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当然啦,上世纪也不兴什么御姐不御姐的说法,可人家的人设从继承东观这个汉朝图书馆开始,就一直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不曾变动,人气高脾气好,与其说是像东观主,反倒更像是红楼梦那种大观园里面的好姐姐。
唯独这一任东观主是个实打实的奇葩。她当初进入到东观,隐瞒了自己的性别,拜当时的大姐姐为师——原因是她觉得那个道姑实在太好看了。
这理由也不是不行,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忽悠自己师傅的,反正大姐姐把她带回了东观,东观也不缺她一副碗筷不是?
而且共和国国内的这些所谓门派、观庙之类的,都是有专门的官方机构进行管理的,师徒传承制度合理合法甚至还给发证。
隔壁武当山都从当初的三年制大学专科搞成了现在的四年制本科道教学院了,馆藏图书十五万册,官方开设各种让人目眩的专业,面向全国招生,这谁敢信?
相比起武当山紫霄宫这种,东观已经算是蛮低调的存在,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图书馆,传承有序地培养暗世界人才。
但幺蛾子就出在这个地方——这一任东观主自称是孤儿出身,谁也不知道她爹妈是谁,但是天资纵横得可怕,五年时间就很是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姿态。
十几岁的姑娘,只用了五年时间就出师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当时的所谓气功大师全给收拾了一遍,装神弄鬼的栽她手里可不少。
直到那个时候,她都还是作男儿身打扮,并且二十几岁就接任了东观主的称号,并且正式被九局聘请为特级顾问。
然后她就和自己的师傅领证了……
这个消息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是懵的——倒不是说她的男儿打扮暴露了或者什么,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户籍管理也好婚前的体检什么的,都还处于一个稍显落后的状态,她蒙混过去很轻松,民政局虽然挠头但也给盖了章。
可那是她师傅啊!就算只有五年——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是?
而且一日不一日的,真就小龙女杨过神雕侠侣绝迹江湖呗?
金先生的《神雕侠侣》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就已经在明报上连载了,国内又不是没看过这小说,暗世界那些和东观关系好的门派什么的一时间很是有些麻爪,这干涉不是不干涉也不是。
你说要管吧,人家的家事,你这去做恶人要被戳脊梁骨的,黄蓉还是上一本书的主角呢,射雕三部曲里面换到第二部,就因为干涉了时任主角的小龙女和杨过的感情,就直接让一大堆人粉转路了,他们干这事儿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你要说不管,这是实打实地祸乱纲常啊!别说是什么暗世界,即便是实打实地明世界师生恋,也是被各种社会规则明令禁止的,即便是欧美——譬如米利坚不列颠那种看似开放的国家,师生恋也是违规就要被开除的。
至于说马克龙那种说到做到,直接把同学的亲妈给娶了的操作,也不过是极端个例罢了。
就在天师府和紫霄宫、峨眉山这些所谓的玄门正派想要出来说句话的时候,东观主亲自去挨个拜访了。
而且还是拆了自己的发髻,以一个妹子的身份去的——去踢馆。
然后还赢了……
你要说打不过吧,好像也不至于,天师府菜了点可以理解,可武当山紫霄宫的那些道士一个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遇到踢馆的反倒是会生气一下然后下个狠手。
可你这突然之间从同行切磋变成了男的打女的,未免就有点束手束脚了。
紫霄宫的人表示自己从乱世到盛世,什么人间情仇魑魅魍魉没见过?
但这个是真没见过.JPG
果然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真是妖魔鬼怪横行……
峨眉山的话事人白东城在东观主上门之后,出来宣布以后大家就是好姐妹了。
至于说结婚啊领证什么的事情,九局知道之后磨了半天的牙又给她取消了,可东观主不在乎啊,她就只是为了刷个存在感证明自己办过这件事罢了。
那会儿出面调解的是庄宫的霸王,也就是卡其色狂放那个看起来像是个平平无奇的老中医,可实际上炫酷狂霸吊炸天的亲爷爷,对方溜溜达达去了一趟洛阳地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回来摇头哭笑不得,说看不懂。
东观主不仅仅娶了自己的师傅,还把一干师叔也给拿下来了,巧的是那一代的东观传人全都是女的,这就很让人看不懂了。
非常恐怖,兄弟。
最后还是东观主的大姐姐师傅出面,说这些事情虽然不为世俗所理解,但是希望大家给她几分薄面,不要深究太多。
一干暗世界大佬抓心挠肝地忍痛应诺了下来,毕竟大姐姐是没错的,错的只可能是他们自己。
虽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上位成功显得有点魔幻现实,但总好过被隔壁的牛鼻子抢了师太不是?
