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塔罗斯舰队的奇妙冒险 第985章

【完全靠心灵感应似乎不行啊……】

【看到了吧？这就是过度依赖单一传感器的下场。】

“已经有种缸中之脑的感觉了，对外的唯一侦测方式就是灵能，一旦这个渠道被破解那就真的被牵着鼻子走了。”即使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奥蕾迦娜此刻也只能摇摇头，然后看着那不断上升的数据感叹道“真是强烈的能量反应，注意警戒数值，如果抵达危险区的话就破坏神印把它停下来。”

所谓警戒数值，是对大型能量波动会引起深暗虫注意概率的量化评估数据，由能量反应的强度，波形，还有在亚空间内传递的速度，情绪反应，灵能探测可见度等等数据综合而来。这种算法最早来源于黑暗天使道桥组，因为他们在四百星桥头堡星系建立交通系统的时候必须时刻注意会不会亮灯的危险。而后这个综合评价标准就被运用到了各种各样可能出现大型能量反应的地方。

但是正紧盯数据的分析师却扬起眉毛，露出疑惑的表情：

“真是奇怪……”

“怎么了？”

“这个能量波动好像经过很严格的校调。”她说道“你看深暗虫警戒数值。”

警戒数值是个综合参数，虽然和能量反应的规模有关，但和性质有更大的关系——因为深暗虫，至少从莉格露以及四百星世界外部的敌对深暗虫的反应来看，和灵能以及意识反应完全无关的能量爆发对深暗虫的吸引力虽然有那么点但并不高，这其实也可以理解，因为如果不是这样，深暗虫就得把每个熊熊燃烧的恒星都当做一个预定目标了。

宇宙里头最闪耀的大型能量体是恒星，深暗虫总不可能来一个环银河系超级马拉松吧？就算它们有超光速航行的能力，要是跑这种规模的马拉松大概一辈子就赔进去了……

不知怎么的，最开始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浮现在奥蕾迦娜脑海中的是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的孙悟空想要看一看太阳系边界在哪，于是就以这个秒速五万公里（约六分之一光速）的速度翻筋斗去一光年外的奥尔特云，一来一回十二年到十四年，时间上正好相当于一遍西天取经。

只有一个合适的能量源才能吸引虫子的注意，如果从常理分析，神印的聚合反应对深暗虫的吸引力大概相当于盛夏的晚上在池塘边点个灯泡。但实际上，呈现在眼前的数据列表却否认了这个猜想。

警戒数值显示百分之五十为需要注意，百分之七十为危险，百分之九十等于俩月后开片，而现在屏幕上的绿色数字停在了14.53%上。虽然说这个数字总让人想到有个口径夸张的大炮架起来了，有座著名的城市要改名字了，耳边也回响起了一曲新朝雅乐，但这个数字放在这儿基本上等于无威胁。

在四百星世界建立星门那会儿，虫洞网络连通时检测到的数据是22.6%。虽然都是无威胁，但也总有个高地，你个涉及大规模灵能反应的东西，竟然能压得比普通连个虫洞还低……

“怎么做到的？”

“一部分灵能反应被刻意伪装成宇宙背景辐射了，还有一部分在亚空间中快速无序化，扩散距离非常小，余波和亚空间中常规混沌能量看起来如出一辙。”分析师猜测道“我觉得这个可能是刻意调出来的……至少在这个聚合尚未开始的时间点上。”

虽然能量反应已经上来了，但是聚合尚未开始，这似乎是因为未能获取到足够的生物质的原因。

“咱猜，那个文明在刻意规避深暗虫？”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到现在为止我只能想到这一个解释。”

看着分析师一脸肯定的表情，奥蕾迦娜一脸疑惑：

“但是血月真正开始聚合的时候能量反应强的离谱，根本没有在乎这些的样子啊。”

作为曾经直面加勒比海第三次冲击，正面硬刚血月的人，奥蕾迦娜非常清楚那个时间点的灵能冲击有多强——如果附近八光年内有深暗虫，绝对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而现在，准备阶段的灵能反应被压到了就算深暗虫在星系内部都不见得能发现的程度。

虽然看还是看得到的，因为深暗虫有眼睛，这一点和神印不一样。

如果要规避的话，那肯定是从头到尾都在规避，哪有什么一开始藏着掖着，变身完毕就不藏的？如果说变身结束变得贼能打，可以和深暗虫打个五五开那还好说，毕竟能打了就不需要躲了，但是实际上变完了之后别说五五开了，这要是是神奇宝贝对战，对面可以给你一穿六。

