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塔罗斯舰队的奇妙冒险 第926章

时不时地，摄像机画面的一角就能看到一些被藤蔓覆盖的建筑物一样的东西。在漫长的岁月中，它们已经被灰尘所覆盖，然后灰尘逐渐积累变成泥土，植物便攀爬上去，让它们变得好像一座座小山包或者土丘。道路也好，各种其他人工痕迹也罢，在它们的主人离去，各种维护设施也相继停摆之后便快速被还活着的生物所取代了。

不论那些活着的生物是什么，还是不是它们原来的样子。

干扰也慢慢的变得强烈了起来，传感器的范围被压得很近，但所幸通讯没有受到影响。

【老大！这里的干扰是一种复合型干扰。】一个技术小子在MS队进入雾中之后不久就在通讯中说道【深暗虫的坠落撞破了这里的地壳，有部分能量管线被破坏，泄露的能量混在着深暗虫的灵能聚集在这里，形成了这些雾气——如果我们没有办法对能量性质完成解析，那么雷达的探测波就很难突破干扰……它们几乎无处不在。】

【确定是深暗虫的灵能？它已经死了十万年了。】

【确定，因为我在里面发现了深暗虫的灵能波形特征，】技术小子将数据图表上传到了母舰上【注意我标注的2447号到6533号这一段，符合深暗虫灵能波形的第四和第七项特征弧线。】

【还真是……】

强灵能者本身就是高强度高精度的灵能传感器，但是依靠感觉始终是不稳定的。比如联邦的魔法少女夏娜·阿兹纳布尔上校，她一直没有办法搞清楚自己的几个友军的灵能反应，通讯频道里头不止一次的出现——

‘阿姆罗·雷？不对……拉拉·辛？’

然后还有阿拉纳克永远分不清暗色岩和泽拉图，阿塔尼斯至今会把76的灵能反应错认成凯瑞甘，还有大把的灵能者没有办法只用感知来辨别地狱恶魔和精锐守卫。所以所有在战场上的灵能者都会配备专门的设备来监测和辨别灵能反应，优秀的侦测技巧配合数字化的对照才是保证稳定和精确的不二法门。

当一个灵能反应中，能够证明其身份的部分非常微弱的时候，就只有精确的数据对照才能看出它的身份了。

“数据是没错，但是都已经十万年了……”奥蕾迦娜皱起眉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如果早就死了，为什么会产生灵能反应，如果还活着，那又怎么会就这么躺着十万年不动弹？这也太奇怪了。”

“等到了之后才知道吧。”

四人继续前进，几架AI控制的无人机率先一步飞向迷雾深处，在之后它们将按照预设程序和简易AI的控制降低高度进行航拍和扫描，并随时对MS队前进的方向进行校正。

随着逐渐深入，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奇怪起来。那是被深暗虫侵蚀之后所显露出的模样。地面变成黑褐色，菌柄末端生有小小眼球的真菌从地面伸出，无忧无虑的生长着。植物变得扭曲而塌陷，就像一丛丛触须，它们下方的气囊一阵阵收缩，将某种被污染过的孢子喷向天空，在四周形成淡黄色的云雾。

这和以往观测到的深暗虫侵蚀星球的过程完全不同。占据重要地位，几乎是深暗虫象征的大群‘舰载机’部队在这里根本没有出现。

就只是这样而已。

一切都停留在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阶段，如果排除掉引擎声，四周只有一片寂静。异化的植物，潮湿黑暗的土地，还有那些暗淡且沉重的雾气。它们就这样安静的盘踞在昔日先行者首都的一隅，给人一种如果没有人去管它们，那它们就能继续这样再存在个十万年的感觉。

再搭配上前方那已经无法判断远近，几乎填满了整个视野，如果不抬头就无法看到天空的巨型‘墙壁’，这里的氛围就只剩下诡异和沉重而已……简直像是整个世界就这样朝自己压了过来。如果是普通人，光是呆在这里就得无时不刻的过精神鉴定吧？

但是坚韧心理学点完甚至重练的克隆人战士可不在意这些，他们现在可以地狱星上烧烤，黑涡镇里捉蜗牛，一手搂着富江一手抓着自己的人头气球在冲绳街头的鱼群里遛咸太郎——这个过程中只有富江和咸太郎的SAN值会下降。

在疾驰的大魔骑兵中，奥蕾迦娜观察着四周，用大量思维线程不断的处理着图像数据：

“如果是电影，我们这会儿就已经被蜂拥而出的虫子包围了吧？”

