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塔罗斯舰队的奇妙冒险 第1064章

强烈的情绪在周围浮现，在那庞然躯体之中是如此明显的精神，它们对于自己这个突入集结地的庞然大物——长轴三千八百米的神示级无畏舰在体型上比最大的收割者还要大好几圈——感到惊诧和敌意。这表示仍然有意识在那机械的躯壳之中存在，而它们显然对妨碍自己进行‘收割’的异世界人没什么好感。

引力传感器和索敌系统都在尖啸，因为范围内的敌人早已超过了舰载系统计算的最大限度。锁定警报疯狂的嘶吼起来那一瞬间，前所未有的亢奋感从内心迸发。背后额外的第四根管子里，增效剂就像泄洪一样冲进体内——

超强型游离感增效剂，大大增加了她忍受炮弹冲击的能力。虽然装甲被击碎的不适感仍然存在，但由于飞行员心中充满狂烈的怒火，她会像一艘肉体坦克一样横冲直撞。

超强型梦呓增效剂，这让她进入潜意识状态，这时自己的感官不再受到普通静态物体的严重干扰，因而能够轻易感知远处物体的运动，炮台的旋转就像活动手指一样轻盈，如同外科手术医生手里的小刀一般准确无误。

‘火枪’DB9药剂，以在高度紧张的战斗中增强武器装载的校准值和武器的供能方式，这就意味着对任何目标的伤害提升。

克隆人战士并非‘驾驶员’，而是一个用来调控整艘战舰的计算核心，当这个‘湿件主机’超负荷运转之时，舰船本身也会回应她的狂怒。眼前金星直冒，视野全部都被夺走，但是传感器所传回的画面却如此清晰，敌人的转向清晰得就像在眼前。

双方仅仅相隔数千公里这对于超高速的舰炮来说是无法回避的距离——但是，想要在数万公里的距离上命中一艘战舰的火炮，在这个距离上所瞄准就是一个确定的‘点’。想要规避开这些炮击，只需要在对方充能并发射的瞬间离开原地，就能实现完全的规避。

只要做好了准备，死神就不会找上你。

克隆人战士最会做准备了。

舰体在颤抖，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但是冷却系统却让人感觉自己的脑袋上正带着巫妖王的头盔。远处无数红点亮起的瞬间，旗舰级微型跃迁推进器已经充能完毕——整艘战舰猛然离开消失在了原地。数万发质量效应流体主炮的光柱扫过那五公里的宙域，在交叉着飞向远方，它们极近距离互相干涉，显现出节日焰火一般的色彩。

如果这些射击全部集中在黄石火山的正上方，显然能够轻松炸开八个八公里厚的岩层直达岩浆室然后放出行星的怒火摧毁生态圈吧。但是再强的攻击打不中就没有意义。根据高人指点，打这种战役就要像圣诞老人驾驯鹿车穿过暴风雪一般，但是无畏舰这种战舰通常来说是不需要特别优秀的机动性的。但没有关系，辅助推进器和微型跃迁推进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问题。

下一瞬间，战舰猛地出现在了一万公里外，从这个距离来看，敌方舰队正围绕着质量中继器形成一个球形。它们探测到了无畏舰的位置正在转向，但是……这些家伙不光是数量，就连转向速度也是《银河英雄传说》的水准。‘霸主’们巨大身躯开始回转，其他各艘舰艇也跟着回转——布置于舰艏的主炮让它们在面对快速机动的敌人的时候显得无比笨拙。

如果是正面，霸主的反应速度快到可以抓住宁芙级的射击时机，但如果跳到背后，它们则需要约二十五秒钟的时间来调头——这和同样体型的尼铎格尔级轻型航母的差不多，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机动能力了。但是倘若放在作战中被人抓到屁股的时候……