没道理不躲啊……（思考）

这时候，琉璃子在旁边露出想到了什么的表情：

“唔姆唔姆……”

“琉璃子？”

“可能是因为，只要聚合发生，深暗虫就不再是威胁了？”她竖起一根手指，头顶的耳朵有精神的竖了起来“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血月能打得过深暗虫，而是血月对深暗虫来说没有用处。”

“你的意思是？”

“血月不存在人格或者意识这样的东西，里头只是编写好看起来像是‘模拟程序’的什么东西，这个对深暗虫来说不是营养，而是没用的废物。但是神印进行能量传输，启动聚合的时候旁边肯定会有数量非常庞大的智慧生物。”豹子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会不会是……它们在避免深暗虫和智慧生物接触？”

也就是说在‘销毁’的准备过程中避免被发现，但是销毁了就无所谓了。这一手做的可真的绝，而且从这一举一动中甚至可以看出一种自暴自弃般的洒脱感。

“唉……”奥蕾迦娜小声叹了一口气“坐标计算如何了？我们不可能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我已经探测到回波，正在进行坐标计算！这样就可以一口气把整个‘电网’给一口气找出来了。】

终焉世界号的舰桥上，战争之镰在操作面板上按了几个键，然后将胸口挂着的那把银色钥匙插（和谐）进了仪器上特意留出的钥匙孔之中。下一瞬间，星图上一瞬间刷出了无数个红点，整个屏幕都红了。

战争之镰当时呆住了，他伸出右手在全息投影上拨拉了两下，手指这么一拉把星图比例尺缩小——然后他看到红点覆盖了大概半个银河系。

【卧槽好多！】

“这特么全是……神印？”奥蕾迦娜把豹子尾巴放到脸上，然后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有这么多？！”

【连接在这套能量传输设备里的能量节点超过五千三百万个，其中估计是血月的大型能量反应有一千四百三十七个，它们还好好睡着没有醒过来。】暗色岩觉得自己的喉咙哽了一下【他们这是往整个银河系里可能是宜居星球的位置随便发射吗？】

因为碳基生物的身体基础组成结构已经限制死了，所以想要推测宜居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在人类还没有走出太阳系之前，宜居星球的寻找就已经开始了——首先要看宜居带，在合适的距离内，恒星穿给行星的热量和光照适中，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如果在这里发现了行星，那就可以先做上一个标记了。

制造神印的文明很有可能也是这么做的——因为到现在为止这边的智慧文明显然没有五千三百万个，迄今为止聚合成功的血月也就那一千四百来只，这代表着有一千多颗星球已经被‘销毁’了，剩下的神印依然还沉寂着，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

如果那个文明是采取‘确实发现’了智慧文明再来进行投放的话，就不会出现这么多放到现在都还没启动的了。这或许说明它们的文明所控制的疆域并没有之前想象中的那么辽阔，只能采取向‘可能存在，或者未来有机会发展出智慧文明’的星球进可能多发射神印这种手段来完成‘覆盖’。

这确实有可能漏过，但是如果考虑到这个智慧文明本身的扩张性，以及神印本身几乎简化到极致的可复制结构的话，就能轻易的理解这是一张仅仅只是看起来稀疏的大网。就算母星上没有，智慧文明向宇宙迈进时瞄准的星球自然也是宜居行星，这就像在兽道上下捕兽夹一样，早晚会碰到。

只要碰到，神印就会开始工作，即使只有一个殖民地被毁灭，之后血月也会成为一个不可阻挡的兵器追根溯源的把一切都毁掉以及增加同伴。到今天仍然存在的上千个血月就已经很清楚的说明了为什么这个宇宙是如此的安静。

“把这份地图传给艾拉一份，之后的判断就交给她了。”

“明白。”

战争之镰看着那张图，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以后排雷排到何年何月去啊？特么五千多万个……难怪结构那么简单……】

“挖掉一个很容易，全部挖掉那是做梦。”奥蕾迦娜摇了摇头“先排除殖民地附近可能会被摸到的神印，其他之后再说。”