【确实，】战争之镰赞同的点了点头【这里也太安静了，我都觉得我好像没在深暗虫的尸体旁边……】

【大概它们把战力都调到……】

【光环发射之后还有个啥战力啊！都下地狱啦！】

【真下地狱就麻烦了，毁灭战士他们怕是得在那边和先行者恶魔斗殴……】

通讯频道里出现了一些有的没的……但即便如此，这群人依然以至少三条思维线程在进行机体操作和情报分析，这大概是只有改造人才能办到的绝技吧。果然改造人会不会悲哀是要看改造的目的和技术的吧……（远目）

“有种背景做完了，结果没有放怪进去，就只把一张地图放在下载界面里头的感觉。”

【你这感觉也太怪了……】

战争之镰话还没说完，目光陡然一凌。他收回踏板，同时通过神经链接让机体做出降落缓冲的姿态。

四台大魔骑兵不约而同的猛然减速。

惯性稳定系统吸收了冲击力，关节发出一声低沉的震动，大魔骑兵沉重的机械足踩进了潮湿的泥土中，一时间水花四溅，水蒸气爆发而出形成成团的白雾。如果是柔弱的早期型MS，大概关节已经连同腿部一起折断了吧。奥蕾迦娜深吸一口气，轻轻咬了咬嘴唇，突然响起的接近警报声吵得让人头痛。

雾中有东西正在接近，它在浓雾中穿行——个头相当大，横在地上差不多到了大魔骑兵的腰部那么高，而长度则完全无法探测，它深入迷雾之中，不知道到底有多长。这东西就像一条巨大的蛇那样在地上蜿蜒曲行，外壳摩擦着地面和那些扭曲的植物，发出潮湿的沙沙声，就像一个装着鱼的湿口袋在下雨天的柏油马路上被拖来拖去似的。

奥蕾迦娜举起手中的光束机枪瞄准那边，但没有贸然开火。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随意攻击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从火控系统回馈的图像中她看到那东西压倒了一从触须树，横向摆动着，随后在雾气中高高昂起了头部，好像在嗅探着什么东西。它就这样抬上了上百米的空中，仿佛一根旗杆突兀的耸立起来，在雾气中摇摇晃晃好几秒钟，便砰然落地，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声响。

地面微微的震动了一下，随后又是一阵潮湿的摩擦声。但是因为距离更近了些，它可能受到了些刺激，那原来慢慢滑行的东西，加快了速度，带着嘎嘎声响急速缩回雾气之中……不知道那是逃跑，还是如同想要捕猎目标的蛇一样，潜入掩体，伺机进行攻击。

“什么东西？”奥蕾迦娜的枪口跟着那条‘蛇’移动，直到双方脱离接触为止。

她试着感知对方可能存在的情绪，但是这附近的情绪反应只有三个队友的紧张——自己差不多也是这样。她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心跳也快了起来：

“无人机也没拍到什么啊……”

【我正在让无人机降低高度，前面的雾更浓了。】

战争之镰机体头部的主摄像机向两边转动了一下，几台大魔骑兵拉开距离，摆出战斗队形。

大型生物不见得一定就有什么攻击性，比如体长三十三米，重量达到了一百八十吨的蓝鲸就很温和。但是不管它们性格咋样，其巨大体形和质量的所带来的破坏性还是存在的。比如去年年底发生的事件中，一艘货舰在结束跳跃时被一头迷航的虚空鲸撞击，船体上直接怼了个三十多米的大洞，死了一人伤了七人，是统合部航运业开始到现在为止最严重的事故之一。

更何况，这里是深暗虫的‘控制区’，那就得更加小心了。在几百公里外的天空中，非常豹号的舰底主炮已经准备就绪，只要下面指令一来，就能迅速的把四个人接回来然后快速撤离现场——仅靠一艘战列舰和一只重航母级的深暗虫正面对决是很愚蠢的事情，就算对方不会动也是一样。

就在这时，前方的无人机已经降落到几十米高度，雾气之下的画面顿时清晰了起来。

之前大家都以为这里只有黑色潮湿，遭到深暗虫侵蚀，没有复杂生命迹象的沼泽地罢了。但是那是一个从根子上就错了的认知……这里有着极为夸张的生物群系，夸张到像是疯子吃了致幻剂之后做的噩梦。

