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塔罗斯舰队的奇妙冒险 第1048章

她取下头盔，雨点顺着皮肤流淌下来，即便流入了眼睛阿莉亚也没有在意，她死死的盯住薛帕德那张终于没皱着眉头的脸，激活阿莎莉人特有的神经链接能力。双眼在那一刹那变得漆黑：

“拥抱——永恒！！”

下一刹那，她发现自己冲进了一片冰冷的黑暗中，那简直是冷进了骨子里，令人遍体生寒。在那片黑暗中，她看到了薛帕德，他正站在某个庞大无比的存在面前——那东西有着山岳一般的存在感和压迫力，她根本不知道薛帕德到底怎么做到在那个东西面前保持直立而不崩溃。

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莉亚娜鼓起勇气试图靠近薛帕德，拉住他让他不要往前。

可就在这一刹那，有东西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恍然间，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可怕的地方，到处都是模糊的血肉，头顶上正不断有粘稠的暗色液体低落下来。莉亚娜抬头望去，超过三百米的多足机械发出沉重的嗡鸣声屹立在地上，它的机械足上勾着一只超过百米长，有着黄色外壳，看起来和‘霸主’有那么点像的鱿鱼状生物。阳光正透过机械足之间的缝隙射下来，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浑浊的血气。

阿莎莉少女没有闻过这气味，但此刻的她却很清楚，这是死亡和痛苦的气味。

莉亚娜吃不住那东西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受到了教化，但仅仅是眼前的场面，就让她震撼到无法移动脚步。

那可怕的机械拉扯着巨型鱿鱼，随着一阵急促的“嘶啦啦”的巨响，它的外壳被扯开了，一个钳子从中间拉出了一条巨大的白色生物结构，那或许是脑，连带着神经系统。但莉亚娜来不及去细看，因为内容物——内脏，组织和骨骼的碎片已经从半空中淋下……那就像一场小规模的山崩或者泥石流，发出隆隆的声响涌向四面八方。

莉亚娜拼命的向前逃去，直到翻过一块巨大的黄色甲壳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周围的血肉全部都是这种生物所留下的。随后，那仿佛无边无际的血潮便涌了上来，将自己彻底淹没。

“呜！”

莉亚娜猛地后退了几步，发疯了一般把自己身上的血肉擦掉，但是只摸到了雨水。她大口喘着气，浑身颤抖，塔莉一看到就知道她失败了：

“莉亚娜！”

“那个东西在抗拒我，它强的不可思议！”

“现在我们必须马上撤离，只要离开作用范围应该就能摆脱连接！”莱克斯用枪口指着街道对面，收集者走卒的身影已经在那里出现了“收集者来了！莉亚娜，启动动能屏障！！塔莉！去开车！”

“马上！”

对方已经开枪了，安静的街上突击步枪的突突声和子弹划破空气的嘶嘶声，塔莉连滚带爬的冲进大楼的阴影中，只有一辆疣猪装不下所有人，所以跑向附近的停车场——那里摆满了车子，它们的主人这会儿都躺在地上。不会在意有个奎利人把他的车开走了。

她刚冲进停车场，就听到身后传来重型火炮的轰鸣声——隐藏在居民区里的防空炮突然开始了射击，炮弹打进云层中，亮起一片片火光。

“这种天气直接空降？！而且防空炮还在运转啊！”

到底是谁敢在这种情况下强行空降？是UNSC的地狱伞兵和斯巴达吗？还是说……

——————————————

战斗开始至今，贝宁上的防空炮仍然没有破坏掉，这并不是由于舰队手脚慢，而是因为对方将防空炮架在市区内，轨道轰炸一定会误伤平民，所以只能由地面部队来解决这个问题。这又导致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如果通过‘管狐’进行部署，必然会受到防空炮的打击，而这种天气下你无法期待隐秘行动装置能发挥出多少作用。

因此，非常豹号在抵达贝宁的同时，立刻使用了最传统的空降方法——人类历史上第一部出现轨道空降，动力装甲等概念的小说《星船伞兵》中，陆战队降落到地面可不需要什么穿梭机……他们双脚着地。

透过面罩，奥蕾迦娜看见天空与云层交替闪现在眼前，她眨了眨眼睛，控制推进器冲进眼前的云雾中。这套动力甲的输出比之前那套重型甲要弱，但是因为本身的重量下降，所以机动性并没有出现多大的变化，这是目前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

