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塔罗斯舰队的奇妙冒险 第429章

那无边的海洋里，闪烁着雷霆一般的光芒，就像明亮的朝阳从海平面上升起。下一瞬间，高温沿着海洋传递，着弹点附近的组织液瞬间蒸发，大量原生动物就在那一瞬间和蒸腾的海水一起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广阔的宇宙中。

紧接着，作为‘大地’的外壳被光芒铸就的长矛刺穿，拥有惊人高温的光柱安静的没入这厚实的外壳，暗红色的线条如蛛网般在外壳的壳体上蔓延开。

赐你长枪所向披靡，佑你壁垒固若金汤，愿你意志坚若磐石，Nyamen。（挥爪）

造成这比天灾更可怕的惨状的，是位于上万公里之遥的艨艟巨舰。在射程范围内，热能长枪的辉光无人能挡。发射完‘宏炮’之后，末日无畏的舰艏上微微闪烁着能量的火花，电弧不断跳跃着。在舰体内部，损管系统正全力工作着，发射末日武器对于无畏舰来说还是过于勉强，即使强化了船体的能量输送和冷却系统，仍然无法做到快速发射。

要提到的是，最新的一型末日无畏舰，全部装备了旗舰级结构维修器和大量工程机器人，因为末日武器发射之后，无论如何无法保证能量管线百分之百不会出问题。

小队指挥官看着满屏幕的警告和报错，冷静的报告道：

“第一轮发射完毕，五发全中！”

【继续，不要给它停。】

通讯中，WARBOSS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稳，这非常符合她百战宿将的身份，但是在沉稳的语调下面，却藏着某种疯狂的东西。

小队指挥官微微翘起了嘴角——疯狂？这没什么，不如说，对于克隆人战士而言，这才是战争真正的样子。

而面前，是待宰的宿敌，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愉悦的了：

“明白！”

话音刚落，另外五艘末日无畏的舰艏开始发出明亮的闪光……

深暗虫的毁灭通常都不那么华丽和壮观，它不像一艘战舰，拥有被击中之后会爆炸的动力炉或者电容器阵列之类的东西，在它体内，所有的组织器官都笨重而低效，完全是依靠数量和大小来维持足够的能量输出和储存的。

的确，这种纯生物保存方式低效，笨重，精密度低下，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容错率和对伤害的抵抗能力相当高……

被打的凌空爆炸的大型深暗虫相当少见，遭到大量火力攻击的深暗虫，最后的死因通常都是无休止的自我修复跟不上被破坏的速度，最终储存的能量或者物质被消耗殆尽，而破损处仍然在流逝自身物质，最终导致虚弱致死。

用曾经某个舰队指挥官的说法，就是——这是真真正正存在着血条的生物，你射出的每一炮都在扣它的血条，血条被打空就趴下死了，而且还没有击坠动画，在这一点甚至比不上《超级机○人大战》……

奥蕾迦娜猜测，也许诺诺曾经战斗的战场上，宇宙怪兽也是这样感觉，但是努力和根性输出太高了，管他啥玩意都能炸的飞起。（捂脸）

她看着在炮火中逐渐停下活动，最后被勒克斯之矛瞄准核心一发贯穿的巨型宇宙生物，微微叹了口气。

火力强度已经溢出了，就算只靠一半的末日武器，同样能够将它击毙。但是打仗嘛，火力过剩不是什么坏事儿，反正钱多不怕消耗，凡事都要图个安心对吧？

在那里剩下的只有一个残躯——但是令人惊讶的是，那质量惊人的水体仍然存在，在深暗虫的生命信号已经消失的现在，这片被深暗虫的力量维持的海洋在炮击中已经被蒸发了一半以上，一层美丽的冰环在尸身旁边环绕着，而大量深暗虫肢体已经从浅了不少的海面弹出外面，那已经退化的眼柄末端没有那令人生厌的巨大眼睛，只有褐色的突起而已。

