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塔罗斯舰队的奇妙冒险 第160章

穿过已经显得冷清的大气层，数艘登陆舰没有遇到丝毫阻拦便降落到地上。

最先跨出登陆舰的是一个身着厚重动力装甲，手提转管机枪像扎古一样肩扛盾牌的高大人影。

“第一中队跟我来，破坏掉交通线路，守住路口！让战斗无人机升空！”头部泛着微光的电子眼扫了一眼这个即将化作战场的设施“其他人立刻开始抢救幸存者！”

【是！】

穿着同样款式动力装甲的战士鱼贯而出，手持步枪高高跃起，把守住各个要点随时做好准备。

不多时绵连不断地枪声便开始响起，不时还传来一两声沉闷的爆炸声，看来这个基地里面还有抵抗力量。

“尤莉，去开门。”

那是一栋看起来有四层楼那么高，方方正正的房子，没有丝毫装饰，仿佛一块放大了的砖头。靠近这边的一面墙上嵌着合拢的金属门，高度大约四米，结合振翅者们那不到两米的身高来看，也许这是兼具让载具进出功能的门。

‘看来有很大可能是个科研基地，就像当时那样该杀的蓝色宇宙搞的那样。’

比莉的脑海中刚刚想到这里，一辆轻型载具一边发出噪音一边好像慌不择路一样从拐角冲出来，驾驶员在看到这边的时候大吃一惊，拼命转向想要逃跑。但是转管机枪已经喷吐出火舌，集成火控系统使得比莉在射击如此巨大的物体的时候不会出现偏差，即使车子再怎么扭也无法躲过射击。鲜明的火线就像一根鞭子一样抽打着车厢，在上面凿出一整排大洞，驾驶员的身体被蕴含巨大动能的子弹毫不留情的撕开，深色的体液溅的车里都是。

驾驶员的死亡使得车辆失去控制，这辆被打的破破烂烂的车毫不减速的一头撞上建筑的墙壁，碎片四散，看起来惨不忍睹。

“过去看看，如果有幸存者的话就带回去。”

“了解！”

“BOSS，门开了！”尤莉的声音从建筑物那边传来，她已经安装在腕部的低出力光刃撕开了这并不算厚实的大门“FUCK！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有敌人吗？”比莉将机枪对准那边“赶快撤离，爆破组快……”

“不，不是敌人！”她的声音有些颤抖“BOSS，这里面……这里面……”

“你是个士兵！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比莉一边骂着一边感到疑惑，这孩子是个出色的士兵，不管是意志还是战技都无从挑剔，她究竟是看到啥了？

也许是勾起旧日回忆的实验室？毕竟有不少强化人出身的孩子因为过去那凄惨的日子而让实验室成为了自己的精神创伤，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其中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高过不少次，不管是PLANT最好的心理医生还是地球上最萌的猫都见过了，好歹也该治好了啊。

但是当看见门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那值得信赖的下属为什么如此动摇。

那是一直陈列到房间另一头的大型培养皿，每个培养皿里面都放着一个蕾提蒂亚人，所有的人都长得一模一样。在旁边并列放着几个金属的作业台，每个作业台旁边都有机械臂，刀具和激光发射器，此刻，在这因为能源供应终止而停机的‘加工设施’上，正放着一具剖到一半的人体。

它那张已经没有气息的嘴微微张开着，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BOSS！那辆车的车厢里装着的是装箱打包好放在冷柜里的肉！是人肉！】

比莉不由得感到一阵眩晕，她的背后微微有些发凉，即使穿着吸汗性能良好的动力装甲也觉得双手在几秒钟内被汗液浸湿。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陆战队员，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和尸体，相反她对这一套非常熟悉。也不是没见过人类被砍成碎片之后吃掉，那在克兰达夫登陆惨案中见过不知道多少。

但是，成批的【生产】人类（即使是外星人类），并像流水线操作一样屠宰，收割，解剖并且做成成品装箱打包送走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并且不想见到第二次。

也许这是在几十年前与蕾提蒂亚的战争中获取的资料与素材，回来之后以最大效率作为肉用动物进行培育，并达成了产地直销一条龙服务。

这令比莉·海玲觉得毛骨悚然。

她咽了一口唾沫，大声说：“别楞在原地！继续执行任务！”

同样被震慑的部下立刻拿出扫描器，就近找了个培养槽开始读取数据。

“生命体征都在，但是没有意识！脑组织体积缩小非常严重，判断没有救助的意义！”

“是吗……果然是这样……”把人关在试管里头，并且还真是用来吃，这个仇恨真尼玛是拉的死死的“收集数据，一个小时之后全员登舰撤离！”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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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奥蕾迦娜看完比莉提交的报告，叹了一口气“咱得采取些极端措施了。喵的，真舍不得温和行星……”