不开心的事情就有很多了。

这片厚重的雨云对空降方造成的影响远大于对下面玩放空炮的家伙造成的影响，它们的能量传感器很容易就能发现穿过大气直冲下来的热源，然后用空爆弹进行狙击。为此非常豹号撒下了大量主动诱饵，虫母阿波菲斯也配合这次空降往下撒了一波空降囊，但是敌人防空火力的密集仍然超出想象。

附近云层中光芒一闪，一个空降囊的信号顿时消失，奥蕾迦娜清楚的看到一块烧焦的残片掉进云里不见了。她不禁啧了下舌，在通讯中大声问道：

“看得到咱标注的链接吗！”

这是唯一的下降指示了——穿过云层，在低能见度复杂地形下空降，奥蕾迦娜手里有的只有对方的灵能讯号。这也是整个小队唯一能参照的东西了。降落之后，通过这个灵能讯号链接上对方，然后让制颅者堡垒的大家伙儿一起上去压制住利维坦，迫使它放弃对这里的精神压制，任务便可以宣告结束。

而搞清楚这种混乱的局面之所以发生的来龙去脉，则是我方完全把握住主导权之后的事情。奥蕾迦娜不打算在立场对立的时候和对面的打嘴炮——那是一种低效且会拉高我方损失的行为，你不能把一切赌在对方会冷静听你讲话这一个前提条件上。任何有建树的谈话要必定建立在共识之上，而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达成的共识，就是双方对实力对比上的共识。

利维坦的精神强度堪比大魔，所以奥蕾迦娜也准备了一大票打手，而更多的打手得到消息之后正在路上。

麻烦的是眼前这一段。

【看得到，很显眼！风很大！正在调整……】

通讯里队友的声音还没说完，奥蕾迦娜就看到一个光团迎面飞来，在那一刹那，时间慢了下来，受过强化的生理机能使得克隆人战士们在遭遇压力的时候比常人思维更敏捷，反应更迅速——她全力发动动能屏障，强化护盾系统的输出，然后急转弯。

强烈的灵能波动就在这一刹那扫过周围，奥蕾迦娜意识到有东西正在通过下方的某个设备看着自己。她下意识的想要抓住这种感觉，但心里立刻暗叫一声不妙——因为这一刹那的分心，背部推进器的角度偏移了三度，这让自己进入了错误的规避路线。

传感系统慢了一步，但仍然探测到质量效应场的急速接近，那大概是将质量效应场发生器整合在重型弹丸内，在爆炸时对破片也施以名为‘质量效应’的魔法的设备，也因为这样，它才更加可怕。

在传感器响起之后的十分之一秒，奥蕾迦娜意识到自己可能没能脱离范围。然后它就爆炸了，奥蕾迦娜直接冲进了碎片的豪雨之中。那是针对有装甲和动能护盾保护的穿梭机所设计的重型炮弹，就算是突锐人的战斗机被击中也会瞬间千疮百孔。

轰！

近乎被直接命中的震动袭来，面罩内的显示屏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像脑袋上挨了一发重锤，自己的意识消失了一瞬间，紧接着，她所看到的是在正面的视野内延伸开去的天空。

头盔没了，额头上传来一阵沉重的刺痛感。

那不是‘就像’脑袋上挨了一发重锤，而是确实有一发弹丸击穿了动能屏障和护盾之后打飞了头盔，雨点在脸上打的生疼，眼前金星直冒，耳边的通讯中传来队友惊叫声：

【防空炮！！老大中弹！】

【真没人性！老大又死了！琉璃子能接替吗！】

【她还没死呢！】

【大家不要聚集到老大身边！】

“咱变弱了……是因为利维坦吗！”

在这一瞬间，奥蕾迦娜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怒意——这愤怒就好像在给刚买的棋子点眼睛的时候被门外的狗叫吓了一跳，结果把眼睛点到肩甲上了一样。奥蕾迦娜抹了一把脸，眼下的高度已经低于两千米，她已经能够通过云雾看到最近的那个正在闪光的炮台了。

视野的右上方，凶暴的光线闪耀着映入了云层的一面，爆炸声在身后响起。她想也不想的取出了普朗克容器中的冈钉，将其对准那根防空炮。因为自己的下降速度较高，明明是降落的雨点却好像向上飞一样，噼里啪啦的打在自己的盔甲和脸上。

