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塔罗斯舰队的奇妙冒险 第550章

【明白！】

她关闭了通讯，四周只剩下仪器和空气流动的声音。在这个只有两人的空间里，奥蕾迦娜低声说道：

“说实话，咱松了一口气……”

琉璃子回过头来，耳朵微微耷拉下来：

“我大概理解老大你的意思了……”

“拉塔维拉之后一定会加入统合部，而其他所有人——包括咱在内对纳斯卡特隆都有非常深刻的恶感。”跃迁的倒计时在继续，计时器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跳动着“对方的人口有好几百亿，在教化和改造的成本高昂到大家无法接受的时候，唯一的选择似乎就是那个了吧。”

但是，和超载的大红按钮不一样，灭绝令的按钮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按下去的东西。

坦白说，她害怕签署灭绝令——制颅者习惯于在战场上以各种各样残酷的方式歼灭自己的敌人并以此为乐，却惧于夺取毫无抵抗能力的人的性命，更何况是数百亿。即使这符合所有人的利益——歼灭一个被深暗虫腐化的文明对整个避难所世界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甚至站在大义一边。

到最后，自己能克服恐惧和厌恶，按下那个带来毁灭的按钮吗？

只能说，如果有必要，那么就一定会。

不过在那之前，深暗虫先一步为纳斯卡特隆执行了在千年前已经预定好的灭绝令，而且效率高的惊人。虽然这么说感觉很不好，可虫子的确将奥蕾迦娜从迷惑和纠结中解放了出来，并像过去一样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到‘打虫子’这件事上面。

emmmm……听起来感觉真奇怪。

“也许我们应该有一个……emmm……较为中间一点儿的处理方式。”她看着倒计时进入了最后二十秒钟“死刑前面总得有个坐牢才行……”

比如，有没有那种……能够把整个星域分割开的技术？以这次的纳斯卡特隆为例，歼灭军队之后，将十七个星系全部分开，在对方无法对我方造成影响和干扰的情况下，将教化的力度下降，但时间延长？这可以保证在不对其他文明造成风险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减少单位时间内的成本。

仔细想想……如果真能做到隔离星球这一点，那就真的没啥成本了。

看看新伊甸的历史，当拥有高技术的人类被分散困在各个殖民星上，失去了补给，旧的文明没过多久就土崩瓦解，过了几代人就把啥东西都忘了……那时候诞生出的新文明那就真的是新文明了，明明是同一批人，却出现了一大堆从思想到制度全部不一样的文明。（捂脸）

这证明隔离蹲号子是有效并且廉价的改造方式，自己也得有一个这样的东西……

“比如发射一个超级强力的双向护盾，将星球包起来？”

“咱记得《○羊星》里头好像有类似的东西……这样吧，回去给星环共同体考古业打钱，说不定能给挖出来一个现成的，修修就能用。如果星环的考古人员技术不足，可以到普罗托斯外聘一些专家给他们。哦对了，瓦伦里安皇帝也是考古业的个中好手！”

总之，回去准备给技术部还有星环的考古部打钱吧。如果有了这个好东西，自己以后就特么再也不用在这个要命的问题上纠结了——能用技术解决的问题就不要用人性抉择来解决，越是在人性抉择上思前想后就越是会损失人性，到后来人性没了就会活尸化，落得个王不懂人心给自家化骨龙拿坑爹剑戳死的下场，或者尘埃落定之后给人问一句‘值得吗’。

技术就是奇迹，技术就是魔法，技术就是生产力，技术万岁！

琉璃子看着自家老大那逐渐险恶起来的表情——这表示这货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并且在胡思乱想，于是一把抽回尾巴，提醒道：

“…………行了，马上要进场了。”

“咿唔唔咿！咱的尾巴！”

“那是我的尾巴！”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这货的脑回路依然清奇无比……但是听她这么一说，琉璃子莫名的觉得这好像还真特么有可能挖出来，鬼知道那座星环的废墟里头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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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力射击，把它干掉！”

舰队在拉狄斯将军的指挥下喷吐出炮火，但是原本对星舰的护盾和装甲效果极佳的粒子束却没办法给深暗虫造成严重的伤害。蓝色的光芒在那巨大怪物黑色的甲壳上流动着，紫色的粒子束不断在上面激起火光，留下橙色的熔融痕迹。