那就意味着噩梦。

奥蕾迦娜看准了时机，全舰火力齐射。

六座统合部双联旗舰级脉冲激光器缓慢的旋转，同时发出无声的咆哮，作为副炮与对空炮台存在的十二座超级脉冲激光器（战列舰主炮级别）和四十八座重型脉冲激光器（巡洋舰主炮级别）也同时发射，耀眼的白光从两舷向展开，如同天使张开大大的翅膀为世人献上祝福。

半秒钟之后，船体下方加装的两个货柜舱猛地弹开，第一个货柜舱里总计八百枚‘监护官’型岗哨无人机被弹向下方在数百公里内完成部署，随后瞄准前方的敌群露出了尖牙。第二个货柜舱里射出的二百枚‘执政官’型重型攻击无人机就像被惹怒的马蜂群一般扑向对手。三套额外的思维器官和同样数量的多米尼克斯级战列舰上面拆下来并放置在船体后方格纳库里的飞航控制设备操控着这些可怕的杀戮兵器。

同时，无畏舰左右上方加装共五十门的三十六联装一次性重型导弹发射箱依次展开，以最快速度将导弹全部发射出去，在三秒钟之后，十六个‘海豹’型亚空间导弹发射舱从二号格纳库中被投出，这原本设计给次元潜航舰所使用的发射舱里每个都放了一枚隐形轰炸舰所使用的灼烧炸弹。它们一经投出就像海豹潜水一样潜入亚空间，缓慢靠近预定发射阵位。

无畏舰的优势通常被认为是强大的火力与防护性能，但是在特定情况下，她那庞大的货柜舱和普朗克容器也是可怕的武器。只要不在乎钱，你可以往旗舰的肚子里塞各种各样各种各样有意思的东西——如果不是临时调度来不及，这会儿肚子里头绝对有地联造的伪波动核心。

那玩意儿可太能炸了。

但能够同时控制如此数量的武器却完全不是容易的事情。奥蕾迦娜使用了所有的思维线程，将自己的大脑和装在船体各处的湿件器官的性能逼到极致，这才能发挥这艘代号为‘石斛兰’的特装型神示的实力。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预料范围内。

敌人围绕着中继器等待集体投送，然后传感器进入时遭到小型舰的拦截，在带回情报的同时将注意力全部都吸引到了中继器上。随后‘石斛兰’进场，这种时候舰艏必然没有对准中继器，而且整艘船都在敌人的炮口下，所以要在进场之前就预热好跳刀，进场之后直接启动跳刀冲出去，随后反向凿开敌军阵列。

因此直接用末日武器轰击的话，被摧毁的敌舰在被破坏的瞬间产生的质量效应场失控现象会干扰末日武器的炮束造成能量被偏折，如果是一两艘还无所谓，但是聚集在前方的敌人可不止一两艘十几二十艘。因此得先清出射界之后再朝向中继器发射末日。

简洁明了，容易理解。

作为智械，敌军确实不会混乱，但是船体性能却是固定死的。倘若对方拥有全向火力，那么这一招绝对行不通，但是它们装备的是轴向炮——那么一切就会变得容易起来。甚至比大和号冲击巴伦星更加容易。

设计针对十万公里左右目标的激光主炮，在这个距离射击因为原地转向几乎算是固定靶的‘霸主’时没有打偏的可能性。而霸主那只有动抗护盾让它们脆弱的就像电锯下的恶魔——恶魔是真的很害怕电锯，据说因为精锐守卫的进攻，恶魔们对于电锯的恐惧已经到了在地狱诞生了被称为【电锯恶魔】的新恶魔的程度了……

光束洞穿了‘霸主’的舰体，从后方那个高高翘起的尾部穿入，破坏贯穿整个船体的加速炮的后部，在质量效应发生器上炸出大洞。下一瞬间，整艘‘霸主’就像一座爆发的火山，超高温的等离子烈焰和融化的金属碎块从船体四处的裂口中喷出，在它彻底爆炸之前，脉冲激光器闪烁的光芒已经如同机枪般扫向另一边，顷刻之间，另一艘霸主的尾部就像牵牛花一般炸开。

