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班长大人
......
罗马以东，耶路撒冷。
圣墓教堂外墙斑驳，伤痕累累，教堂内部昏暗老旧，烛光微弱，但却更显得其厚重神圣。
虔诚的教徒吟唱其赞美诗，响彻教堂，偶有几人坐在堂下，如沐浴在神圣之中。
嗡！！！！
一声突兀的钟鸣，打破寂静，四周悬挂的十字架微微颤抖。
紧接着教堂地砖的缝隙间，竟渗出金色光芒，一时间整座教堂宛如白昼。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威尔士以北，雾山。
尼奥斯看着湖中，面露惊喜。
成功了！
只见绿湖中央，缓缓探出一只白玉般的手，如柔荑，如凝脂。
第12节 第十二章 人类
尼奥斯可以感受到周围魔力的变化，甚至用肉眼看，也能看见整条山脉的雾气翻滚起来，像是水中加入了石灰。
而造成这一切变化的，毫无疑问，就是湖中的女人。
或者说，传说中的湖中仙女？
尼奥斯打量起她。
丰润及肩的耀眼金发，一身翠绿色的长裙，赤脚站在水面上，露出精致如玉的脚踝，静静地笑着，同样打量着尼奥斯。
她的浑身散发着迷朦的光，像是月光照耀白雪的色彩。
“你是谁？”尼奥斯忽然开口。
女人一愣，朱唇轻启，却没说出话来。
这个问题本来是她想问的，但却被对方先一步抢走，不禁感觉心头一噎，只觉得浑身都不顺畅。
就连笑容都僵硬不少，于是轻哼一声缓解尴尬，下巴微微一扬：“站在你面前的是，阿瓦隆的贵妇人，莫纳岛的永恒女王，凯尔特人的守护者，德鲁伊之母，湖中仙女......薇薇安。”
尼奥斯有些懵逼，眨了眨眼睛：“额，我是尼奥斯。”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无名的旅者。”
给自己取奇怪外号还把它念出来的人真是傻子......
尼奥斯好后悔自己刚刚补了后半句话，现在只觉得好羞耻。
湖中仙女薇薇安到把这挺当一回事的，笑问道：“那么旅者，你来这里干嘛？”
难道不应该问你召唤我所为何事？
尼奥斯心中疑惑，道：“为了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将你召唤出来。”
“召唤？”薇薇安歪歪头，有些不解。
“你可没有召唤我，我只是感觉到雾山的魔力急剧减少才出来看看的。”
诶！
尼奥斯心中大惊，但还是维持着面色的冷静：“是吗，抱歉打扰了。”
“没事，毕竟很久都没湖上的人说过话了呢。”
“湖外，意思你生活在湖下？”尼奥斯问。
“对哦，我们生活在阿瓦隆，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只可惜人太少了，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薇薇安嘟了嘟粉嫩的嘴唇。
我们？所以阿瓦隆是一个类似桃花源的地方？
还有她刚刚说并不是被我召唤出来，但魔力又有减少，那么就代表召唤术在某种意义上成功了，只是不知道以什么方式成功。
尼奥斯揉了揉眉心：“你刚刚说的魔力减少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薇薇安白嫩的手轻捂口鼻，面露震惊。
“我需要知道？”尼奥斯皱眉。
“当然不是，我只是看你召唤的魔术使用的那么熟练，以为你会对这个世界的现状很了解。”薇薇安摇头。
“世界的现状？”
“你这人好无趣啊，怎么问题那么多......”
