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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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合上书籍将它抱在怀里,德丽莎从办公椅上跳了下来,走出了这个她工作了整整一天的地方。
距离上次与逆熵等人的谈判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星期了。
回想起之前自己在中央教堂地下室的那一幕,德丽莎就会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冷哼。
西琳计划?呵,真是一个伟大的计划呢,也只有天命的大主教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原本德丽莎认为,自己离开了天命总部之后,她与主教之间的联系就会尽可能的减少,那么这样以来,对方应该不会再做出能够让自己憎恨他的事情来。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从那以后,两人的确是减少了联系,除了必要的联络以外,两人就像是最熟悉彼此的陌生人一样,各自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就在德丽莎会认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像这样持续到永远之后,不肯安于现状的命运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力道之大,甚至让她直到现在都还有些头晕目眩。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不应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想法,或许这样以来,她就不会感到伤心,感到迷茫,当然也不会感到憎恨。
就在德丽莎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凭借着记忆走到了她的家门前。
准确的说,应该是德丽莎位于圣芙蕾雅学园的房子,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住的地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它称之为‘家’。
熟练地打开了房门,望着漆黑一片的房间,德丽莎之后毫不在意的按下了一旁的开关,随后明亮的灯光照亮房间,驱散了其中的黑暗。
对于已经独自生活了好多年的德丽莎来说,这些情况早已是家常便饭,虽然会感到些许的孤独,但却无法让她的内心掀起任何波澜。
将怀里抱着的书籍放到餐桌上,然后德丽莎从自己的房间拿了些换洗的衣物后,走进了浴室。
打开了水龙头,待水温逐渐变得适宜后,德丽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那件黑色修女服。
感受着温热的水流冲击着身体,德丽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只有此刻她才能短暂的忘记自己心中的烦恼,让自己疲惫不堪的内心,喘上一口气。因为水这种物质,会让德丽莎体会到一种安心感。
将自己因为忙碌了一整天而染上些许污渍的身躯清理完毕,德丽莎用毛巾擦干了粘在自己身上的水珠,然后换上了她平时一直穿着的睡衣,光着脚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忙碌了整整一天后,虽然德丽莎并没有感到十分的疲劳,但她还是决定休息一会。
虽然她心中的那个爷爷早已消失不见了,但她还记得自己的爷爷曾经所说过的话。
熬夜,是会长不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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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的周围插着燃烧的火把。
祭台的中心,跪坐着少女。
祭台下的百姓跪坐在地,双手合十低声祈祷。希望获得神明的宽恕。即便没有任何一个人亲眼见证过神明的身躯,亲耳听见过神明的低语。
百姓的祈祷戛然而止,他们抬起了头,注视着手握灵刀,缓步走向祭台的少女。
身着祭祀之服,手握祭祀之刀的樱发少女,背负着百姓的期望,走上祭台,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伸手抽出了位于刀鞘之中的灵刀。
刀身在祭台火把的照耀下,折射着不祥的光芒,望着手中的灵刀,少女体内的鲜血在沸腾,在燃烧,在渴求着破体而出。
将灵刀高举头顶,只要她想,下一个,刀身就会刺入位于她身前祭品的体内,在祭品的鲜血洒满祭台之时,位于此地的众人,就会获得神明的宽恕。
如同往年一样,八重村的百姓向虚无缥缈的神明献上祭品,而满足之后的神明为愚昧无知的百姓降下甘露,如此看来,两者之间,应是平等互利的关系。
就如同往常一样...
樱发少女用力的挥下了手中紧握的灵刀,刀身在空中划出了残月一般的弧度,一同出现的,还有绳索切断的声音。
身负巫女职责的少女,违背了众人的意愿,她选择了抗争,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对自己眼前的少女挥下手中的屠刀。
因为在作为献给神明的祭品之前,这名少女的身份...是她的妹妹...并且是她唯二的亲人...