能够被战列舰级主炮有效杀伤的收割者大型战舰，在旗舰级的火力下就像玻璃缸一样脆弱无力。这或许就是它们本质的体现——用来存放标本的玻璃缸。

副炮群的光芒正面扫向已经先一步完成转向开始朝这边发动攻击的驱逐舰群，炮火扫过之处，爆炸的火光此起彼落，爆发开的碎片和等离子能量乱流、四散的质量效应场一起搅乱了小半个战场，‘执政官’战斗群在撕裂的光束空隙之间穿梭，上面搭载的三门激光炮就像青眼究极龙发射毁灭的喷射白光那样撕开收割者的护甲，它们自然是迅速迎击，但是在如此狭小的空域中瞄准行动迅速的无人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驱逐舰有着更加广阔的射击角度和主炮追踪性能——它们的主炮在躯干中央，平时以厚实装甲护板保护，但如果在开炮的时候，主炮就会暴露在外，形成一个初代魂斗罗里那种‘闪烁的大红点’一般巨大弱点。而且持续照射型的主炮在这种极易打到自己人的环境下本身就属于束手束脚的武器。

但‘执政官’可没这种困境，敌人到处都是，那就到处开火。可随即，它们就受到了敌方的小型无人机的攻击——直径五米左右，拥有优秀的机动性能，模样好像放大再涂成红色的343泰迦火花。双方在舰群中你来我往互相追逐，但对方的数量实在惊人，执政官群没能坚持多久就陷入了被围歼的劣势。

进入射程的驱逐舰开始射击了，但是没有用处，这种威力尚不能达到巡洋舰单门主炮的火力即便同时射来数千发也无法撼动神示的护盾。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发射的导弹群已经和敌军的先头接触了，在璀璨的爆炸中，海豹完成了上浮，把抱在怀里的灼烧炸弹一股脑的丢了出去。

十个细微的光点化作闪光的漩涡。它们沉睡中的力量被解放了，在顷刻之间吞没了前方的战舰，在如同云雾一般袭来的驱逐舰级中央挖出了巨大的‘洞’，庞大的热量与冲击吞没了范围中的一切，白色的闪光接连爆发，随后不着痕迹地消失，只留下成片的炽热残骸。

而剩下的六发则在环绕在质量加速器旁边，仍在转向的‘霸主’群中央爆散。而随后，质量加速器闪烁了一下，好几个巨大的集装箱被投送了过来——那是后方的部队按照预定计划定时投送过来的礼物。刚刚落地外部的金属层就弹开，露出内部成排码好的炼狱导弹，上万涂成红色的弹头部位异常显眼。

一部分射界刚刚够得到的收割者立刻用副炮瞄准集装箱发动轰击，但是导弹已经发射出来了。顿时红光乱闪，它们尽全力想要拦截射出的导弹，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又不想打到友军，又想要拦截快速突进的导弹何其困难？仅仅只有二十秒钟出头，就有上百艘‘霸主’被摧毁，超过三千艘驱逐舰被导弹，激光炮，无人机群和灼烧炸弹所捕获化作铁屑。

这对于敌人庞大的数量来说仍不值一提，那闪烁的光芒在收割者群之中看起来非常微弱——就像是在雷王星旁边发射Buster Beam的钢巴斯塔，的确每一发都能歼灭大量敌军，但是敌人的数量仍然多到绝望。眼下，收割者中的一部分已经开始朝着质量中继器进行加速了，它们打算在这个时候主动进攻。而一小部分已经完成了转向，舰艏直直的指向‘石斛兰’，数十发磁流体动力炮的红色光束高速奔袭而来，其中半数在最后几十公里的距离上被突然启动的锚定式引力场发生器所偏转导致丢失目标，剩下的直击护盾，这让战舰的护盾一下子变得摇摇晃晃了起来。