盘根错节？

这是一个好词，奥蕾迦娜找不到有更好的形容这地狱绘图一般情景的词语了。极为大量的，如同蚯蚓一样的东西——就和刚刚看到的那一只一样——层层叠叠的盘踞在地面上，就像一盒巨大无比的鱼饵被囫囵倒在了地面上。绝大多数‘蚯蚓’都没有在动，但是当无人机靠近的时候，它们仍然好像是感受到了引擎的轰鸣和空气的震动，有好几只冲着无人机的方向抬起了‘头’。

在这一刻，无人机拍了个清晰——

那是没有任何器官，外表如同石头一般粗糙，沾满了泥土的钝圆形末端，甚至都不能将其看做是‘头’或者什么感觉器官。同时，它们也不够有力，勉强抬起之后撑不了几秒钟，就摇晃着倒了下去，那姿态与其说是抽向地面的鞭子，不如说是被伐倒的巨木。

这撞击在地面上引起了一阵‘波纹’。受到冲击的巨型‘蚯蚓’都收缩了几下身子，这波纹就在震动中逐渐传开，传向浓雾的深处。

奥蕾迦娜松开操纵杆，她靠在驾驶座的椅子上，从旁边拿出饮用水咕了好几口：

“麻烦了啊……”

【确实，我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东西。】

“我们带的样本盒太小了……”

【喂！！】

————————————————————————————

第1092节 第124章：蜃楼印

以深暗虫为中心，向周围几百公里的距离蔓延出及其大量的‘巨型蚯蚓’，这阵势放谁眼里都让人不禁惊呼出声——

“哦呼……我们的样本盒太小了。”

“你还想把这些玩意儿全部带回去吗！”

“上船之后咱想吃碗拉面压压惊。”

“看了这种东西你还吃的下去啊！”

“这些闲话先放到一边。”奥蕾迦娜摆了摆手，她取出光剑的剑柄，冲着远处的‘蚯蚓’比划了两下之后露出苦恼的表情“这样本是没办法采了，我们需要更大的设备。”

这看起来是某种生物，但它绝不可能是本土生物或者之后自然进化出来的东西。首先，拥有复杂神经结构的生物早就被光环杀死了，而区区十万年的时间，生物绝对不可能从简单的多细胞生物进化到这种程度……但如果是和深暗虫扯上关系那就不见得了。

之前原肠生物一脚踢碎生物与生物之间DNA区别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它们真的只花了十几二十年就整出了毕宿五那种等级的玩意儿。如果当地生物较为单一，被深暗虫病毒影响的生物朝着一个特定的方法突飞猛进，最后折腾出了超巨型蚯蚓大阵也并非不可理解的事情。

【要不采用探针式探查？】琉璃子在船上问道。

如果目标太大，没有办法轻易的采集样本，那么利用探针来调查也是一种常规操作。通过刺入式探针，将纳米机器人注入大型生物体中，由此得出对方内部的循环构造，神经系统等等数据。而对于超大型生物来说，探针的刺入并不会带来特别大的损伤，甚至创口小到都不会引起痛觉，算是激进与平和并存的一种可靠调查方式。

“那就这么办吧。”

奥蕾迦娜点了点头，她取下腰侧装备着380mm刺入式探针的三发装弹匣，卡进脚部侧面的多功能发射器里头，摆出射击的姿势。

【直接这么发射吗？】

“不存在打偏的问题，无人机都已经拍到，再往前十公里就遍地都是这东西了。”她控制着发射器的角度，调整到最大射程“发射！”

火箭推进引擎启动了，三发探针拖出长长的尾焰飞向空中，随后消失在了迷雾之中。但传感器仍然显示了它们的位置——为了尽量减少冲击，保护弹头和目标，这种探针的飞行速度被控制在每秒二百米左右，落地的时候甚至会通过向前喷射压缩空气减速，是统合部生产的最慢的探针之一。

经过了接近两分钟的飞行，探针刺入部后方打开了一个撑架，那就像是宇宙船所使用的太阳风帆那样。这并非是为了减速，而是为了保证‘只有注射针刺’进入目标体内。气流顺着撑架上预定的槽口流出，让整个弹体在最后的下落中保持稳定同时降低速度，最后一头扎进了一条‘蚯蚓’的身躯之中。

‘针头’穿过硬化表皮全部没入了‘蚯蚓’的身体，伞状撑架则保证只有前面的刺入部钻进目标体内，大量的纳米机械立刻按照预定的程序注入其中——就像奥蕾迦娜所说的，这里根本就没有打偏的可能性，满地的蚯蚓层层叠叠，天知道堆了多少层，闭着眼睛打都不会射偏。