将屠刀收入刀鞘,樱发少女用力拉住了自己妹妹的手,准备与她一同离开这个吞噬她性命的祭台。
然而在入手的瞬间,她却感受到了对方无力的手掌,还有对方倒在地上,那虚弱不堪的躯体。
手上的伤口,早已无法流出任何血迹,唯一可见的,就是皮肉之下包裹着的白色骨骼。
失魂落魄的樱发少女跪倒在自己亲人的身前,眼泪如同缺堤的洪水,肆意的夺眶而出,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正从人群中,慢慢的走向祭台。
少女的父亲来到了她的身旁,扶起来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少女,握着她的手,拔出了收入刀鞘中的屠刀。
手心传来了蜡绳粗糙的质感,被人控制的少女再一次提起挥向自己妹妹的屠刀,而控制她这么做的人,正是两人的父亲。
刀身划过自己妹妹的脖子,飞溅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手掌以及脸颊,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的父亲解除了对她的控制。
无力的爬向自己倒在血泊之中的妹妹,少女唯一看见的,是对方沾满血迹的脸颊,以及脸上那歉意的笑容。
似乎是为了让少女完全死心,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在此刻凝聚起了乌黑的云层,不到片刻,百姓们所渴求的雨水,终于临幸在了这片贫瘠而又荒唐的村落之中。
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少女将自己死去的亲人抱入了自己的怀里。
雨水打湿了两人的服饰,冲洗了祭台上的血液,让沾满血迹的屠刀重新变为了灵刀。
在那一天,少女失去了自己的两个亲人,抛弃了自己的感情,孤独一人存活在了这个荒谬的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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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从睡梦中惊醒,德丽莎发出了惊慌的叫喊声。
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回想着梦中的场景,即便是身上还盖着被单,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绝望的少女,愚昧的百姓,冷漠的父亲,这一切都让德丽莎惊恐万分。
梦中的一切就如同亲眼所见一般,直到现在,德丽莎甚至还有一种自己脸上沾着少女体内鲜血的感觉。
温热黏稠的同时,还夹杂着少女对生的渴望,以及看着自己父亲亲手朝她挥下屠刀的绝望。
伸手从桌上拿起水壶朝自己嘴里猛灌了几口之后,德丽莎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才缓缓平静了下来。
将水壶放到了桌上,德丽莎重新躺了下来,然后盖上了被子。
原本在经历噩梦后而精神抖擞的德丽莎,却不知为何,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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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大地,破败的祭台,月光之下,一只巨大的妖狐展现出了自己的身姿。
她被长枪钉在废墟之上,正在努力挣脱束缚的她,看到让她大惊失色的一幕。
妖狐来到了樱少女的身前,张开了自己的嘴,将倒在地上的少女咬进了口中。
似乎是故意做给她看一样,妖狐用自己锋利的牙齿撕咬着少女的躯体,肉体与骨骼被咀嚼的声音情绪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最终,少女被吃掉了,与妖狐融合在了一起,而她也挣脱了长枪的束缚,站立在了妖狐的对面,这一次她不是为了守护世界,而是为了守护自己的爱人。
用着自己完好的左手握住了之前用来束缚她的长枪,面对着身前的庞然大物,她毫无畏惧。
一切因她而且,那么作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必须履行起结束这一切的职责。
“绝望吧!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吾已经与这名少女合为一体,如果吾死去的话,这名少女,就会作为吾的陪葬品,汝真的考虑好了吗?”
妖狐用着嘲讽的语气诉说着让她感到绝望的事实,她的内心有些动摇,眼神也有些绝望。
但片刻之后,还是手提长枪,向着妖狐发起了进攻,因为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觉悟。
长枪刺入妖狐的体内,妖狐的牙齿撕咬着她的躯体,但即便如此,她都没有丝毫退缩的打算。
“如果失去了你,我独自一人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手中的长枪覆盖着她的信念,刺破了妖狐的身躯,将它封印在了樱花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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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洛辰从床上坐起了身,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不适感,他解开了自己衣服上的扣子,露出了胸口处的皮肤。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看到了自己的胸口上,逐渐浮现出来一个仿佛是用鲜血勾勒出的印记。
印记的样子,是一个上下颠倒,展开着的犹大...
第二章 两枚圣痕
“你...是谁呢?”
德丽莎站在梳洗台前,望着镜子所呈现的影像,她抬起了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昨天晚上被睡梦惊醒并且再次睡去的她,又梦到了和之前那个梦完全截然不同的场景。
被火焰吞噬的村庄,失去生命的百姓,盘踞在祭台之上的那只绯色妖狐以及...
那位手持犹大长矛,身着黑色修女服,在熊熊烈焰中挥洒着鲜血的女武神。
而与她对立的,是身着白色巫女服,手握猩红长刀,长着狐耳的樱发巫女。
就在不久之前,德丽莎刚刚才在模拟训练室中见过那名巫女,而且她还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对方牺牲了自我之后才挽回而来的。
而那名身着黑色修女服,并且使用着犹大的女武神,德丽莎却从来没有见过,但不知为何,看到那名女武神的容貌之时,德丽莎想起了自己曾经听到过的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圣女拯救人民,并且牺牲了自我的故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则是让德丽莎非常的在意。
为什么对方的长相,会和自己如此的相似呢?
想到这,德丽莎将脸靠近了梳妆镜,镜子中自己的影像,逐渐与她梦中所见的的那名女武神缓缓重叠,最后她诧异的发现,两人的容貌,几乎完全相同。
发现了这个情况后,德丽莎不自觉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她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真相。
“难道说...你是我的妈妈吗?”
在轻声说出了这一句话后,这个疯狂的想法就开始在德丽莎的心中不可遏制的蔓延着。
“不对...我只是一个人造人而已...我根本就没有妈妈...”
但很快的,德丽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跪坐在了梳洗台前,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心脏则是是因为悲伤而在不断抽搐着。
对啊,名为德丽莎·阿波卡利斯的存在,根本就没任何血缘上的亲人,她是被创造出来的兵器,甚至连这个姓氏,都是大主教施舍给她的,而唯一能够算是她亲人的存在,应该就是那名提供了细胞并且早已死去了的女武神...
“不对!我是用女武神细胞以及崩坏兽细胞制造出来的人造人,古老的女武神...不就是她吗!”
一改之前那副低迷的状态,德丽莎从地上站了起来,望着之前自己因为悲伤而有些发红的双眼,她她笑了。
因为她知道了自己母亲的样貌,虽然自己的母亲可能早已离开人世许久,但这一切对于德丽莎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能够知道自己母亲的样貌,总比之前自己的一无所知,要好上了不知一星半点。
至于对方早已死去了的这个事实,德丽莎虽然感到有些遗憾,但她还是欣然接受了,毕竟没有人可以逃过时间的筛选,永远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像她的挚友,只不过是离去的时间各不相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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