【如果总统配合我们的话倒是很好办。】战争之镰说道【比如开发新的殖民地的时候对着地图看一看，有需要找我们帮忙排个雷啥的，至少开拓还是能正常进行。】

【但是这个世界的邪教徒大概是清不干净了。】暗色岩对此持悲观态度【就算清理掉了核心星区的归一教徒，只要有没被收编的海盗集团之类的组织，就没有办法避免他们接触到神印。而且那张地图总统估计不敢公布给战斗部队或者殖民部队，甚至是矿业集团。这个世界之后的麻烦事可不会轻易结束啊。】

就和光环世界，不……准确来说是那种【满地遗迹】的世界就很容易出现这种鬼问题。当危险的遗迹处在没有办法监管，政府也没有办法约束那些外围的游离分子，分裂主义者，海盗，总之就是一切不在管理范畴内且拥有宇宙航行能力的组织的时候，这些人特喵的就很容易自己走到坟里头去。

海贼宇宙那边，加藤茉莉香船长有一座尼伯龙根人留下的船坞这已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幸好那个船坞本身就剩个壳子。偶尔也会发现一些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造物流落到各种地方，但那边的遗迹危险度还算挺低的，所以问题不大。

光环宇宙……加帕里战团已经投入了三个连队满宇宙抓非法挖坟的海盗了，那个穿越的战斗士官至今还未能归队——虽然时不时能联络上，但这种联络短暂到只能报个平安的程度。

最安全的反而是克普鲁星区，虽然说克普鲁星区那样照样是一地的萨尔娜迦坟，但是你要说近十年以来挖这些东西最多，规模最大的是谁……那就只有莫比斯基金会了，大小两位蒙斯克赞助的，现在莫比斯基金会已经炸裂，当时留下的大小人脉都已经捏住，考古工作已经全面停止。民间私盗也在同时被禁止了，原因同样很简单，因为近十年挖这些东西规模第二大的全在亡人港……

全是自己人，背后就是官方。

阿克图洛斯·蒙斯克坚称这是他当年就已经计算好了的结果，虽然奥蕾迦娜一直觉得他在吹牛逼，但无论如何，现在克普鲁那边非常的安全，完全不会出乱子……

而这边就麻烦了，怎么看前景都不会好。

“不见得。”

奥蕾迦娜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她的眼中跳跃着兴致高昂的火花——琉璃子一看就知道，这眼神的意思是‘想要炸点什么东西’，于是尾巴自然而然的蓬了起来。她看着通讯窗口中的一张张面孔，开口说：

“我们仍然有机会一口气一劳永逸的把这个宇宙所有的雷区给拔掉。即便有五千三百万枚神印，一千四百只血月，但是……”

【你是说……】战争之镰马上反应过来了【电源？】

“没错。”奥蕾迦娜打了个响指，露出危险的笑容“找到位置了吗？”

【找到了。但我有件事要提醒你。】战争之镰严肃的说道【看到这个规模之后，我不觉得拔电源会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能撑起这个超级电网的绝对是戴森球那种等级的巨构，我不觉得我们还会遇到先行者盾世界那种防护几乎全部瘫痪的戴森球了。】

那个盾世界之所以看上去像是没什么防御，最主要的原因是源自上古时期的夫妻打架。宣教士虎踞厕所之后，智库长拆掉的东西可不止一星半点。你不能指望这种事情能发生在每一个世界里面。

而且战争之镰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能够防御戴森球这种巨构的，也绝对不是简单货色。而想要拆毁一个戴森球更是困难，看一眼星环共同体的那个环就知道了，虽然到处都破破烂烂，但是主体结构依然结实的匪夷所思。

“我们总得去看看才知道嘛。”她看了一眼战争之镰计算出的坐标，挑了挑眉毛“等等，你是不是算错了，那个地方根本没有星系啊？”

那个坐标标注的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虽然能量流确实汇聚到了那里，但是无论是导航计算机用来锁定大质量反应的引力导航模块，还是单纯的光学侦测都表示，那个地方就是一片虚空，啥都没有。

【可能是伪装成了黑域。】暗色岩猜测道【比如盾世界那种空间折叠，既然我们见过了就得往那个方向去想——因为这种技术确实是存在的。】

“……该不会这种技术是堕落大爹人手一份的技术吧？”

很快，以终焉世界为首的舰队就拔锚了，经过了数个小时的航行，舰队终于抵达了这个偏远的地方。如果不是针对神印的探测，那么永远也不会有人在浩瀚的宇宙中注意到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在这里停留哪怕一步。