虫体上被开出了成排巨大的洞，大量水体排山倒海般涌进去，灌入那深不可测的伤痕之中。那些巨大的漩涡即使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也能看的清清楚楚。虽然是敌人的尸体，却仍然体现出了一种壮阔的美感。

探测器中，怪物身体各处的能量反应越来越低，灵能反应节点的闪光就像停电都市中的灯火一样逐一熄灭。随着各个侦察兵的报告，琉璃子将作战头盔摘下，把披散开的头发重新绑成双马尾：

“都被打成筛子了啊……果然无论怎样的装甲都只有被贯穿的命运……”

似乎出现了名言一样的东西。

奥蕾迦娜脸上也露出放松的表情，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脖子后面数据线缆指示灯的色彩顿时从红色变回蓝色：

“总算干掉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琉璃子抖了抖耳朵，猜测到：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练的猎人？”

“不，咱说的是另一句——”军团长从舰长席旁边的收纳架上取出一瓶酷非，一边端详着这被强大技术力所制造出的武器杀死的巨型生物，感慨的说道：

“工业革命之后的海图上，就没有海怪了。”

在地理大发现的时代，航海家们手中的航海图上画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生物，与其说是绘图师在枯燥的地形描摹及岸线晕染之余进行的近乎恶作剧式的精神发泄（【大师，客户说他想要五彩斑斓的黑……不对，画一条鱼，有角】），其实更是反应了当时人类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好奇。

当海外世界尚未被完全探知，未曾涉足的海域便标注上一头长脚的喷水咸鱼海怪，意即：此地海怪出没，危险。

而到了工业革命之后，海图上已经没有未被探索过的地方的。

奥蕾迦娜看着在眼前被钢铁的战舰所击毙的‘海’怪说出这句话，心中所想不言而喻，其中所蕴含的强烈感情让琉璃子感到心头一热：

“唔……是啊。”她情不自禁的甩了甩尾巴“工业革命之后的海图上，便没有海怪了……”

通讯里头开始热闹了起来，追踪了许久的猎物终于倒毙在眼前，任何猎人都会为这一瞬间感到欢欣鼓舞。听着小子们的声音，奥蕾迦娜露出微笑：

“黑夜级督战队准备进场打扫战场，研究设施到了吗？”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最开始几次之外，对深暗虫的研究基本上都是在当地进行的——道理很简单，这么大的残骸，拆了搬回去难度和成本都实在过于让人难以接受。毕竟将这么大的尸体锯开，简直就像把那锯子去切月亮一样……

那就像是再打一场仗……而且切开的残骸送回去还是很麻烦。

技霸们普遍认为，直接在大型的尸体附近插根杆子锚定研究室就很合适。研究完了直接把尸体往恒星方向一推，它自己就会在引力的作用下落到那毁灭一切的火海中了——虽然也许需要点时间，但是大家都不急的。（点头）

而为研究室供能的控制塔，只要进行一些简单的修改，加上几个组件——比如固定式诱导力场发生器，跳桥链接阵列，星桥投送系统什么的，便能将其改装成一个漂亮好用的边境哨站。

控制塔系统真是好用呢咪咕=w=

【两分钟后抵达，】贝利亚的声音显得有些疲劳，每个字里头都透着如释重负之感【多用途实验室和前线空堡已经准备完毕了。】

似乎累的够呛样子……

“很好，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

————————————

新马肯齐首星，控制中心酒吧里的大屏幕上正放映着关于猎杀行动的结果。

勇猛的战士猎杀凶恶的怪兽这种题材，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兽人欢迎，对于统合部的大家来说，每次和深暗虫交战并获得胜利，新闻一播大家就高兴得像是在过节。

对于奥威尔来说，这次胜利却有着另外的含义。

自从那天奥蕾迦娜一脸严峻的离开新马肯齐，他就一直在关注这件事的后续发展——而从结果上来看，奥蕾迦娜军团长的运气相当好。当意识到攻击可能到来之后，她立刻对敌军可能进攻的位置进行推测，并展开舰队进行布防，直接兜住了敌人的猛烈一击。