但是谁都知道，这种伤害仅仅只是表面伤，深暗虫那超过两千公里的庞大体型，加上可怕的自我修复能力，根本不是纳斯卡特隆那对舰专精的粒子炮所能摧毁的。而威力巨大的空间推进鱼雷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殆尽，现在根本无力与这只怪兽进行战斗。

“不行，没有效果！”火控官已经几乎是在惨叫“我们的武器对虚空行者杀伤力有限！”

面对连绵不断的炮击，深暗虫完全没有做出反应，它专心致志的吮吸着这颗殖民星上最后的灵能，原本繁荣的星球已经缓慢而坚定的迈向永久的死寂。

“那就去撞！就算撞也得阻止它！！”

拉狄斯将军冲向舵手，一把将他从座椅上推开，自己握住操纵杆——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一艘巡洋舰的舵手，即使过了几十年，依然对这活儿轻驾路熟。在所有人惊惧的视线中，旗舰庞大的推进器中猛然喷出灼目的烈焰，并以和体型完全不相符的灵敏度加速向前。

这加速度是以超载推进器，压榨这机器最后的潜力所换来的。

这个举动有没有意义，这艘船能不能撞毁这怪物，这个距离摧毁它，它落到地面上会造成何等的破坏，拉狄斯将军已经无暇去考虑了，在混乱与绝望的催促下，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才行。这绝体绝命的冲撞，也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舰桥里没有人逃跑，也没有人阻止将军。

混乱的人还在懵逼，清醒的人却已经意识到，大势已去，就算要逃也已经没有能够去的地方了。纳斯卡特隆的悠久的历史将在今天结束。

不少战舰在犹豫之后跃迁逃离了这片区域，而更多的战舰跟随旗舰的步伐，加入了对深暗虫的决死冲锋当中。通讯中响彻的口号，与其是为了壮胆，不如说是一种情绪的发泄——愤怒，绝望，疑惑，迷乱，痛苦，全部浓缩在那一声声咆哮中。

怪物竖起的巨眼看着这些朝自己冲来的战舰，那庞大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情感，经过了本能与那并不怎么可靠的理性的综合分析，这一体特化的深暗虫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它身上蓝色的纹路在半秒钟之内亮起，那光亮如同脉搏似的搏动起来。

数千公里外，拉狄斯将军只觉得周身的空气猛然间变得滚烫，剧烈的痛苦让他的肌肉猛地缩紧，剧烈的疼痛占据了一切，在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好像有一万把白热的刀子扎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头疼得仿佛已经开裂。他尖声惨叫，发出了有生以来从没有过的凄厉的叫声。

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无人控制的战舰按照既定的航路继续冲锋，不断地加速，仿佛带着主人生前的遗愿，毫不胆怯的向前。可是愚笨的金属并不能理解主人们真正的意图，深暗虫只是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便沉默的看着这些战舰一头冲向行星的大气层。

无人的战舰冲向无人的行星，船体结构在大气层中灼烧，解体，重重的撞击在地面上，掀起恐怖的暴风和无数朵艳丽的蕈状云。城市，港口，山脉，都被这可怕的火海所覆盖，半个星球沦为灼热的地狱，无数尸体在这烈焰中被焚烧殆尽。

当统合部的舰队抵达时，大家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可怕的场景。那深暗虫泛着蓝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刚刚还无比顽强的纳斯卡特隆舰队已经坠毁在星球上。

这只盲目痴愚的深暗虫并不理解这突然进入战场的舰队和之前的有什么不同，它按照之前对纳斯卡特隆舰队所做的那样，开始吸取这支舰队的灵能——

然而一无所获。

普罗托斯的高僧们严防死守，而其他人身上则根本没有灵能这东西。它看上去有些惊讶，那蓝光闪烁得更快了，好像非常努力的想要吸点什么东西出来。

奥蕾迦娜叹了一口气，简短的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射击，往死里打。”

不用叮嘱什么，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都是行家，护卫舰前突丢跃迁干扰弹，装着磁轨炮的砸錵弹，装着波动炮的射波动炮，装着末日武器的就是一发狠狠怼到脸上……

没有灵能护盾，没有瞬间跳跃规避，也没有向四周绽开用来炸干扰弹的灵能冲击。这一只深暗虫在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便遭到沉重的打击，数千发錵弹，数十发末日武器或者类似的东西在刹那间就撕开了它的甲壳，把里面的组织体汽化殆尽。

