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诗意易失忆
第八十七章-广场上的讨论
藤丸立香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了高台上。
感受着无数集中于自己身上的视线，这种久违的感觉倒是让原本紧张的她慢慢开始适应起这种紧张来。
‘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啊。’在踏上高台最后的阶梯时，藤丸立香心里想到，‘当初，第一次在别人的视线中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候，那时候我的心情想必和现在也没什么两样吧？’
‘有点害怕，有点紧张，也有点惶恐……’
‘但在那份属于了我的责任之下，令我对抗这些不好的情绪、令我除了害怕外感受到的最强烈的情感，是曾经听到过的他的话语以及那……’
藤丸立香站在了和西杜丽一样高的台子上，两人互相对视，心中的情绪在此刻做着交换。
而立香在意识到如果自己不能说服西杜丽，那么恐怕面对她的是无数人的愤怒以及少数人失望的目光。
‘……名为兴奋的情绪啊！’
藤丸立香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想法已经做好了随时说出的准备。
而西杜丽却率先开了口：“立香亲，在王不在的情况下，作为乌鲁克的神官，我必须确保每一个人都不能受到损失。”
“这包括了他们的财产、他们的生命。”
西杜丽看着藤丸立香，她的言语中仍旧带有着劝导：“所以即便如此，您还是要阻拦我的决定吗？”
“并非是阻拦，而是出于一个见识了很多的外来者想要上来纠正以及提议！”
这一身份的变换让西杜丽先是产生了些许疑惑，但很快她就立马沉声道：“所以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王的使者，而是一个来自于乌鲁克之外的旅人吗？”
藤丸立香肯定道：“当然，我希望能凭借着我的经历来告诉西杜丽你的决断绝对还欠缺着思考。”
“另外，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既然我现在站上来了，那不妨来听一听我是怎样说服你的，如何？”
西杜丽有了一些迟疑，因为当面前这名女孩摘去“王的使者”这一身份后，按理来说她已经没有资格站在自己的面前来进行发言了。
但是看着红发少女那充满坚定并且一副信誓旦旦的脸，西杜丽那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挪了挪视线，西杜丽看到了此刻正当空的明月。
亦如藤丸立香所说，距离乌鲁克的天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要在天亮前做出无伤的决断，那么的确。
如果眼前的这名少女没有说服自己，那么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西杜丽微微摇了摇头，当她再次看向藤丸立香时，原本的拒绝变成了接受，并且她的声音也放大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响度。
“我明白了，外来者藤丸立香！”西杜丽大声说道，“王曾经说过，作为外来者的你去过很多地方，甚至拯救过很多地方。”
“但你要进行说服的不仅是我，还有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乌鲁克居民！”
“如果做得到的话，那么……”西杜丽看着立香，缓缓说道，“但说无妨。”
“十分感谢！”
藤丸立香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当然知道西杜丽大声说出的那些话语是在干什么。
在抛开吉尔伽美什赋予的身份后，如果没有一个更加显眼的身份，那么无论立香说什么，这些民众都只会坚信着西杜丽的决定。
因此，藤丸立香接下来所说的话，必须要去引起注意，引发思考。
而这对于藤丸立香来说可是早就决定好，要不得不去做到的事情。
“那么，各位！”
藤丸立香转过了身，而她的声音也开始逐渐吸引着所有人。
“在抛开能否活下去的这个前提下，我想问下各位。”
“你们，是否有过决不能对他人提起的罪恶呢？”
藤丸立香的话语一停，视线不断地在人群的脸上闪过。
但由于人数过多，立香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
所以她继续放声道：“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着不能够诉说的恶！”
“曾经有一个国家，它的领导人告诉着那座城堡以外的人们，对他们说只要通过了选拔，那便能够进入城内，过着无忧无虑、不需要烦恼的生活！”
“但他们没有说如果没有通过选拔，那么剩余的人便会被在城外残忍的杀害。”
“所以我想问问大家，这个国家所做的事情，是善还是恶？是对还是错？”
高台下的人群一开始对于立香的话语仅仅只是在意，但随着小声地讨论开始扩散到大范围时，人们对于她的问题，也终于是有了回应。
“那还用说吗？这毫无疑问是错误的并且也是罪恶的！”之前在街头安抚众人的记录史官，那名老者成为了人群一角的代表，站起来大声回答了藤丸立香的问题。