如果以斗剑来打比方，就是弹反了对方攻击之后，对准脖子就是一刀处决。

也许自己的先祖们也是这样打仗的吧？

和敌人堂堂正正的正面对决，真是令人向往……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被放到了他的面前：

“一次伟大的胜利，不是吗？”

这种酒类在这里是奢侈的饮品，数量非常有限，大部分都供应给施工队的工人们了。而这一杯酒则是诺诺自己的藏品。

奥威尔拿起酒杯，对这个伟大而又平易近人的恒星间最终决战兵器表示感谢，一边喝着一边说道：

“没错，一次伟大的胜利。”

诺诺在吧台后面，微微露出笑容：

“就像过去一样。”

诺诺口中的‘过去’相当悠久，那久远到奥威尔也无法从书本中所了解完全，于是索性不再去想哪方面的内容。老舰长用空着的手指了指屏幕上的冰壳深暗虫，问道：

“过去可从没见过这种类型啊，带冰质外壳，体表覆盖海洋的深暗虫……为什么会长成这样啊？”

诺诺耸了耸肩，然后拿出面包和午餐肉，以凌厉的刀法将其切片，似乎是想做三明治的样子：

“终……”一开口，她就想起来，在奥蕾迦娜统领的范围内，这种怪物被称为深暗虫来着——明明一开始只是玩梗的称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成了这种星际天灾的正式名称了“深暗虫本身就是一种发育很不确定的生物。如果一个区域内有大量深暗虫存在，那么它们的外形和性能都会很相近，但是一旦区域内的虫群数量极低——那这些孤独的虫子会进化成啥样那就……没人知道了来着。”

“您的意思是？”

“首先，如果这只深暗虫还没来得及吞噬文明——也就是说是原生个体，”诺诺竖起一根手指，说道“这种个体通常来说都是卵状个体，黑褐色，攻击方式是舰载机群和生物激光炮，基本上啥都不想，来了就要吃，就是大家都认识的那一种。”

“嗯。”

这种个体基本上是深暗虫的标准形态了，大黑蛋，上面长满了眼柄和腕足，如果做成小玩偶的话，连三岁小孩都能叫出这种怪物的名字。

“然后，这只原生个体飞到了有文明存在的星球上，经过交战之后将文明吞噬——那么进化就开始了。”将午餐肉随意的夹在面包片中，然后将做好的简易三明治放在奥威尔面前“它会吃掉这个文明的思想，技术，然后便朝着这个方向转变。这种转变甚至不以‘生存’和‘吞噬’为主导。”

“不以‘生存’和‘吞噬’为主导？”奥威尔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食物上，虽然他是上午工作完成之后来吃午餐的，但是关于数据库里没有记载的深暗虫的秘辛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什么意思？”

“‘生存’和‘吞噬’作为深暗虫的基础属性，只存在于吞噬文明之前的幼年期——也不是说之后它们就不吃了，而是……”诺诺想了想“如果说深暗虫本身的性质是一杯水，而被吞噬的文明的主要思潮是另一杯水，两杯水倒在一起，基本上就是进化之后深暗虫的思维性质了。”

奥威尔愣住了，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在吞噬一到两个文明之后，懵懂的虫子的思想基本上就会固化下来，不会再受到食物的思潮影响，而着重于吞噬上……”

对于奥威尔来说，这种说法令他一时难以接受——如果深暗虫真的会被‘食物’的思潮所影响，那为什么无法体会到那种绝望和痛苦，反而还会更猛烈地追逐猎物呢？

“等等！为什么……如果真是这样，那吞噬了文明之后，为什么它们还依然会……”