但是这里并非是之前预想中的一片荒芜。

这里有一片稀薄而冷却的气体云层，其覆盖范围虽然不及艾玛帝国星域中那些璀璨的黄昏色星云，但范围足有五分之四个太阳系（以柯伊伯带为边界来算的话）。当然，这种规模和密度的气体云层是很难被发现的，因为极低的密度，如果不是正好和某颗恒星形成一直线，那基本上就无法远距离通过光学设备看到，其质量更无法在光年级的距离上被导航计算机锁定。

如果某个智慧种族不依靠跃迁，而利用压缩空间滑流来把自己的宇宙船加速到0.9倍光速来进行远距离航行，那这里绝对是个可怕的地方，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一定来不及反应，然后就会以可怕的速度成为这团云雾的一部分——以如此速度前进的话，稀薄的云雾也会变成极为可怕的路障。

“我们到了。”战争之镰站起身来，旁边的终焉世界已经打开全部的探测器对周边进行扫描“看起来这里确实有什么东西。”

“应该是躲起来了，我们要怎么进去？”奥蕾迦娜扫视着四周“先把气云采集器打开嘬嘬看？”

“不会有用处吧……”

他话音未落，整艘船剧烈的颤动了一下——这可不是普通的船，终焉世界号是一艘宛如一座城市的泰坦舰，如果不是受到了非常强烈的冲击，舰桥里没是不可能有震感的。

还没等人站稳脚跟，警报声凄厉的响了起来。

【警报，空间扭曲生成！】

泰坦舰尚如此，其他直卫舰就像是被溪流卷得乱转的小纸船一般。驾驶员们拼命的控制着船体，让她们在这突然爆发的剧烈天象变化中对抗一波接着一波的引力波动，而不至于当场被狂暴的空间波动给撕碎。

这是攻击吗？

这个想法在奥蕾迦娜的脑海中闪烁而过，但她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攻击，以空间本身作为攻击媒介的手法自己见过很多次，无论是最基础的鞭挞鱼雷，还是各种引力子射线，都是通过在小范围内制造几乎不可抵挡的空间反应来破坏目标，现在这个实在不够集中，范围绵延三四十个天文单位，作为武器的话实在是太低效了。

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向物质宇宙上浮，但是它也并不在亚空间之中。

“什么位置！”战争之镰大声问道“中心距离我们有多远！”

“三个天文单位！”终焉世界同样紧张的回应，作为一艘搭载了跨世界引擎，对空间感知能力极强的战舰，她很清楚现在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有东西浮上来了！全员抗冲击准备！五，四，三，二，一……”

倒计时的最后一秒，伴随着一次前所未有的冲击，一个超出想象的东西从空间中猛地浮了上来，顿时填满了整个视野。在最初那一瞬间，奥蕾迦娜只觉得这是一张朦胧的轻纱从眼前拂过，但立刻就意识到那个可以算得上是强硬的质感和可怕的规模。

那是一个平行的双轨弧形所组成的环状结构，其直径达到了接近四十个天文到位。其中央是数道半透明，且灼热的环，最中心是无比漆黑的一个点，传感器显示那个点中传出了和外界并不相同的宇宙背景辐射。两个弧形轨道互相挤压着，坚定地旋转，在庞大的范围内，能量火花闪烁得如同夏日的焰火。

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这个东西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甚至……直到刚刚为止，都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世界上还有这个东西留存到了今天。就算留存到了今天，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才对。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去夏威夷旅游，刚刚走到海边准备游泳的时候，突然海浪翻涌走上了一头健康活泼的猛犸象……

就是这种时间也好，位置也罢，完全不对劲的东西，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一截星路——光环世界中先驱所建造，用于恒星间航行，也能用做武器的超级巨构，曾在战争末期被洪魔和深暗虫使用来对先行者发动毁灭性进攻，但在环带启动之后，所有的在银河系及其周边范围的星路都被摧毁了，奥蕾迦娜一度以为自己无法在多目布丁的记忆之外的地方看到这种伟大的造物。

而现在，它就在这里以极富存在感的姿态冒出来，填满了所有人的视线。即使规模远远小于先行者的记录中所描述的那横跨数万光年的超级星路组合，但它依然有着星路所有的特性。

伴随着星路的旋转，中间那个漆黑的点逐渐扩大开来了，在大量电弧的触碰下，它在短短数秒之内成长成了一个直径一万三千公里的圆形，透过这个城镇传送卷轴开的门一样的结构，终焉世界立刻就探测到那个存在门后的质量反应。

那是恒星级的质量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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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