薇薇安有些不满，琼鼻微皱，翠绿色的眸子扫了一眼他的身体：“......而且还不穿衣服。”
尼奥斯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下水把衣物脱去，现在还处于赤裸状态。
虽然按照正常人类的性格，好歹也会尴尬一下，脸红一下，但偏偏自己没感到任何羞耻心的折磨，硬是晃荡着一钟摆，和仙女谈笑风生。
那么按照性格反推经历，尼奥斯觉得自己曾经一定是个很不要脸的人。
而仙女也是不落下风，居然还能和他聊那么久才提醒。
尼奥斯不动声色地把衣服穿上，靠着装备加成，忽然整个人都变神圣起来。
薇薇安眸子一亮，点着头欣赏起眼前这人。
白袍黑边，银色的长发披散于后，眸子漆黑如墨，犹如凝望千年清愁，但薄唇却始终微翘，淡然的笑容不曾消失，构成一种矛盾的美感。
薇薇安摸了摸下巴，“咦”了一声。
“怎么了？”尼奥斯拂了拂衣袖，抬头问道。
“为什么你身上有股微妙的亲近感？”仙女说，“就像是跟姐妹们在一起似的。”
尼奥斯思索片刻：“你是说，我和你们是同族？”
“抱歉，我不知道呢。”薇薇安摇摇头。
尼奥斯轻叹：“没事，那你就继续跟我说说，所谓‘世界的现状’吧。”
不知为何，薇薇安竟生不出拒绝的念头，“哦”了一声，歪着头边想边道：“按人类说法的话，就是这个世界由于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导致了魔力枯竭，
然后导致神灵再也无法和人类共同生活在一个世界，他们消失，要么躲进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于人间露面。”
“就像阿瓦隆一样？”尼奥斯问。
“嗯哼，那是我们居住的地方哦。”薇薇安点点头，微微挺胸，有点小骄傲。
“哦。”尼奥斯态度冷淡。
他对神灵居住的世界并不感兴趣。
“喂，你这什么态度。”
薇薇安轻哼一声，像是推销员似的，开始疯狂夸赞着自己住处的好：“你想想看，无限的魔力，停滞的时间，不会变老也不会死亡，没有悲伤和仇恨。”
“难道你就没想过在这里面居住是什么感受吗？”她问道。
“从没有过。”尼奥斯摇头。
“不过看在你这人挺顺眼的份上，我可以破例带你进去哦，再加上你身上的气息，姐妹们应该不会反对的。”薇薇安一副施舍的表情。
“抱歉，比起那个世界，我更喜欢人间。”尼奥斯说。
“怎么可能！”薇薇安满脸不敢相信。
“真的，而且虽然我身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算是个人类的。”尼奥斯微笑。
“噫~~”
薇薇安对他投出同情的眼神。
尼奥斯眨眨眼，和他对视：“你为什么那么忧虑地看着我？”
薇薇安叹气：“我在为你担心。”
“担心什么？”
“你作为一个人类。”
薇薇安看着他说，“刚刚却拒绝了永生的机会。”
“我认为这代表新的开始。”尼奥斯不这么认为。
薇薇安皱眉：“你的生命注定将迎来末日。”
尼奥斯微笑：“我将重获新生。”
薇薇安咬牙：“一种束缚。”
尼奥斯微笑：“一个归宿。”
“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
“去感受近乎无限的可能性，”
尼奥斯耸了耸肩：“感受无数充满爱恨离别的经历，还有那些令人难忘的回忆。”
他摸了摸心口，想起那群刚刚分别的凯尔特人。
他们的真诚，他们的信仰，他们的歌声，他们的精神......
尼奥斯坦然一笑：“小民尚且有天伦之乐，谁又会愿意一成不变的度过一生呢？”
薇薇安有些泄气：“人类真的有那么好吗？”
尼奥斯的薄唇抿成一字，沉思良久，摇了摇头：“不，人类很糟糕，但这就是他最好的地方。”
薇薇安一愣。
尼奥斯挺直腰背，毫无惧色地注视她：“他们总觉得自己伟大，却又了解自己的渺小；他们贪婪却又无私，他们胆小却又能不惧牺牲；他们固执地守护一切，却又骄傲地探索未知。”
他低头，试着握了握拳，感受着掌边残留的痛感。
“也许在铺天盖地的灾难和宏伟的时间长河之前，人类是那么的恐惧和无助。但就是这样渺小的个体，总会有一些勇敢的瞬间，有一些动人的坚持，可以比一切的神灵还要伟大！”
自诞生以来，薇薇安一直觉得人类肮脏且愚蠢，贪婪又自私，就连她的信徒也只会祈求这祈求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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