即使被扎了一针，它们也不过只是抖了抖而已。那模样活像被摸到的紫薇，稍微一碰就抖个不停……

对了，紫薇别名痒痒树这大概算个冷知识……自从奥蕾迦娜知道这之后，每次看到尔康的脸就会自动脑补他伸长手大喊‘紫薇！不要抖！’的鬼畜画面。（远目）

因为探针着弹之后有多余的思维线程空出来了，奥蕾迦娜自然而然开始脑补漱芳斋从这片黑色的大地上拔地而起，五阿哥永琪……察合台·可汗还有十二阿哥永璂……安格隆一起推开门走进来的模样，嘴角开始疯狂的上扬。

【老大，你的情绪曲线正在激烈化，又在想什么亵渎的东西？】

“别瞎说，咱没有。”她摆了摆手“读到数据了吗？”

除非是战时最严重的时候，制颅者的脑袋里头处理统合部政务还有别的什么正事只占三到四成脑力，剩下的全是亵渎到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玩意儿，当看到这货露出看不懂的恶心笑容时，她脑袋里想的东西多半会吓着人。所以琉璃子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把通讯连到76那边：

“长官，你那边数据读到了吗？”

“以后不要叫我长官了，叫阿尔弗雷德老大姐！”

“喵？！”

没有在意豹子的一脸茫然，76翘着二郎腿，双手在操作面板上进行了流畅操作。纳米机械如同预料中那样读取了‘蚯蚓’体内的能量反应和信号传输，然后从数据库中调出相似的往年数据，找出最相似的进行细节分析——在早年没有建立起大型数据库和对应的生物研究体系的时候，一切都是从零开始，而且几乎没有任何参照，那时候的研究完全就是用猜测和大量的验证测试堆起来的，而现在，有了充分的数据积累之后，一切都变得高效而便捷了起来。

就像预料中的那样，对照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但是其结果却超出了原本的预料。

看着那个奇怪的结果，76眨了眨眼睛说道：

“这是是深暗虫的神经信号传输方式。”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易质疑的态度“这根本不是进化出来的生物啊……它们就是深暗虫本身的一种存在形式！”

【哈？！你的意思是……】奥蕾迦娜一脸茫然的瞟了一眼那铺满地面，茫茫多的‘蚯蚓’【这个看起来像是土笋冻原料的玩意儿就是深暗虫？】

【喂喂喂！别把这个和土笋冻作比喻！】

似乎有人在微弱的抗议，不过76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不用怀疑。这就是深暗虫的神经系统。”

她认真的看着那一行一行的数据，手上的动作不停，一个少女从她背后的阴影里面冒了出来，恭敬的把卷烟递到她嘴里，拿出考究的打火机点上火。这个少女褐眼黄发，头上用丝带扎着圆形的发髻，身穿黑褐相间，让下半身看起来很肥的钟形裙，温顺的模样就像靠在慈父身边的女儿。

‘东方之蛛’，是跟在76身边的瘟疫使者。除了纳垢恶魔本身的本事之外，还拥有和背后灵以及某只火妖站在一起，就可以把任何地方都变成越南的能力。平时跟在76身边，在统合部的防疫部门也有职务，爱好是熬夜用自己的丝织毛衣。

在完成手里的活儿之后，她重新消失在阴影中，在她消失的瞬间，似乎可以看到有着锐利节肢的八条长腿。

“基本上每一条都能对的上，完全符合我们的记录。”76吐出一口烟气，用背后长出来的触须抓住香烟，那姿势活像是那位和蜘蛛关系不好的章鱼博士“但是神经网络的规模比一般的重航母级要大不少，虽然远远还没有达到母舰级的那种程度就是了。”

奥蕾迦娜试着靠近最近的‘蚯蚓’，对方确实有探测能力，但基本上也就是蚯蚓等级的反应，甚至活跃程度连蚯蚓都不如——它们探测震动的位置，扭动着躲避震动，当远离了震动之后就不再动弹了，一副节能模式的样子。

“但是……为什么？深暗虫为什么要变成这副模样？”

这绝对不是深暗虫坠地的时候把壳子摔裂了，结果里头的东西全部漏出来流的一地都是，首先就是，深暗虫的神经系统在体内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它们是呈网状分布在身体各处的，很难想象会变成这个模样。这不可能是直接的物理冲击或者别的什么自然现象所导致的，而是来源于深暗虫能力的自我影响。

这是它希望变成的模样，但是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