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啧！
熊萝莉麻了，六百个人的残废团，没有油料和弹药，对上一个德三的反坦克营？
要知道德三的反坦克营出了名的火炮多，如果是满编的反坦克营，对方光是自行高炮、牵引火炮外加反坦克炮加起来就不会低于三十门，配上足够的汽车，完全可以打一波风筝流的火力压制了。
而同时期的毛子，即便是合成兵团里面的军属炮兵团，一整个团装备的火炮也就三十门。
虽然口径之间有差别，可是那玩意儿真要是互相怼起来，打谁不是一炮的事情？没有弹药的大口径榴弹炮和加农榴弹炮还不如烧火棍呢，后者起码能够在打白刃战的时候提着敲对方一棒子。
不过自己为什么这么熟悉德三的编制？
熊萝莉疑惑了半秒钟，甩着脑袋抛开那些奇怪的知识——比如说怎么制造德棍之类的，把注意力集中在地图上，目光从第13团的东南方向滑过去。
在地图上，这边用铅笔标注着一个同样是团级别的单位。
炮兵第197团！
她抄起尺子架在两个标注点之间，如果是这个距离的话……
“我这边没有油料和弹药给你们！但是如果我能联系上197团，他们可以给你们支援！”
『炮兵？太好了！』那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声音都喊沙哑了：『无论是什么都好！现在我就想要把我面前那帮狗娘养的家伙揍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熊萝莉深吸了一口气，握着被挂断的通讯沉默了几秒钟，而后咬着牙笨拙地尝试拨通炮兵197团的通讯。
『这里是197团团指，有作战指令吗？』
“这里是师指挥部，你们——”熊萝莉想了下，沉声道：“你们有多少火炮现在可以投入作战？”
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怀疑熊萝莉的意思，尽管这声音又软又嫩，完全不该出现在战场上，对方只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朗声应道：『政委同志，我们还有17门107毫米的加农炮，10门152毫米的加农榴弹炮，随时可以发射！』
“联系第13团，他们位于你们西北方向的波普洛夫教堂！他们需要支援！”
『明白！』
熊萝莉听着通讯里传来的挂断声音，放下话筒，小手用力地搓了搓脸：“冷静……冷静……这是二战……毛子的一个师——指挥部被端了……他们依旧接受我的命令……”
她站在长桌上，脚尖踢开周遭的砂石，看着那半圆形的防线。
步兵第13团、第96团、第283团，呈品字形固守在自己所在的安斯克周围。
炮兵第197团在这个三角形的其中一条线上，而另外的直属部队，全都在安斯克里面。
得，直属部队已经无了，自己就在这个所谓的安斯克，这里别说活人，连只鸡都没有。
看来直属部队要么是有突发情况撤走了却没和其他团联系，要么就是直接被打光了，考虑到指挥部被直接端掉，内里的各类文件和部署资料却还留着，大概率是打光了。
所以这里是遭遇了什么敌人？空降兵？德三的141特遣队？
直属部队不能指望，自己能够动用的只有这四个团——不管这里是噩梦还是什么穿越体验游戏，最重要的就是固守住防线，保证自己这个核心腹地的安全。
熊萝莉握紧了小拳头，扒拉着桌面下来，将整张巨幅地图拽到地上。
“那就让我来保卫我自己好了！”贪生怕死的熊萝莉咬着牙，捡起地上的指挥杆，：“不管是谁，想要弄死我的话，就试试看！”
……
……
“试试就试试！”
白梨这么说着，抬手拿起手边的电话机：“接一营，给我——”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她拿着的话筒按了下去：“这不是游戏。”
“……妈？”白梨震惊地看着穿着一身毛子军装的自己的母亲：“你怎么这副打扮？”
“不知道。”白东城看着周围忙碌的士兵，指出了他们那无视自己和白梨互动的异常感：“这应该是某种幻境，也可能是我们穿越了——大概率是幻境。”
穿越的话，没理由自己就换了个身份。
“啧！”白梨不爽地咂了咂嘴：“这都什么事儿，怎么还有幻境的，妈你也是假的咯？”
说着她伸手去捏自己母亲的脸，白东城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然后面无表情地拍开她的手，反手给了她后脑勺一下。
“啊——”白梨捂着后脑勺：“就算是在梦里也是被打的一方，我懂了！这是噩梦！”
“……你给我清醒点！”白东城提着她的后领子，像是母猫叼着小猫一样，将她提溜着转向一边：“听到没有！”