而还击的炮火每闪烁一次，就有至少六艘‘霸主’被摧毁——考虑到对方的数量，这种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越来越多的收割者即将完成转向，战场局势将在眨眼间逆转，而对方的主力也即将进入投送的区域。

想要一口气决出胜负，需要一个超大型的立体炸弹。

钢巴斯塔在雷王星战役时有Exelion，在银心战役时有木星。奥蕾迦娜手里也有一颗‘立体炸弹’，她瞄准刚刚利用主炮和立体炸弹挖出的缺口，扣下扳机。

宏炮的金色闪光骤然亮起，威力巨大的能量束重重的轰击在质量中继器中央那个旋转的环状核心上。双方僵持了半秒钟，那个不断旋转的圆环便四分五裂。

下一瞬间，中间的蓝色火焰便以令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膨胀开来……

第1231节 第248章：向那死神射击！

在闪光之后，咱将终结这场轮回，撕开无法逃脱的莫比乌斯环。

庞大的能量在舰体前方完成收束，迎着无数道收割者磁流体主炮奔流而去，被卷入其中的炮束在顷刻间便灰飞烟灭。在那骤然爆发的金色光芒之下，就连最古老的收割者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但是这没有意义。

炮束重重的凿在了质量中继器那个旋转的蓝色能量核心上，双方似乎僵持了一瞬间——那一瞬间过于短暂而让人怀疑究竟有没有存在过，随后，则是如同捅破窗户纸一般的贯穿。金色的烈焰透过能量核心的空洞冲向中继器的另一边，它融化了质量中继器那仿佛不会被摧毁的坚实外壳，逸散的能量流就像裂纹一般在中继器的表面蔓延。

紧接着，金色的火焰就被湛蓝的火焰所吞噬了。

质量中继器的能量彻底失控——巨量零素所产生的庞大能量，在核心被击破之后瞬间爆发出来。质量中继器的外壳就像烈日下的冰棍一般融化，随后以一种毁灭性的态势爆发。最初是青白色的光芒，刹那间便化作七彩的极光膨胀开来，能量冲击，高压电浆云和巨量高能粒子以最高十分之一光速的惊人速度朝着四面八方暴走，在这种距离下，围绕在质量中继器周围的收割者舰队别说规避，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便被吞没进了这个致命的光芒漩涡之中。

一枚由收割者自己制造的巨大无比的立体炸弹，在银河系外的黑暗宙域中，化作了闪耀的新星。

而激活这枚立体炸弹的引信，特装型末日无畏舰‘石斛兰’也无法全身而退。在发射完末日武器之后，整艘船由于能量大量消耗而在物理上无法跃迁，但就算可以移动，也来不及进入加速状态。她就在站在原地，遭受了眩目的光之激流的冲击。

锐利的舰艏似乎切开了光之洪流，但仅仅十分之一秒之后就溃散了，那模样令人联想到被海浪冲刷的沙堡。外部附加装甲，连同外界的导弹发射器，未来得及使用的好几个炸弹投射装置都被吹飞，里面的灼烧炸弹似乎是爆炸了，但是根本感觉不到能量反应，因为外部传感器也在同一时间被吹走。

而就算传感器完好，灼烧炸弹爆炸在此等规模的冲击下也根本不会被注意到……当406mm榴弹轰击海滩之时，谁会注意落点附近的士兵腰间挂着的手榴弹有没有被诱爆呢？

战舰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哀鸣，外层被剥离，高温的电浆云冲进船体内部，将舱室融化摧毁，能量线路一条接着一条断裂，爆炸声此起彼伏，顺着船体传到了保护最严密的流体静力舱中。那种高温与灼热的疼痛感就像一把锤子不断的从脑袋深处敲打着奥蕾迦娜的思维，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解除链接，否则用来维持核心舱段的紧急船体增能器就会失效。