刚刚用干净利落的手法夺去了数十亿纳斯卡特隆人生命的怪物，眨眼间就被同样干净利落的手法击毙。那被打穿了无数个洞的残躯受到行星引力的牵引，缓缓落向地面——两千公里长的巨体坠落到星球表面会造成什么后果，就算不用计算机模拟也能够知道。

可是已经不会有人在意了。

“补给舰！立刻送燃料过来！舰队就地补给！”奥蕾迦娜盯着那具即将与星球撞击的巨尸，大声说道“士兵们，打起精神来，这仗还没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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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着橙色光辉的气态天体在宇宙中漂浮着，四周什么也没有，最近的天体也在数光年之外。

只有傻瓜才会在这种时候进入随时可能会被发现的行星系中，它深深地明白这一点。在宇宙里，只有‘距离’才是最好的屏障。

活过了漫长岁月的庞然大物，已经做好了享受美食的准备。自身的进化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点上，这次的营养品足够让自己进入全新的世界——当然，如果继续养一段时间，等它们再变多一些也许会更加稳妥，但是变数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还是早点吃掉比较好。

掠食和进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办法优化掠食的方法异常重要，毕竟族群内部依然存在着竞争——智慧生命体是美味的食物，如果比其他的个体弱，那可就吃不到了。更何况，食物也不是把自己洗干净摆在盘子里头等自己来吃这么愚蠢。

任何可以成为食物的智慧生物，都是他们星球上生物的顶点，都是经历了数千万乃至上亿年的原始搏杀，极富竞争意识，渴望冲突的凶猛生物。对战争与扩张的爱好在它们踏上太空之后依然不会改变，这就让取食变成了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情。

如何安全的吃到高质量的食物，这是一件非常值得花心思去思考的问题。它通过吞噬得到的知识了解到，从小养大的生物会较为温和，长期无害的接触会降低敌意，而在此基础上一两次成功的合作便可以将【信任】最大化。之后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会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存在】。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方法需要漫长的时间，但对于有着几乎无限时间的它来说，蛐蛐一两千年的等待根本不是任何问题。更何况，一次养许多个，到时候就可以一次吃到饱不是吗？

老实说，一个刚刚踏入太空时代不久的文明的确不是那么聪明。他们会相信任何宇宙中对自己友善的存在，而对超出自己眼界的强大力量完全视而不见——在宇宙中用灵能对整个星球进行压制，仅仅只过了四代人，就让他们忘记了自己曾经拥有过强大的灵能，而那些埋藏于身体最深处，染上了极少量自己特征的灵能，则让他们拥有了部分自己的习性。

在很久以前吞噬过的智慧生物中，有一些曾有过长期的打猎历史。在那时，他们饲养了擅长嗅探和追击的猎用动物来帮助自己狩猎。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想法，在这些年里，它一直对其很赞赏。

纳斯卡特隆便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猎用动物】，它们不但在寻觅和狩猎方面非常擅长，没用了之后吃起来也很好吃。

咆哮的暴风被灵能约束在周身数千公里的位置，长长的眼柄从风暴之海中探出，在灵能链接中，它察觉到整个星域都已经沸腾了起来。数百亿人份的灵能被抽取，打包，并在之后被送到这里来，它一边在灵能链接中感受着各个特化个体逐渐装满的愉悦感，一边警惕着周边的空间波动。

这次纳斯卡特隆算是被大 麻烦找上门了，那不是纳斯卡特隆能够对抗的敌人，贸然接触的话，就算是自己也会有危险。它最害怕的就是这一种多个拥有较高技术力的文明挤在一起的情况了——如果不采用潜入和感染之类的方法将其分化，直接刚正面只有被当场打死这一个下场。