护盾重启还需要六秒钟，如果再被命中一次的话，自己就会撒的到处都是了。但一个陆战队员已经拔出等离子步枪从更高的地方开始狙击——在两千五百米以上的距离，等离子步枪不可能准确命中，而且这种大气环境还会严重削弱等离子武器的威力，她的攻击是不可能给对方造成伤害的。

但是她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破坏防空炮。下方的防空炮认为这个攻击的家伙是威胁度更高的目标，于是转过炮口开始射击，于此同时开始攻击的还有几座高楼顶上的收集者猎人。

【老大！就是现……】

她被淹没在了成堆灼热钢铁的瀑布之中。

火球在下方绽放开，在火球反照的光芒下，附近的云也闪着光。奥蕾迦娜在同时扣下扳机，合金铸造的长钉弹以惊人的速度飞出。

地面上火光一闪，威胁巨大的重型防空炮的吼声停下了。

奥蕾迦娜冷哼一声，她随手扔掉了已经打空的重炮，单手从背后取下C-14步枪朝着大楼顶部的收集者猎人射击，几个点射就将其轻松破坏掉，随后稳稳当当的降落在地面上——楼顶交给其他人控制就好了，自己还有正事要做。

在这种天气下不带头盔裸着脸降落的家伙，就算是尼鲁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人没在大气层把头发烧光简直是个奇迹……

当他看清楚是谁的时候，整张脸都呆滞了——那是突锐人一贯的呆滞脸。0w0（？）

“军团长！？”

脸还是那张脸，但是头发变长了，而且那一头头发还在释放着诡异的高温——雨水滴落在上面立刻就蒸发掉了，周围都保持着降雨时的低温，就她旁边完全是桑拿房里的样子。她那赤红色的双眼扫过这边一群人，在看到昏倒在地失去意识，鼻血流个不停的家伙的时候，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薛帕德！”

“他受到‘教化’攻击了。”莉亚娜也是一脸疲态，她整个人都是一副马上就要扑街的模样——如果是人类的话，那这会儿一定脸色发青“我试着把他拉回来，但是失败了。”

“咱来！”

奥蕾迦娜也不多话，她周围的温度进一步的上升了，她就这么走过去，一把抓住了薛帕德的脑袋。回过头说道：

“琉璃子，你去把东西拿出来！快！”

不管是莱克斯，还是莉亚娜，这些异能者全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围绕在周围，而薛帕德的面色也几乎是立刻开始了好转。

“好厉害……你做了什么？”

“把入侵薛帕德脑子的家伙摁住打一顿。”奥蕾迦娜面色发红“咱要让它知道谁才是老大。”

“竟然和收割者进行精神对抗？！”

“对面不是收割者。”

“那是？”

“是制造收割者的家伙。”

“？！”

“详细的事情之后再说吧，咱现在要在这里决出胜负……！！”

猛然间，一股新的，强大的力量介入了这场看不见的对决之中。但它并没有直接参与双方的对抗，而是由一个新的节点介入。这让奥蕾迦娜大吃一惊，她抬头望向上空，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各个通讯频道里都被一条消息给占据了——

【收集者战舰进入当前宙域，数量三，迎击开始！】

是那支游荡在周围的收集者战舰，它们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选择飞蛾扑火？它们的指挥官应该知道，只要进入这个星系就会立刻被统合部舰队所猎杀，甚至之前收集者的行为模式就是避开统合部的游击舰队，遭遇之后的优先选项也是撤退而非硬碰硬。

几艘战舰立刻放出了探针开始扫描，但在它们行动之前，奥蕾迦娜能够感觉到那道新的力量正在小心的观察着制颅者堡垒魔军殴打利维坦的现场，然后——它一口气接管了在场所有的收集者，当着突入部队的面，刚刚还受到利维坦的控制无法行动的收集者，全都开始了‘变身’。

在这一刹那，所有的一切都清楚了。

“是先驱！？”

利维坦的思维映射设备因为某种原因——这个原因可能是从哪里出土，也有可能是文物贩子卖出，毕竟这种遍地是坟的宇宙很容易出现遗物乱飞的事情——来到了贝宁的地质研究所，然后这吸引来了收集者的部队，以及收集者背后的收割者先驱的视线。