东观是不固定修黄老之道的,他们学什么的都有,大抵就和环溪观一样乱七八糟各有传承但都留存着完整的体系。
东观主一身道袍纯粹是她的个人爱好——当初她去踢馆的时候还一身洋装长裙呢,化妆能多好看就多好看,左看右看都是个娇俏的大姑娘,就是身材男性化了点。
黄霑那首『洋装虽然穿在身』的歌曲恰好就是那个时代唱出来的,于是东观主还真就敢这么搞,离经叛道得一塌糊涂。
你要说单单只是这样吧,大家了不起也就不和东观多来往什么以免带坏了孩子,可偏生东观主自己是个闲不住的,到处找人攀关系刷脸卡,拉着峨眉白东城搞旅游景点,拽着天师府的人去香江那边玩风水堪舆咨询公司,去了紫霄宫好几次想要拉着他们搞道教大学,可是都被紫霄宫严词拒绝了。
走开!道教这种东西旁的人爱信不信,休要打扰我清修!
至于后来嘛……好像这第一届本科道教大学的毕业生也该出来了,毕业典礼是搞得隆重一点呢,还是朴素一点呢?
很难有人理解东观主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就像是一个精神病一样四处乱窜,偏生又不干坏事,而且看似离经叛道却又言之有物,很多时候都能提出极具前瞻性的解决方法来——尤其是商业层面的。
东观现在主要的经济收入来源,就是她搞出来的一连串旅游景区之类的第三产业,就算不说大富大贵也起码是吃穿不愁,可以专心搞自己的爱好,毕竟加入东观这种既没有经济前途也没有个人上升渠道的地方,本质上都是学者之类的职阶。
东观主的大姐姐师傅是个搞环境保护的,东观主有多少钱都砸进去听水响,半点不心疼,很是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这个家伙用东观自己的钱摘了东观自己的美人花,还成了东观这个千年藏书阁的老大——鸠占鹊巢至此,也算是人才里的人才了。
直到九十年代初期的一次共和国暗世界事故,才让人再度转变了对于她的看法。
杀伐果断,辣手无情。
一柄武穆锏,硬生生地在北地的边界线上拦下了前苏暗世界的大批高手,要知道那些人有不少都是前苏军中出身的,手里还带着不少热武器,在那个前苏陡然解体的动荡时期试图掀起暗世界的波澜。
那次事件共和国九局调配了大批的人手过去,拦截也有防御也有甚至是主动出击震慑对方也有,可像是东观主这种在防御线上和对方突发遭遇战的,还真是少见得很——九局那次还在紧急部署中,就只有一个小队的外勤干员和她一起。
大家都还在路上呢,就刚好遇到了偷渡过境的前苏暗世界人员,双方干瞪眼了一阵自然就是当场血拼,而后两边都伤亡惨重。
东观主拉着一帮和对方驳火之后被打残了的友军进了雪地密林,原本只是觉得倒霉,可后来看对方的阵势觉得不对,与其说是遭遇战,反倒像是来歼灭他们这个小股部队的。
东观主去抓了对面的人,这才查出来原因——是那个队伍里面有个代号『重炮』的家伙,曾经在特种部队和克格勃效力,特意制定的伏击计划,只是没想到他们这边脚程这么快,还没散开就被撞上了。
重炮即便是在欧罗巴的暗世界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好手,基本等同于其他暗世界组织的A级执行官,可对方手段残忍,过境的时候明明都幸运地和东观主他们错开了,结果遇到一个共和国的护林员。
东观主之前和护林员接触过——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护林员的落脚点,也没有别的中转补给站了。
当时护理员的妻子过来看望他,准备陪他过春节,还特意把女儿也带过来了。
重炮为了保证隐蔽,将护林员一家生生溺死在了林间的小溪里,在此之前还糟蹋了人家十多岁的姑娘,逼迫护理员说出之前东观主他们的人员配置和前进路线。
之后才有了那次古怪的遭遇战——双方在密林里交手的时候,重炮还特意想要用这种方式扰乱东观主的心神。
毕竟他了解这帮老对手,共和国的人就听不得这种事情,一听就要气炸,而后和他刚正面。
他空手甚至能够和熊干架,手里有枪心里更是不慌,东观主那个小身板算什么?