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她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是几秒钟，还是数个小时。等到痛苦消失，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正漂浮在一个黑暗而温暖的地方——这并不是生与死之间的间隙，也不是亚空间的波涛之中，更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又穿越了即将作为猫猫人出生在异世界开启一段猫猫人争霸传说然后逛异种族风俗店的时候发现这里就是欢愉之殿门口那条街。

奥蕾迦娜仍然在流体静力舱中，双手还握着那个EVA风格的握把，背后的神经链接端口有些轻微的发麻。增效剂的副作用似乎涌上来了，她觉得有些恶心想吐……这不怎么正常，那种剂量的增效剂不可能就维持这么点时间，恐怕是船体在承受巨大创伤时电子信号转换成神经信号，再加上附属思维器官被摧毁产生的逆流对神经系统造成了损伤吧。

“唔……咔……”

她用力咳了一声，一串泡泡从口中滑出，流体静力舱内部的仪表发出的些微光亮悠悠的照亮了那些飘在半空中的气泡，看起来人工重力系统已经停摆了，难怪身体这么轻……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大概自己的思维已经迟钝到难以置信的地步了吧。

现在必须确定周围的情况。奥蕾迦娜手动调整增加了流体静力舱内部填充液体的氧含量，使用电脉冲刺激提高神经活性，然后将特制的药剂通过刚刚释打增效剂的缆线注入体内来降低不适感。直接换克隆体当然是驱除不良反应的最佳方式，可是现在无畏舰内部装备的克隆舱已经断线无法连接，自己不敢保证那玩意儿目前还在运作，只能强撑着因为使用临时改装的无畏舰导致菠萝菠萝哒的身体继续工作。

此刻的精神状态让自己没有办法重新进行详细的状态评定，于是奥蕾迦娜说道：

“使用AI进行系统自检。”

但是亮起的舰载AI并非‘石斛兰’上的，而是核心

【解锁装置断线——】

【‘石斛兰’主动力炉断线——】

【船体结构丢失87%——】

【核心舱段损坏——】

【‘雄蕊’船体后方传感器失联，护盾电容器失去响应，船体完整度74%——】

“启动‘黑百合’系统，激活‘雄蕊’。”

俄罗斯有一种独特的工艺品，巴掌大的圆球小人打开后里面还有一个小人，并且里面的小人也可以打开，这种被称为套娃的东西深受人们的喜爱。而在几年前，塔耳塔洛斯的新一代战舰就已经实装套娃结构——简单来说，一艘战舰的核心控制是流体静力舱，流体静力舱与船体的连接其实没有那么多限制，你可以直接把流体静力舱塞在由厚重装甲层保护的船体内部，也可以用别的什么东西来代替这个装甲层。

很早之前，技霸们就意识到流体静力舱作为逃生舱使用在战场上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毕竟这一开始就有个矛盾点，那就是克隆人战士实际上是不需要逃生的，因为在激烈的战斗中直接炸回去过来添油省掉了开蛋飞回去的时间，反而还比较快。而且在战场上激烈的战斗中，弹射逃生舱和爆蛋的差异本来就不是很大……

开着个防御和鸡蛋壳没啥差别的玩意儿像荷里活大片里演的那样那样冲出正在爆炸的主力舰，爆炸在后面不断发生，爆炸不断发生，火焰好像就要舔上屁股似的……看起来帅吗？确实很帅，但是大部分时候没帅上俩秒钟人就没了。

然后就有人想到要不要给流体静力舱外面套个啥，万一冲出来没死的话还能再打一波呢？然后在之后的某场战斗中，星环共同体的友军发现塔耳塔洛斯一艘被摧毁的战列舰里飞出来一条隐形轰炸舰朝对面开始发射鱼雷和炸弹……

