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影子
那位和他一样不请自来的到访者,有着一头鲜艳似火的红色长发...
第二章 两位孤独的人
27年,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数字,但对于无量塔姬子这个人来说,却拥有了别样的意义。
她快死了,当这个数字再向后迈开一个数字的时候,那便是她合上双眼告别世界的日子。
每天凌晨从睡梦中苏醒,她便会直起身,拿起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日历,然后用笔划去自己已经安全度过的时日。
望着那原本空白的日历被自己一笔一笔划上黑色的笔迹只是,姬子便会不由自主的这样想着。
如果当初的自己,没有选择去成为女武神的话,而她身为天命科学家的父亲也没有因为事故去世的话,那么她现在的人生,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
15岁考上就考上加州理工的姬子,应该会理所当然的将她的父亲当做人生的目标,努力成为一名出色的物理学家才对。
然后在取得了出色的成就之后,去物色那些自己看得上眼,两情相悦并且足够优秀的伴侣,最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结束自己平凡但是幸福的人生,又或者...
是在风华正茂之时,死于那常人无从而知的崩坏之中。
然而这些看似美好并且无比真实的人生,终究只是她的南柯一梦而已。
她的父亲死了,毫无预兆,毫无理由,仿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追悼会举行的日子里,姬子跪坐在她父亲的灵堂之中,注视着自己父亲的黑白照片,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
然后到了第二天,她回到学校,办理了退学手续,抛却了自己前程似锦的未来,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追寻真相的道路,成为了一名不完整的女武神。
没有天赋的人想要成功,必然是要付出与之对应的代价,而作为适应力并不怎么出色的她,所付出的代价,是火热的鲜血还有那宝贵的生命。
生命的损耗赋予了她成为战士的资格,鲜血的流逝赋予了她应得的力量,而与这些荣誉一同而来的,则是静谧的死亡。
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开始压榨自己休息的时间,她开始频繁的接受任务,为的就是找的她苦苦寻找了许久,但却毫无线索的真相。
但是在付出了如此之多的代价之后,她所苦苦追寻,想要得知的真相,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渐渐的,原本是出身高等学府,作风优良的她,却是沾染上了烟酒这等凡俗之物。
她的烟瘾变得越来越大,即使那烟草中的焦油会让她咳嗽不止。
她的酒瘾也变得越来越大,即使那充满酒精的液体会让她狂吐不止。
毕竟对于一个寿命还不到一年的人来说,这些问题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这样的生活作风,她持续了整整半年。
而就在某天清晨,如同往常一样,她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迷糊之中的她坐了起来,习惯性的伸手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日历还有笔。
可就在她想要动手划去自己度过的又一天时,她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将这本已经用过大半的日历用力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安稳的躺入了还未冷却下来的被窝之中,笑了。
她好像...已经不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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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姬子伸手拍掉死亡向她递来的邀请函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差不多有几月之久,而她也是如愿以偿的度过了一段悠闲到极致的时光。
现在的她有着充足的时间去体会自己以后的人生,现在的她有着足够健康的身体去享受自己以前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接触的物品,现在的她有着足够的金...好吧,这个她没有。
总而言之,在以上种种外因的影响下,已经脱离了死亡鼓掌中的姬子,却又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另一个比死亡更为可怕的梦魇之中。
那个梦魇的名字,名为怠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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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的时针缓缓划过十的刻度,书房门缝中所映射而出的灯光也悄然熄灭,随之而来的是被人小心推开的房门,还有走出书房满脸倦意的姬子。
抱着不把工作留到周末的这个想法,姬子在午休结束的不久之后便将自己锁在了书房之中,想要迅速的解决那些在她眼里应该已经‘所剩不多’的文件。
可就在她做到书桌前,开始真正清点那些应该是‘所剩不多’的文件之时,她才真正深刻的理解到了‘浩如烟海’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在面对着几乎可以堆满半张书桌的文件还有试卷之时,姬子不由得开始怀念起自己在这一周之中所度过的那浑浑噩噩却又悠闲无比的时光。
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强迫自己投身于这堆似乎根本就批改不的试卷和文件之中。
而原本计算好的用来处理文件的时间,也因为数量众多的缘故,不得已之下只能拖到了现在。
用手揉了揉自己那似乎快要折断的脖子,自己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在经历过如此长久的工作之后,她有些饿了。
然而就在她翻遍整个厨房却只找到几片快要过期的白切面包时,姬子才意识到,原本那些被她储藏起来用来应急的干粮,早就已经被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给消耗殆尽了。
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怠惰了啊。
将几片白切面包放在一起用力捏成球,在混着饮用水吃下这个勉强果腹的面包球后,姬子走到了冰箱前,打开了这个自从买来之后,便没怎么正经用过的东西。
依靠着冰箱内橙黄的指示灯,姬子从中拿出了几个深绿色的易拉罐,并将它们放到了自己先前翻找之时所拿出来的塑料袋中。
那是几罐‘orangeboom’,是在姬子得知自己身体彻底康复之后特意去买来的。
如果是以前的她,说不定在喝下这一罐烈性啤酒之后,她身体内残破的内脏也许就根本无法承受,接着直接吐血也说不定。
然而在身体康复之后,她却因为种种的原因一直都没能去尝试一下这个对曾经的她来说几乎是禁忌的物品。
而最终这些她为自己特意准备的东西,却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这个结果着实有些出乎她的预算。
拎着那袋装满着易拉罐的袋子来到大门前,确定了自己之前的那份行为并没有吵醒那位于自己同宿的学生后,姬子披上外套,换好鞋子,打开大门,悄悄溜了出去。
独自一人漫步在空无一人的学院中,感受着那吹拂在脸上的徐徐晚风,姬子不禁再一次的萌生出了‘活着真好’的这个想法。
在第一次得知自己的身体变化之后,姬子一度固执的认为,也许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导致她的身体出现了这种似乎已经治愈了的假象。
可直到她胆战心惊的度过了整整一个星期之后,姬子才吃惊而又害怕的接受了那个不争的事实。
她好像,真的已经好了。
然后她又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已经完全痊愈了的她,接下来又该做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难倒了这位一直驰骋在战场上的军人,原本的她早已做好了死在战场的觉悟,但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却完全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既然自己的寿命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那么自己往后那漫长的人生中,在找到真相之后,又该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呢?