结果就是东观主和他正面干架,用武穆锏把他的手脚硬生生砸断,整个人砸成了人棍。
而后像是个鬼魅一样将对方猎杀殆尽,等到九局的支援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被砸得稀烂的对手,在雪地铺了满眼的红。
在紧随其后的共和国九局和毛子谈判的时候,她就是一身的伤再拖着这个人棍出场,红着眼睛当着所有毛子的面,硬生生就这么一锏一锏地把重炮砸死当场,半点不曾留情。
对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被东观主就这么砸成肉泥,要不是那会儿九局把装甲部队都调过来了,铁定双方就当场再驳火了……
可没人说东观主做错了,九局也好共和国这边暗世界的人也好,全都给她撑腰,最看不惯这家伙的紫霄宫甚至放话出来,不介意去毛子那边旅行一下,拜访拜访东正教和天主教的同行。
或许是因为没有了曾经的伟大国度撑腰,毛子那边最终还是低头认了输,草草了结和九局之间的对立,还将一部分前苏的机密资料作为赔偿,换取九局不反过来追杀他们。
或许正是那次暴脾气的出场,让大家对于东观主的印象变得还算不错。
后来东观主把那个护林员还在老家的孩子领养走了,她带着那孩子去偷看村头寡妇洗澡,带着对方摸村尾家的鸡去做叫花鸡,带着对方厮混成泥猴子一样回东观挨大姐姐师傅的骂,就这么一直带到十二岁,和别人定了娃娃亲,才后知后觉那孩子是个姑娘。
娃娃亲的那边也是个姑娘,对方气炸了肺,可是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那个孩子,叫东观夜,据说改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因为东观主带着个孩子回家的那天晚上,非得说这孩子是她自己生的,结果被大姐姐师傅在门外罚跪搓衣板,夜色寒意深重,让她记忆深刻。
但现如今在户口本上,东观夜的亲妈还真就是东观主……
这是一个在时代洪流中腾挪辗转的怪咖,中正平和的紫霄宫门人不爽她很正常,但也不至于说视如眼中钉,这会儿抱剑道长和东观主面面相觑的主要原因,是东观主又在骚扰他了。
“哎呀,小陈陈,吃了木有啊?要不要吃哇?黄瓜味超赞的啊!”
东观主敞着的道袍里面亮出一件动漫大姐姐的痛衫短袖,踩着人字拖‘嘎巴嘎巴’地嚼着薯片,一脸好奇地看着对方。
她去掉了易容的之后的真实容貌,属于是乍一看清秀,越看越有味道的第二眼美人,这会儿眨巴着有神的大眼睛,活像是个小迷妹、
抱剑道长就脑壳痛——这神经病!
“你把你道袍给我脱了!”抱剑道长到底是没忍住,低喝道:“这副打扮成何体统?!”
“哎呀哎呀!一来就让人脱衣服!”东观主抬手抱胸一脸我好怕怕的样子:“都说你们山上的生活太艰苦了,你们紫霄宫又不禁婚嫁,赶紧找个女朋友不好吗?成天就对穿着道袍的人家感兴趣,你对峨眉山的师太不喜欢哦?”
“……闭嘴!”
“我就不!”
“哼!”抱剑道长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看她。
“生气啦?”跟着对方的脸转了个身子,东观主的拖鞋在地上吧嗒吧嗒地响着:“我听说你的真武剑又有长进了,耍一遍我下饭呗?我外卖快到了,黄焖鸡你吃不吃?微辣那种。”
“……”
“我跟你说哦,今天我遇到一个傻子,居然跟我动刀,你说这年头还真有人敢在我的武穆锏面前动刀子的,他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冷兵器里面锏法是无敌的!”
抱剑道长瞥了她一眼:“这世上,哪有什么无敌。”
“诶!诶诶诶!你这话就有意思了,我就知道一个无敌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东观主乐呵呵地往嘴里扔了片薯片:“要我说啊,就算你祖师爷复生,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人家就是无敌!”
东观主不是话痨,但她老爱挑事儿,没有恶意可就爱看热闹——某种意义上她也是个和艾莽莽一样的快乐风女。
听到她这话,抱剑道长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还带着硝烟味的模样:“你又想要把我当枪使?”
“哪能啊!自己人。”东观主踮起脚尖,伸手揽住抱剑道长的肩膀,像是好哥们一样拍了拍:“主要是那位对我东观有恩,我不能和她动手,这坏了规矩——可我又想看看她的本事到底多高,你说这个是不是就得找个信得过的自己人去试试看?”
“你还怕坏规矩?”抱剑道长语带嘲弄:“你东观主什么时候规矩过?”
“当然有,我就仨规矩,有恩必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天经地义嘛!”
抱剑道长深深看了她一样,对于他们这些暗世界中人来说,即便是在这个平和的盛世里,也往往会在黑暗的罅隙之中手染鲜血,若真是要计较杀人偿命,他们自己铁定是要下地狱的那种。
可东观主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亮晶晶的,满满都是认真。
“我对这些没兴趣。”抱剑道长收回眼神,语气多少平和了些许:“我知道你在说谁,但是我们紫霄宫不争这些虚名,她强任她强,而且对国内来说,她越厉害越是好事——前提她是自己人,但目前来看还算是。”
“你这人真是无趣,有本事你以后别睡午觉!”东观主把还剩半包的薯片拍他怀里,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没好气地道:“到时候我去紫霄宫踢馆!光明正大打你一顿!”
“哼!”
“你除了哼你还会什么?”
“哼——”
“你!”
『我恰有酒一杯半~一赠你半赠天~侠道长~正好知己缺——』
手机铃声响起,东观主掏出自己那挂着Q版暴君小人偶的手机看了看:“歪?是外卖小哥吗?”
『你好,我已经到了这个奶茶店了,你能过来取一下餐吗?』
“好的好的,稍等一下!”
收起手机的东观主思考了一下:“喂,小陈陈,你不是会轻功吗?要不你帮我翻出去拿一下——这边墙直接对出去就是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