白梨透过指挥部那并不算宽敞的观察口往外看，远方的天幕划过并不算明亮的火线，紧随其后的是隐约的轰鸣声，听起来就像是闷雷在远方的天幕响起。
她听了几秒钟，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重炮？！”
“看样子应该是榴弹炮，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口径的。”
说来也怪，居然能够在这个距离肉眼观测到弹道，老式重炮的弹道痕迹可没有现阶段的导弹那么清晰，除非是尾部装了专门的曳光装置——但那在战场上和自曝炮兵阵地位置有什么区别，纯粹找死。
白梨疑惑道：“妈你怎么知道是加榴炮？我的梦里难道不是我不懂你也不知道吗？”
“你搁这说谜语呢？”白东城没好气地给了自己女儿一脚：“是幻境，不是梦，你可以看做是某种把我们母女俩都拉了进来的大型虚拟现实——这种中等弧线弹道就是榴弹炮，再高一点就是迫击炮了，低的就是加农炮。”
加农炮和榴弹炮之间没有特别明显的区别，通过弹道特性区分反而明显一点，加农炮有着更高的炮管倍径，所以发射的炮弹初速快，射程远，甚至可以放平了打直射，一般来说这种炮都是拿来反坦克的，或者正面摧毁工事。
榴弹炮的口径大，但是倍径小，所以适合拉高了打弧线弹道，特别是高仰角打障碍物后面的目标，但是弧度依旧是一个比较大的半弧，适合远程火力支援。
白梨和白东城看到的榴弹炮，应该就是距离她们不远的一个炮兵阵地正在远距离射击。
而真正能够洗反斜面的还得是迫击炮，最高仰角打吊射，几乎没有弹道死角，就算是贴墙的也能来个从天而降一发入魂。
白梨出生在二战之后，后期的加农炮和榴弹炮其实已经没有这么明显的倍径区别，因此弹道特性差别不大，还衍生出了加榴炮这种兼具了威力和射程的东西——等到了现在，很多榴弹炮更是自带加农炮特性，所以单纯的加农炮也逐渐淡出了主流武器装备的圈子。
共和国除却保留了少数的130毫米加农炮作为二线守备部队和预备役装备，其他的基本都换装了主流的155+122的新管子，或者是152——至于说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有大量的152口径，原因还得是炮弹储量倒逼武器装备填坑。
就像是木柄手榴弹逼得卵型手雷没办法大规模换装一样，共和国的152口径炮弹存量，多得自己都数不过来，尤其是当年穷怕了，后来半岛战役又被范弗利特这个狗王八炸得头昏脑涨，六十年代面对苏修的陈兵百万，更是危机感十足，一咬牙一跺脚大规模兴建军火库，疯狂囤积储存军火。
单纯一个公开的张家口弹药库，就已经是目前全球弹药存量最大的弹药库了，里面存放的军火数量当时是按照八个野战军打防御战的规模来设想的，而且还是至少六个月的作战时间。
这意味着单纯一个军火库，就足够数十万现代化步兵军队高强度作战半年时间的消耗，可想而知那疯狂到了什么地步……
白梨没有那个年代的记忆，但是白东城不一样，她当初经历过这些武器的服役年代，自然更为敏感，甚至隐约有种回到了当年的错觉，尽管当初她还是个跟在神仙姐姐后面东奔西跑的孩子。
“这是战争……”她眯着眼睛看了好一阵天幕，而后拉过白梨：“搞清楚我们的身份！一定不能轻易‘死’在这里，明白吗？如果在这里死了，很有可能就真的会死掉！”
“啊这——”
“我当初跟着大小姐的时候，经历过这种事情！那次侥幸有大小姐救我，我才活了下来，但是我在那次的幻境里面被伤到了左手，所以——”
白梨登时凛然：“妈你的左手暗伤是这呢来的？！”
白东城的飞刀举世无双，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左手有暗伤，没办法支撑长时间的发力，无论是多好的外科医生——甚至是当初的老院长亲自诊断，都没能够找出病因，甚至可以说是毫无问题，最后只能归结于心因性瘫痪的一种。
意思就是当某个个体遭遇了强烈的、严重的生活刺激之后，生理上没有受伤的痕迹，但是却出现了器质性的病变，最常见的就是心因性失语症和心因性失忆症。
白东城对于这个事情一直讳莫如深，白梨父女也不敢多问，生怕戳到对方的伤疤，可是没想到居然病根在这种说出来也没有人信的地方。
“那是当初在东欧的事情，那扇门——说了你也不懂，但是一定要小心就对了。”
白东城作为有经验的老兵，思考了片刻之后给出了建议：“你尝试着联系一下所有人，如果我们在船上被困住的话，那么会被拉进来这个幻境的，应该不止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也在！”
“船上？”白梨眼里带着迷茫：“什么船上？”