【下定决心了吗？】

“它们牵涉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奥蕾迦娜把另一份报告拿出来，那是阿维伊在这边的近轨道拍到的东西。

图片上显示的，是旷野上突兀竖起的柱状物，上面有圆形的隆起，就好像蜗牛的眼柄一样。只不过这只眼睛还没有睁开，整个星球的眼柄也只有这一根，要强行解释的话还可以说是造型奇葩的风蚀蘑菇。

【……妈的，那么确认了？】

“地核里头有个五百公里左右的扫描真空区。”军团长的目光有些涣散“没救了。听着——”

“这是来自塔耳塔洛斯军团长奥蕾迦娜0032的直接命令，如下所宣之法令，此后称为坦卡拉决断者，应获服从兼执行。”

“坦卡拉-III将不复存在，振翅者部族将消亡，其历史应明示于众而令人警醒。”

“以上。信息收集完毕后，立刻执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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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 第206章：另一个将军

坦卡拉星系外围，碎石带。

“这一天终于来了……”

复眼从布满污渍的显示器旁移开，密密麻麻的小眼里所透露出的只有悲哀。

复眼的主人迈动着四条腿，一路穿过所有的通道，同时尽可能大声的喊道：“将军！它们来了！”

“不要大声乱叫，我看到了。”通道末端的房间里，一个年老的振翅者正收着腿坐在地板上，手里的终端机正闪烁着荧光“我看到了……”

“我们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们把生息地全部炸平吗！”

“冷静下来，兰西斯克。”

虽然是几十年前自己就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自己总觉得自己已经做好有一天看着母星毁灭的心理准备。

如果是之前还能连上思维网络的时候，此刻的它一定已经坐上年久失修的战舰朝着那些可怕的舰队做决死的突击了。但是现在虽然心里依然感到悲哀和愤怒，它却能把自己的行为限制到只是【和老上司大喊大叫】上。

兰西斯克用右手摸了摸头上的旧伤，在几十年前的骚乱中，将军的格斗爪就是从这里击中了自己，将自己的触角连根扯断。那个时候，肉体上的痛苦几乎使他昏厥，而突然失去了与思维网络的连接让他恍然若失，大脑一片空白。

“失去了思维网络，我们还剩下什么？”当时的他捂住自己不断渗血的伤口，朝将军大声咆哮。

将军全副武装，看起来威风凛凛，他取下自己的头盔，让自己能不受任何阻碍的和兰西斯克对视：“孩子，你还剩下未来！冷静下来，问问你的内心！”

他能看到将军头上的狰狞伤口——那是在之前与蕾提蒂亚人战斗时受的伤。那时振翅者的舰队已经君临塔欧卡斯特III的轨道上，从地面来的炮击击中了将军的战舰，发生在内部的爆炸杀死了不少人，而将军虽然幸免于难，但头部被碎片打伤无法指挥部队，不得不回到位于后方的碎羽要塞进行治疗。

看起来，那时候将军就已经失去了连接思维网络的能力。

从古至今一直都有人因为意外或者自愿切断了与思维网络的连接，然后他们要么变得特立独行，要么脑子里充满了反社会气息，天天喊着振翅者药丸，也有人在切断连接之后就疯了，歇斯底里数天之后筋疲力竭而死。

因为社会影响实在太严重，因此法律禁止了主动切断思维网络，因为伤病等不可抗力而失去连接思维网络能力的可怜人也必须限制活动范围。或者说，没有了思维网络，就会被从社会中赶出去，无法正常和人交流，最后孤苦伶仃的死去。

难道将军是为了报复社会所以把我也拖下水吗？

在他从军三年的时间里，一直以将军为自己的榜样，他力量强大人格高尚，如果是在平时他绝不会这样去怀疑将军。可因为失去思维网络的痛苦与愤怒，兰西斯克猛然扑向将军，举起被甲壳覆盖的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捶向将军的脸。即使穿着增强力量的护甲，但只要眼睛被击中，无论是什么样的硬汉都会倒下。

“我说，冷静下来！！”迎接他的是将军的格斗爪，在兰西斯克反应过来之前，将军就已经把他掼在地上。甲壳与金属地面碰撞发出的闷响回荡在长长的走廊中，伤口的疼痛在那一瞬间无限放大，兰西斯克差点大声惨叫出来。他感觉力气在一点一滴的流失，自己逐渐变得像是刚刚从卵中孵化出来的时候一样无力。

“别慌，我的孩子。现在的你应该能看到，思维网络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将军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声音如同父亲一般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制性。鬼使神差般的，他听从了将军的命令。

拨开脑中的杂讯和噪音，审视自己的记忆，然后在震惊与恐惧中看到了笼罩在族群思维中的阴云。

“准备好了，将军。”一个同样去除了触角的振翅者走过来“随时可以出发。”