因为驾驶员不可能坐在普朗克容器里驾驶，船内必须有一个足以塞下一艘战舰的空间，因此这种设计只能存在于大型战舰上。

而长轴接近四公里的巨型战舰‘石斛兰’里能够塞的可不是百米级别的护卫舰，而是一艘灵感级战斗战列巡洋舰。选择这艘船的原因是她在和各种各样的系统都有很不错的适配性，拥有流畅的数据传输能力的情况下，依然用于不低的战斗力。

随着一条条数据连接被接通，这只钢铁的巨兽逐渐苏醒过来，奥蕾迦娜让自己的意识通过数据缆线这艘船里，拉住了她的缰绳。重型集束激光器转动了一圈之后固定在初始位置，推进器喷嘴微微调整了方向，护盾系统在船体表面产生的些微光芒照亮了这个在质量中继器的爆发中尚且保存完好的舱段。

【舱门损毁，无法离港，系统已下线，所有设备无响应。】

四周淡淡的飘着烟雾，爆炸产生的碎片飘浮其间，固定战舰的支撑结构已经损坏，船体后方的大型天线被变形塌陷的机库压碎，此刻已经落进了那堆废墟中，厚重的钢铁闸门也已扭曲变形。这种时候去期望能按照常规手段离开是天方夜谭，不如说光是能保存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那可是在几乎位于爆心的位置直面能够扫平一个星系中所有星球地表的大爆炸，眼下毁灭性的冲击波应该还在向周围继续扩散吧。

这至少表示，目前外部是已经安全了。

炮塔微微动了动，刺目的白光在封闭空间里连续闪烁了几下。外壁出乎意料的薄，没几下就打穿了，主炮就像巨大的焊枪一般切下来一面墙壁，露出外部的宇宙。混沌的气体和纠缠的旋涡在这片宙域显现出光怪陆离的色彩，其温度高的惊人，放射出强烈的蓝色光辉，但是已经太过稀薄，无法越过护盾对‘雄蕊’造成任何伤害。

启动推进器，让‘雄蕊’驶入这片灼热的宙域中，深邃的星空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转动视线，只见质量和温度都高的惊人的残骸群正顺着冲击波扩散的方向飘去。那些失去形状半熔融的金属块，蒸发的四散的重金属粒子云，正是昔日的毁灭者与被毁灭者所留下的最后的样子。细小的爆炸还在那些飘散的残骸群中闪烁，犹如点点星光。

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突袭，能够成功的原因并非只是技术上的优势而已。

在最初，这是情报上的较量。原作对于收割者的描述非常少，在和收割者的战斗中起不到任何用处，不知道编制，不知道数量，不知道对方所在的位置，也不知道对方的情报系统以及机动能力。而对方在统合部进入这个宇宙的瞬间就知晓了统合部的存在，它们的情报来源非常非常多，萨伦和贝内齐亚只是冰山的一角，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实际上是收集者部队，是不眠不休的桀斯叛军兵团，以及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情报商人——影子经纪人。

但之后，收集者部队的主力以及桀斯叛军的战舰在游击战中不断被剿灭，当舰船逐渐损失之后，它们在各方面的行动能力都大大降低，而安莎多尔对影子经纪人的一击则彻底破坏了情报战的平衡。当那个牙戈被击毙，安莎多尔的干部套上了虚拟的皮套以影子经纪人之名号令整个情报机构之后，收割者的一条手臂就被彻底砍掉了。

另一条手臂则是巴塔瑞被教化的高层，他们拥有整个巴塔瑞的力量，每个巴塔瑞的岗哨实际上都在给收割者提供传感器数据，顶多就是有点延迟而已，因为最后上交的数据都会被送到收割者那里，数百亿巴塔瑞人本身也是极好的兵员——收割者只要大大方方的从阿尔法中继器进入打开突破口，就能去到任何一个它们想去的地方。

