“哦，还有什么要jiāo代的吗？没有的话，我回教室了。”
王磊轻描淡写道。
“额……没有了。”
“哦，那拜拜。”
少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对方离开好一会儿，班主任才从呆滞中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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