带着疑问,她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着,在这一段不长的路途中,她思考了很长时间,可直到她抵达了目的地之后,她却终究没有给予自己一个完美的答复。
不过,至少自己还能活着,不是吗?
自嘲似的笑了笑后,姬子伸手转动门把,拉开大门,来到了她夜晚最喜欢的地方。
当她抬脚踏入场地之时,顺着那朦胧的月光,她看到了除自己以外,并且先一步到来此处的陌生人。
好像,是一个自己没有见过的女学生呢。
“喂!你在那边干什么啊!”
看着那位站立在屋顶围墙边缘,沐浴在月光之下,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坠落的身影,姬子几乎是本能般的大声向着对方喊了出来。
在吼完之后,姬子明显的看见了对方的身体,似乎是被自己那毫无征兆的大喊而惊到从而颤抖了一下,随后对方转过身,两人的目光互相接触在了一起。
这个孩子,居然长的那么漂亮呢...而且,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孩子?
望着对方的样貌,姬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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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站立在不远处,陷入沉思中的姬子,这让第一次在熟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真实的洛辰,变得有些惊慌。
现在的他,就像是被摘下了面具,将自己的真实暴露在众人眼前的小丑一般。
佩戴着面具的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与那些熟识的人互相交谈,互相生活,甚至是互相玩闹。
因为这张面具上的脸,是属于他自己的,这是他能够保持的最后一份真实,而在与k423互相接触过之后,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这一个想法,同时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果取下面具,将那不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真实暴露在与这份真实有关的人面前的话,或许他所仅剩的那些微不足道的自我,大概就会被她人的真实给完全同化了。
他是一个相对现实的人,面对她人的恩情,他会想方设法的去偿还,与她人定下的约定,他会尽可能的去遵守,但唯独有一件事情,他不会做出丝毫的让步。
他不想变成其他人的影子。即便属于他的那份真实,早就已经被替换了大半也是一样。
这或许就是身为一名无能之人,所能做出的最后一步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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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下来吗?”
温柔的问候声惊醒了站在围墙上,并且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洛辰。
不知何时,那同他一样陷入沉思,却先他一步苏醒的姬子,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并且对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
望着对方递向自己的手,他下意识的也向着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但下一刻他便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而那伸向对方的手,也因为短暂的迟疑而停在了半空之中。
现在的他对于眼前的姬子来说,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这番行为,到底是否正确。
卸下了一切伪装,将自我展现在他人面前中的他,莫名的变得敏感起来,宛如一只没有任何安全感,失去依靠,将自己蜷缩起来的兽。
“害羞了吗?”
观察到对方那犹豫不决的样子后,姬子的嘴角只是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她迈步上前,伸手抓了那因为迟疑,而悬停在空中的手,随后用力一拉,将毫无准备的他拉下了围墙,然后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
瞬间的失重感让洛辰的思维有了短暂的停滞,当他回神然后感觉到自己脸上那过分柔软的触感之时,他才理解这短短的一瞬间了,自己与姬子之间,到底发生了那些事情。
“抱...抱歉..我这就离开!”
如同触电一般的脱离了姬子的怀抱,面色血红的洛辰一边说着道歉的话语,一边慌张穿着先前被自己脱下然后摆放在一边的凉鞋。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他,变得有些过于慌张了。
“等一下。”
可就在他穿上凉鞋,跌跌撞撞向着出口走去然后马上离开之时,站在他身后原本毫无反应的姬子却是突然上前。并且毫无征兆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了他离开的举动。
僵硬的转过头,他看到的是姬子那漂亮的容貌,还有那出现在对方脸上,仿佛是酒鬼找到酒友一般的笑容。
“有兴趣,陪我稍微聊会天吗?”
第三章 意外,而又悲伤的夜谈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试想一下,在夜深人静的夜晚,你与一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学生巧合般的相遇在只有你们两人的屋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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