诺诺用眼神打断了他的话：

“奥威尔舰长，你要知道，这只是思潮的影响，而不是共感。它们并不会同情食物……”就好像说到了什么不想说的话题一样，她顿了顿，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道：“而会被仅仅一只没进化的深暗虫吞掉的文明是什么等级？而处在这个阶段的文明平时所考虑的是什么？”

会被仅仅一只没进化的深暗虫吞掉的文明是什么等级？而处在这个阶段的文明平时所考虑的是什么？

大概是没能点出跃迁引擎，仍在母星系跋涉的太空时代初级阶段的文明，而这个阶段的文明平时所考虑的最多的，无外乎是获取资源和扩张。

当然，获取资源和扩张在文明的这个阶段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人们发现了新世界，带着希望在银河上扬帆远航……但是，深暗虫的脑子并不能理解这件事，它们看问题的侧重点和思维方式终究和绝大多数智慧文明是不一样的。

“！！”

“然后，我们就得到了一只天天想着扩张，资源，生存和吞噬的，并且拥有相当程度的智慧的虫子了。”

听起来如此自然，但是却如此可怕。智慧生命发展的宏愿被曲解，并和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混在了一起，然后成为了宇宙中最可怕的天灾……听起来讽刺而悲哀。

“虽然细节方面可能有差，比如有的喜欢控制一批蠢蠢的虫子组成一支舰队，而有的则在宇宙中独行，并伺机猎杀同族，从同族那里掠夺自己需要的东西——以前甚至有过记录，圈养数个文明，坐拥一片星域，让‘眷族’提供技术把自己改造成半机械式的宇宙大帝型个体……行动的时候甚至还带着眷族的舰队，你不会想知道那东西是有多可怕。”

当然，宇宙大了，什么虫子都有，除了这种凶残可恶画风正常的虫子以外，奇葩的个体也是存在的。

第7943避难所世界（通称阿瓦克世界）曾经有过报告，发现了一颗生态环境极其优渥的温和星球，无论什么种族上去，半个月之内，温度，湿度，大气结构就会被调整为适合这种生物存在的状态，仔细调查之后，发现星球里头有一只进化过的虫子，爱好是伪装成一颗盖亚星球。看着大家在上面安居乐业，自己就像吃了大米一样爽。

第334号避难所世界（通称戈达拉罕世界）也有这种个体，这货就像死了一样团在星球内部一动也不动，将部分肢体发射到恒星轨道上，利用恒星的引力搭建了恒星天线，每天最大的娱乐就是接收，解读隔壁星系文明传来的通讯信号，到后期甚至想办法通过模拟信号接入了那个文明的网络中，第一个发现这虫子存在的组织不是研究院，不是军队，是特喵的发现有个用户几十年没交网费的网络运营商……

消息传开之后，不少网民感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毕竟【你有本事顺着网络信号来咬死我啊！】这种话不少人都说过，对吧……

在死亡的边缘来回试探.jpg

继续重申一遍，虽然宇宙大了，什么虫子都有，但是深暗虫仍然是恐怖而致命的生物，虫群所到之处万物凋零，即使放下尊严跪下来祈求投降，大吞噬者的胃袋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人。

唯一的方式，就是拼尽全力与其战斗了……

“……先祖啊。”

“但是，当一片区域内的深暗虫个体数量上升的时候，这种奇怪的变异个体出现的频率就变低。因为文明的数量远少于虫子的数量，当没东西可吃只能啃石头的时候，这些家伙就不会进化了。”

“但还是多的无法应付啊……”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这东西太可怕了，不过到现在为止，奥蕾迦娜团长还应付的不错。”

奥威尔露出苦笑。现在这件事已经忙完了，他也觉得有些事情得和奥蕾迦娜团长好好地谈一谈了。

虽然马肯齐的人民历经磨难，但是大家内心深处的斗志却没有被漫长的逃亡生涯消磨殆尽。

故乡被毁灭的痛苦积压在了几代人心头上，马肯齐人时时刻刻都想着要报这个仇。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年轻人们学习统合部的战斗技术，然后……

以自己的双手守护新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