就在数分钟之前，一个储存灵能的特化个体在接战的一瞬间便被摧毁了。即使自己制作的特化个体并不像普通的个体一样擅长战斗，但是仅仅一个集火就给打炸了还是让它有些警觉。

这些人，不是第一次遇到自己的族群了。它们显然非常擅长猎杀自己的同族，必须特别注意现在的状况，一旦被发现，自己一定得马上开溜。

它微微抖动了一下庞大的身躯，身体外侧暴风云的流向马上发生了变化。纳斯卡特隆已经被抽干了，在拿到了那些灵能之后，自己必须马上找个合适的星系完成进化的最后的一步……

第683节 第620章：外援

被作为‘饲养场’的星系外围，此刻已经化为激烈的战场。

一艘战斗驳船被高速袭来的轨道弹击穿了侧舷，火焰与碎片猛然崩裂开来，但她仍然坚守在岗位上，上下甲板共计十六座1000mm双联装磁轨炮以最快射速朝远方的怪物不断射出沉重的錵制轨道弹。铁骑舰载机射出的广域炸弹不断将成片的舰载机级炸成滚烫的残骸，而就在数分钟前，被ATA那可怕的力量拦腰打断的尸体正漂在数万公里外，逐渐因为液体的蒸发而冰冷下去。

立在堡垒控制室里的贝利亚看着自己手下的舰队与深暗虫交战的场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次的虫子不对劲啊……”

看起来战斗相当激烈，但是双方在常规交火中的损失并不高——深暗虫一直保持在固定炮台的有效射程外，使用轨道炮朝这边发射高速且沉重的金属块。深暗虫在炮击能力方面一直比不过塔耳塔洛斯的，现在也是一样，即使是射击固定目标，都会产生数十公里以上的偏差。

比如刚刚那艘被击中的战斗驳船，她的位置距离旁边的炮塔足有一百零四公里。在之前十数分钟内，对方那两只虫子一直在打那个炮台，那一发只不过是流弹而已……

双方完全是在甩葱，互相丢了上十万发炮弹，真正打中的还不到五百发。但是贝利亚不敢命令舰队上前，附近一直有深暗虫部队活动的信号，末日无畏舰的数量也不够多，这使得他必须非常小心谨慎，才能完成军团长交付的【无论如何把这个星系给咱守下来】的命令。

总之，战况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对方都没有在认真的打，好像只是想将黑暗天使的部队拖在这里一样。但深暗虫的做法和主脑做的不一样，主脑是利用技术上的优势进行广域跃迁干扰，而深暗虫则更像是陈兵边界，让贝利亚必须在这里保有足够规模的部队来保护后面的行星。

这绝对是对方的头脑做出的选择——当然，贝利亚没有调动部队的想法，毕竟老大的指令是死守，可是如果发现了奇怪的现象而不上报，最后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

“让铁骑舰载机群在出击一次，设定坐标在敌军后方两千公里处，务必突破护卫队把錵弹丢到那些大家伙头上。”他下令道，然后打开通讯“呼叫提亚马特号。”

奥蕾迦娜的脸立刻就出现在了通讯频道上，她看起来有些疲劳——这是当然的，驾驶泰坦舰长时间作战本来对驾驶员就是个考验，更何况从战斗报告上来看，她的部队已经连续跳跃好几次了。

就在几分钟前，她刚刚击杀了一只徘徊在纳斯卡特隆要塞附近的深暗虫。此刻舰队正在原地修整，补给队的战略货舰正在给这支舰队补充燃料以及人员替换。

即使积累了战斗造成的疲劳，她额头上的恐虐纹章却依然红得发亮，她分出了一条思维线程，问道：

【贝利亚战团长？】

果然前线打的也很激烈吧……

刚刚和纳斯卡特隆打了一场无果的硬仗，马上又要满星域跳着抓虫子，不知道其他文明的士兵们受不受得了。贝利亚咽了一口唾沫，开口道：

“这里是米德加尔特，老大，听得到吗？”

【嗯，咱听着呢，需要支援吗？】

“不，我们可以应付。”他摇了摇头“我们发现，这次的虫子不对劲，你那边一定要注意虫子的动向。”

听到这句话，奥蕾迦娜脸上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她挑起一边的眉毛：

【出什么事了？】

“它们在不间断的对我们进行攻击，但是……没有在认真打。”贝利亚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简单的描述道“有八到十二只深暗虫一直在射程外的地方发射质量弹，显然是想拖住我们。而且对方已经看透了跃迁干扰探针的工作原理，跃迁反制效果很差，我们没办法很快将其歼灭。”

【惊了……】奥蕾迦娜毫不掩饰的露出烦躁的表情，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牵制？】

“我想是的。”

这说明对方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也很清楚现在的局势。虽然它没有猜到黑暗天使的任务就是死守这个星系，但它却做出了非常合理的正确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