它们的攻击目标很有可能就不是‘收集’贝宁殖民地，而是这个东西——因为只要通过这个东西，就能找到背后隐居的利维坦的所在。至于先驱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收集者毕竟还有影子经纪人这条‘世俗情报线路’可以用。

自己为了斩断收割者的眼睛，来到这里打算通过一个赛拉瑞黑客寻求影子经纪人的情报；收割者接到了影子经纪人的情报，来这里试图通过思维映射设备来寻找自己的造物主，也是最早被收割的种族利维坦幸存者的所在位置，

它们在原作里可没干过这事儿，说实话收割者割东西就没割干净过，总能剩下点什么来，只要翻不起大浪它们就不会在意了。原作最后，薛帕德说服了利维坦加入这场战争，往沦陷区到处发那个思维映射器来把被洗脑的家伙洗回来，收割者也没想着要干碎利维坦——老实说，那时候它们压根就不在意这些。甚至有收割者飞到了利维坦住的星球的大气层里，给利维坦用精神攻击干沉了一只，它们都完全没往心里去过。

但是现在，它们在乎了。这是为什么呢？

眼下已经来不及去思考收割者去找利维坦幸存者的目的是什么了——因为研究所里一群赛亚人一样的收集者走卒……这会儿已经人人都是武士大将，一副有死之荣无生之辱的姿势就这么打出来了。

“个板马养的！”

看到这一幕，就连一项不在乎对手强度的奥蕾迦娜都爆了一句家乡粗口，抬起步枪疯狂射击：

“以咱为坐标部署魔神！立刻！”

而正在这时候，一辆红色的大型悬浮轿车嗖的飙了过来，横着停在了路边。塔莉打开车门，冲着尼鲁斯喊道：

“队长！车已经准备好了！”

尼鲁斯立刻带着薛帕德往车上跑，但还没跑出两步，一个浑身冒着金光的思金在硬抗了几发8mm钉弹之后用大型步枪朝着两人疯狂射击。它因为自身受创，手臂关节中弹导致无法控制步枪的后坐力，枪口乱跳，但仍然有一发打中了尼鲁斯的肩膀，三发子弹击中了薛帕德的背部。

护甲被纸片一样贯穿，鲜血喷涌而出，像泉水一样从破口中涌了出来，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下一瞬间，魔神沉重的足音以及魔神烈焰的轰鸣在街道上炸开，最终慢慢消散在了雨中。

“薛帕德！”

薛帕德倒在路面上，鲜血在身体下面形成了小小的血泊，那个出血量任谁看了都知道已经没救了。所有人都以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一切，塔莉慌忙跳下车，从万能工具中取出医疗胶，拼命去堵那几个伤口，但是鲜血依然在往外涌。

“不……不不不……薛帕德！坚持住！”

“塔莉，把他交给咱。”奥蕾迦娜迎上前去“还有机会。”

老实说，当塔莉这货开口说出‘车已经准备好了’，然后那个思金从拐角出现的时候奥蕾迦娜就知道要遭，结果自己动能屏障还没撑起来，也没把对面打死它就开枪了……还正好是背上中了三枪。这会儿怕是内脏都已经炸碎，这个身体不能要了。

这并不表示薛帕德已经没救了。原作里薛帕德成碳了塞伯鲁斯能花四十亿给他修回来，而自己只要用奈克特之刃这么一捅，然后花四十万就能给他做个新身体，用个一百年一点问题都没有，还保修（指来塔耳塔洛斯看病不要钱）不说，绝对不会出现又多了一个克隆人跑出来试图偷走诺曼底号还把仓鼠和胶都丢了的事情。

只不过，当着他的队友的面给人一刀这事儿实在太刺激了，必须在薛帕德还留着一口气的时候把他带走……

但就在这时候，一只黑色钢铁铸就的大手从上面伸了下来，它当着塔莉的面抓住薛帕德的身体，将其举到头部旁边，随后上面红色的飞机状驾驶舱打开，里面伸出大量触手抓住薛帕德将其拖入驾驶舱中。在遥远的过去，运气太差的混沌星际战士们虽然活过了惨烈的战斗，但当次元铁匠们开始他们对战后残局的血腥清扫时，这些伤势过重的伤兵已无力反抗，被捉住后囚禁在地狱兽的桎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