“目标，外围碎石带，先躲进去再说，我们必须远离生息地。碎羽要塞，出发！”

碎羽要塞并不是一座以防守为目的而建造，浑身插满炮台的战争机器，而是作为战地医院兼具物资转运设施一样的存在，为了在敌军抵达的时候保护伤员和物资，它搭载了性能良好的隐蔽系统。

躲在信号纷繁复杂的碎石带中，再加上要塞本身装备的隐蔽系统，想要躲过搜查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问题。

这一躲，就躲了几十年。

要塞里的振翅者大约六千人，他们分成四批，轮流值守来维护要塞的正常运转，其他人进入冷冻冬眠状态来抵抗岁月的侵袭，他们从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了这几十年以来的胜败兴衰，并为了排除种族的危机而不断努力着。

母星地底深处的什么东西污染了思维网络，并且沿着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影响了所有人。谁也不知道这种影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回想起这数千年以来振翅者文明的都是在这种恐怖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碎羽要塞上的所有人都会因为恐惧而颤抖。

思维网络会反向影响网络中的每个个体这件事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被污染的思维网络让他们看不到来自地底的恐惧，并使他们变得嗜血而富有进攻性。切断思维网络的人变得疯狂？事情恰好相反，是连上思维网络的人疯了……

所有人都在那股思潮的影响下朝着毁灭的终末高歌猛进，切断思维网络而清醒过来的人在他们眼中反而变成了疯狂，暴躁，需要被关起来的狂人。

这些自称‘放逐者’的人都在祈祷，希望能在蕾提蒂亚的反击到来和振翅者自灭之前找到方法来让种群拜托邪恶思潮而存活下去，可是势若雷霆的大舰队让他们的希望完全破灭了。

“放弃吧，我们救不了生息地。”将军已经失去了当年带着整个要塞叛逃出生息地的锐气“好好看着吧，看着振翅者文明的落……”

话还没说完，兰西斯克已经扭头走出了这个房间，他每一步都踏的很重以宣泄自己的情绪。

将军朝他的背影伸出手，犹豫了半晌也没有叫出声。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本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已经不在了，现在他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疲惫而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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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的资料对比之后，我觉得这里面的虫子还是幼体。”火灵仔细调节着主动扫描设备的输出，期望能对行星里面那个五百公里的卵形阴影区进行深层次的扫描“它还没有做好破壳而出的准备。”

奥蕾迦娜点了点头。她知道有一定数量的深暗虫在这个宇宙中游荡，并且它们有把卵产到星球里头的习性。

那么，这颗卵是什么时候产下的？产下这颗卵的成虫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知道深暗虫的发育速度，那么就可以能知道产卵的时间，再以之前记录的深暗虫母舰级的常规巡航速度便能计算出这成虫此刻可能的位置范围。

但是不行，深暗虫的发育时间通常以千年来进行计算，比如之前那个毁灭的文明，那颗发育中的虫卵可以说是见证了文明发展的全部历程的。

在无法以时间来推断它们的位置的时候，就只能一个一个星系一个星系的跳跃了，如果找到第二颗，第三颗，说不定就可以找到深暗虫产卵的规律。知道了对方行动的规律，就可以想办法套路对面了。

就把这个目的也加入大远征的计划内吧。

此刻，陆战队正在一波一波的空投下去，他们的目标是这两颗星球上的各种资料库。一个文明发展到能上宇宙，所有的经历，困苦，磨难都会被记录在历史之中。这些经验，知识，特有的科技，文化等等都是难能可贵的财富，如果随着星球一起被炸毁那就实在太可惜了。

“拿电子存储的资料的时候，别忘了把播放器一起带上，之前那种悲剧不要再来第二次了！”

“明白！”

总之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说不定啥时候就用上了呢？

想法是好，可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简直就像是海盗把船凿沉之前在拼命搬东西……

除了对资料进行搬运以外，对‘眼柄’的考察也在进行着，技霸和疯医们组成的考察队降落星球，对那孤单竖在地面上的眼柄进行细致的采样和调查。

和之前那直上云霄头顶青天脚踩大地，看上去和泰达希尔差不多的眼柄不一样，这根眼柄既细又小，高度不过上百米，因为长期的风吹日晒，它的外壳上爬满了苔藓，还有不少植物蜿蜒其上，看上去还真有点像颗参天大树。

也许因为现在是雨水充沛的季节，植物长势良好，上面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同一团一团的云。一种浅黄色的小花点缀在枝梢之间，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摇动着，显得清淡而俊美。

“这一点儿都不像怪兽的头顶……”疯医背后灵说道，他的麻薯现在带着动力钳和锉刀飞到高处，轻巧的剪开那些枝繁叶茂的植物，然后提取眼柄的表层样本以供之后分析。其他人则在地上布设了各种各样的装备，准备朝地面下方进行扫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