而立香在得到想要的回答后，点了点头：“好，既然这份举动代表着恶，那么我加一个前提。”
“那个国家，那座城堡以外的区域都已经化为了一座荒土，在荒土之外，更是没有水源、一望无际的沙漠。”
“在这个资源有限，几乎不能生存的土地上，所谓的选拔实际上挑选的正是在那个时代下诞生的儿童。”
“孩童具有无限的创造和成长，他们便是世界的希望。”
“而为了这份说不定能够拯救世界的希望，这个国家所做的还算是恶吗？”
藤丸立香眯起了眼睛，她再一次地质问让人群原本调动起来的情绪一滞。
随后人群中又再次爆发了讨论。
有的人说那仍旧是恶，因为欺骗和屠杀是一个始终的前提；有的说那就是善，既然资源匮乏，那还不如将希望流于城内，说不定有朝一日城堡里的人能够解决外界荒凉的一切。
还有的人说，那既是善，也是恶。因为善是城堡的出发点，而恶则是其在终点到来之前所行驶的手段。
无论怎样，最终众人都没能得出个正确答案。
而看着热闹起来的人群，立香的眼中缓缓出现了迷茫。
因为她所提出的问题，其中的故事便是来源于她所经历的一个特异点。
第六特异点-神圣圆桌领域卡美洛。
而在经历了那个特异点后，藤丸立香开始不由得思考起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否是正确的。
修复扭曲的人理仅仅只是任务。
但如果那份扭曲的历史能够让未来变得更加美好，那么扭曲的到底是那份历史？
还是一定要去把它变回原来的样子的自己呢？
藤丸立香如是想到。
第八十八章-善恶二元下所确定的答案
高台下的讨论声不断。
而注定无眠的今夜，每个人开始高涨的情绪让整个乌鲁克变成了白天那副吵闹的模样。
藤丸立香似乎还需要这样的吵闹再发酵一段时间，但一旁的西杜丽却是无法忍受这样的场景了。
“够了！都请安静下来！！”
西杜丽的声音很清澈，作为有史以来对神明最虔诚的祭祀，她的声音具有着很高的辨识度。
所以当她大声地呵斥之时，在场所有人都纷纷闭上了嘴巴。
吵闹的声响开始随着第一批沉默的人沉默。
直到整片广场再次安静之时，西杜丽看向了藤丸立香的背影，闭上了眼睛，随后说道：“藤丸阁下，如果您还没有准备好，那么我还能够给您足够的时间。”
“但请务必，不要向民众们提出这种无所谓的疑问。”
听着西杜丽的话，缓缓回过神来的立香收了收下巴，嘴唇微动：“无所谓吗？”
在轻喃一声后，立香摇了摇头，转过了半个身子，朝着西杜丽看去。
“并非是无所得问题，起码我们都知道了一件事情，不是吗？”
“什么？”西杜丽皱了皱眉，随后睁开了眼。
然而她看到的，确实藤丸立香再次把面孔对向民众的背影。
“我刚刚所说的话，其中的故事是想让大家明白，所谓的善恶是具有两面的。”
藤丸立香看着每一个人的面孔，而下面的群众比她刚讲话时要更加的聚精会神了起来。
这也就代表着藤丸立香要说服西杜丽的第一项计划已经成功达成。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非善即恶的东西，如果存在，那么一定不是我们能够观测到的东西。”
“既然所有的问题都具备了两面性，那么我希望大家可以带着这种两面性，来一起回到我们所参与的这场游戏！”
藤丸立香缓缓从口袋中拿出了下午的黑色纸张，而台下也有不少人学着她的动作，同样将黑纸摊开拿在了手里。
“在这场通关的条件中，我们已经看到了一个两面性了，不是吗？”
通过之前所讲的故事，再加上后来藤丸立香想让众人明白的道理。
重新看着黑纸上的文字时，众人不禁慢慢睁大了双眼。
西杜丽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慢慢开始进行起思考来。
而藤丸立香没有给众人继续思考的机会，她接下来要一口气将内心中的话全部说出来。
“条件一与条件二的内容是完全相反的，因此这看上去是两句话，但却是一个问题的两面！”
“善多恶少，那么善就是大头，赏善罚恶；善少恶多，那么恶便是大头，赏恶罚善！”
藤丸立香顿了顿，先是补充道，“而我之前所讲的故事，你们进行判断的善恶都是在我的话语之上进行的猜测。”
“换言之，善恶本就独立，但如果加入了一方的看法，那么善恶便开始围绕着一个人进行二元展开。”
“但是现在，在我们这样一大群人之中，原本二元对立的善恶开始走向多元，这就意味着我们根本没法确定自己的判断、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善是恶。”
“所以如果我们要进行这两样条件之一的选择，那么最后的结局始终都是用少数人的牺牲来换取多数人的存活。”
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气，随后慢慢回头，将视线转向了身后正看着自己的西杜丽身上。
“而既然前两个条件不能够进行选择，那么最后剩下的便是我们的神官西杜丽，以及我们不得不进行选择的条件三。”
“我们全员，站在恶的一方。”藤丸立香沉声道，“那就代表着我们能够什么都不用牺牲的活下来。”
“但是，另一面呢？”
听到这里，有一些人的眼中还存在着思考。
但有一些接收能力强的人已经是在此刻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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