白东城皱起眉头：“海神号——你还记得你最近去过什么地方吗？”
“我去了无忧岛，然后……”白梨捂着头，摇晃了一下脑袋：“不对，我一直在这里，我在打仗——在沃罗涅日区域阻击德军！”
“……”
白东城敏锐地察觉到了危机，某种看不见的存在，正在篡改着自己女儿的记忆。
如果被同化掉的话，最后很可能她醒来了也依旧会沉溺在这个认知之中——甚至是没可能醒来，完全被同化成这个幻境其中的一员。
自己却还能够独立思考，原因是什么？自己在什么方面的抗性比她强？
她这么想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而后抓起旁边的笔，在自己手背和手心都写上几个单字，这些单字或许不能够帮助她记起来曾经忘却掉却不自知的东西，但是能够在现在开始，帮助她锚定一个认知的点。
沃罗涅日的话，再加上这些毛子的打扮……二战……德军……
应该是二战时候的沃格尼日战役？
对于二战历史的了解仅限于基础名称的白东城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地图，苦恼地发现自己居然只能连蒙带猜地看懂——全都是俄语，就这还得感谢她当初学外语的时候俄语的地位不亚于英语。
要是现在的人来看，估计一个字都看不明白。
有通讯员背着一个行军电台冲进来：“叽哩哇啦阿巴阿巴阿巴——”
白梨瞪圆了眼睛，被同化的认知和没能够被完全同化的语言系统卡在一起，眼里满是茫然：“你在说什么？”
白东城没好气地接过电话：“师指挥部的联系命令——合着你最开始的时候就算让一营去白给，他们也听不懂！”
白梨也不觉得和白东城的对话很诡异，熟络地接起电话：“这里是近卫步兵第283团！”
电话里面停顿了一下，传来短促的喘息声：『是你！白梨——是你对不对！』
“对，是我，请指示！”白梨一丝不苟，腰背挺直，带着现代化的军人气质。
『是我啊！我是宋晓美——』
“什么意思？”白梨不解地扭头看着自己老妈：“指挥部说她是宋晓美？”
“……给我。”白东城接过电话：“我是白东城，你是宋家的那个小姑娘？”
『对！是我！你们也在？所以这里是哪里？』
“不清楚，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应该是一个笼罩了海神号的大幻境——你知道海神号吗？”
『我们不就是在船上吗？怎么会不记得！』
“……”
白东城眨了眨眼，所以现在就是自己的女儿比较瓜皮，被陷进去了是么？
人家宋家的小姑娘才几岁啊，抗性都比自己这个历练了这么久的倒霉闺女强。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该扔，心里感慨着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听话懂事的白东城换了只手拿话筒：“既然你有这个认知就好，你现在是在师指挥部？那边有自己人么？我怀疑船上的所有人都被拉进来了。”
实际上话说到这里，她倒也不是很怕这个幻境——既然范围是海神号，那么大小姐自然也在，而作为跟着大小姐这么多年的抱剑侍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神仙姐姐的能力之强悍了。
对方就像是个降临在人间的太阳，消融冰雪一样驱散一切魑魅魍魉，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保存自己，或者说保存自己现有的认知和意识。
『师指挥部这边全都没了！我是这边唯一的活人，之前我找到了一只鸡，然后确定它不会说话也没有人类的意识，所以现在正在烤它！』
“……你替代了指挥官的角色。”
『什么？』
“我们正在扮演一些曾经存在过的，或者说被构筑出来的角色。”白东城看着自己手掌上的文字，再度确认自己的认知完整：“白梨现在是这个近卫步兵第283团的团长，而我是这个团的政委，你既然‘出生’在师指挥部附近，那么你就扮演的是这个师的指挥官的角色——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
『我刚才联系了两个团，你们能听到炮声吗？那是炮兵197团！他们正在支援步兵第16团，在你们的左翼，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派出一个营的机动部队，去帮第16团打掉堵住他们的德军反坦克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