这只手臂也被一个突发事件所斩断，收割者没有想到巴塔瑞会在这时候爆发奴隶起义，也没想到统合部会趁着这个时候实施斩首作战，将花了几十年时间打下的钉子直接翘起——倘若影子经纪人的那条线还在，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两样一抹黑的收割者除了集中部队试图在正面战场上依靠一场决定性战役击败已经势均力敌的统合部＆神堡联军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它们明白自己可以撤退继续蛰伏，但是这样一来收割任务永远也完不成——什么叫收割？实力能够压制才叫收割，农夫用镰刀割麦子那叫收割，麦子进化出飞叶快刀和藤鞭把农夫按在地上打那叫收割吗？

而在这个时候，统合部方面已经找到了复数的远程质量中继器并且开始监视，原本收割者打算分兵攻击不同星域的打算马上就被发现了，但是巴塔瑞起义事件结束之后，所有的讯号全部都消失，而在那之后，阿尔法中继器猛然爬升的能量反应被观测到，这在实际上就已经决定了收割者主力将在下一场战役中被彻底击溃，即便奥蕾迦娜的‘狂飙’行动没能成功，它们也必然会在过门之后被整装待发的舰队彻底撕成碎片。

因为一个种族的贪婪和愚蠢所铸就的莫比乌斯之环，已经在刚刚的那一击下灰飞烟灭。

亚空间中回荡着淡淡的情绪反应，奥蕾迦娜无法从中读出具体的感情，那就像在礁石上奏起的一阵弦音，转眼间就消失在潮声之中。这些被创造出来的机械生物显然没有它们原型的文明拥有复杂而强烈的情绪，它们每一个的意识体都非常庞大，就像旧日支配者一般足以击溃任何人类的心灵，但是如此规模的收割者被毁灭的时候却没有激起亚空间的惊涛骇浪。因为它们本就不完整的自我意识早在漫长的岁月中就已经被冲刷得七零八落，即使被破坏也没有一般智慧生物死前所爆发的强烈情感了。

甩了甩眩晕的脑袋，奥蕾迦娜靠在驾驶座上，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这是何等的辉煌？从古至今有人打出过这种战损比吗？自己甚至不用去亚空间蝶泳。在这个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的宇宙之中，自己可以放下一切道德，一切责任，暂时忘记所有在之后需要进行的工作，仅仅作为一个纯粹的战士，一个恐虐大魔来啜饮自己伟大的胜利。

今天的黄铜王座将被金属鱿鱼海所淹没。

但是，当看到那些灼热的残骸之时，笑容还未绽开就已经凝固。那些被收割的文明所剩下的一切已经不再存在，它们的样貌，它们的历史，它们的成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已经不复存在，它们什么也没留下，也不会有人知道它们存在过。

胜利的喜悦化为苦涩，未出口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她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随手拉开握把旁边的小型控制台，按下诱导力场发生器的开关。在这种物理距离上，一般的导航系统已经无法对诱导力场进行锁定，但是正在后方待机的终焉世界上所装备的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导航系统’，虽然她也需要花上一些时间才能办到……

蓝色的气云中，一束红光微微亮起，就像是在纪念着过去的逝者——在穿越之前，EVE玩家们也正是用这种方法来对不再会归来的人们进行纪念。

然后，另一道红光从远处射来，贯穿了‘雄蕊’的舰尾。

巨大的冲击把奥蕾迦娜从椅子上掀了起来，重重的撞上了流体静力舱的舱壁。在最初的半秒钟里，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遇袭？怎么会？在那种距离怎么可能有收割者还存活下来？而且为什么在被击中之前系统都没有任何反应？

猛然间，她想起启动‘雄蕊’之时，舰载AI所说的话——

【‘雄蕊’船体后方传感器失联，护盾电容器失去响应，船体完整度74%——】

该死！早该想到的！亚空间中的情绪反应根本就不对劲！几乎所有收割者都没有自我意识，它们按照一定的规律行动，而控制端在哈兵哥手中。至少哈兵哥是有非常明显的自我意识的，如果它也被摧毁，那亚空间中的波澜绝对不会平和的如同十二月的贝加尔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